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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来你身边的眼线不少，为何没有人发现你与宫外互通消息呢？”我有些好奇了。
“奴婢并没有与宫外‘互通’消息，只是能够收到消息罢了。”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不过总体感觉还是很舒心的。
“哦？”我挑了挑眉，“你不能送消息给他，他却能知晓本宫身边之事？”
她有些紧张，或许是怕触到我的忌讳了。
我示意她放松，“本宫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听我这么说，她才微微的放下心来。不过我的确是很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如果陈福真有异心，只怕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难怪他能够在何贵儿的眼皮底下给卫家和灵洵做眼线，还是何贵儿的心腹。
陈家姐弟都是灵修身边的旧人了，能够依然留在灵修身边，除了陈福之外，看来陈冰若也不是等闲之辈。冰若与夏儿，看来也不是那么相似。
“他没有说他现在在哪儿么？”我心里不抱什么希望，却还是问了一句。
冰若仔细的想了半晌，“这奴婢就不甚清楚了，这两日也没有消息来了。或许是被季总管截下了。”
这并不太可能。
“不过前几日的信上隐约能够嗅出一股檀香味。”她回忆道。
我静了静心思，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不过，我心里却犯难了。
陈福如果在南边，是不可能这么便捷的给冰若递消息的，况且还要时时刻刻的注意我身边的事。我还真是没想到，他或许还在京城。
能够嗅出一股檀香味，才是问题的关键。
虽然只是很小的机率，不过我还是考虑试一试。
“冰若，你马上去看看何贵儿在干什么，本宫有事要他马上去办。”子谦出宫去了，现在只能找何贵儿。
“是。”她一脸复杂而沉重的出了屋，关于陈福日后的命运，恐怕还是担心的吧！
不一会儿，何贵儿便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我已经要他们在承乾殿内不用行礼了，所以他只等着我的吩咐。
“本宫昨夜梦见天神，说是这次的叛乱导致民怨四起。欲平民愤，必要斋戒七日。你马上去准备一下，本宫即刻出宫，启程赶往云间寺。”想要弄清楚，直接去看看便可。我心中有种强烈的想法，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才行。陈福能够让陈冰若告诉我檀香的线索，不就是希望引我前去么？
两人闻言皆是一惊，明显我是随口胡诌的，不过两人对于云间寺倒是都很敏感。
我只得再重复了一次，等着何贵儿反应过来。
正等的时候，灵修大步走了进来，“然儿不必去了！”
我抬头看他，欲问原因之时，他给了我一个略带担忧的笑容，“一切如你所想，子谦也已经过去了，不过，”
欲言又止，我觉得他似乎很是担心。
“阿姐她，执意要见你。”说着，他脸色一沉。
我闻言，心里也是一沉。
第 146 章
灵修自然是不放心我自己去的，可是灵洵只肯见我。
灵洵几个人带着亲信到了云间寺，囚禁了内寺的一众僧人。因云间寺内寺是皇家寺庙，皇室宗亲也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候闲到去烧香拜佛的。而后宫众人，除非像是我上次那样，否则是不可能去的。
无禅呢？
也被灵洵囚禁了么？
无禅并没有真正的出家，从他对馥儿的心思，以及我偶然在竹林听到他与夜雨的对话便可看出一二。不过，这么多年的佛门生活，终究让他与灵修，与夜雨，与明照有着显著的差别。
我与无禅没有男女之情，却互相吸引。
凭只觉，他是不会有谋反的心思的。不过，他是否主动收留了灵洵，或是说他心里并没有完全与灵洵对立，我就不好说了。毕竟，若不是亲眼看到灵修当日所受之苦，若不是因为夜雨，我也不会走上这条与她完全对立的路。
灵修陪着我，也带了浩浩荡荡的侍卫。
待我们到了云间寺的时候，子谦早早的就出来迎接了。
“皇上吉祥，娘娘吉祥。”低声请了安，神情很是紧张。
我让他起来之后，便问他具体情况怎样。
“待奴才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一切如常了，长公主早已不见踪影。寺里僧人都在各自的禅房打坐，奴才找到国师，他已是一脸疲惫，说是长公主一行刚刚离开半个时辰，说是让他代为说明，若是贵妃娘娘来了，便到晚亭山顶找她，她会在山顶布置好弓箭手，若是来人并非是贵妃娘娘，便只有同归于尽了。”他边说边打量着我与灵修的神色。
灵修自然是有些怒意，已是败军之将的灵洵，却还提出这样的条件。
我自然不会就这样答应灵洵的条件，现在我是有利的一方，怎能对她俯首帖耳？
“她有没有说，若是本宫不肯去呢？”肯定有什么其他的缘由，否则灵洵不会这么胸有成竹的等着我去。
“说是皇室之中秘辛甚多，娘娘年纪尚轻知晓不多，不过皇上应该心中有数。若是日落之前她没有见到娘娘上山的话，便会公开。”他眉头一皱。
皇室秘辛？跟我有关的么？
我明显感到灵修握着我的手倏地一紧，再看他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十分好，明白事情似乎不简单，便对着灵修笑了笑，“我去就是了。”
他甚是担忧的看了看我，旋即露出轻松的神情，“无妨，一起去看看就是了。”
我们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反正她又没指明只要我一个人去，我只要去就行了。”
子谦与何贵儿自然准备的极周全，还有着禁军作伴。我们就这样上了晚亭山，不过我却有些担心，若是灵洵见我们耍她恼羞成怒，当众抖搂出什么皇室秘辛之类的，灵修不是更被动了么？
投鼠忌器，原来就是说我这种情况了。
我与灵修坐在龙辇之中，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我的手指，我撒娇般的向他怀里靠去，他毫无迟疑的就环住了我。
“在担心什么？”我有点“好心”的问。
他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
“不如，就让子谦何贵儿跟着我们上山吧，人太多了，反而显得我们没有诚意了。”我当然知道他担心什么，也是怕灵洵狗急跳墙。
他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我的建议，最终还是摇摇头否决了，“罢了，她就算真的当众说出来，有我在，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我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事，不过现在我们周围人多，绝对不能就在这个时候问。可是，不说清楚，我一会儿该怎样应对灵洵呢？
我也只是无奈的窝在灵修怀里，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启禀皇上，娘娘，前面再向上已经能够看到叛军的弓箭手了！”帘外成为光声音有些紧张。
灵修将我扶正，我整了整妆容，掀开帘子看了看，果然不出半柱香，便能撞进弓箭手的射程中了。我转头看看灵修，“就在这儿等我吧。”
他有些鄙视的看了看我，“可能么？”
算了，我摇摇头，“那就走吧。”
下了龙辇，我看看了跟着保护我们的侍卫禁军，不由的笑了笑，若是真出了事，他们来不来得及冲上去呢？
最后，我们两个只带了何贵儿子谦与成为光一起，五个人步行上山。
他们四个都是习武的，自然不成问题，灵修一直在我的旁边，加上另一侧有子谦跟着，我倒也没觉得累。
已经到了弓箭手的十步以内，明显对方脸上都是肃杀之气，见了我们很是紧张，不过倒也是严阵以待。弓箭阵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几人，不过工夫均是了得，否则也不会被灵洵带到京城来了。
我怎么好轻易跟他们开口，子谦当然就跟他们交涉去了。
对方当然是想我一个人上去了，结果双方谈了半天，也没有在意子谦究竟是怎么说的，总之最后我们五人还是一同上了山顶。
灵洵在每隔十步的距离都安排了人，我并不认识，但显然子谦与何贵儿是极熟悉的。
转角便是山顶，我看见了静思抱月二人，就候在转角处，我向山顶望去，晚亭之中坐着一人，想来是灵洵，隋亮站在晚亭与转角大约中间的位置上。我与灵修刚刚走过去，后面子谦他们便被静思抱月拦下了。
我和灵修表情都是淡淡的，静思抱月向来就只对灵洵一人效忠，在灵修面前从来没有过软言细语，这会儿态度更是冷硬了。
或者是看灵洵也是两人，灵修并没有反对，淡笑着看了看我，我也回以一笑，便一同走了过去。倒是经过隋亮的时候，她微微福了福身子。
怎么不见陈福？莫非是被灵洵发现了，早早的处置了？
应该不会的，陈福会比我能想到的还要深沉。
步入晚亭之中，看着面前的灵洵，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一月左右，她竟然苍老的如此迅速？
卫后已是细纹爬上了眼角，现在看到灵洵，面容仍然显得精致，只是面色暗黄，大有干枯之意。
“早就料到你们会一起来，皇上，这么多年，能找到你真正的软肋，还真是让我大费周章！”灵洵式的见面问候便如期而至，乖戾，张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
“阿姐既然准备那样的筹码，朕若不亲临，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盛情邀请？”灵修也是剑眉一挑，毫不客气。
“也好，你们一起来更好，就是人多了，玩起来才有意思，哈哈哈哈！”她阴戾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狠决的笑意，我不禁有些害怕，当时不让灵修来便好了，说不定灵洵要我来就是为了引灵修前来。
我们怎么能那么不冷静！
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能仔细的关注她的举动，万不能再让灵修遭亲姐的毒手了。
第 147 章
“你哥哥杀了王珮是么？”她起身走到栏杆处，抓着栏杆的一手五个指甲几近嵌进了木头里。王珮手中握着她所有的财力，又精于账目，这样的女子当世罕见，能在灵洵心中占有这样的地位，我心里感叹，虽说灵洵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自己，却仍然有着一份惜才的精明。
“她在江宁城破之前自尽了。”她那张与思语一模一样的脸，终究还是没有骗过夜雨，骗过我，虽不知道她当初易容成那个样子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却只能说，一切终究是白辛苦了。
“自尽？！”她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转过头，嘲讽的看着我，“到底是人命一条，死了竟也不得安生！”
灵修沉着脸，却不屑与她说话。灵洵，是让灵修永远失去了亲情的罪魁祸首。或许年少的时候也曾有过期盼，可时至今日，灵修对于灵洵，只有满腔的恨意与暗藏于这恨意之中的，一丝最终的淡然。却终究，不会再将她当作是姐姐了。
灵洵指责我们不肯放王珮一条生路，漫说她是自尽的，即便她束手就擒，叛党也必然要株连九族。时至今日，她也有脸说出“到底是人命一条”的话来，当初她下对思语下毒手的时候，为何就不是这样的心思呢？
对和懿贵妃和她与尘世无缘的那个孩子，怎么就能下的了手呢？
对灵修，那样丧心病狂的作法，又哪里手软了呢？
心里对她自是鄙夷起来，面上却更加淡了。
千言万语到嘴边，终究也只是一句淡淡的反驳，“谁的命都是人命一条，并不只是王珮一人而已。我没有向大长公主你责难，也请你不要小题大做了。”
她闻言怒视着我，我一向不甚与她争辩。心里长叹，莫非是装柔顺太久了，连发个火都会让人出乎意料么？
“你有什么可向本宫责难的？”
我听她反问，怒极反笑，轻哼了一声，“长公主真是好忘性。没有您‘精心’的安排，均儿又怎会几乎胎死腹中？”
她脸色一白，却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我也不想与她过多纠缠，但也不会主动提起她“邀”我前来的筹码，毕竟如果她能忘了，就再好不过了。
灵修的心早已凉透，似是身心俱疲，只为我而同来，与灵洵似乎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你们也不要得意的太早！”灵洵忽然又极胸有成竹的笑了起来。
我抬眼看她，却没有出声。
“即便兰陵江宁失守，即便卫家支撑不住全军覆没，最后本宫也不见得会输！”她此时穿着长公主的朝服，发饰精简而华贵，一支金步摇耀眼而高雅，一片金光洒在她的脸上，将她脸上的暗黄之色尽数隐藏了起来。灵洵便是如此，不过，再华丽完美的外在，终究藏不住那深深埋藏着的不可挽回的颓势。
“那么，你打算怎么样呢？”我的耐心虽有，却很想早早的让灵修离开她，离她太近，我还是会紧张。
“至于卫氏一族，你们爱怎样便怎样，本宫则仍回江宁沈府，既是帝宁长公主，又是沈家的未亡人。”她的语气里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