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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牙人嘻嘻地笑说:“娘看你说的,那样儿的人物,一百个一千个里面能不能有一个呢!我要有了,还不留着自己了?”指指后面道:“您别看这些不起眼儿,放在娘那里培养个个把岁月,还不都是人才么!经娘一手带过的,那不都得是西施昭君?”
那妇人抱着臂,嗤地一声冷笑道:“得了,别卖嘴了。你就说你前儿说的那个神仙似得人儿,到底有没有影儿?若有,那些我当行善放着端茶倒水搓衣服,若没有!”哼一声撇手就走。牙子跟在后面道:“有,有的!说了一个前儿出了点差错,就这几日,准来!”
说着时,后面绿顶子的车夫已把车轱辘寻皮子缠了一圈,叫道:“载不了人了,只能拉空车过去换!”
领着小丫头子,三人说说搭搭去了。
胖婶因送我与陆明月乘了车往回赶,谁知行未及一半,细雨转狂,片刻雨若瓢泼,电闪雷鸣。也不宜苛刻小子冒雨驾车,只好寻了一处茶楼,避过人群开了个二楼的隔间听书避雨。
及至雨收,方才出了馆子。甫到客栈门口,便有人来责说:“怎么才回来!三爷正黑了脸寻人呢。”
未上二楼,远远就听见陆白景正在里面和小厮发脾气,“我寻了无数匝了!你说,去哪儿了?”
小厮打着磕绊说:“生歌姐姐说,说,只和姑娘出去门外溜,溜一圈”
只听“嗙”地一声巨响,似是什么被重重掷在地上。陆白景道:“要是人丢了,教你们一个两个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话落,里门开了,小子缩着肩从里面钻出来,说:“爷息怒,我这就去找!“
陆明月和我慌慌撞上二楼,急切里互撞在一道,我膀子碰在楼梯扶手上,疼地呲牙皱眉。
小子看见我俩,两眼放光,得了大赦,叫道:“爷!姑娘回来了!”
陆白景冷着一张脸一步迈出来,陆明月先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性儿已丢到西凉国了。低低说道:“白景,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爹呢?”
陆白景也不回答,吩咐众人道:“都下去!生歌也去。”
我点点头,作势转开。陆白景一把扯了陆明月进房。我急忙赶到隔壁屋,贴在墙上听动静。
幸得此屋是个套间,此处是我平日休息的地方,和陆明月的屋只差一扇薄拉门。
陆白景问:“去哪儿了?真够大胆的,天都黑了你看不见?”
陆明月说:“就出去听了一会儿书。”
陆白景道:“你一个女孩儿家,居然学着外面那些街汉跑出去听书?谁兴的主意?生歌儿吗!”
陆明月不敢回答,陆白景说:“我换了她。”
陆明月说:“别啊,是我要去的。跟姐姐没关系!”
陆白景说:“要她做什么?劝不住主子,留着也是白留着!”
陆明月道:“你气我就骂我,何必拿别人撒性子!”
陆白景滞了滞,压着怒意说:“你知不知道我出去找了多少次?你想没想过你这样一个女孩儿,要是遇见什么歹人怎么好!”
陆明月讷讷说:“也没有遇见什么歹人啊”
陆白景骂道:“要遇见了!要遇见了你就完了!不必说了,我回去就寻人换了她。”
陆明月道:“我不要。凭你换谁,除了姐姐,我谁也不要!”
陆白景说:“不到你说不要。”
陆明月恼地声音都变了,说道:“你要怎么,回来好话也没有一句,又是砸东西又是骂小厮,现在又拿姐姐置气儿!你横竖是看我不顺眼,何不索性赶了我,我回了怀樨居免得污了你的雅视!”
陆白景听闻此语,愈发激起素日那些心病。说道:“回怀樨居?回去怎么办?对人卖笑吗?”
一瞬间,静静地。外面的雨滴滴答答又下起来了。方才路过去的雨,兜了个圈儿,又转回来。哗啦哗啦吵地一整个世界有种诡异地静谧。
然后陆白景面上抽搐了一下,说:“你”
陆明月用轻而冷的声音岔断,“我真后悔来到陆家。”
陆白景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陆明月冷笑道:“没什么意思。”
第三十九章 再闹()
翌日开始下雨;陆明月索性卧床不起。隔了往日;早如此那样地病了;非惹得陆白景焦躁悔恨;以致忍不住做小伏低才算了事。偏偏这两日陆明月的身子骨出奇地硬朗。陆白景便也看菜吃饭地没来。
她不好去陆守正处请安;又在床上躺不住;早晚焦心如焚。
陆守正每日来房中与她嘘寒问暖;使大夫频频来看,大约说了些可有可无的话,开着些不咸不淡的药。陆守正以为她重游故地心中伤情;对陆白景和她的事半点儿也不晓得。
这么持续了两日。我说:“老爷的事似乎将结束了,本来说和你去山上祭拜的,你饶是不好;只得先回北垣了。”
陆明月道:“你也没数儿;回了北垣,陆白景就要换你;你倒没事一样。难为我。”
我跟随陆白景早;因深谙他脾性;凡事切莫和他硬抗;只顺着他说;他气消的快;自然见好处。偏陆明月是他的克星,她心知自己于他如命,才处处和他对着干。
我笑说:“你一个大姑娘;赖着我做什么;没了我,自有更好的服侍你。”
陆明月眼睛一瞪,说:“倒是我的不是了!你们主仆一个鼻孔出气!你走,你现在就走!”
我笑嘻嘻合门出去了。陆明月在里面气地直蹬脚。
我因特意叫厨子用苦瓜、糖、花生做了一味绿玉凉果为她消暑降燥,待端上去,陆白华正在她房中说话。
他说:“白景今天来没有?”
陆明月说:“三哥哥事忙,哪里顾得着我?”
陆白华说:“这就奇了难不成”话说了一半儿,又止住了。
陆明月不由问:“怎么了?二哥哥有话直说。”
陆白华说:“倒也没什么。他前日买了一个丫头,我以为是要来伺候你。”
陆明月愣住,迟迟问:“什么样儿的丫头?”
陆白华回忆着笑道:“也是你认识的就是那个宋大人府上的甯安。”
我闻言不禁怔住。
陆白华道:“不过,这都两天了,我看应不是这个意思。”
陆明月痴痴道:“那是什么意思?”
陆白华笑道:“你白景哥哥也该定性了。”说着转身将去,又似灵机一动,回首问:“你在这屋里闷了几日,想不想出去走走?”
陆明月定定不语,半晌问:“二哥哥,你伤好些了么?”
陆白华说:“好多了。”
陆明月说:“二哥哥,我想去山上看看。你能陪我么?”
原来陆守正早几日已去过山上,今日又恰巧忙着,陆白华提起,就索性让他陪了陆明月上山。陆明月生了我的气,也不要我跟着。
那日天公作美,天清气和,才下过雨,也不很热。他二人一早驾车出去,下午陆白景回来,看见我一个无事呆着,于是问道:“她呢?”
我说:“和二爷上山去了。”
陆白景问:“几时去的?”
我说:“辰时上下。”
陆白景踯躅站了一会儿,说:“她提议的?”
我看了陆白景一眼,点点头。陆白景说:“怎么不和我说?”
我张张口,又闭上,摇摇头。
陆白景说:“你越发不中用了,也不晓和我说一声,也不跟着她。”
我固然明白陆白景是借题发挥,心里也憋屈的过不去,说道:“爷是主子,姑娘也是主子。人家指明了不要我,当奴才的就只能听命罢了。”
陆白景被我的话噎地没了对答。我又说:“况且爷外面买了丫头子,两日没见着人。”说至此,自悔失言,便道:“我给姑娘整理衣裳去了。”
几乎到了亥时,陆明月才和陆白华从外面回来。栉沐完毕,陆明月因一日劳累,早早上了床。陆白景挨延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来问。我挡在门首说:“姑娘睡了。”
陆白景向着里面说:“外面宵禁,你们怎么回来的?”
陆明月隔远说:“华哥哥带着药,说买药就得了。”
陆白景听声就要往里去,陆明月又说:“我睡了。什么话,改明儿说。”
陆白景哪儿理这话,越过我就进了房。正瞧见陆明月散着一头长发,套着一件粉藕蝉翼纱裙坐在帐子里。灯烛跳跃,亮在外面的愈亮,沉在下面的愈深,眼底手边都是旖旎。
陆明月也不说话,直勾勾睖着陆白景。
张全不知何时来了,弓着身在外面轻轻地叫:“爷,甯姑娘请。”
陆明月微微地一笑道:“带着药。外面宵禁。”
陆白景说:“你就断定我要去?”
陆明月说:“说的好似你没去过一样。”袅袅婷婷拨开床帷下了床道:“陆爷,买回来的笑,用着可还舒心?哦,您瞧,过虑了不是?甯姑娘定然深谙此道,能在府上伺候宋大爷,自然懂得怎么伺候陆小爷。”
陆白景说:“她又没得罪你,何必说话这么难听!”
陆明月定了定神,把眼圈红了说:“你倒心疼了?是说她卖笑让你心疼了,还是伺候宋大爷让你难受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别让我把更好的说出来了!”
陆白景歪头想想,苦笑道:“陆明月,我怎么以前不发觉你是这么样一个人”
谁知此话犯了陆明月的天忌。当即抓了衣裳,胡乱地穿,我见情形不对,急忙抓住衣裳说:“姑娘,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陆明月本来恼我二人,此下连带我也一并恨在心里。带气发狠甩开我,袜也没穿,蹬了鞋就出门。我赶在后面,又不敢十分声张,怕惊动了陆守正。只得一声声低低地唤:“姑娘,外面天黑,便是爷不好,也不好拿自己置气儿。”
陆明月跑出门,风转到马厩,拨开马夫,拆脱一匹正在嚼草料的马,笨拙就往马上猴。马没驾鞍、没罩笼头,我怕和陆明月拉扯惊了马踢她,是以攒住马鬃说:“姑娘,这不敢,姑娘”陆明月早蛮力攀了上去,一夹足,马甩头打了一个喷嚏直直冲将出去。
一旁喂马的役夫惊不迭地就要唤人,我令说:“不许惊动人!”
也顾不得他的反应,急切里左右也不见陆白景追来,是以往陆白华处赶去。
那时陆白华方从陆守礼处回来,看见我慌张,一问之下,变了颜色便往外追,我叫道:“爷带着我吧,姑娘毕竟是女儿家,万事也有个方便!”
陆白华载着我,二人寻道追去。
夜黑的三尺之外人畜不辨,只有淡淡的星光不足以点亮前方的路。
马蹄嘎嗒嘎嗒、嘎嗒嘎嗒,我的脸被颠的发麻,一双腿也开始酸涩颤抖。陆白华一面飞策一面高声呼唤:“明月——!明月——!”
马头被陆白华手中的缰绳牵带地左摇右摆,我转地头昏胸闷,胃里一阵阵翻滚。他却无知无觉。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陆白华,没有。甚至面对傅如月的时候,也不曾见到他这样地——失措。
我因见他情急非一般能比,较我竟有过之而无不及,无名正疑疑惑惑起来。
第四十章 败露()
又跑了一会儿;只听得前方隐隐约约似有哭声。我嘘一声。陆白华吁地勒住了马。
那是陆明月的哭喊;她叫:“你滚!你滚!我去卖笑;我去卖身也不干你什么!”听不见那人应话;只听的捶打的声音;而后是结结实实巴掌声。
陆白景沉沉说:“你打够了?”
黑暗中看不见陆白华的脸;他一臂扶着我;放下了说:“你在这照看着姑娘。我回去了。”
我呆呆站着,不知进退。
陆白景说:“甯安是个可怜的人,他父亲戴明世是位大儒;因为以旧号编篡史籍被斩首抄家,她被发配官奴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前日在街上见她因逃窜被人牙子殴打;几乎致死;才救下她,为她安置了住宅。这两日;就是在那里照看她。”
陆明月不妥协;带气说:“你爱救谁救谁;爱养谁养谁;和我说做什么?”
陆白景道:“你敢说不是为这个?!陆明月;我要真有一星半点儿意思;大可以明白要了带在身边!”
陆明月道:“你不必和我说!我也没有这个福分!爷往日入眼的今日也不觉稀罕,今日无心的明天未必无意!”
一旁的马儿得儿得儿地踏了两步,鼻子里得啦啦儿;得啦啦儿地仿佛笑了两声。
陆白景软声道:“这已是一日三小闹;三日一大闹,五日一闹崩,再稀罕一些,我真就管不住我自己了。”
陆明月啐道:“没脸!你何尝管你自己了!你这——”哽咽了道:“我再不敢和爷说话,我原就是个‘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