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愕然,安慰说:“爷只怕晚上才来呢”
岂知我此话欠缺考虑,陆明月勃然大怒,道:“谁等他了!我一个无所谓的闲人,还奢望谁记着呢!”含泪甩手出了门。
我暗悔失言,自问我如何不知陆明月是巴巴地枯等了陆白景一整日!这话不啻火上浇油。
我忙追忙撵,挨在后面叫道:“姑娘姑娘慢些则个当心摔跌!”
我越赶,她越急,追追赶赶跑到荷花池畔。她陡然不动了,我慢慢靠上去,只见她眼睛盯着荷花池里正发呆呢!我轻轻叫了一声:“姑娘”
陆明月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我慌忙道:“姑娘不犯着这样的,爷说话从不差的,说来,必定来的”我抽出手巾子上前给她擦泪,她甩开我道:“我再不理他!”
我怔了怔,心里觉得哪里不对,却也不解何处不对。只见她直愣愣瞪着荷花池子,顺着她视线望去,赫然看见那条汗巾堕在污泥里。
从黄昏到夜晚,只是顷刻。一会儿,天就暗沉沉的。起初还是红一片儿紫一片儿,后来都变了紫,最后掺了墨,浑浊地变成了发黑的深蓝。
几个小子把巾子打捞上来的时候,一日的繁华大约也已结束了。
我将汗巾子带回去洗净了,又烫熨一遍,与百濯香合放收好。
陆明月没用晚膳,也没有睡,独自闭在房中。我明知她误会伤心,却不愿上前予以说明。即便如此,我心底知道,她并没有放弃对陆白景的期待。我便也顺水推舟,只待陆白景来了自去分辨。可是那晚,陆白景没有来。不止没有来
太太害了一日眼,陆白景整日分/身无暇,一面床前尽孝,一面操持家务。
更晚的时候,外面儿一阵骚动,只听“啾——磅!”窗子外一瞬炫如白昼。我行出院子,远远高高的玄穹顶子上开出一朵灿烂的红花儿,继而是一朵金花儿,一朵绿花儿
漫天火花轰轰烈烈姹紫嫣红地绽放,天上的华光映在下面人的脸上是一抹子红、一抹子黄、一抹子绿
丫头们聚着堆儿仰着头看的高兴。我一叹正要往屋里面去,小丫头雪珠拉住我道:“生歌姐姐,姑娘这会子还有没有事儿?”
我诧异,以为她知道了什么。反说道:“能有什么事儿?”
雪珠闻言合掌一笑,抱着我的胳膊道:“要没事儿,我想去外面瞧瞧。”
我望望那焰火,说:“在哪儿不是一样瞧?”
雪珠笑说:“不是哩,爷在前面唤着几屋的丫头小子一起玩哩!好不热闹!我想去看看”
我疑惑了一疑惑,问:“哪个爷?”
雪珠说:“三爷啊,先才如月姑娘身边儿的岱儿姠儿姐姐就来叫人,我没去的。几个姐姐都去了”
我想着说:“三爷这会子和如月姑娘”
雪珠一歪头,靠在我肩上叹说:“也是同人不同命,我们但凡会投胎些,有个三爷这样的哥哥做梦也要笑出来”
此话方落,我莫名一回头。帘罅子里觑见一道身影。我打发说:“你去吧。”雪珠得命欢喜而去。
我悄悄走进屋里,穿过厅堂,寝室已灯消火灭了。
次日一早,我正伺候陆明月在房中用早,就有小丫头来报说有人求见姑娘。
我未假深思,问说:“可是三爷来了?”
小丫头睁大眼摇摇头,我自忖莽撞失言,尴尬里一笑。
陆明月清清冷冷问:“是谁?”
小丫头正要回话,琉璃荷纱窗外面已经过几个花枝招展的身影,片刻到了外堂,在外面叫道:“有人没有?我们家如月姑娘来拜访明月姑娘来了!”
我将身迎出去,傅如月已坐了在堂上。丫头岱儿、姠儿立在一旁左右打量,低低调笑。
我行礼唤道:“请姑娘安。怎么今日想起来到这儿?我们姑娘还在用早呢。”
傅如月靠在椅子上勾着手绢儿一下一下挥着凉道:“姐姐这里偏,让我好找,问了几个妈子才寻着路。瞧给我热的。”
我说:“这里幽静。原是老爷体贴姑娘性子特意安排的。雪珠,给姑娘沏茶。”外面小丫头雪珠应声匆匆跑去。
傅如月道:“我说让认得路的小厮带来罢,白景非是不许,一定说要亲自带我来。昨晚玩太晚,这懒虫还在睡大觉呢!我等不得他,请过长辈们的安就着急着来找明月姑娘玩!”
雪珠斟茶上来。
傅如月眼角带了一眼那碗茶笑道:“哟,这茶”
我说:“不合姑娘的口味?姑娘喝什么,我叫人给重泡。”
傅如月抿抿嘴,笑道:“不必了,费那事。我家里的原没带来,早知我就带些来了,都是新上贡的。”
我端起那杯茶,交给雪珠,吩咐道:“拿薄荷茶来。”又笑道,“谁的福气也不能和皇上比。”
身后帘子一动,我转过头。只见陆白景定在门槛,怔怔瞧着方从房里出来的陆明月。
第二十六章 挑衅()
经过昨日;陆明月愈发较往常素淡。松松套着一身家居素裙;一头乌丝只简单绾了一个髻;懒懒披散。耳上简单坠着两只北海珠;愈发显得一张小脸儿楚楚可怜。只是一对儿眼睛肿肿的。
我请过安;陆白景半晌才迟迟回过神。
傅如月看见陆白景;说:“我都说了;自己来就行。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陆明月头一低,钻到我背后的椅上静静坐了。
陆白景皱眉对傅如月说道:“你下次别自作主张了!”
傅如月一脸笑意敛了一敛,微微一吐气道:“知道了;唠叨!你就不能少担心一会儿?对了,姨爹一早说找你呢。你去了没?”
陆白景一脸迷惑,喃喃道:“爹找我?”
傅如月道:“可不是找你。他没和你说么?好像是去南垣什么的”笑嗔道:“姨爹真是的;我和你又不是时刻在一起;怎么和我说了,就当和你说了?”
陆白景对着我的方向说:“我等会儿来。”
陆明月哪里理他;我只得屈身应道:“爷慢走。”
陆白景匆匆才去。傅如月便亲切上前;笼住陆明月的手道:“我才听说府里来了个姑娘别人便罢了;独白景最可恶;和我总在一道;也不听他提起。若不是昨日那条汗巾子;我还不知道有你呢。”
陆明月听说汗巾子,神情就有些不自然。
我在一旁介绍道:“姑娘,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那位;傅大人的千金;如月姑娘。”又转向傅如月要介绍。
傅如月扬手打断说:“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你是白景才来的妹妹。叫陆明月。”
陆明月终于迟迟开口道:“那汗巾子”
傅如月了然笑道:“才要说那汗巾子呢。我说喜欢,白景就送了给我”
陆明月听到此处,眉头不经意一皱。
傅如月看看我,笑笑继续说道:“我说我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这个。白景就给我啦!我才知道原来是姑娘做的。姑娘手真巧。”
陆明月勉强笑说:“过奖了。”
我心想,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诚然不假。傅如月这么一说,一则如实相告,二则从她的一面美化了白景。确实无可指摘。总不能对人说,她问白景要,白景心疼不舍得给。然而,此话说给陆明月,却是别具一番滋味了。
那时,使我迷惑的一点是,傅如月对陆明月的敌意到底是源于什么?
是女子准确到可怕的无名感应?敏感到仅凭一条汗巾的取舍,就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立即察觉出陆明月的与众不同,从而前来示威。
亦或是,我已是当局者迷,人人都看出了端倪。
傅如月又说:“谁知我没那命呢。昨日经过荷花池,我高兴取出来看,忽然就刮来一阵强风它就直飞进池子里去了我说昨儿就该来和你赔罪的,白景说,不打紧!我不答应,他才非说今儿陪我一块来。谁知昨夜玩晚了呢?我瞧他顶是把这事儿都忘了,我不来,他哪里记得呢!明月姑娘,你千万别恨我!”
我听到这里,已估惙出这话有七分都是假的。
陆明月听得黯然神伤。好容易盼到傅如月心满意足去了。一头埋进屋里闭死了门。
六月将尽,水晶缸子里湃着油梨、桃、甜瓜、李子、荔枝。小丫头一人握着一颗桃儿坐在廊下边啃边窃窃私语说:“为了爷么?”
“可不是为了爷么?”
“罕见,妹子为了哥哥争风吃醋”
“嘘——”
两人见着我,冻着笑,唤道:“生歌姐姐。”
我说:“私下妄自议论主子在皇宫里严重起来是要杀头的,陆府宽些,打一顿赶了便了。”
两个小丫头听见罪名,都慌了道:“我们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我说:“食不言寝不语,既吃着东西就闭着嘴。”
丫头战战兢兢都称姐姐教训的是。
过了午膳点儿,院子里悄悄地,风也没一缕儿,丫头们嫌困,各自找地方歪着去了。我坐在隔间榻上给陆明月剥核桃。
陆白景风火赶来就往房里去。我一把拦住,打眼色轻声说道:“正恼呢”
陆白景说:“我知道,我和她说去!”
我说:“只怕说不清”遂把早上傅如月的话告诉了一遍。
陆白景急道:“她信了?”
我说:“信不信什么的,总之是伤心了。”
陆白景说:“你怎么也不替我分辨分辨!”
我沉了沉,说:“爷,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女儿家名声大过天闲言碎语多了,总是不好的。我们自己知道,外面人是不知道的。”
陆白景诧诧,迟迟道:“你什么意思?我关心我妹子也不应该了?”
我料想话点到即止,多说无益。笑道:“应该我只是说的严重些”
陆白景绕过我,去敲陆明月的门道:“我知道你气我,你也给我个辩证机会你开门,我仔细和你说”
陆明月并不理睬,陆白景啪啪地拍个不停,陆明月道:“姐姐,送爷。我头疼,改日见罢。”
陆白景急地一身汗,频频和我使眼色,让我帮忙。
我只好扬声说:“爷,改日来吧,等姑娘好了,也好说话。”一面拉着陆白景坐在外厅,大约等了半个时辰。
我端了一盘葡萄汁冰镇核桃仁、一盘橙汁藕片、一碗蜜糖百果往屋子里敲门说:“姑娘,天热人燥,吃点冰东西下下火”
陆明月说:“不吃。”
我说:“那怎么行,午饭也没吃,病倒了怎么好呢?老爷该怪我,罚我了。”
过了片刻,陆明月开了门,陆白景一步从门外跨进来。叫道:“好了,你听我说”
陆明月跌足嗔怪道:“姐姐你怎么合着爷欺负我”
我举着盘子说:“我原不知爷没去爷你怎么这么姑娘怪我了!”
陆明月背过身气呼呼坐在椅上道:“别装了,当我不知道你们主仆唱双簧呢!”
陆白景说:“你不让我说话,是诚心要急死我,你急死了我,于你有什么益处!”
陆明月叫道:“我不让你说话你便急死了么?横竖和你说话的人多,你去找他们去!”
陆白景说:“我要和你说的话,和谁说去?”
陆明月说:“你爱和谁说,和谁说!”
陆白景急地生起气来说:“我还不知有这么不许人辩解的人!阎王还让人分证呢!”
陆明月叫道:“对的,我是蛮人!你去找知书识礼的斯文人说话去,没得和我这种人说话辱没了你!”说着一把撸下那串手链,砸进陆白景怀里。
陆白景为此举气红了眼,瞪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你你你”你个不住。
我劝道:“以后再说吧,天热人燥,说不好话,以后再说吧!”
陆白景举着手串儿说:“这是断绝的意思了?”
陆明月说:“是!是断绝!你把我送的东西扔在池子的时候就断绝了!”
陆白景只不能跳起来,吼着说:“是我扔的么?是我扔的么!便是我扔的,你也听听我为什么原因!你就判了我死刑了,也还要听听我怎么犯事哩!”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外头丫头通醒了。堆着趴在窗户瞧。
陆明月道:“我不听!我只知道你扔了,扔在荷花池子里了!还要怎么说!”提起不禁委屈握着袖子揾泪。
陆白景见她哭了,心软向她伸出手安抚道:“你别哭了。”陆明月冷漠拍开他的手,倾身将陆白景往外狠掀,说道:“你走!你走!”
陆白景自幼除了陆守正偶尔罚跪香,皮极了的时候,顶打一二十板子,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遑论轰赶。一时十分没面子,站定了道:“我不走,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
陆明月被他激地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