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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妈妈也别担心,我并非挑剔,只不过想着与其时隔多日再找两位妈妈退人,还不如早些把人定下来。”六娘子见两个妇人那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便知送过府的这一帮子家仆中间多少是有些水分的。
“诶诶,夫人尽管定夺,那我们且等着夫人的消息。”两个牙婆子连连称是,然后又主动的将那些下人们的卖身契交给了六娘子,方才由揽月带去了前厅。
送走了牙婆子,六娘子便让鱼安唤来了秦妈妈和陈伯。
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暖香坞,六娘子无多赘言,张口就入了正题。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好的坏的不能全凭牙婆子几句话就打发了,应不应该留下还须得我们自己去了解了解。”
秦妈妈和陈伯闻言连连点头,陈伯道,“夫人,都说相由心生,老奴在赵家服侍了二十五年,看的人虽没有老太爷的多,可也不算少,就那些新来的毛头小子里,老奴乍眼看去,有一两个便就是贼眉鼠眼的,横竖看着也不能重用。”
六娘子思忖了片刻道,“有些时候光用眼看人也未必准,我是这么想的,陈伯你是断文识字的,家里目前也没个可用的男丁,你便辛苦些,那些新进的小厮,你帮我理个名册出来,叫什名谁今年几岁,哪儿人,来侯府以前是在哪儿当过差还是在家田里面帮衬的,这些你都帮我问仔细了,且一个一个分开了问,问好一个让他们去别的屋子候着,不要和没有问过的人混在一起。”
陈伯仔细的听着六娘子的话,一一的记在了心中,不由的对六娘子生了几分敬意。
其实正如六娘子之前所言,大户人家这么大批量的进下人是比较少见的,而很多的主家因为不知从何下手,为了图省事,所以要么按着脸面选人,要么就是走马观花的留一些去一些,剩下的无非就只有五个字“日久见人心”了。
可这样当然是有弊端的,且先不说时间一长有些心思活络的家仆就会想着法子在宅子里站稳脚跟,就单说那些奸猾狡诈的,搞不好便会铤而走险只为了卷主家的钱财捞上一票就跑路的。
是以留谁去谁真的是门文章,而六娘子这个做法虽有些繁琐麻烦,可到头来却能将这些从四面八方集来的人理个清楚明白。
与此同时,秦妈妈在一旁也在琢磨,忽听六娘子喊了她一声,她连连抬头,却听六娘子莞尔道,“妈妈别犯愁,我会跟妈妈一起去南花厅选人的,让揽月和竹韵在一旁做名册,妈妈是老眼光,之前跟着祖母每隔四年也是会选一些新入府的小丫鬟的,虽然这次人多了些,可左右的做法大致相同,就是要辛苦妈妈了。”
“夫人折煞老奴了,这些都是老奴分内的事儿。”秦妈妈垂了头,恭敬之态视而可见。
六娘子微微的一点头,然后唤来了揽月等人,先是吩咐了鱼安和流萤往安置人的两个厅里搬去了几座冰山,又命厨房的丫鬟熬制了几锅消暑热茶,方才准备好了空册笔墨,带着秦妈妈和陈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南花厅。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六娘子半点都不敢怠慢,因为拖的久了还要留人过府住宿,事儿便更多。所以六娘子连午睡都弃了,只专心的听着揽月和竹韵在那儿一个丫鬟一个妈妈的细细问。偶遇着一两个她自己瞧的顺眼的,六娘子便会出口多问两句,若见那些眼高手低的,六娘子便会给揽月她们使眼色,示意早早打发了。
这中间,陈伯先来报,小厮那边已经留好了人,剔除的九个人他已经安排在了别厅,只等着牙婆子来领了。六娘子点点头,看着面前还剩下三三两两没有询问的丫鬟和妈妈们,心想着总算眼跟前的也快要熬出头了。
一个时辰后,丫鬟妈妈这儿也理出了个大概,三十五人里,一共留了十八个丫鬟和六个妈妈,剩下的十一人六娘子便让秦妈妈带着并了陈伯挑剩下的小厮统统的转手给了一直在前厅战战兢兢候着的牙婆子。
当看着面前三十几个下人那还算整齐划一的福身问安时,六娘子端坐在椅子上只感觉自己嘴角笑的都要僵了,不过从一大早忙到了申时,眼下看来也还是有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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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就在六娘子忙完这件大事儿的第二天,沈慧春来了。
当时六娘子正在重新誊家仆的名册和归整卖身契,听人传报,她连连下炕及鞋想出去迎,却不料沈慧春脚程特别快,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进了暖香坞。
一见她,沈慧春便是哭笑不得的骂道,“我也拿捏不准妹妹了,你是太把我当外人了还是太不把我让外人了,昨儿晚上你差了丫鬟来说人牙子把家仆带来了,今儿我赶早来,妹妹却已经把人牙子给打发了。”
六娘子笑着将沈慧春迎进了屋,连忙解释道,“我自己管了这两天的事儿还不算是掌家呢,这就忙的脚不着地儿了,连午觉都睡不上了,便知姐姐定是忙的,又怎么再好意思去叨扰姐姐。不过是挑了一日的人,左右就是费了些眼神力气,其实也不算是难事儿。”
“这是?”沈慧春一边听她说着,一边伸手翻了翻六娘子手边的名册问道。
“一下子进府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想着光有卖身契也不顶用,还是要整理一份名册,以后谁是谁,改了什么名字,即便一下子说不上来,但总是记录在册的。”
“你这个法子好!”沈慧春眼前一亮随手拿起了一份名册细细看了看,然后惊讶道,“弟妹一手字写的可真是漂亮。”
六娘子闻言谦逊道,“不过是外祖父以前日**着我做功课而已,这两年疏于笔墨,也已经生疏了。”
“弟妹这是在给丫鬟们起名字?”沈慧春见名册上,每个人的后头都跟着一个正紧的新名字,不免心叹六娘子的细心。
六娘子点头道,“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是既然已经和侯府签了卖身契,要在府里规规矩矩的做家仆,名字还是得改一改,好不好听是其次,主要按人头分批次,管起来、分配起来也方便。”
“是啊。”沈慧春将名册递还给六娘子,然后问道,“这几日,可有收到侯爷的平安信?”
六娘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侯爷在外书信往来多有不便,他说过一旦到了驿站若是方便了就会写信报平安的,回头得了信,我就差人告诉长姐。”
“好好。”沈慧春连连拉着六娘子的手道,“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我寻思着你若少个可以商量的人,不如咱们就早些把英娘接来宣城给你做伴?”
六娘子是新妇,还未等回门沈聿白就领了皇命远赴关外。沈慧春自己是过来人,知道六娘子即便看着懂事聪慧,可说到底也只有十二岁,若是有个好说话的姐妹妯娌在身旁,平日也多能打发些闲暇,便会觉得日子过的快一些了。
六娘子一听果然雀跃了起来,“可以让英娘早些来吗?”其实六娘子对沈慧英的印象不错,知她明理开朗率真而得体,若是有她做伴,自然再好不过了。
见六娘子高兴,沈慧春温柔的一点头,嘴角的笑意也深了深,轻语道,“既你也觉得妥当,一会儿回了府我就给母亲写信去。”
第107章 满庭芳·家仆进府(下)()
第二天六娘子起了个大早,用了膳扮了妆后,她便带着揽月等四个大丫鬟去了前院的南花厅。
今日的六娘子打扮的庄重有容,仪态大方。整齐的乌蛮髻梳的别致仔细,三翅莺羽的珠钗衬得发丝乌黑发亮,光泽奕奕。
一袭绢纱料子的牡丹彩蝶纹浣花锦衫外头罩了一件明艳的月白兰花刺绣交领褙子,下面衬了一条浅绿色的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衣裙颜色相撞,非但不见俗气,反而让六娘子整个人看起来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出水芙蓉般,清泽丽形,姿态楚楚。
南花厅里,陈伯和秦妈妈一早就聚齐了昨日留在府上的那些家仆,只等着六娘子今天来教规矩。
所以当六娘子缓步迈入厅内的时候,忽闻本是碎语不断的大厅里竟一下子变得安静了。
她一边觉得满意,一边又不太愿意府里的家仆这般恪守陈规,死板不通,便尽量放开嗓子亮了声音道,“侯爷立府新规,若要细细说来只怕能说上一天。你们也且刚刚入府,并不指望你们能事事到位,可是有没有心思隔几日便能一目了然。新地方新规矩,大家都要慢慢适应,更何况各屋各处的规矩多有不同,那些繁文细节我也不一一赘言了,回头你们归了哪个管事哪个妈妈,就由着他们来教,不过这府上的大规矩,我今日还是要费舌说一说的。”
六娘子说完顿了顿,抬眼轻轻一扫,只见面前三十几个家仆皆噤若寒蝉,似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下,当下还是有些满意的。
其实并不是六娘子刻意要乔张做致装出一派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古代不比现代,主仆制度那是根深蒂固的,更何况六娘子身处侯府,这里头的讲究就要更到位一些。
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六娘子这么做,不是主张上下的等级制度,也不是存心想给这些新进的家仆来个什么下马威,只是她觉得,作为主子,待人宽和是必须的,但是却要让这些下人知道,待你宽和,是希望你能尽忠职守的给侯府卖力干活儿,而并不是把你请回来当爷当小姐的。
立威有则,有规可依,这是六娘子对待家仆的姿态,不盲目不桀骜,她觉得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双方都摆正了姿态,以后才能将这种好的作风沿袭下去。
想到这里,六娘子顺手喝了两口凉茶,润了嗓子又继续道,“不私拉结派,不攀比,不嚼舌根,不越级,不私下变卖主家财物,不仗势欺人……”
这边六娘子说着,那边揽月记着,一笔一划全都归整进了六娘子早上刚装订好的小册子里。
六娘子注意着揽月落笔的进度,然后又道,“府上赏罚分明,你们进了府,就只当这儿是自己的家。我亲自挑的你们自然是想把你们当做正正紧紧的家仆来看的,以后谁到了适龄年纪要成亲,府上也会给你们体面的,若是生了家生子,几代几代的传下去,日子也是会越来越好的。”
六娘子说着,手微微的一伸,一旁的竹韵就递上了一块小小的青白玉牌。
玉的水头是一般的,不过打磨圆润,顶上串着红锦绳,下面缀着个小巧的五蝠流苏络子,简单却雅致,看着像是腰坠之类的饰品。
六娘子见站在前排的几个胆子微微有些大的小姑娘已经抬起了头悄悄的打量起了自己手上的玉牌,不禁微微的笑道,“今儿就是给你们瞧个样子,这玉牌我已经让石缘楼的师傅去订做了,每人都有一块,做的时候我会让师傅刻上你们的新名字。既进了府,咱们就一切从头开始,改了名字就是新的生活,可你们一下子这么多人,我就是敢夸自己记性好,却也会保不齐把你们谁和谁的名字给记岔的。挂个名牌在腰间,好看不说,还能让旁人一眼看见名字不至于喊错,我觉得还是方便的。”
六娘子话音刚落,下面已经响起了窃窃声。
“啊……那玉的水头看着很好呢……”
“夫人出手阔绰。”
“公卿侯府之家呢,石缘楼可是宣城最大的一家玉器店。”
六娘子听了两句,不免觉得有些汗颜。
其实这事儿真不是她要刻意显富充阔绰的,这些玉牌是她让陈伯去石缘楼选的边角料,要说玉料的水头有多好那是没有的,不过就是看着漂亮罢了。刻名牌的事儿六娘子是早已经想好的,可是用玉料却是临时决定的。本她想用木料或者绣面的,结果这事儿同赵老夫人一说,老夫人就笑她小气,说谁家丫鬟小厮没事儿别块木头在腰间的。她想想也对,又恰巧遇着石缘楼的这批玉料边角也便宜,她就花了几十两银子全部买下来了。不过事后想想也是够有些奢侈的,因为料子花了几十两,但是师傅的手工费也花了几十两,前后也有将近五十两花销了……
这样一思忖,六娘子就觉得当务之急,她手上除了要做家仆和主宅那儿的名册之外,似乎还要仔细的做个账本出来。沈聿白走的时候给了她七千两,如今她左右花掉了将近一百两,虽不算很多,可若是以后沈聿白随口问起,时间一长她也未必说得清个子丑寅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一记在案总不会有错。
如此一想,六娘子又觉得掌家实属不易,不禁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再看向眼跟前那些略陌生的面孔时,她的目光就柔了几分,“我知道这世道不易,你们也都是娘生爹养长大的,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