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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睁开眼睛看看,不然我保证你会更累的。”他威胁说:“还会带着一脖子的痕迹接受所有人的检阅。”
“……你还是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吗?”
“我是。”维克多说:“快点快点,看看伏龙芝的日出吧。陪我一起。”
格润困极了,她昨天不仅仅要对付教官严苛的论文审查,还要在休息的时候对付发情的某只公猫。而好不容易今天休息,还在一大清早不得安生。
她抬起眼皮,看看头顶上那搓金毛,认命地仰头。
“我现在想一刀捅死你。”
“你不会的,你只是起床气大了一点。”
维克多摸摸她的头发:“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莫斯科的纬度很高,所以就算是太阳升起来,时间也没有格润想得那么早。她靠在维克多胸前,揉揉眼睛,看向窗外。
天际擦出了一抹微微的亮光,从无尽的天边慢慢驱散了长夜。格润看到了熹微的晨光下尖顶高楼的轮廓,还有立在上头的巨大的十字架。
以及挺拔在酷寒和狂风,高耸在层层大雪中的松树林。
格润来的时间不算短了,但她还是不喜欢俄罗斯的日出。
这里的黎明太久,日照太短,还没来得及为了那点光亮雀跃,就又一下子进入了无尽的永夜。
又因为这里一直那么冷,万物凋敝,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看到的也还多是不热闹的样子,尤其是人烟稀少的景象藏在不明不暗的阴影中,或多或少让人觉得……
破败。
不过这些格润都没有说过,她依偎着金发的小青年,随他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她肩膀上。
“我曾经想过有这么一天。”
维克多低声说:“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一起看日出。”
“你有想过她困得厉害,随时可能睡过去吗?”
格润摸摸他的脸:“而且很想打你。”
“没想过。”维克多根本不在意格润说的话:“我当时想的是或许在海边,或许在森林里,又或许在我们的家里。”
青年带点稚气地说:“我差不多8岁吧,那个时候。”
“你小时候倒是很有志气,才这么高就想着要娶老婆了?”格润比了一个高度:“有这么高吗?”
“再高一点。”
维克多摸上她的手,微微抬高:“虽然我心理健康堪忧,但生理发育还是很优秀的。”
他说这话倒是一点也不假,现在才20出头的青年挺直了站好比格润高一个头,直逼一米九的高度。
“而且如果不健康,你也不会这么疲倦对吗?”
他凑近了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我的天使。”
格润闭着眼睛,拍开他的脸。
被闹了一阵子,格润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起床穿衣服。那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照在一片雪地上,仿若整个莫斯科都置身于纯白的国度中。今天休假,大家少有人出来,所以即便有脚印,不久也被盖住了。
格润伸了个懒腰,难得夸了一句。
“真好看。”
“是吗?”维克多理理衣领,凑过来看:“这些我看腻了,从小到大,一点都不觉得新鲜。不过天使,你的家不也是在北边?这种雪也不难见到吧。”
“是不难见到,就是……没什么意思。”格润趴在窗前:“这边老建筑不少,打远看虽然说不上古色古香,但看那么多教堂,再看看雪,还是能凑合着有种前世今生的恍惚感。和几百年前的人在同一个地方祷告,听起来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教堂?想去看看吗?”维克多问:“如果想去那就走吧,反正今天没什么事。”
今天是难得放假的日子,过了今天不知道之后又有多长时间花在长途跋涉疲于奔命上。他兴致来得很快,催着格润穿大衣,在格润还在系围巾的时候直接将她抱了出去。
“喂!”
格润蹬了蹬腿:“我命令你放我下来!”
现在格润已经是他们中队的中队长了,平时脸一板声音一压还是很有气势的。但维克多根本不怕,他只是笑嘻嘻地抱着她转了个圈。
“比起这个,在晚上命令我抱紧你好吗?我喜欢那个。”
他说话的时候一脸严肃的教官路过了,昨天就是这个人对着格润的论文鸡蛋里挑骨头的。原因还很奇葩,是因为他不相信格润的俄语没有语法错误!!!
“卡普什金,在校园内请注意自己的行为。”
教官语气相当冷淡,维克多只能先把格润放下,然后暗暗吃了格润一记肘击。两个人乖乖并排站好,教官的眼光巡视了两圈,而后这个上课枯燥但实战经验丰富的老男人讲话了。
“我现在通知你,格,你的论文通过了。”
格润一脸惊讶,被喜讯淹没,不知所措。
“论文语法有人帮忙修改也不是坏事。”教官看看维克多:“虽然帮忙的人和你的水平差得远。”
维克多有点失落。
在带着格润满莫斯科乱转的时候,他虽然还是兴致勃勃的,但偶尔的沮丧格润还是看到了。她在和他在一个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拿出薯条塞给他。
“你其实不需要在意他的话的。”格润说:“这个教官虽然是个出色的军人,但显然他并不能出色完成教学任务,也没能看出学生的真正水平。”
绿色的眼睛转过来,眨了眨,弯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他语气又轻快了起来:“我一直在等着呢。”
“……”
格润甩开他,自己往前走。
“嘿别这样,我的小天使,我的小蜂蜜罐。”
维克多屁颠屁颠地跟上来:“你难道不觉得这说明我对你是如此了解吗?”
“不觉得,我觉得你之前的难过都是装的。”
“没有。”维克多否认,在看到格润的质疑眼神时心虚地看了看别处:“有那么一点,但是只有一点点。”
他说:“而且我只在你面前这样表现。”
格润知道这个。
在格润没来之前,维克多在同年级里就只保持着一个中下游堪堪说得过去,但出彩的人无论如何数不到他的水平。如果不是格润在图书馆的时候发现他不务正业的书单,估计都不会发现这个分组的时候都没人要家伙原来还是有点货的。
格润之前只以为他想藏拙,但后来慢慢了解了一些事情,每次看到这家伙对自己卖乖示好,总是硬不下心肠来。
他只在自己面前示弱,是因为在别人面前这么做,不会有人理睬他。
格润并没有感同身受地了解过维克多的心理,虽然知道他有个不光彩的出身,但又觉得他内心并不把这件事当什么大事,算得上洒脱。这点比起叶卡捷琳娜来说强了不止一万倍,然而……
维克多从她背后抱住她的时候,格润还是想着算了。
以前这种讨巧的事情,她也常做的。
在家人还活着的时候。
他们两个人算是在外游荡了一阵子,偶尔在来往人群中看个热闹,还去了红场。
“当年阅兵之后直接上战场,想想就觉得让人心神激荡。”维克多牵着格润的手:“也不知道那些战士是抱着什么心情去的。”
“你听起来好像很羡慕?”
“不羡慕,我不喜欢打仗。”维克多皱皱鼻子,说出了很不战斗民族的话:“成为军人很光荣,但我一点都不喜欢逞凶斗勇,还以此洋洋自得的风气。”
没错,这很不俄罗斯,但很维克多。
怕麻烦是他的天性。
“别露出这张脸,你明明也不喜欢打仗。”维克多趁机亲了一下她:“可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逃兵。”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形成现在这个三观的。”格润问:“你不像卡普什金长官的儿子,或许……你更像你的母亲?”
小毛子怔住了。
“或许吧?”他说:“不过我没见过她。”
这是格润第一次问起他更多的家庭信息,所以他自己也有点发懵。他不知道怎么想的,拽着格润就往一个地方跑。
等停下来的时候,格润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个教堂。
很小的,已经废弃的教堂。
“我以前没有来过这儿,因为觉得没必要。”维克多看看她:“但是我听说……”
“我妈妈葬在这里。”
第100章()
“我之前没来过这儿。”
维克多带着格润摸进教堂后面,带着她进了墓地。那里一片黑暗,由于年久失修没什么人来,更显得阴风鬼影,煞气得很。
不过这两个人倒是谁也不怕,牵着手对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墓碑看过去,一个个找。
“你现在跟探险一样。”格润说:“兴致勃勃的。”
“算是吧?”
金毛小青年倒也不否认:“之前我没来过这儿,觉得有点新鲜。毕竟……我母亲在这里。”
“为什么之前没来?”格润很意外:“是卡普什金长官不让吗?”
“他倒是没限制过我的自由,我只是不想来而已,没有必要也没那个意思。”
青年说:“就算来了坐在这里哭一场,她也不会醒过来,终究我也只是看到一座坟。再说本来我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不想看着死物自己找不痛快。”
他说话轻松得很,一点没有沮丧的感觉,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格润歪歪脑袋,低下头:“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谁知道。”小毛子回过头,凑到她脸颊旁:“还好有你帮我暖暖,天使。”
顺便亲了她一下。
墓地的排序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维克多推算自己的生日,三两下找到了挂着一张老旧照片的墓碑。他伸手拍掉了照片上的土,指着那个照片给格润看。
“这应该就是她。”
叶莲娜·罗曼诺夫。
格润看着那张照片上风华绝代的脸,读出了她的名字。
“她很美。”
中国姑娘伸手拿出了那张照片,放在小毛子的脑袋旁边比了一下。
“你很像她。”
“称呼一个俄罗斯男人美,你确定这合适吗?”小毛子用手挥散了浮灰:“好吧,如果是你说的,我就承认了。”
“别这么委屈,要知道我当时注意到你,纯粹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格润又擦干净了照片:“你的眼睛和你的母亲一模一样,看起来就好像大海。”
“你喜欢大海?”
毛子抱住她:“如果你喜欢,那我就高兴一下。”
“如果我不喜欢呢?”
“没关系,反正我有别的东西让你喜欢。”维克多说:“比如说在晚上……”
“够了。”格润有点炸:“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没办法正经。”维克多这时候倒是用严肃的语气讲话了:“全世界男人都这样。”
格润很受不了,她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把照片拍在了他的脸上。维克多随便收在了口袋里,转眼看到格润对着墓碑双手合十。
“嗯,这里是俄罗斯,我的小蜂蜜罐儿。中国人那套不通用。再说,这好像是我母亲?”
“别打扰我。”格润一记眼刀飞过去:“我只是对逝者心存尊敬罢了。”
小毛熊不太理解格润这个看到坟墓就拜一下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格润也不理解为什么面对母亲的坟墓小毛熊都无动于衷。
“我想我是因为没有这个概念?”小毛熊自己说:“应该是只有我没有,其他人还是很看重扫墓和悼念之类的事情的。我想这是一种通过仪式来加强家庭感的行为,然后我呢,因为一直就是边缘的那种,所以……”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妈妈吗?”格润出了墓地之后,问。
“想过,想过她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对我像叶卡捷琳娜的妈妈对她一样。”
小毛熊皱了皱鼻子:“如果真是那样,我最好还是不要那个妈妈。”
格润拍了拍他的脸。
“不会的,她一定很爱你。”
“我虽然也这么希望,但你也知道我……好吧,我也这么觉得。”他看到了格润的表情,立刻改了口:“她一定很爱我。”
“你说得也太不诚恳了,转折生硬。”
“这不叫转折,这叫听话。”小毛子讨好地笑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维克多一直这么听话。
自从他追到了伏龙芝的亚洲之花后,言听计从简直就是他的血液。就算是爱老婆的国内的同学也对维克多这种毫无原则的行为有些鄙视,觉得他缺少一点男人气概。
维克多一点都不在意,而格润则莫名觉得,这家伙该硬气的时候会硬气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