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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牙子自从看到袁老，就一直抿着唇，一脸冷漠，看了一眼之后便将眼神瞥向一旁，不言不语。
鬼谷子看到面色僵硬的师兄，有点无奈，只好开口：“袁老，是我们。”
袁老听到鬼谷子的声音，身子一僵，这是萧儿的声音，那另一个人就是风儿！
心里激动也没用，他现在看不到，只能颤抖着嘴唇开口：“是风儿和萧儿？”
“是。”
“你们怎么来了？”袁老心里升起了一丝期待，希望可以听到想要听的话，他们是不是想要回来了？
“我们来看你落魄了到底是什么样子！”风牙子终于开了口，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字字戳在了老人心里，生疼生疼。
袁老原本就无神的眼神越发暗淡，连脸色都白了，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带着悔恨和绝望。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当年那些人能活过来吗？就因为你的愚蠢，那些人的父母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现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掩盖过去吗？”风牙子咬着牙，目眦欲裂，可见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我不想的，可是当时我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吗？想到你师娘死不瞑目的样子，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怕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袁老已经开始有点神志不清了，捂着自己的脸呜咽地哭了起来，看起来凄凉极了。
“既然你没做过亏心事你怕什么？那个道士说师娘是被我克死的，好，我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残害百姓？那些百姓难道还克了谁吗？你别给我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那个眼神空洞的老人悔恨得老泪纵横，但是他悔悟的太晚了，人，他已经害了，再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你应该感谢太子殿下，要不是他，你将暴露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你会受到万民的唾弃，你将一辈子活在谴责中！当然，太子殿下这般做不是为你，而是为了那些被你害了的人的家属，他们生活在你的谎言里大半辈子，要是让他们知道当年满怀希望送孩子到你那儿是在害他们性命，那他们该会多绝望？会不会又有一批间接被你害死的人？”风牙子将他的罪责一条条列出来，每开口一次，表情便难看一分，这和他心里一直想的完全不一样，那些大义之举都是他的想象，梦醒了，一切都变了！
袁老已经说不出话了，神情恍惚地瘫坐在地上，今天的打击已经让他彻底崩溃了，多年不见的徒弟在他落魄的时候声称要来看他笑话，还将他的罪责一件一件地说出来，翻涌而来的罪恶感已经将他淹没，入坠地狱
“方才你听到我们来了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认为我们会重新认你？同情你？简直可笑，你现在受到惩罚了，我们笑都来不及，怎么会同情你？如果当年你将那道士杀死之后能出来承认错误我们可能还会再回来叫你一声师父，可是啊，你竟然躲了起来，将炼狱交给了厉进那个草包，那个暴虐成性的畜生干脆将炼狱变成了邪教，哈哈，好不好笑？当初叫炼狱这个名字是想要鞭策炼狱自己人的，在这里水深火热的时代，要将每一个地方当成人间炼狱来活着，这样才可以做到真正的救赎，可是厉进呢，他把炼狱当成了百姓的人间炼狱，上焰大陆鸡飞狗跳，你做什么了？人间蒸发？”
风牙子又笑又怒的样子吓到鬼谷子了，师兄这个样子不常见，之前一次是在师父将他赶出炼狱的时候，现在
“师兄”
风牙子红着眼看向鬼谷子，哂笑：“师弟，你来说说，当初你拜他为师是为什么？我先说，这个人救了我们，那个时候他就是我们的方向标，我一直将他当成学习的目标，我还想着，长大之后一定要当师父这般的人，十八般武艺，受人敬仰，现在想一想，那个时候的想法真是可笑，这个人空有一腔虚伪和懦弱，那个时候还年轻啊！还年轻”
“师兄，你不要这样，这个人不值得！”鬼谷子叹了口气，师兄这是要发泄出来吧？
“是啊，不值得”风牙子冷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老人，没有任何留念地转身离去，背影显得倔强和孤单。
鬼谷子看到风牙子离去，本想跟着离去的，转眼看到呆坐着的老人，抿了抿唇，开口：“师父，我且叫你一声师父吧，当年明眼人就可以看出来是厉进陷害师兄，你却放任厉进联合那个道士为所欲为，那个时候师兄虽然伤心却也没有想要和你决裂，师娘死了他也很伤心，你连师娘下葬都不让他去，他都忍了，可是你呢？你怎么就没有好好想想当初立派的时候许下的那些誓言？百姓最是无害，你竟然伤他们至此，你真糊涂了啊！”
袁老无神的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辨别了一下鬼谷子所站的位置，连滚带爬地挪到了鬼谷子脚边，拉住了鬼谷子的袍角，恳求道：“萧儿，你最懂事了，你知道师父的苦衷对不对，师父真的做错了，你让风儿回来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那些无辜的百姓，对不起他们的亲属，我对不起我自己，只要风儿回来，我便去向那些百姓家属道歉，好不好？萧儿”
鬼谷子眼里闪过怜悯，袁老是真的老了，脑子糊涂了，师兄恨他都恨成了这样了，怎么可能会原谅他？今天师兄过来真的就是来看他笑话的，这句话师兄没有说谎，他感觉得出来，师兄对这个老人已经一点情意都没有了，只留下对他自己的后悔，后悔当初对他那么依赖，对他那么崇拜。
“没用了，师父，你躲了这么多年，已经将师兄对你的情意挥霍光了，他再也回不来了，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鬼谷子冷漠地说完，也跟着转身离开，离开这片再也不会踏足的地方，离开这片有他的地方。
“风儿，萧儿”老人绝望地嘶吼着，当初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都没有这么无助过，那两个他当成儿子在宠的孩子已经被自己的愚蠢赶跑了，再也没有人会在自己疲惫的时候给他献上一杯热茶，再也没有人会师父师父地叫着自己了，什么都没有了
第419章 一了百了（）
鬼谷子出来的时候，风牙子正在衙门门口等着他，他正望着天边漂浮着的白云，神情是解脱也是释怀，听到身边的动静，看了过来，微微发红的眼眶暴露了他的情绪，让鬼谷子心里一酸，差点没控制住泪腺，想流下泪来。
“师弟，你看，这天是不是很美？美得毫无杂质，美得纯粹，真令人羡慕。”
“是啊，这世间最美的就是这天了，不管风云变幻，它总会在雨过天晴之后，风平浪静，而且还越发美好，却也是它一直在见证着这世间的丑恶，衬托着人性的肮脏！”鬼谷子跟着看了一望无垠的天，感慨了一句。
“我以为人心也可以和这天一样呢，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挫折诱惑都可以保持初心，现在呵！”风牙子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他确实以为师父就是这样的人呢，有点可笑，却也单纯。
见身旁的鬼谷子没有答话，风牙子心绪一动，缥缈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他是什么情绪：“师弟，你怨我吗？”
鬼谷子愣住了，这句话师兄多年前也问过，他当初的回答是不怨，现在亦是！
“师兄，不管你做什么，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怨不了的人，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及时将我拉出泥潭，我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里挣扎着呢，哪能像现在这般悠闲？”
风牙子一下子笑了出来，真心的，没有任何杂质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拍了拍鬼谷子的肩，说道：“走吧，回谷。”
翌日，毒医谷。
夜笙歌和凌墨轩醒来之后，便一直在研究地图，这地图太复杂了，却也很详细，连海上有多少暗礁都标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一些画了圈的，不知名的东西。
“轩，你说这些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连暗礁都能准确地标出来，这些东西却画着圈呢？能画出这种地图的人肯定都是出海过很多次的人了，四周的可能路径都被标了出来，不可能没有经过这几个地方，到底是为什么要画上这几个圈呢？”夜笙歌百思不得其解。
凌墨轩看不到内容，只能听夜笙歌的叙述，闻言，也蹙了蹙眉，问道：“如果让你重新将地图画下来你可以做到吗？”
夜笙歌摇了摇头，说道：“我试过了，根本画不来，太复杂了，看着都头晕，而且有的路线都重叠在一起，看久了就会眼花，数不清的路线。”
“这就是为什么这幅地图至今只有一副的原因，这幅地图是外婆画的，那么她是不是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明白地图上的东西呢？那这些圈是不是就是外婆弄不明白的地方？”
“先去找外公问问吧。”夜笙歌将地图收进怀里，站起身来，牵着凌墨轩的手去了妏祁连的房间。
妏祁连看着地图，一脸凝重地看着两人，说道：“这些画圈的地方，是一些迷障，进入迷障的人都会在里面挣扎，意志不坚者，还会命丧于此，所以这些地方很危险。”
“这就是魏庆说一定要找你一起的原因吗？”夜笙歌扬眉。
“这只是其中之一，这片海域就是未知之险太多，所以才没有人可以到人鱼岛，而且很奇怪的是，这片海域只排斥外来者，从里面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一路畅通无阻，我也是在古籍中看过才知道的，想必魏庆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
“那这一趟真的是凶险未知啊，有了地图也只是知道路线而已，好像没什么用啊！”夜笙歌有点郁闷。
“不，地图能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而且航行路线也很重要，那片海域经常会出现龙卷风，到时候要是没有准确的路线，我们只能在海面上乱转。”
“还有龙卷风？”夜笙歌心里已经开始有点犹豫了，她带这么多人真的是对的吗？
“放心，是小型龙卷风，不会伤到人，只是会改变船的航行方向，我只是想说没有地图会很麻烦。”妏祁连看出了夜笙歌的担忧，立马安慰道。
“那我们到时候就尽量避开这些迷障，这趟最好是不要有伤亡，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的。”夜笙歌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要是连累了别人就不好了。
“嗯，外公会尽力的。”妏祁连虽然不知道昨天外孙女儿为什么会反常，但是却也知道她现在不想让自己知道，便也没有多问，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还是不要再做让她反感的事情了。
“这几天你记得好好清毒，等你将身体养好了我们再出发，对了，那些保护地图的人你可知道有哪些？既然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回去？”夜笙歌虽然不想带那么多人，但是一想到迷雾那些人，到时候将他们都灭掉之后人就少了，那将人鱼岛的人都带回去就当是做个善举，给自己积积德。
“我并不知道，这是你外婆安排的，我也一直没有去打听，或许你娘亲知道，但是她唉！”妏祁连有点无奈，因为他的一时迷糊，就导致了这么多事情，连自己的女儿都牵连进来了，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补救，后悔没用。
“我想有一个人会知道。”凌墨轩这时候开口了，看着爷孙俩笑得很是笃定。
就在夜笙歌和凌墨轩准备好马匹要赶去见这个人的时候，凌墨轩放在衙门的暗卫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你说袁老撞墙自尽了？”凌墨轩冷下了眸子，为什么会撞墙？之前不是嚷嚷着要恕罪吗？怎么现在却自尽了？
“是，昨日两个前辈和他谈完话之后，他便有点神志不清，今早的时候衙役送饭过去给他，发现他死在了牢房里，墙上还留了血书，说他无颜再活在世上，让两位前辈原谅他，尸体已经冰冷，应该是半夜死的。”
“那些衙役是吃干饭的吗？那个牢房就他一个人，也能看死？干什么吃的？”凌墨轩觉得将袁老交给这个小衙门看管真的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衙门里的衙役都有点懒散，所以并没有严加看管，再加上袁老神志不清，他们便放松了警惕。”
“让赵大人来见我！”凌墨轩沉着脸，人还没压刀京里就出了事，到时候谁还相信官府的办事能力？这个衙门真是胡闹！
第420章 授人以渔（）
赵大人简直是抖着来见凌墨轩的，就差没有尿裤子了，他不就是回去睡了一觉吗？怎么一觉醒来就出了这档子事？之前一直顺风顺水的！
凌墨轩肃着脸，看到跪在大堂前，身子抖成筛子的赵大人，慢悠悠地开口：“赵大人，你觉得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