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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左妹妹和冀儿一个公道,请您放心吧!”
还用查么?
我连冷笑都省了。
灵修阴着脸,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他提高我的地位,不是因为对我感兴趣,而是我母凭子贵,倒真是个好方法!
时间久了,也许就不会为自己悲哀了。
“都起来吧!”他的脸终是有了一丝松动,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皇后,这个宫女就交给你吧!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朕的皇子!”他也必须交给卫氏,不然谁安排我去恨甄妃呢?
我一低头瞥见丹儿,却觉得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
她会怎么样?
我很不安,她和这些事情根本就不沾边啊!我的愁绪明显被卫氏察觉到,“放心吧!是她做的,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她,不是她做的,本宫也当然不会为难她。她虽然发现冀儿异常有功,可是毕竟粗心大意,让皇子受到伤害,也是有罪的。这个宫女就交给本宫,你安心调养,本宫很快就会通知左夫人进宫陪你。”
这么说来,丹儿被我牺牲了?
我打算做这件事的时候,压根没有考虑她的立场啊!
还是,我已经考虑了,却没有在乎,只是匆匆带过?
如果没有她,冀儿已经离开我了,可我却反手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轻易的过关。
除非,我拿点什么与卫氏正面交涉。
第 48 章
卫氏也在等着我跟她交涉,我反而低低的一声叹息,将我心底的无奈表露无遗。
我暗中用右手小指向后环了一圈,可是手藏在略显宽大的衣袖里,也不知道灵修究竟有没有察觉。
我在心中不免开始祈祷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终究没有发现,似乎余怒未消,也没有要这些人快快散去的意思。
卫氏此刻的表情却不那么符合她以往的作风,也只是小心的等着,眉眼之间连丝情感都没有。原来她一直借用那副雍容中略带嚣张的外表来掩饰真正的自己啊!
我在心里淡淡叹息,人,永远都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卫氏城府之深,只怕已经与灵修夜雨可以较上一较了。如此看来,我留她一命,是给灵修留了个麻烦吧!
可是有这样一个心思城府远在我之上,又热衷于内外两廷之事的母后,他日的新君会不会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呢?
那么,我要对她做的,就是挫一挫她的锐气,让她的势力无法与新君抗衡,再让她心甘情愿的辅佐新君了。
我瞄了一眼夜雨,然后开始装作身体不适,夜雨一个不经意看到了我身体簌簌发抖,便急忙报告给灵修。
站在我身边的卫氏,立刻就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也没有理会灵修的意思。
这一闹,倒是没剩下几个人了。
灵修吩咐“子谦”到暖房找个太医给我瞧瞧,然后自己也带着何贵儿不急不缓的走了过去,原本密不透风的正殿就只剩下了卫氏,我,夏儿,离离,丹儿,却不见卫氏的心腹,杏儿。
夜雨毕竟不是子谦,不会“顺道”找找杏儿现在何处,我先暂时搁下,回神面对卫氏。
不,从现在开始,她已经通过了我心里的标准,我从心里把她当作皇后了。
卫皇后却永远都不会理会到我此时的心情,因为她跟我不一样,她的热情好像源源不断。
这空当,夜雨领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我虽没有见过,可注意到皇后脸上露出的一抹微笑,大致判定他应该就是皇后信任了十多年的陈太医,陈之简。
“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说是请安,其实只是个口头上的敷衍而已。
“陈太医不用多礼,赶快看看贵妃的身子。”皇后没有多余的话,还在等着后面的故事。
陈之简此人,虽然已年近六旬,可是给我的第一印象,远不如杜正辉那样,有些仙风道骨,目光矍铄。慢慢的看去,他也不是像我这种与皇宫伪合作的人。
这个太医,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太医。他的一言一行,除去他的医术之外,完全能够代表皇后的意愿。
“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不能再受惊吓,否则,对娘娘,对胎儿,都有莫大的危险。”他不提病症,却言其他。我虽然没有抬眼看去,可是也感受到了夜雨身上传来的阵阵强忍的笑意。身旁其他的人没有察觉,因为他们连眼神都没有变过,看来是我心里的夜雨在讽笑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看来这次皇后不想再用以前的方法来拉拢我,她想让我这个唯恐后宫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的人主动的跳进她留给我的火坑。
只是她算错两点。
一是,这个火坑是我留给她的,现在的她只是在帮我做我要做的事情;
二是,我并非善类。
后宫纷争并非我所好。但我却并不惧怕这战火真的烧到我的身上,我既然进宫,当然就会敞开大门等着纷争上门,只是这个过程晚了一些。对于争斗,勾心斗角,我还是原来的想法,他爱来就来,不来便不来,只是一个过客,让我无法当真。
我思索良久,然后用颤抖的声音狠狠地吐出一句话,“陈太医辛苦了,还是去后面听皇上差遣吧!”
他神情轻松的回了话然后转向后面,我却猛然站到了皇后面前,十分坚定地,仿佛是向她承诺似的说,“这件事情,求娘娘让臣妾自己去查个明白。”
皇后一脸惊讶,可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满意。
“为什么?你还是先调养身子吧!”
我脸色一暗,暗自伤悲,可还是定定的看向她的眼睛,“求娘娘成全。”说完就跪下了。
对付皇后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她下跪。
果然,她一把拉我起来,询问道:“怎么这般坚持?”
我的眼睛里满是伤悲,懦弱和痛苦同时煎熬着我的心,我像秋风中的树叶一般簌簌发抖,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可是,想到冀儿,想到灵修,我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娘娘,她们要的是冀儿的命啊!”我哽咽着,一边哭一边说,抖动的手紧抓着皇后的衣袖,好像她不点头我立刻就会去死。
她长叹一声,“你能怎么查?你知道该怎样查吗?”
我的眼里立刻迸射出仇恨,“还用查么?先是靖懿贵妃,再是陈惠妃,她为什么不来找我,而去要冀儿的命?”
皇后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估计是没料想我会蠢到这个地步。甄妃人在禁中,怎么可能会再次下毒?可惜我没有想到,白费皇后还为了陷害她特意用的是砒霜,而不是紫堂花。
若是紫堂花,那么甄妃就是无辜的了。若不是,那么定是有人要以这个名目让人以为有人在给甄妃开脱,那她就必死无疑。不过,现在都差了证据。
而我如此的愚钝,让皇后的精心安排全都落了空。我心里冷笑,她失算的事情以后只怕要常常发生了。
不过,她还是赞同了我的想法,也许毒药不是紫堂花的这致命一击,留在后面用也不错。
后来,人都走空了。
灵修带着何贵儿是最后走的,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没说什么,但是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只这一眼,我便再次沦陷。
那其中包含着痛苦的挣扎,不舍的怜惜,有叮咛,有安慰,还有很多复杂的情感,直到看的我眼睛里噙满泪水,他才一甩头,匆匆离去。
我木然的落座在椅子上,第一步已经走出,失去的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的双手抚上了肚子,现在的我还是干净的,这个孩子还是纯洁的。
而这双手以后必然就要沾满血腥了,不知道那时我还有没有资格再去触碰这个纯洁的孩子?
我猛然醒了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良心?
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开解了。在后宫生活了两年,怎么会变得如此天真?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生活在灵修的保护下,而这层保护,比左府还要彻底。
他让我的生活,变得没有一丝杂质。我很庆幸有一个这样的夫君,可是也庆幸在我便得迟钝之前,清醒了过来。
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毫无杂质的生活一辈子的。
灵修,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再做那个躲在你的保护伞下的女人了。
我根本没有那么善良,你也不能把我变得那么纯真。
我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夏儿,咱们也回屋睡吧。”突然觉得有些累,便吩咐着。
“是,娘娘,您需要好好休息。”语毕,就搀着我进了寝殿。
管他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 49 章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没有再与其他人联络,包括灵修,皇后,馥儿,也包括陈惠妃,更没有去找甄妃的麻烦。
因为再怎么忙,都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搭进去。
是了,夜雨这几天在给我安胎。
原本在云间寺的时候,夜雨给我用的药可能会延误产期,结果现在看来,这个效用没有了,也就是说,经过昨天,我又可以顺利生产了。世间的事,真是祸福难料。
更何况,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而忙过了这几天,转眼就逼近六月下旬,就算我再想报仇,也不得不停下来,去忙另一件事,就是冀儿和珊儿的周岁。
虽然有皇后操持,里里外外需要我做的事几乎没有,可是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算账。而且,在冀儿生日前后,我可以要求母亲进宫陪我,也好顺便看看左府最近的动向。
已经有十几天没有下过雨的京城显得有些燥热,虽然这次我没有胖的不成样子,可是五个月的身孕还是让我觉得酷热难耐。
夏儿看在心里,就通过左府将两箱寒冰镇在花园地下,倒是让整个翊书宫凉快了许多。
现下宫里都在忙着孩子的周岁庆典,而灵修也表现出了对独子的重视,所以倒时常有人上门找我聊天。
“娘娘,广仁宫送来的。惠妃娘娘说不便打扰您休息,就只让总管把东西送来,没有亲自来。”我歪在榻上绣山茶,夏儿掀开门帘进来说。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只是吩咐坐在一旁的夜雨,“子谦,去看看,然后决定该怎么做。”
“是。”说完便从椅子上站起来,给我打了个千儿,出了屋子。
“娘娘,送来的是送子观音,瀚海白玉的,晶莹透亮,倒是上品。”夏儿向我汇报。
我憨憨的一笑,“看过再说。”
她点了点头,就在刚才夜雨坐的地方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却立即站了起来。
我有些讶异,便问道:“怎么了?”
她没甚表情,“有些凉。”
“哦?”我接着绣山茶,不去多想,“我说今儿怎么没热呢?我还以为是院子里的冰。”
“娘娘也要仔细别凉着了。”她赶忙拿过一个垫子,垫在那个椅子上。
我们稍坐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向寝殿这个方向走来,夏儿毫无动静的起身,把垫子和椅子都重新安顿了一下,然后站在我的旁边。
我笑着摇了摇头,她便又迅速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在我身边坐下。
“娘娘,惠妃娘娘跟前的李总管到了。”这是子谦的声音,确切地说,是夜雨模仿的。
我朗声道:“李公公?快请。”
“是。”然后门帘被掀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我相比看了一下,始终觉得夜雨不像是个太监。虽然他的确没什么破绽,可是跟真太监站在一起比较,还是有些差别。不过,平日子谦就与普通太监不同,所以倒也看不出夜雨就是假的。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不愧是做奴才的,奴颜婢膝。
“公公快起吧。惠妃姐姐真是费心了。”费心,是真的,瀚海白玉打造的送子观音,寓意深广,可惜,我只会把它理解为祝福。
陈惠妃不会与我为敌,她那颗心恐怕已经随着岁月和孩子的流逝不再鲜活了。如果她还那么有斗志,就更要通过我了。
也许有了她,很多事情就不必我去做了。
我“呵呵”的笑了,很是高兴,“别的话不说,公公赶快回去看看,惠妃姐姐若是不忙,就请她来坐坐。子谦,你一起去,若是惠妃在忙,就代本宫致谢。”我要会会她,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等他们走远,我便又吩咐夏儿,“适当的时机,去请皇后。”
她仍只是点了点头。
我低下头接着绣那朵山茶,已经有大半了。
不出我所料,惠妃并没有一同前来。
更在意料之中的事,她让夜雨带回一张信笺。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我没有抬头,只是询问。
“娘娘的确聪慧。”夜雨模仿子谦还是有一定火候的。
“别打岔了,既然惠妃都表态了,咱们就迫不及待的去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