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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沉脸上没一丝表情，空纸箱拿在手里，静静等着。
僵持两秒，小家伙败下阵来，湿漉漉大眼睛转一圈，寻求外援，“小顾……”
小家伙撇撇嘴，模样要哭不哭的时候，相思就已经心疼的不成样子了，捂着还在疼的屁股上前，“席慕沉，大过年的你拿孩子撒什么气？”
“所以你是觉得他随意收别人钱的做法没有问题？”男人神情冷冷，坏心情明显从医院延伸到现在不散。
“有什么问题？”相思挺儿子到底，“过年小孩子收压岁钱本就是图个热闹，全中国的小孩今天收钱都没问题，如果你觉得有问题，你就是在质疑老祖宗上下五千年的传统！”
压岁钱这个东西可谓是相思童年的一大缺憾。
从小被遗弃国内，逢年过年都只有佣人相伴，每年唯一的压岁钱都是来自常年陪伴她左右的李管家，再没其他。
“那些人又不缺钱，反正都是些万恶的资本家，我儿子收他们几个压岁钱怎么了？”相思将小家伙护在身后，头头是道的辩解过后，不等席慕沉开口，便带着小家伙进屋去了。
万恶的资本家……
那边母子俩已经走远，这边席慕沉还是定定站着没动，良久他才抬手按了按刺刺涨疼的太阳穴，沉沉叹一口气，黑着的脸上隐隐现了无奈的颓势……
————
小家伙回房后便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将满怀红包塞进衣柜最里面的一个抽屉里，不过他也是个讲义气的，讲义气的主要愿意是明白此刻危急还不算全部解除，于是想了想，抽几个红包双手捧着，一个作揖送到相思面前，“小顾，知恩图报，不久前你帮了我，这些就当是给你的答谢。”
相思接过那几个红包掂了掂，觉得有趣，“哦？你就不怕给了我这些之后，你的老婆本就不够了？瞧刚才那个情况，下一年，你怕是就收不到这些红包了吧？”
“……”小家伙明显是犹豫了两秒钟的，眼睛盯紧了相思手里那几个红包不放，但很快就深明大义的忍痛割爱了，为了能留下柜子里那些红包必须讨好眼前这个能降服他爹地的女人，“小顾，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老婆固然重要，但你要相信，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排第一，所以不要说这几个红包了，你就算要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玛丽苏偶像剧看太多的后遗症，小家伙捏着拳，说完还不忘自我肯定的点点头。
相思：“……”
789 临走时，薄唇在她额上吻了又吻（）
当晚，席家大宅内氛围很是古怪。
因为前一夜的事情，相思本就不乐的搭理那人，加上下午她和小家伙统一战线，那人自觉被孤立并不主动搭话，冷冰冰的，分明是想引起注意，却又压根没人关心他……
晚饭后，相思和小家伙抱团在客厅看电视，唯一不和谐的是沙发另一端坐着仍旧冷脸的席某人，电视上是相思用手机投屏放的偶像剧，这人也坐着不走，冷眼看电视上一对小情侣不作不死。
一连看了三集，正好到全剧最精彩的地方，第四集又要自动播放。
‘啪！’
电视突然黑了屏，原本正抱团看得津津有味的母子俩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电视是被人关了。
“席慕沉你做什么？”相思带头抗议，遥控器什么时候到他手里的，她竟半点没有察觉，“你要是空虚寂寞冷回房间看大片儿去，遥控器还我！”
“是啊，爹地……”小家伙也没过瘾，正要搭话，迎面就对上席慕沉眼底不动声色的沉沉警告，身子下意识的一缩，转了话锋，“是啊，爹地，我觉得你现在观点是的做法很对，马上十点钟了，小朋友不可以熬夜，感谢您及时悬崖勒马，我会永远铭记在心，健康睡眠有利于小朋友茁壮成长，那我去睡觉了，晚安爹地，晚安小顾。”
说完识时务的跳下沙发，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相思：“……”
不得不说，席念小盆友还真是颗风往哪边吹他往哪边倒的……墙头草！
眨眼间，空荡荡客厅剩她和席慕沉俩人，相思没忍住的翻了个巨大白眼，然后抬手拍了拍嘴巴打呵欠，末了才侧头看他一眼，冷冰冰问一句，“晚上怎么安排？”
本来相思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但他不关电视她还不觉的，关了电视她才觉自己是真的有些困了，精神不足的想睡觉。
但碍于这男人的没脸没皮……
相思觉得丑话还是应该说在前头，房间安排好，各睡各的，以免再发生像是昨晚那样只有他单方面愉快的事情。
不过显然，他是没半点要分开睡的自觉，不只是装聋作哑还是怎样，相思一个问题出口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人都紧抿着薄唇，半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沙发上，两人各据一方，那人眸色凉薄，定定盯着她，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事情。
相思心里连着又是几个白眼，懒得理他了，干脆自己做了安排，“话现在说清楚，楼上你的主卧我不和你抢，我去睡偏楼，从现在开始到明早天亮，席先生，我希望你自重，能让我安安静静睡上一觉。”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面上仍没半点反应。
相思没所谓耸耸肩，懒得管他了，他喜欢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就坐着吧，直接坐到天亮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说了要去偏楼，她果真起身就走。
只是原本她觉得这事情不会那么轻松，却不想眼下完全意料之外，一直到她出了主楼大门，身后也还是沉默一片，没有挽留。
790 他是榆木疙瘩，小顾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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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洗过澡躺进被窝，闭上眼睛，相思仍旧觉得不大真实……
不久前，那人太好说话了。
按照他以往的风格，好不容易威胁来的同床睡，本该是怎么也不会轻易让她去睡别处和他分开的。
难道是良心发现？
这事情相思想来想去也没结果，最后实在太困，干脆闭上眼睛直接睡了。
身上到处都还酸疼着，加上白天又是那通里外折腾，睡意来的汹涌，没多久她就直接熟睡过去。
夜色宁静，这房间更是。
针尖落地可闻的房间，之后好一会都只有相思睡熟的均匀呼吸声……
两小时后，放轻的脚步声自楼下一路往上，不久后便停在房门外头，下一秒，紧闭房门被人打开，男人身形高大，门口站一会，长腿这才往不远处单人床方向过去。
房间里只留了墙上一盏颜色昏黄的壁灯，光线明灭间，男人步子已经停在床前。
光线昏暗，男人却瞧着床上睡着的人瞧得有些出神，他就这么定定站着，好一会过去，还是相思翻身时踢掉了被子，他这才有了动作，倾身过去，动作轻柔且缓慢的替她将被子盖好，被角捻好。
都弄好，他却并不远去。
两人始终保持那个姿势，脸和脸一拳的距离，一个熟睡，一个清醒。
就只是这般静静看着他也觉得满足，弯着腰他也不觉累的，细细盯着她睡梦中小脸上的每一寸变化。
无梦，相思睡得不错，脸上其实并未有过太多表情。
自然，她也不曾察觉，夜里有人盯着她看了许久，临走时，薄唇在她额上吻了又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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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自然醒，睡眠果然是扑杀坏情绪的利器，睁眼时相思好心情的伸了个懒腰，直觉身心舒畅，感觉全世界都是美好。
没立刻起来，大概磨磨蹭蹭过去半小时之后，还是要上厕所了，这才忍痛离开柔软被窝……
洗漱后，相思直接去了主楼，理由简单，她肚子饿了，而偏楼刚好没有任何事物。
九点半，主楼里安安静静的，相思在餐厅找到正在餐桌前用餐的父子俩，应该也是刚开吃不久，桌上食物都还没怎么动过。
“小顾，早安~”小家伙屏住呼吸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最讨厌又必须喝的牛奶，皱眉打一个饱嗝，顺带和恰好进门的相思打了招呼，道早安。
“早。”相思抬手揉了揉他头顶，在他边上坐下。
早餐丰盛，她却只当主位上坐着的那位是团空气，和儿子相互到了早安，就没什么事的专注于吃了。
那人厨艺一直在线，做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相思也不挑，中意的不中意的都往嘴里塞，反正都很美味。
一顿早餐吃完已经十点钟。
相思放下筷子时，那父子俩早就已经吃好了，但却默契十足的谁都没有打扰她半分。
直到这会见她放下筷子该是饱了，席慕沉这才起身离席，从她身边经过时，说了今早从见面到这会的第一句话，“十一点出发去A城，你简单收拾下。”
791 好久不见（）
去A城……
嗯，他之前就说过的。
但她当时并未同意。
相思眉心紧紧皱了皱，心里却是不大想去。
倒不是别的，首先是她这张脸……
父母都在那边，爷爷奶奶也是，虽说都不曾怎样深入相处过，但骨肉亲情割舍不掉，A城是一定要去，但她原本的计划是，至少要先等自己这张脸模样恢复了再说。
不然到时候盯着张陌生的脸去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要怎样解释？
嗯，半点商量没有，他又是单方面做的决定。
相思皱眉盯着他消失在楼梯上的背影，心底无端涌上阵阵烦躁。
“小顾，你不开心吗？”小家伙是个鬼灵精，许是瞧出些什么，看看上了楼的人，又看看坐着没动的人，问一句。
“……”
有那么明显？
相思无奈于儿子的人小鬼大，但再怎样他也还只是个小孩，她并不想自己和席慕沉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小家伙的童年生活，“没什么，只是好像刚刚一时吃的有些多，撑了，我出去走走就没事了。”
随口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席。
“小顾，难道你们以前的幼儿园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们，说谎是不对的吗？”小家伙毫不犹豫的揭穿她，说话时，软乎乎的小手拉抓住她手臂，因为她站着，所以他说话时需要仰着头，“你明明就很不开心。”
“……”
被他抓着手臂，一时间相思进退不得。
正想着还能找个什么理由将他搪塞过去，小家伙已经人小鬼大的叹一口气，“爹地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我知道的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听蜜语甜言的，他是榆木疙瘩，小顾你受苦了，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好好给他做个思想工作就是。”
“……”越是相处，相思就越是震惊于小家伙的词汇量。
过了年才五岁的小孩说了这么一段话，那深明大义的小模样，一时竟叫人有些欲罢不能。
“念念，其实我和你爹地这个事情呢……”
她试图解释些什么，但话才出口已然被他截断，“小顾，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像爹地说的那样变成我妈妈的模样，但我相信他，他告诉我你是我妈妈，那我就已经认定了你是我妈妈，所以你不要再抛下我们好不好？”
小家伙仰着头，瞳孔深处是一片透彻的深深希冀。
相思心脏深处微微一阵刺疼，嘴里又哪里还说得出半句拒绝的话？
“念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你。”相反，当初被抛弃的人是她，想及过往，心口某个地方伤口仍旧鲜明，一碰即疼，还是没有完全将之放下，她抬手捏了捏小家伙软嫩嫩的脸蛋，“妈妈和你承诺，从今之后再也不会让你找不到，嗯？”
前路如何太难说。
她和席慕沉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也还是个未知数，她难给小家伙一个肯定的承诺，也不过是句模棱两可的话，小家伙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会让他找不到的意思是，陪伴在他身边，或者告知行踪的不陪伴……
792 干脆你以身相许（）
“我另外叫车子过来。”
相思一下明白他误会了什么，但打心底的懒得解释，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误会，都习惯了，趁他将她放在地上，拿了手机预备打电话之际，她跨两步径直坐进车里，“哦，那你等吧，我坐这辆先走。”
外头，席慕沉打电话的动作一顿，脸上寒意倏地一阵加深。
相思本来就不舒服，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袋往座椅上一靠，闭上眼直接忽略车外他眼底沉沉冷意。
“席先生确定不上车？”苏凉宵单手搭在车门上，见状，耸耸肩没所谓的面前男人做最后确认，那模样仿佛只要席慕沉说个‘不’字，他就会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