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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着要扶少爷起来,少爷却倏地爬起来,推开他,象发了疯似地朝门外狂奔去。他哭着跟出去,很多人也试图要拦住他,可少爷跑得好快,象控制不住的马车,把一个个试图阻拦他的全都撞倒了。玉老夫人哭得肝肠寸断,在老爷、姨娘和丫头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整个山庄都在叫他,可玉君好听不到,也不可能听到,他只是没有目的狂奔,大声呼声着她的名字。
他在山庄四周一直跑,一直跑,几乎没有了意识,却清楚地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就此分别,今生绝不会再见面了。
绝望让他歇斯底里,喉咙也哑了,忽然间,他就倒在了地上,浑身的疼痛和不适令他清醒过来,此刻,他才发现他竟然倒在泥水中,浑身湿透,视线模糊,原来已经下起了滂沱大雨,地面溅起的水花比趴在地上的他还高。秋
天的雨!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冷,一点都不觉得,他爬起来,立在雨中,神色木然。
尽管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但他知道,找不到的。
第191章 两年之约()
尽管他还抱着一线希望,但他知道,找不到的。
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那就这样吧,也许他死一次,就真的可以洗去一切了。
他木然地跪坐,秋雨淋漓地倒,地上的积水漫到了大腿,两者融于一体,却毫不相干。
大雨模糊了世界,也模糊了时间,沉在雨中,不知时间流逝。
大雨中,仿佛有一双沉郁的眼睛在注视他,玉君好缓缓地抬起头,雨水如流动的绸子从他脸上滑过,隐约看到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他的眼睛好象突然间就清晰了,能够穿透雨帘。
她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凝视着他。
时间停止了吧。
“何苦呢?”她说话了。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何苦呢?”
她听到他这么说。
她悠悠地叹气,声音就象雨雾一样飘涉轻忽:“过得轻松些不好么?何必再勉强?”
他附和她:“是啊。你何必再勉强,就这样走了不就好么?”
她眼帘微微一垂:“我没有勉强自己,从来也没有。”
她本该离开的,然而还是犹豫了,就象过去一样。她知道,此去便后会无期,这个地方,这个人,就象从前她去过的地方、处过的人、经过的事一样,成为仿佛不曾真实过的记忆一样。
这种感觉,令她无法就此彻底离去。她一次次地在附近徘徊,遥望着这里,回忆着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试图延长尚能证明的真实,哪怕只是一小会。甚至,她还想着能再见他。
这句话让他百感交集。
“我也没有勉强自己,从来没有。”
他们都沉默了,然后雨小了。
武佑君开了口:“雨停了。”
玉君好道:“是啊,雨停了呢。”
“怎么呢?”
玉君好盯住她,忽然道:“你是喜欢我的吧?”
武佑君猝不及防,颤了一下,还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玉君好吐了一口气,展颜一笑,点点头,脸往左右两边乱晃:“我就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第192章 两年之约()
武佑君又吓了一跳,伸出双手把他左躲西藏的脸扳到中间,盯着他:“你有种再说一遍。”
玉君好眨了眨眼:“你嫁给我吧。”
武佑君嘴角一扯:“你敢娶我么?”
玉君好看着她道:“你敢嫁我么?”
“你敢娶我就敢嫁。”
“一言为定。”
“你真的敢么?”
玉君好微笑:“我怕你不敢。”
武佑君轻轻摇摇:“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别人敢不敢。”
玉君好深深地凝视着她,忽然,他把她猛地扯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脸埋在她的肩上,声音哽咽。
“我真的好怕,怕你走,怕你不愿面对,怕你”
他说不下去了,尽管全身已经湿透了,武佑君仍然感到了肩膀上的湿热,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颤抖地伸出手,回抱住她。
他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泪,从眼角流出的。
曾经,她多少希望在绝望的时候,会有人跑出来,不顾一切地拉住她,要她和他一起面对,不管等着他们的是刀山火海还是狂风暴雨。可是,没有。在一次次的期待破灭以后,她已不再有期待,而这一次,终于有一个人来拉住她了。
她有面对一切的勇气,只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再怎么执着,也毫无意义。
玉老夫人流着泪,坐在大门的门檐下,等着她的儿子。
雨下得太大,根本无法出行,庄里的仆人们,能出去的全出去了,剩下的,全都陪在她身边,等着她的儿子。
她坚持着不肯进门,儿子一刻不回,她一刻也无法安心,短短的几个时辰,她看起来憔悴和苍老了好多。对现在的她来说,儿子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只是儿子回来,什么都无所谓。
玉老爷,两位姨娘,丫环们,把宽阔的大门挤得满满的,挟雨的秋风吹得人遍体生寒,可没有一个人忍心离去。
雨下了,慢慢变大,又慢慢变小,然后停止。
在远远的夜色中,出现了两个缓缓走来的影子。
第193章 两年之约()
人渐渐近了,终于有人叫了出来:“少爷!”
玉老夫人喜极而泣,颤巍巍地站起来,在丫环们的挽扶下,一步一拐地走上前去。
玉君好一身的透湿狼狈,面色却很平静坚定。他拉着武佑君的手,三两步奔上前去,对着母亲跪下来:“孩儿不孝,让爹娘忧心了。但,请爹娘无论如何答应孩儿的亲事。”
他猛然跪下来,低下头,整张脸几乎都埋在泥水里。武佑君随他一起跪下。她从来不向人下跪,可是,这次下跪与尊严无关,只与幸福有关。幸福,从来不是白白得来,而是要付出,才能得到。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玉老夫人泪水纵横,玉老爷抹着眼泪,扶起他:“都是一家人,只要你没事,你要怎么样就怎样吧,以后以后别再折腾我们这些老骨头就好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嗯”玉君好重重地点头,一手扶着母亲,一手扶着武佑君,往大厅里走去。
这天晚上,武佑君和玉家上下一起吃了一顿宁静温馨的晚饭,大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全意地享受这顿晚饭。然后,在风雨中,大家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玉君好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足不出户,武佑君一直细心地照顾着他,玉家上下看在眼里,谁也舍不得再说出半句反对她的话。这段时间,迎仙阁里总是流泻着轻快的琴声,那是玉君好在弹琴,路过的人无不驻足聆听,微笑,少爷只有在非常快乐时才会弹琴,托了武姑娘的福,他们才有这耳福。
半个月后,玉君好的身体真的好了,这次,不再有不幸的消息打击他,全庄上下喜气洋洋。欣慰的玉老爷和玉老夫人正式把儿子的婚事摆到了桌面上,然而,当他们和武佑君商量此事时,武佑君却一语惊人地说:“这婚事暂不急着办罢,我想,还是等两年以后再说吧。”
第194章 两年之约()
大家都呆了一呆。玉君好跳起来,叫:“君君,你想反悔吗?”
武佑君摇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准备好以后再嫁给你”
玉君好奇道:“准备什么?嫁妆吗?我们又不缺。”
武佑君差点笑出来,轻声道:“不是,是准备好做一个女人以后才嫁给你。”
“女人?”玉君好摸着头,想了想道:“你是说你不够女人味吗?可我很喜欢很现在这样啊,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很好很好很好了。”
在他这么嚷嚷的空儿,玉家老人们已经在不断点头,心中暗叹她的稳重大方与思虑周全,对她再度刮目相看。这样的女子,也许真的才能保护和照顾好他们的儿子,还有这个庞大的家庭。
武佑君微笑:“现在的我,只是江湖上的一个浪子,人们知道的我,也只是拿着刀枪的江湖中人,我不想再作江湖人,所以,我不能以江湖人的身份嫁入玉家。”
她轻叹:“我已经忘了如何做好一个女儿,如何做好一个姐姐,更不知如何做好一个妻子和儿媳,这样的我,只怕不能让你和大家幸福。所以,我需要从头学起,这样,才不会辜负了你和玉家的心意。”
她已经忘了她进入江湖之前的日子,隐约记得她也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孩儿,也过着和其他人一般平凡而温暖的生活。曾经,那些身为平常百姓的日子对她来说那么单调乏味,现在,却如此宝贵。
她不要带着一身江湖气进入玉家,她要让所有人都彻底忘记她是武佑君,从此,她要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享受普通人的快乐。
玉君好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她的话有点听得不太明白。但他想,女孩儿出嫁都是这般心情吧,紧张,不安,忙碌,奇怪,就像他的姐姐们,出嫁之前都忙着学女工,虽然嫁入的是名门望族,却仍然希望自己多懂点女工,多博得婆家和夫君的疼爱;还有,明明想着早点嫁人却又担心婚事的临近。
第195章 两年之约()
他问:“君君,你真的这么想吗?”
武佑君点点头。
“那两年也太长了,我想你了怎么办?不对,万一你忘记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不会忘记你,我说话从不食言。”
玉君好望向他的爹娘,玉老爷捋着胡子道:“佑君说得也有道理。想来你也有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了吧,也该回家看看父母兄妹可好,再且婚姻大事,也应该向父母禀报,征得父母的同意。两年时间虽然长了点,但你家乡离杭州十分的遥远,出嫁之前多陪陪父母也好。”
玉君好拍了拍脑袋,道:“君君是该回去看看父母的,我都忘了,君君,我也陪你回去求亲罢。”
武君道:“不必,路途遥远,我一人回去即可。你若是跟我回去,只怕一路有好色之徒打扰,半年都回不到的。而且,我们那儿天气是十分的炎热,我也不想你晒黑了晒坏了。”
玉君好摸了摸脸:“有这么严重么?”
“当然。”
玉君好想了又想,痛下决心:“那我以后再去好了,抱歉了,君君。”天大地大脸蛋最大,他不怕路途遥远,就怕脸蛋受损。他见过很多南方来的人,皮肤果然黑黑的,不太美。他要让君君拥有这世上最好看的夫君。
武佑君微笑,她也喜欢他白净俊俏的模样,看着舒服。啊,想到她的家乡,遥远的岭南,即使是冬天也不乏温暖的地方,她就要回去了,心中竟是如此期待与澎湃。家中父母弟妹可还记得她的容貌声音?
家乡,将为她洗却一身风尘,从此成为平常女儿。
三天后,武佑君上船,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玉君好在岸上冲着她摇手:“君君,一定要记得两年之约啊,一定要回来,别失约了。”
武佑君坐在窗边,凝视着岸上风华绝代的身影,那,便是她的归宿,她日后依伴终身的地方。当她真正放下江湖的刀光剑影时,她会回到他的身边,一生不离开。
第196章 女大当嫁()
武佑君一路南下,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回到苏大学士渴望能日啖荔枝三百颗的岭南。
踏进依山傍水、宁静纯朴的小镇,她忽然知道了,多年以前她独自离开这里,穿越千山万水,踏进腥风血雨的迢迢江湖路时,她是多么的勇敢与坚强,而今,她能放弃一切重回这里,又是胜过于从前的坚韧与从容。
成败得失,看淡来,放开来,原是这般的轻松。
她带着微笑,像个孩子,轻巧地走在青石板上。
小镇上只有几百户人家,与外界的接触并不很多,每每有陌生人来访,总会有人关注,何况是她这样一个风尘仆仆而又从容淡定的女子。面对行人不时的注目和打量,她并不显拘束和反感,他们,都是她的乡亲啊。
回到家里,父亲正在门前劈柴,当她叫他一声爹时,他愣住了,斧头高高地定在头上,好一会儿,他才平静地道:“花儿回来啦。”
小花,她的原名,很俗的名字,她曾经很排斥,在外从未提起,但现在听来,仿佛自己回到了年少时光。
“嗯!”她轻轻地道。
“小胜快杀鸡,你姐回来了——”武父大声叫起来。
“大姐回来了——”
两个年轻人大叫着从家里跑出来,那是她的弟弟与妹妹。他们已经长大了,武佑君看着他们,一时间百感交集。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