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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救你父亲?”曲修姬单枪直入。
那丫鬟身子一软,扶着江清荷的手颤声问“小姐,怎么办”
“眼下,你要救你与你父亲只有一条路可走”
她强自镇定“什么路”
摊开掌心,借着月光,可看清掌心之上一包黄油纸,不知里头何物。
“只要你把这药下到辛修姬的安胎药之中,我便能请我爹爹设法救你父亲出地牢”
江清荷不信“地牢守卫森严,你如何能救出我父亲,再者,即使我父亲成功逃脱了,我在宫里自是难逃其罪”
“我爹爹自会将一人易容成你父亲模样死在牢里,到时我在宫里里应外合,找一身形与你相似之人穿上你平日衣物,毁其面容,再将她推入池中作摔落之状,便能瞒天过海”
听她如此镇定冷漠说出此等残虐之言,江清荷与丫鬟手脚俱冷,一颗心如同坠入寒冰潭底,惊惧不已。
可是,又让她抓到一线希望!
可转而,又抗拒地摇着头“我不能害人啊”
眼一眯,曲修姬耐着性子诱骗“这药无毒,既不会取她性命,也不会害到她腹中之子,你与你父亲的替身我也只会用死人”
原本不坚定的心,越渐动摇了。
却还在做最后抗衡“既如此,你为何要下药”
“如今她怀有身孕,皇上却还时常到她宫中,我这药,只是让她短暂生出麻疹,不伤她肌底”
江清荷看着她,似是要认真辩出那张薄凉的唇瓣里,话中真假。
最终,还是接过了那包毒药。
曲修姬根本不知她与她父亲所犯何事,皇上为何要关押,就算胆子再大,她纵不敢捋龙须,什么救人送人,通通都是哄骗江清荷的说辞罢了!
“说”
殿中,一声叱喝,拉回了江清荷的思绪。
咽了咽口水,她战战兢兢地回“药…药是臣妾从前便有,从宫外带…。带来的”
“何人替你下药,还是你自己”
嘴一抿,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她据实以报,那么就会拖累阿魏…。
“是臣妾…。臣妾在护卫队有个青梅竹马的哥哥,他识武功,臣妾拜托他在每日天亮之前潜入听雨轩的小厨房,将药抹到药罐之上”
殿内的气息,骤然冷了下来,那满目寒意的天子身上,如今怒气更甚。
“那人是谁”
有些迟疑“他叫…。叫魏千远”
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千德礼在此时退了出去。
走到殿外,附耳在京墨耳边交代几句。
须臾便看到京墨脸色变冷。
而后招来手下。
沉声一吩咐“半个时辰之内查出魏千远在哪个队,将他带来”
那硬朗手下当即拱手作揖“卑职领命”
交代完,千德礼折回了殿内。
下身一阵痛意袭来,辛夷骤然咬住了唇,止住欲要出口的声音。
眉心紧蹙,她眉梢染着痛苦,极力隐忍着!
望着坐在她身前,那张冷峻刚毅的侧颜。
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比江清荷被带来之时,内心里的愤怒苦痛,更为浓烈!
明明才几日,几日之前,他还在自己眼前言笑温和,喜过于忧。
而如今——就像很长时间未见他笑了!
怎么才几日!
她听得那个冷酷的声音。
“抚廊之事,你早已探到消息了吧”
“朕原本不知是该高看你沉得下心,还是替你父亲责怪你的铁石无情”
床榻上,隐在披风底下的秀白玉手缓缓探出,拉住了那只抵在腿上紧握成拳的大掌。
地上跪着哭啼的江清荷闻言,身子一震,下一瞬,又觉身体一股异样感觉流窜,伴随着影影绰绰的痛感。
手背上,是长陌熟悉的细腻触感,微凉,不沾几分暖意。
神情微变,那双眼睛里的寒凉,突然降了半分。
底下传来江清荷颤抖的声音“臣妾知道”
“你可知朕为何不找你”
“臣妾不知”
“其一,朕等着你主动请罪,替你父亲求情。其二,你父亲以死谢罪,在死前只求了朕一件事”
“便是饶过你的性命”
以死谢罪?
如一道惊雷,骤然劈在江清荷之身。
“念在他当年被人胁迫而非甘愿,朕允他遗愿”
她张皇失措的问“爹爹不是在牢中被关押吗”
“江刘海被抓第二日便死了,那不过是引你入瓮的戏码,却不曾想,你只想独善其身”
“不…。。”她抗拒地摇头。
“不可能……他们明明告诉臣妾,爹爹还未死的…。。”
冷眼看着眼前女子难以接受的模样,长陌一声冷笑“你若真有心,岂会一等再等,拖到今时今日,任你父亲受尽牢狱之苦”
豆大的泪珠落下来“不是…。不是这样的”
可她找不到话来辩驳,她难堪,好像心中隐晦的一面被拆穿,她贪生怕死,胜过了去找皇上求情,不曾给爹爹争取过一线生机!
水兵营的阿魏被抓了进来,看见殿内跪着的女子之时,不禁脸色巨变。
脚一软“奴…。奴才叩见皇…。皇上”
如果是以前,可以得见天颜,他一定激昂不已拼命想要一窥真容。
可眼下,阿魏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丢失了所有抬头的勇气。
长陌“你二人从小相识?”
“回…。回皇上,是…。。是”不敢有半分拖延。
“是你潜入听雨轩下药?”
心头的期盼,随着这一句问话,霎时间四分五裂!
完了!
他要完了!
“奴…。奴才是受人指使的,皇上,求您…。。饶过奴才这次吧…。。求求皇上…。求求皇上饶过奴才吧”
殿内,突然间便充斥着他凄烈的哭声…。。
从父亲的死亡中回过神,随之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恐惧,江清荷连连叩首,额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叩在地面上,哭求“娘娘,请您发发慈悲饶过我们吧,臣妾真的无心害你,你的孩子之死与我们无关的,请您替我们跟皇上求求情吧,求求你了”
那一句与他们无关,触碰到了辛夷苦苦压制的恨意疼痛,忽然伪装的平静土崩瓦解。
第67章 赐,斩立决()
转过脸,她望着那一个高举无心旗帜的女人,眼眶,蓦然红了!
她笑“与你们无关?”
那声音,还是提不起半点的力气。
“我从未害过你们,你却要我一尸两命。他才刚刚成形,就已胎死腹中,如今你跟我说,与你们无关?”眼泪落下,打在她支撑在榻上的手背。
江清荷大感冤枉“娘娘,我下给你的药并非是要伤你,你小产是因为不慎跌倒。。。。。。”
“闭嘴”长陌震怒。
一声厉喝,震得地上一对男女浑身一颤,脸色发白。
可即使封住了江清荷未完的话,也已刺激到了伤痛中的辛夷。
长陌怕的,就是她情绪过激,她如今的身体,断然不能承受。
辛夷恨难自已“如若不是你抹在药罐里的樗蒲子,我如何会小产”
江清荷瞳孔一震“樗蒲子?”
她明明下的是普通的痱子散。
胸腔涌出一阵恶心之感,腹中疼痛越发浓烈,她越渐察觉自己身体的异样。
“呕~”顿时一呕,污秽之物从她嘴里吐出。
阿魏一惊,却也不敢抬首。
青葙与千德礼冷眼看着。
榻上那个女子,满目心痛,满心恨意“江清荷,你可知这世上,有因果循环”
“我。。。。。。。呕”她吐得不能自已,半句话都无法言说,一手虚软的撑在地上,一手按住腹部,只觉绞痛得让她想死!
耳边一声声是刺耳的呕吐之声,她身前已堆积着一滩的污秽之物,嘴角沾着黏液,冷汗沾湿了她额上的青丝,姿态狼狈!
榻上的男子满面冷峻,见不到一丝怜惜。
他道“你以什么方式害人,朕便还你同样的方式,那分量,足够你以命相抵”
江清荷震惊!
她先前服下的不是痱子散。
阿魏跪在一旁,手脚僵硬如冰,背上的冷汗打湿了衣物,他喉咙蠕动,恐惧地吞咽着,发不出半点声音。
“皇上。。。。。。”口中沾着唾液,她虚软的爬向长陌的脚边。
“皇上。。。。。。不是臣妾。。。。。。”艰难地辩解,却难成语句。
“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
“千德礼”他唤。
“奴才在”
“拖下去”
“是”
随后高喊一声“来人”
两名护卫疾步而进。
千德礼下令“将良仪拖下去”
“不要。。。。。皇上不要啊。。。。。。娘娘,您饶过臣妾吧。。。。。。皇上”
恐惧,如万只蝼蚁缠身,一点一点的爬满阿魏的肢体,啃噬他的心脏!
如寒芒的目光落在眼前抖如筛糠的阿魏身上,长陌再次下令“赐,斩立决”
瞳孔骤大“请皇上饶奴才一命吧,奴才再也不敢了皇上。。。。。”
然而,虚软的身体还是被无情地架了出去。
不多时,京墨进来回禀“江良仪,已薨”
她直至死,才知自己被人利用!
仇人已死,辛夷该畅快的。
可一颗心,根本不由她。
身后,听不见声音,搁在两膝上的拳紧了紧,压住心里翻腾的辛酸苦痛,长陌回首!
她低着头,无力的两手抵在床榻,一滴一滴的热泪打了下来,落在锦被,须臾,消融不再!
“辛儿”他看不到她的模样。
倾身,她缓缓将脸埋在眼前的胸膛,一双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裳,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埋首其中,不让他看到,也不让他听到半点哭泣的声音。
难受,她可以哭,可他呢?
他需眼泪和着血,一并咽到肚子里!
她应当忍着,她以为她可以忍着,她本该忍着——至少在他面前!
耳边,有一个声音,她分不太清,那是沙哑,还是哽咽!
一双手,揽紧了怀中孱弱的身子,他瞬也不瞬地望着床头“以后,朕会还你一个孩子”
青葙低眉顺眼,颔首不言,喉间哽着,如同塞了一块棉花。
千德礼心中一声悲叹,百种滋味在心头,动了动手,示意着身旁的青葙与自己退了出去。
桃花园,桃花未绽。
红参小跑上楼阁“主子”
坐在上头的曲修姬见状,谨慎地望了望四周,方才问“如何”
红参附耳,在她耳边道“江良仪死了”
柳眉微挑“有供出我们吗”
红参微笑着摇头“奴婢听说她死相极痛苦,皇上让她服了大量的樗蒲子,死前话都说不完整”
眉色一扬,喜色泛眉梢,曲修姬一声笑哼,夹杂愉悦。
“辛夷腹中龙嗣已死,眼下后患也消,当真是天都助我”
红参两手交织在身前,与其主子一般,嘴边噙淡淡一抹笑。
若有似无地抚着桌上杯口,曲修姬言意两欢“我看看,往后她还如何得意”
休养的期间,长陌只允了锦书探视的权利,在第七日之时。
她坐在榻前许久,静静地望着睡着了的辛夷,即使在梦中,眉头也是皱着的。
眼泪无声地流淌,她自言自语着“怎么过了这么些日子,脸色还是这样差”
“你要快快好起来,秋色这般旖旎动人,你若是日日像这般躺在床上,可不是辜负了这样的好时光”
以手绢拭了拭眼泪,细细端详着她苍白的小脸,她呢喃着,言语里尽是忧愁“才几日,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
又像自己安慰自己“待你好起来,姐姐多备些你爱吃的,任你吃欢了”
她坐了半个时辰,离去的时候眼睛有些微的红肿,青葙送她出听雨轩,看见她此番模样,也不知如何安慰。
临去前,锦书交代“照顾好她,我带来的那些补药记得给她喂下”
青葙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改日再来”
穿行在高墙宫苑之间,锦书与半夏缓步而行。
来往的宫人驻足行礼,她望着前路,径直而过。
玉指抚弄着手腕上的手钏,恍恍惚惚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半夏瞧她一路未说话“主子,您在想什么”
回神,她一路走着,问“这宫里,最让人惧怕的是什么”
半夏回“自然是天下之主的皇上”
而她却是摇摇头“这宫里,最让人惧怕的,是这儿”她按住了自己胸口跳动的地方。
“善恶,皆由你一念之间”
辛夷醒来之时,天已然黑了。
殿内掌起了灯,秋风于窗柩间吹过,惹得烛火缭乱摇曳,影子婆娑!
青葙端着汤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