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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灵枢怒道。
该死的苏月,定是摆了她一道!灵枢又气又恼:“白司,我和苏墨没有那种关系,你相信我……”
白司依旧不做声。灵枢心中暗喜,他还听她解释,就是还有机会!她又解释道:“只是因为他最近伤口未愈合,我怕他夜里翻身动了伤口,所以才在房里守着他,我心里只有……”
冷不丁被拉住了手,灵枢的半句话被堵在嘴里。
那只手的温度那样熟悉,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苏墨追下来了。
“你放开我!”灵枢正是脾气没地方发,奋力甩开他的手。
苏墨死拉着不放,她径直用脚踹他,往死里踹,他站着不动,随便她打。
居然敢和苏月联手来玩她?!她果真是待他太好了吗!把她当什么了?
灵枢心里的愤怒瞬间飙升至顶点,尤其是面对毫不反抗的人,那股火烧得更厉害。
她的手高高扬起,眼看一个耳光就要落在他脸上。
苏墨还是不躲不闪,定定的望着她。
她的手掌终于还是在离他一厘米的距离停下。
她眼花了吗?
那双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的黑瞳中,一抹潋滟的清波在盈盈流转,光华是那样美丽而动人,像是九天的银河落在他的瞳仁里。这,是不该输与苏墨的东西。
“苏墨……”她禁不住呢喃出声,伸手想擦掉他的眼泪。
可是泪珠子只是在他眼睛里转了一圈就消失不见,并未掉落,反而是他握住了她的手。
他在发抖。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她已然看见他眼底深切的哀求。
她无法拒绝,也无法接受,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他,一眼望到地老天荒。
虽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白司已然了解眼前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第一次在苏府看见灵枢和苏墨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亲昵就让他猜到他们关系匪浅。可是,他以为苏墨这样孩子气的少年郎,定是不适合灵枢的。灵枢聪明美丽,更重要的是,她很明确自己需要的是什么,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并用理性操控感情,保证自己不走错任何一步,从始至终的克制自己。这一点,和他多么相似。他看着她,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而到如今这一步,却也在他预料之中。
他亦很清楚,哪怕到了这样的状况,只要他开口,灵枢的理性还是会战胜感情的那一面,选择跟他走。可是,也丧失了任何意义。他不喜欢强求,也不喜欢她日后挂着浓浓的思念过活。
喜欢一朵花,未必要把它摘下来据为己有。让它悬挂高枝,远远欣赏它的美,也足矣。
他轻轻叹气一声,悄然离去,走到门前,递了一封信给追上来的徐静:“烦请交给她。”
徐静讷讷,这个局面,世子不应该伤心欲绝,或者勃然大怒吗?
可是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甚至,嘴角还噙着微微的、淡若无物的笑意。
莫不是被刺激过头?!徐静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世子,对、对不起!”
白司扬眉微微一笑,笑容恬淡清雅,不染任何风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无需对不起。再会。”
出苏府,上马车,坐在车外的容翦默默看着白司上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府”的牌匾。
西河郡苏府——这次离开,不会太久。
旋即扬鞭,策马而去。
马车在清晨寂静的街道上飞奔,此刻大雾未散,可见范围极低,他们的马车仿佛是踏雾而去。
大雾渐渐散去,沿街的百姓们打开窗门,发现了白司的马车。
“世子是要离开西河郡了吗?”
“世子可是大好人,要不是世子,咱们恐怕都得死了啊!”
“我们去送送世子吧!”
许许多多的人走上街头,沿着街道长长的一条一直跪到城门口,目送着白司离去。
荣翦稍感欣慰,微微侧身撩开车帘一角:“世子,百姓们在送您呢。”
白司已经摆开一方棋盘,左手和右手在下象棋。闻言微微抬起脸来,轻声:“我也没做过什么……”
他这般说着,伸出白皙的手指撩开窗帘,却不是望着跪在地上的百姓。
他微微扬起面孔望着湛蓝色的天空,这是属于西河郡的天空。
身后,是渐行渐远的苏府,和逐渐消失的回忆。
082 青梅
更新时间:2013…5…25 23:02:01 本章字数:4894
半年后。爱殢殩獍
风景如画、气候宜人的郓城,位于大周东南角的一座临海岛。岛上的面积不大,土壤也少,种植业几乎没有,但是经济却相当不错。这儿有两个产业非常发达:一是其赌博行业,二是其青楼行业,两个都是由来已久,根基深厚。有人说这儿是人间天堂,也有人说这儿是地狱,无论哪种说法更贴切,至少这是一处来钱、或者花钱都比其他地方快得多的地方。
城中的宁碧轩就是这么一处花钱如流水之地。那是全城最著名的青楼之一,它的当家花魁卖艺不卖身,故而显得更加弥足珍贵,让人趋之若鹜。这卖艺不卖身当然是对外的说法,至于究竟卖不卖身,就要看大爷们手里的银钱够不够分量。
入夜,城中灯火通明。
宁碧轩豪华大阁楼一楼的大厅里,早早的架起了一个漂亮的舞台。此刻,舞台里还空空如也。但是座下已经宾朋满座,只有最末尾还有那么一两个空位在。
宾客们交头接耳,大声欢笑,好不热闹。
看着场子差不多满了,老鸨摇摇手绢示意可以关门了。侍女正要去关门,门外三个人走了过来。
那是三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为首的少年一身青衣长衫,个子较矮,五官灵秀至极,皮肤白如雪,头上带着一顶小毡帽,看起来水灵灵的,活脱脱一个漂亮的公子哥。他身边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一个腼腆青涩,一个昂首挺胸行走如风,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侍女常混风月场所,自然有一双慧眼,这三个人衣着不凡,从头到脚的首饰皆是珍品,走路步履轩昂,自信满满,绝对非富即贵!
她立即又打开门,朝里面唤道:“有贵客上门啦!”
三人被引进门,老鸨亲自来接待:“三位官爷,这会人员已经满了,只有在边上给您加一张桌子,您看如何?”
青衫少年想也不想,“我要座最前面。大爷千里迢迢来看云川姑娘,你让我坐个角落?”
他说话虽粗鲁,声音却很悦耳,尽管那已经是刻意压的低沉了。
老鸨陪着笑脸解:“官爷,这实在没办法呀!我们都是一个位置一个价格,这里所有的钱都收过了,既然收过钱,我们怎么好意思再让别人走?还请您见谅……”
满场望去,确实没有位置了。少年蛮不讲理:“我不管这么多,我要最前面的位置!小静静!”
徐静啊了一声,伸手递出一锭金子。
老鸨眼睛亮了一下,不接:“这……实在是……”
徐静再拿出两块金锭,三块金锭一起送到她眼皮子底下。
老鸨的眼神明显动摇了,却仍迟疑着不去抓,另一男子等的不耐烦了,抓起金锭一把塞到她手里,朗声笑道:“你个老鸨,还装什么装!拿着!这只是小费而已。我们少爷今晚上要包云川姑娘,多少价钱都出得起,还不快给我们腾个位置出来!”
他这一喊,满场的目光突然齐刷刷向他们三人扫来,或是惊讶,或是厌恶,或是妒恨,神色各异。
老鸨听到这么大口气,面上笑的更加灿烂,终于一伸手将她们引到另一边:“诸位随我来。”
她心下却在怀疑,每晚客人那么多,可是真正出的起价来包云川的却是寥寥可数。为了保证云川的身价和地位,低的价格她绝不出手,所以,距今为止,云川已经空闲了整整一个月。
很快,三人坐到了观众席的最前列贵宾位上,远离喧闹的观众席位。
方坐下,茶水奉上,徐静压低声音道:“白羽,你刚才也太霸道了吧?一股子的王八之气,现在满场的眼珠子都黏在咱们三个人身上,要是出事就赖你!”
白羽笑哈哈道:“赖我吧,我就嫌事不够大!”
徐静直翻白眼:“小姐,你也不管管他!带上他,咱们的危险系数更高了。”
灵枢哼一声:“就你胆小怕事。怕什么,我要的就是这效果,否则怎么引出大蛇,查明真相呢。”
半年前,白司离去,灵枢伤心了好一阵子,终究还是慢慢放下了。苏墨休养了两个月后伤口痊愈,结果却不容乐观,他依旧无法说出完整的话语,唯一的成效是能发出更多的模糊音而已。灵枢对他各种检查,各种实验,确认他的声带机能没有任何问题,那么问题,就出在别的地方。
联系他缺失的那一段记忆,灵枢考虑到心理障碍的因素在。人,尤其是小孩子,在面临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痛苦前,会本能的进行自我保护,让那段痛苦的记忆深深隐藏。倘若苏墨因为某段痛苦至极的记忆而封闭了自己的那段记忆,而同时他又因为那件事事失去说话的能力,这两者之间就是互相依存的关系。找回他丢失的记忆,也许就能让他重新开口说话。
因此,灵枢采用了新的治疗方法——催眠。然而催眠各种方法用了个遍,他还是无法想起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几乎不会被催眠,这家伙的心,随时都保持警惕状态。
灵枢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既然苏墨把那段记忆忘的彻彻底底,就让她来告诉他过去的一切,让她来引导他找回回忆。她特地去函询问离家远行的苏云海,当初究竟是在哪找到苏墨,发生了什么。
可惜那件事并不是苏云海亲手去经办的,经办的人员早就在当初的疫病中逃离苏家不知所踪。苏云海只知道找到苏墨的地点是在郓城的宁碧轩。当时苏墨在青楼里当小跑腿。
循着这条线索,灵枢决定去一趟宁碧轩。苏墨本也想跟来,可他的生意和学业都是紧张的时候,实在抽不出空,只有命白羽跟去保护她的安全。白羽最喜欢四处玩耍,高兴的接了任务,就跟着灵枢和徐静踏上了郓城之行。
他们三人坐着在喝茶,时不时会有年幼的小男孩上来端茶送水,一个个眉清目秀,楚楚动人。
灵枢奇道:“这儿跑腿的难道惯来就是小正太们?”
白羽笑道:“被你说中了,这也是郓城青楼的特色之一。这些小孩可不仅仅是端茶送水。”他的声音小了几分,“宁碧轩非但经营女子皮肉生意,也小规模的经营男娼的行当。男娼的行当不能拿上台面,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推销。你在这里喝酒,看上哪个小厮可以要了去过夜。你看这些小孩,哪个都是美人胚子。”
灵枢心凉了半截:“这也太小了吧?”
白羽好似明白她在担忧什么,安慰道:“他们以十岁为界,界限以下不会卖身,客人看上也只能预定,等他长到十岁。否则弄出人命来,惹事不说,店家损失也大。他们买这些小孩也费大价钱的。”
灵枢嗯了一声,眉头却不由皱了起来,苏墨居然在这里呆过……他当初过的是有多艰难?
耳边突然传来潮水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在万众期待中,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子从后方缓缓踏上了舞台,对着众人微微一俯,观众席位更是热闹,好多人在大叫她的名字:“云川!”
那女子就是宁碧轩的镇台之宝:陆云川。陆云川容颜绝色,穿着素淡,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看起来却极为镇定从容,皆因她自幼在此摸滚打爬,年纪虽然不大,却是老江湖了。她上台后在台中的一面古琴前坐下,身后有一支舞队鱼贯而入,带来了开场的第一支舞。
这个过程中陆云川也并不抚琴,而是在台上翻书,仿佛这满场的喧闹与她无关。
徐静啧啧道:“不愧是头牌花魁,排场够大的啊!”
灵枢笑道:“能在万花丛中傲然独立,自然有她的本事。来,赏。”
一直密切注意着他们情况的老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徐静拿出三张银票递给她:“这是我们少爷赠给云川姑娘添置衣物的小小心意。”
老鸨接过银票一看,眼睛都直了,三张银票标注的数目都是黄金百两,三百黄金!还只是小头……真是大主顾来了!她忙把银票交给其他人去验印,点头哈腰道:“还请三位移驾二楼包厢,那儿视野更好!稍候云川姑娘也会到厢房里感谢三位……”
这正合灵枢心意。三人更换位置上了二楼厢房,才发现二楼厢房有七八间,间间都有人。看样子,只要是潜在的客户,她都会引来二楼,看来他们已经踏进了第一道门槛。
入座上茶,侍女递来一个木方片和笔墨:“低价是黄金百两。”
原来这东西是叫价牌。灵枢正要落笔,老鸨谄笑着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