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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纠缠着，庄怡来了。
见了涛哥，庄怡喊了声欧阳老师，涛哥好像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疑惑地看着她。
庄怡说：“欧阳老师，我现在接手你那个选题做呢，主任批评我好几次了，说我做的书没有你的高度和深度，你快点好起来吧，多指点指点我。”
涛哥一脸懵逼的表情。
我出去问大夫，为啥涛哥还会呕吐。大夫说涛哥脑中还有瘀血和积液，呕吐属于正常，最好给涛哥多吃些低脂肪、低胆固醇奶类食物，还要多供给含磷和卵磷脂的东西，我也不懂这些，大夫建议喝小米粥，还有鱼和鸡蛋
我回病房取饭盒，准备出去上饭店买，跟玉珠姐说：“你和庄怡姐也在这儿吃吧，我多买几份。”
玉珠和庄怡谁都没客气，点头答应。玉珠还特意嘱咐我，告诉我菜里要少放盐。
还没等我走出病房，涛哥拉着玉珠姐的手说：“玉珠，你让这个樱桃走吧，我不想见到她。”
庄怡惊得瞪大了眼睛。
玉珠姐笑着说：“你想什么呢欧阳，樱桃现在是你的女朋友。”
“啊？怎么会呢？”涛哥说：“你可别胡说啊玉珠，我怎么会要她当女朋友，她是个小姐。”
庄怡刚要闭上的嘴巴又张大了。
玉珠姐说：“我没骗你欧阳，樱桃真是你的女朋友。”
“那你呢，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以前是，”玉珠姐说，“现在我不是了，如今我只是你的同学加老乡，记住没？”
涛哥气哼哼地扭头谁都不搭理。他或许还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他深爱的玉珠会变成前女友，而那个跟他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姐我，却成了他女朋友。
庄怡说：“玉珠姐，欧阳老师这是咋的了啊？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拉着庄怡走出病房，跟她详细说了涛哥的病情。
庄怡满脸不解：“樱桃，你不是说你是做小买卖的吗，欧阳老师咋说你是——？”
“没错，以前我是做小姐的，所以我配不上涛哥，希望你们俩能在一起”
回到病房，庄怡拉着涛哥的手说：“欧阳老师，你不认得我了吗？”
涛哥呆呆地看着她没有作声。
庄怡说：“没关系的，你就从现在认识我吧，我叫庄怡，跟你在同一个图书文化公司工作。”
涛哥机械地点了点头，引来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恶心，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玉珠姐说：“庄怡不要跟他说话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我出去找了家饭店，买了好多吃食。我放下手里的其它东西只拿着饭盒来到涛哥跟前。
“涛哥你喜欢吃点啥？”
涛哥扭过脸不吭声。
“涛哥我喂你吃鱼吧，大夫说吃鱼对大脑好，我给你挑刺”
涛哥转过脸，冲着玉珠姐说：“你让她走，你喂我吃饭！”
我端着那个盛鱼的饭盒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咋办才好。
玉珠姐替我解围：“欧阳，还是让樱桃喂你吧，她心细，我这人心粗，怕挑不好刺，看再扎着你。”
涛哥用脚踹着被子，像个小孩一样不耐烦地说：“就不，让她走，我不要再见到她！”
我将饭盒递给玉珠姐说：“还是你喂涛哥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我出去待着，没事儿的。”
说完我就走了。刚开始走得很慢，我努力不哭，后来泪水还是流淌下来，不得不快走几步。
玉珠姐一口一口喂涛哥进食，庄怡则拿着一些饭菜出来，我俩在病房外面窗台上用餐。
天渐渐黑了下来，玉珠姐和庄怡都准备离开了。涛哥打心眼里不愿玉珠姐走，撅着嘴幽怨地看着她。玉珠不可能不明白涛哥的意思，过来安抚他。
“欧阳你要听话呢，别耍小孩子脾气，好好的快点把病养好比啥都强。我必须得回去明天还得上班，年末了公司特别忙，请不了假。明天一下班我就过来看你”
庄怡也过来跟涛哥告别：“欧阳老师您安心养病，想吃什么告诉我，明天我给你买来。”
我送她俩出门，心里很是忐忑，涛哥再撵我走该咋办呢？
我回到病房，涛哥不愿意跟我说话，我也不吭声，默默地倒水分药，伺候他服下。现在只有我陪他了，赶我走连喝口水都没人管，那就凑合着用吧，估计涛哥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吃过药，我拿着温热的毛巾为涛哥擦手抹脚，然后就坐下来为他做足底按摩。
涛哥面无表情，盯盯地看着我。后来我听到他小声叨咕着什么，忍不住问他：“涛哥你在说什么，大点声让我听见好不好？”
涛哥说：“我想了曹植的洛神赋，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靥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我也听不懂涛哥话里的含义，不管咋说，他跟我说话了，赶紧趁热打铁：“涛哥我给你擦擦身子好不好？”
“不用！”涛哥想都没多想便答道。
不用我擦身子我也不强求，又过来为他捏咕胳膊敲打腿，然后抽去涛哥身下有些发潮的褥单，拿出一条干爽的浴巾垫上做这些她轻车熟路有条不紊，还挺麻利的。
“涛哥，你现在饿不？”我问。
“不饿。”
“要不要吃点水果？”
“不要。”
“那，那就喝杯牛奶休息吧。”
“涛哥这次没有拒绝。”
我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还没开封的奶粉，仔细地查看了说明，然后按量取奶粉，倒水冲开。又从床头柜里拿出奶瓶奶嘴来，也不顾涛哥愣愣地瞅我，依旧顾自忙着，用开水消毒，然后将冲好的牛奶倒入奶瓶，轻轻摇晃着，不时用脸贴一下试试温度
像孩子一样用奶瓶喝奶，涛哥肯定会不好意思吧。我瞅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将奶瓶塞到涛哥手中：“涛哥你自己慢慢喝，我去洗衣服。”
我拿上换下来的褥单和毛巾端着脸盆去水房了。等我洗完衣服回来，涛哥已经喝光了那瓶牛奶。我上前用毛巾为他擦拭嘴巴，然后将稍微支起来的床摇平坦：“睡吧涛哥，你一定很累了。”
涛哥不睡，挣扎着要下地。
“涛哥你要干嘛，是不是要上厕所？”
“是。”
我从床底下拿出个搪瓷尿壶，问涛哥：“大的还是小的？”
涛哥伸手说：“给我吧，你出去一下，我自己来。”
“还是我帮你吧，你好好躺着不要动。”说着就将尿壶往涛哥跟前凑。
涛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尿壶，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能是头又不争气地开始眩晕，他忍不住皱紧眉头闭上眼睛。
我从涛哥手中拿过尿壶，说：“哎呀涛哥你不能动的，迷糊了是不？跟我你还不好意思啊，你长几根屌毛我都能数得清，嘻嘻。”
我的笑声被涛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愤愤地看着我，双手死死抓住裤子不让我碰。
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嘴巴说：“那好吧涛哥，我不碰你行了吧？我给你把着，我保证不看，你自己来。”
说着我扭过脸去，将尿壶伸到涛哥的裆前。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忍着没有乐出声。
第102章 我和你的距离（）
涛哥气囊囊的，我跟他说啥他都不搭腔。不说就不说吧，他现在已经醒来，大夫说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原样了，这比什么都好。我有耐心，我可以等他。
白天主要任务就是挂吊针，一瓶接着一瓶。中午我去买了鲅鱼馅饺子，还有炸黄花鱼。
我先将黄花鱼摘干净刺，然后涛哥吃完一个饺子再吃一口黄花鱼，平时涛哥对吃鱼是不怎么感冒的，但如今吃起来感觉还挺香。
涛哥总忍不住向门口张望，我知道他是在盼着玉珠姐的到来。
好不容易把玉珠姐盼来了。涛哥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抓着她的手不放。
涛哥问玉珠姐：“今天周几？”
玉珠姐说：“今天周四啊，昨天你不是刚问完嘛，这么快就忘记了？”
涛哥那时心里想着的，肯定是啥时候能到周末，玉珠姐就可以白天也在我身边了。他嘴里叨咕着：“四，五”
听涛哥数周几的数字，我心里一紧，急忙奔了过来说：“涛哥你刚才说啥？你是不是想起来45了？”
涛哥一脸茫然，愣愣地看着我。
“你刚才叨咕45了，我没听错，涛哥还记得45不？”
涛哥有些不耐烦地说：“后天是周六，玉珠你要早点过来呀。你让她走吧，我不想让她在这儿，好玉珠你答应我呀。”
玉珠姐说：“欧阳你别闹，樱桃伺候你还伺候出毛病来了？她走了谁照顾你呀，为啥你不喜欢她在这儿？”
“她，她坏，她可坏了！”我愤愤地说。
我附在玉珠的耳旁说：“昨晚涛哥要上厕所，不肯让我为他接尿”玉珠姐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后玉珠姐说：“这样吧樱桃，这些天你也熬得够可以的了，今晚你就回去踏踏实实好好睡一觉，我陪欧阳，明天一早你来换我好了。”
“也行，不过要等到涛哥睡下我再走，要不然我不放心。”
涛哥急了，赶紧说：“我不要她来，她再来我就不吃饭不打针。”
我幽幽地看了涛哥一会儿，然后说：“涛哥你放心吧，我不来，你好好吃饭听大夫的话。”
我站到一边，玉珠姐服侍涛哥吃药，然后跟我一样，为他擦拭手脚，然后喂他吃饭。
忙活完这一切，总算安静下来。涛哥说：“玉珠，我想跟你谈谈。”
玉珠姐说：“欧阳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休息，许多事等你养好了病再说。”
“不，我等不及了，我要跟你谈谈。”
“那好吧，”玉珠姐说，“那你闭上眼睛，听我说给你听。欧阳，我们分手已经有半年时间了，这六个月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你现在都记不清了吗？
大夫说你会慢慢恢复记忆的，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匆忙下什么结论，更不要伤害到最关心你的人，那样一来等以后你会后悔的。
樱桃现在是你在北京最亲的人，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她有多么爱你吗？你们已经相爱半年时间了，你还领她回家见了伯父，你俩也算经历过风雨的人了，樱桃为了你什么都肯做，一点私心都没有。
没错，她以前是做过小姐，不得已做过她那个年龄的女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们是相爱的，随着你一点点恢复记忆，你就会想起你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时光，你就会重新爱上她”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只要你玉珠，我们才是恋人。”涛哥说。
“别傻了欧阳，你是个男人，要勇敢些，别让我失望。大夫说等你头部的血肿完全吸收消失就可以出院了。经过这次事你应该会长大许多，一切都交给时间吧，它最公正。”
临睡前涛哥还要喝牛奶，玉珠要用勺喂，涛哥坚持用奶瓶。在玉珠面前，涛哥不怕她笑话他。
我收拾好东西，走时我还冲涛哥笑了笑。玉珠姐送我出来，在外面我俩聊了好一阵子。
在医院门口，我发现有许多小广告，其中就有求职做护工的。想涛哥不愿意我在他跟前，那就雇一个护工陪着他吧。电话打过去，价格也不贵，每天早八点到晚八点，两百四十块钱，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把那个男护工领到病房前，告诉他这里就是他工作的地方，让他自己进去，我就在门口待着，有事比如买饭啥的，叫我去做。
那个男护工很不敬业，对涛哥的病情漠不关心，冷漠到极致。就知道坐在那儿摆弄手机，还弄出很令人心烦的动静。隔上一会儿就跑走廊偷摸抽根烟。涛哥想用他时，还得大声叫他。
“哎，哎，给我倒杯水。”
“喂，喂喂，把床摇高点好吧，我想直直腰。”
“哎呀那谁，快去喊护士，药水快点没啦”
他一副懒兮兮的样子，爱搭不理，从他那眼神中，我能感受到涂了冰的陪伴是多么寒冷，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死不死的不关我啥事儿，我只管你不摔下床不饿死不拉在床上就不错了。
可算把玉珠姐盼来了，她拎着一兜子水果，见到我她很吃惊：“樱桃你站在这儿做啥，咋不进去呢？”
“涛哥不喜欢我在她跟前晃，我在这儿也挺好，你快进去吧玉珠姐。”我说。
玉珠姐笑呵呵地走进病房。这时我才发现，玉珠姐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