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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正殿。
秀白的玉手拿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鼻烟壶,辛夷正以画笔在壶身里头作画,认真专注。
手中这只鼻烟壶以芙蓉石而制,圆润通透,触体生凉,极是精致灵巧,辛夷贯爱这些小物件,从扇到坠饰,香囊再到鼻烟壶。
儿茶在给香炉添香料,永安从殿外进来,辛夷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上前来,附耳在她耳边将今夜所见悉数禀来。
修长的玉手一壁小心认真地在壶身里头勾勒着,耳边一壁听着永安探来的讯息,她眼帘也未抬,唯有唇边,微微荡开的一抹清浅弧度。
禀告完,他退了两步,站在她面前。
“那胭脂取出来了吗”她问。
提到此事,永安神情便有些变化“我进去找过,可偏偏那盒胭脂了无踪影”
闻言,她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芒光。
永安“会不会是她们发现了?”
她摇头“以她的性子,若是发现了,即使是冒着被讥笑的风险,也会把此事捅出去,要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来泄气”
“那为何独独不见了那只胭脂”
微拧起眉,一时间,她也无从得知!
临近年关,喜事逢迎,后宫里,传出了一则‘好消息’。
请安之日,体和殿内,众妃皆在,唯缺了曲修姬与桑德容。
只见殿外守门宫女进入“启禀娘娘,东阳殿宫女觐见”
为首的贤妃疑惑“东阳殿?桑妹妹不是身子不爽吗”
便道“宣她进来吧”
须臾,一名宫女满面喜色,碎步而进,屈膝跪下“启禀娘娘,我家主子有喜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心脏骤然一紧,辛夷朝那宫女看去。
贤妃神色一变,转瞬便平稳了下来,温声问“此事当真,可请太医号过脉了吗”
“回娘娘,我家主子这几日鲜少进食,又不时呕吐,今日一早请了刘太医去看,已确认为喜脉”
那几位妃子,皆都暗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母凭子贵,如若桑德容诞下皇子,便是太子……
“可去禀明皇上了吗”
“回娘娘,子英姑娘已去了”
美目览过底下一众人“如此,我们也快快过去吧”
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东阳殿,太医在殿内诊治,众人款款而进,偌大的寝殿,顿时就显热闹了。
“妹妹”人未至,声先到。
床榻之上的桑德容透过迤逦的纱幔,瞧见殿外一众鸳燕款款而进。
为首的,是贤妃。
一只玉手探出,隔着纱幔,刘太医正在桑德容的手上施针。
见着来人,暂且停下,躬身行礼了。
众人走上前来。
“诸位姐姐~”榻上的人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贤妃忙制止“妹妹不必多礼,手上还施着针呢”
桑德容未勉强“如此,就恕妹妹失礼了”重新又坐正了。
辛夷锦书等人均跟在身后,众人透过濛濛的纱幔看着榻上的人。
“管清,上座”桑德容吩咐。
宫女太监抱来了凳子,一一放在妃嫔的身后。
贤妃入了座“刘太医,桑德容的身子如何”
太医又要起来回话,前者制止“你一壁施针一壁回话即可”
“是”
答“桑德容身子没有大问题,只是胎儿有些不稳,微臣施针两日,再每日配服一剂药,调养半月即可”
护子心切的桑德容忙道“刘太医,你可一定要让我腹中胎儿平健落地”
恭敬颔首“娘娘放心便是”
如此,她才将心放进了肚里。
殿内端坐的众人侧目观察着,真是恨不得躺在榻上的人是她自己。
不多会儿,外头传来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殿内一干人收敛神思,齐齐起身,转过身子面朝殿门。
一双长腿迈入,锦靴华服,威挺英气,负手而进。
众妃与太医福礼,齐声喊“臣妾参见皇上”
“微臣参见皇上”
脚步未停,那伟岸的身姿只穿过一众妃嫔,直往榻上之人去,淡声说了句“起吧”
一阵风,由他带过,不轻不重袭在了辛夷的身上,她垂着首,缓缓而起,与众妃一道。
榻上的桑德容见着心中之人,脸上欢喜自显,要起身行礼。
“臣妾…”
长陌还未到榻前“躺着,无需多礼”
宫女掀开了纱幔,他坐在了她身边。
太医继续施针。
只听天子问“桑德容有孕多久”
“回皇上,刚足月”
看了一眼她手上插着的银针“为何要施针,可是母子有什么不妥”
“皇上请勿忧心,因为是前期,胎气有些不稳,微臣施针两日便无大碍”
耳边都是他关心的话语,声音一如往常,温醇悦耳,让辛夷觉得,好像与他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无差!
可她显然未察觉,与她辛夷在一起时,他的声音,是入骨的温情的!
桑德容此刻躺在榻上,一双媚眼装的都是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容,温柔娇羞,幸福自满。
浑厚的声音起“谁是掌事宫女”
子英上前,单膝跪下“回皇上,奴婢是侍奉主子的陪嫁丫鬟”
“往后小心照料你主子,时至寒冬,屋内不要入了风,前三月胃口应当不太好,每日让御膳房做一些你主子爱吃的,劝着她吃一些”
在嫔妃面前,皇上诸番关怀,不仅主子长了脸,连子英也有些自得“奴婢谨遵皇上吩咐”
又嘱咐榻上的人“出行多带两个人,雪天路滑,各处都要留心一些”
桑德容温柔笑着,点头“臣妾知道了”
平淡的目光在眼前一众妃子上掠过,到了辛夷身上,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似想念,似心疼!
淡声问“曲修姬为何不在”
为首的贤妃道“回皇上,今日曲妹妹已遣了人来回话,说是这两日偶有咳嗽,不便来请安”
微微拧起了眉“请安也就罢了,桑德容有孕如此大的事也不前来探望一下”
众人一听,心中腹诽,果然是母凭子贵,龙嗣一怀,这桑德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竟快要赶上曲修姬了。
这一想,不禁越发嫉妒艳羡了。
榻上的女子浅笑未语,心中的得意傲然却是一波接一波。
贤妃不敢回话,殿内便一时间静了下来。
反倒桑德容,玉手覆上圣上的手背“皇上,姐姐身体抱恙,不来也不要紧的”
长陌似是体恤娇人,目光览过眼前一众女子“桑德容自小未与他兄长分开过,如今他们兄妹分隔两地,她在京中的亲人甚少,你们平日无事,多多走动探望,也可让她宽宽心”
众人颔首,齐声恭敬回“是”
目光落在贤妃之上“宫中许久未曾有喜事,朕甚感宽慰,你安排下去,邀请三品以上朝臣家眷,摆宴凤羽台”
众人讶异,,不管是桑德容,还是她腹中的孩子,这是明显看重,宣而告知了。
贤妃微笑颔首“臣妾遵旨”
辛夷面上淡然如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何滋味!
只有桑德容,眼里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喜悦。
待到众人都散去,辛夷屏退了青葙,自己独自在御花园游走,今日与往常无二,飘着细细的小雪,风不大,可袭来,便是一道道刀子般刮在人脸上。
披了一件厚重的狸毛大氅,她抱着汤婆子,不知不觉走到了静辟的荷池那头。
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辛夷站在亭中,肩与发上沾了飘雪,莫名间添了一股别样的美丽来。
池下有扁舟,应当许久无人来,周身都镀了一层霜。
觉着心中烦闷,她沿着石阶下去,抬脚小心地上了扁舟,解了绳子,先将手中的汤婆子放到舟上,再弯下腰从怀中抽出锦帕,想要擦掉坐板上的霜雪。
锦帕还未触及坐板,突然意识到手中这方帕子是自己多年来随身带着,珍之重之的那一块,忙止住了动作。
细细地收回到了怀里,她直接用袖口擦了擦板子,只是一瞬,薄积的霜雪便沾湿了袖子。
这才坐了下来,伸手去探固定在舟上的船桨,掌心方一触上,便是刺骨的寒凉。
秀眉一蹙,当下凉得她缩回了手。
拿起汤婆子捂了捂手,放到自己两腿间,重新又抓上了船桨,尽管刺骨生凉,这一次倒没有松开手。
有些费劲的将扁舟开离岸边,忍着寒凉,缓慢地开往池中。
泼墨青丝在肩上散开,白色的大氅平整的铺在她的身后,远远望去,似一朵胜雪的海棠,在一片空旷的池面上绽开。
她从来也未发现,远处有一个人,一直跟着她来到此处,在岸边看着她一举一动,看她拿出了他送的锦帕,却又不舍的放进了怀中。
不过是一方帕子,何故要这番对待!
几次心疼得要上前帮忙,又都止住了脚步。
身后长长的队伍,安静的在不远处静候,为首的,是千德礼与京墨。
袭过的寒风吹起了天子的发丝,他面容俊逸,身姿笔挺,负手立在岸上,无声而深情的遥望池上那一抹白色的倩影。
那双深情而含了其他复杂情愫的眼睛在说话,在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角落里说!
——辛儿,你再耐心等等朕!
目光所及,白雪皑皑,她在池中扁舟上,他在岸边静遥望,远远望去,眼前一幕,恰似卷中美画呈现来!
停在了池面上,辛夷的掌心已是一片湿濡,放到嘴边呵了呵气,才握紧了汤婆子。
鼻间的风清冷无比,倒也能让她透过一口气,弯下身,下巴轻轻抵在散发暖意的汤婆子上,静静地放空自己的脑袋。
皇上给的固灵丸确有奇效,她每日服下一粒,倒也不那么容易受寒了。
想起从前跟在他身边微服私访时,花灯会上那些趣闹又悸动,惊心又动魄的时刻,如今回忆起来,好像已过了许久!
玉手探向脖间,从衣裳里取出那一条除了沐浴从未摘下过的舍利子项链,指腹轻轻摩挲着,上头,还带着她的一缕体温。
目光看着远处的水面,那双温润的眸眼里,氤氲着一缕忧伤。
岸上那个天子,始终在那里看着,不舍得迈动脚步。
看了看眼下的时辰,千德礼不得已上前,恭声劝“皇上,还有很多政务等着您回去处理呢”
等不到回应,他依然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莹白的身影。
半晌,才收回了目光“走吧”
颀长的身子转过,起驾金銮殿。
往身后一招手,千德礼示意众人跟上。
两日后,凤羽台宫宴。
储秀宫里,却是一派阴郁之气。
一袭暗紫华服的曲修姬端坐于妆奁前,妆奁之上早已撤走了铜镜,她满目阴沉与杀气。
“主子,要不我们还是莫要去了吧”红参手执羊脂玉梳,在其主子身后,小心翼翼的劝告。
第94章 小年纪,大心计()
“若不是他哥哥进献给我的白桦汁,我这张脸…”说话间,素手覆上面容,却不敢触碰分毫。
眼里的煞气与嫉恨深浓了几分“我怕他兄妹二人是忘了,我爹之所以能让那贱人进宫,不过是为我助力,如今我坏脸,她却一朝怀孕,还让皇上为她设宴”
红参迟疑唯诺“可主子您的脸…若是被发现了…”
玉手一抬,愤怒地将身后侍女的手反扭一扯,后者吃痛不已,半个身子被扯到了她跟前。
目光发狠“你再废话,若是你的妆让任何一个人看出半点异样,我定让你皮开肉绽”
身子打了一个激灵,红参一阵瑟缩“是…奴婢一定好好画”
冷哼一声,曲修姬甩开了她的手。
站定,红参一颗心高高提起,战战兢兢地给她梳妆绾发。
听雨轩,儿茶与青葙一人为主子上妆,一人挑选宫裙。
执起眉笔,细眉勾画,似两道细柳于眉弯弯,胭脂上抹,两颊轻染一抹粉黛。
妆台平铺一列唇纸,青葙素手掠过“小姐,要哪一色”
潋滟眸眼朝妆台看了一眼,以眼神示意“珊瑚橘吧”
青葙便依言取了珊瑚橘的唇纸,轻轻放到她嘴边。
朱唇轻启,她两唇轻抿,唇上当即一抹胭脂点缀其中。
那一头,儿茶抱了雅致洁净的宫裙过来“主子,这一件如何,您平日爱穿的颜色”
妆发已完毕,辛夷起身,走上前,玉手轻抚衣衫上细腻的刺绣,温声道了一句“换一套吧,今日是恭贺桑德容的喜宴,不宜太素净”
又交代“你去取皇上赏的镜花绫披帛裁成的那一套宫裙”
“好”
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