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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月说:“是孙女自己画制让匠人做的一把古桃木如意。”
傅如月听过,冷笑了一声道:“我以为什么新奇儿呢,一次新奇儿,两次也就泛泛了!白景哥哥送的也是这个!我说桃木不值钱,老太太还骂我钻钱眼儿!”
陆明月呆住不语。
我笑说:“兄妹俩的心思是一样,东西难道也相同不成?”一面说着,一面打开来,里面银蟾栖月简约大方一只木如意。
傅如月见了,捂着肚子就笑:“老太太,她们兄妹俩逗你玩呢!一个赤乌鸣日,一个银蟾栖月还辩呢!”
老太太笑:“这更见好了!凑成一对,巧是不巧?”
傅如月笑:“好自是好,只是叫人疑惑,怎么也猜不出是一对兄妹送的,却还以为还以为是老太太的孙子和孙媳妇送的呢!”
我笑说:“这么我有个话儿就不理解了,姑娘与我说说明白。什么叫‘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傅如月是个待嫁女儿,听闻此话自然红了脸不言语。
我道:“我是这么想的,也不知对也不对,说出来老太太、小姐们给我评评。天生的,有个叫做龙凤胎,由此可见,天生一对也指兄弟姐妹。那么,后天之力促就的,才叫做地设一双,想必就是指夫妻了。既如此,这天生一对的福气,岂不是预示老太太要多子多孙,多福多寿!”
一旁的宋孟圆拍掌笑道:“好犀利的丫头。”
老太太笑道:“生歌儿最会说话了!但什么她一说,凭是没有的,都有了五分了。”
陆明月道:“如此,我不好冲撞了哥哥。我现为老太太画一幅老梅欺霜吧”
侧旁宋孟圆闻言一定,傅如月道:“又冲撞了,只是冲撞的是我身边这位姐姐。你若要画,只怕要画个会动的,才能不冲撞前辈们呢!山水鸟兽,老太太手上的都开得画展了!”
陆明月想想,淡淡道:“好,就依你所说。”
我愣住,陆明月吩咐道:“姐姐,劳你帮我把我房中的笔墨颜料取来。”
傅如月狐疑,老太太把住陆明月的手问道:“可是真能画出会动的?”
陆明月点头。傅如月拍手道:“好!好极了!我当真没见过这样的,我想兄弟姐妹们都没见过,不如叫大家一起来见见世面!”
吩咐四面支会。因又是闻所未闻的新奇事,又是前所未见的神仙妹妹,谁不来看。不消片刻,嫡庶的兄弟姐妹凑了一屋子。陆白华早早来到,傅家三兄弟一并而至。陆白景也迟迟地到了。待瞧见那只银蟾栖月桃木如意,便虚着视线发呆。
众小子在厅中摆下一张粉油大案,扑了红毡子,铺了六尺长绢。
陆明月今日又复素淡,一身水蓝大袖袍,罩着梨花裙,清淡绾着一个髻,簪着两只银流苏喜雨步摇。
陆明月先在瓷碟中蘸调颜色,又用小刷头将丝绢部分轻图,待笔饱透,便道:“这画需阳光充足时方可见效,如果午时阳光不足,则不效。”
傅如月呵呵笑道:“为看你的这神画儿,大伙儿老远的都来了,如今你才这么说。昨夜乌云闭月,今日怕有雨雪,哪里会有晴日?莫不是你借故的托词?”
宋孟圆道:“妹妹莫急,且等等看结果。”
陆明月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如此,我亦无话。”便拽起衣袖握笔皱眉静静凝视长绢。片刻,开始落笔。
人群只见她并无蘸墨,却似模似样的在绢上运笔描画,都窃窃私语,有笑的,也有奇的。
正描着,外面天空就愈渐阴霾,片刻冷风横卷。
第四十九章 展才(一更)()
我心中着急;默默祈祷晴日。
天不从人愿;风过不久就开始绵绵下起雪来。众人只道无戏可看;便都泄了大半兴致;也有说要回的。
雪越下越大;一时人群都困在堂中。
老太太说:“既然下雪了;就改日吧”
陆明月头也不抬说:“改日要画;又是改日的事。今日断不能半途而废。”
陆明月忙忙碌碌,众人吃茶谈笑,小半个时辰过的容易。
我眼见着雪白的绢上仍是空无一物;手心的汗擦了又湿。
我回头去望陆白景,他正垂着脸把玩手上的玉扳指。我转而望陆白华,陆白华眼带微笑望着白绢。我视线一路扫过去;傅凤翔款款地吃着茶;傅鸾飞昂着脖子细致地看,傅鹏举则面露焦急不时和二人交谈。其余人众多是疑疑惑惑;也有恶意看出丑的;也有为其低声念佛的。
陆明月画完最后一角;展开一笑。转头对我说:“姐姐;我要你帮忙。”
我上去道:“姑娘吩咐。”
陆明月指着桌上数十只笔道:“姐姐此刻帮我换笔;次序要按照我所摆放的;不得出错,也不可使我一时间断。否则错一处,画也就毁了。”
我细细观察;只见桌面由小到大依约有四五十只已蘸过颜色的笔;默默记下。道:“好。”
傅如月道:“岱儿、姠儿,你们也上去帮忙。”
陆明月道:“不必。稍不伶俐反而帮倒忙。”
只把岱儿姠儿说的鼓腮瞪眼。
我取过八只笔,笔尖向下,使五指分了四层,一旁侍立,陆明月便取下第一支笔开笔落墨。
那是淡淡的烟灰色,几笔勾勒变成了一只曲折的梅干。陆明月向我伸手,我连忙接过第一支笔,笔尖向上夹在指间,递上第二支笔。在她图画的时候,反向放下用过的,又添了两只在拇指与食指间。
如此反复,时间悄然而逝。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
我已不清楚我来去了几回,待手上还剩一支,急将去补笔时,听见陆明月道:“没笔了。”
我身子竖在桌前,望着长长一排反向的笔列,果然没有笔了。
我释下一口气,转头去看陆明月,她伸出手,我忙接过,递上最后一支笔,她微笑点完最后一点梅骨朵。
我脑袋僵僵的,听见外面人喊:“雪停了!”
我两步冲往前,拨开帘子跨出门,头顶刺目的阳光射的我双眼一闭。黑暗中闪耀着金色的、绿色的、红色的光斑。
回到堂中,四名小厮已将画展开,正是笔力遒劲的一幅六尺老梅欺霜。人群中有人拍掌称叹:“姑娘好老道的笔力!劲婉咸妙,繁疏有致。敢问师承何处?”
陆明月脸上一红道:“并无名师。都是家母教的。”
那人说:“萱堂才学使人钦佩!”
人群又有人说:“较宋小姐的笔力更老道了两成!单看图,实不能猜得是如此年少一位姑娘。佩服,佩服!”
老太太笑赞:“都好,都好,我都喜欢!”
傅如月道:“怎么都忘了么,不是说能动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说:“外面阳光正好!”
陆明月笑道:“如此承东君之幸!有请诸位外出同看。”
众人随之来到院中,早有婆子抬了蝠寿榻,铺了厚厚的锦茵被在外面候着。人群多也不坐,绕蝠寿榻两旁团团围着。
老太太坐定,陆明月道:“将画稍稍对光。”
小子听命。待了一小会儿,只见上面墨迹渐渐褪去,露出一树桃枝来,不多时,桃树成长,桃花由骨朵变花,渐次绽放。
众人大异,画中一只蝴蝶拍翼缓缓飞舞,带来一片十里荷花。蜻蜓点水而过,一片枫叶飘落,金菊紫菊白菊争奇斗艳看不须臾,菊花满地,渐渐退去,天地一片茫茫白雪。
静了片刻,赞声雷动。都道:“太神奇了!”
傅鸾飞微笑上前:“我听闻番邦八爪鱼喷墨有褪色之功,只是被用在传送秘要里。此处所见不知可是一类?”
陆明月点头道:“正是用了一些花草药的奇技淫巧。上不得大台面,博诸君一笑罢了。”
傅凤翔道:“奇技淫巧都在其次,姑娘能在不见一物下清楚记下颜色、位置,甚至把笔上颜料与水融合的时间算的恰到好处,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若是早一分,色未透开,便会因浓而透显出;若是迟一分,或出现春夏二花交叠的场面诸此种种,不得不说句,拜服!”
傅鹏举傻傻道:“明月妹妹,你太厉害了!害我为你担心”话说完才惊觉造次,头一低转去一边。
陆白华笑着转进屋子。
陆白景已不见了。
老太太皱眉说:“怪可惜,最后什么都没了”
我说:“可不都在上面呢,您老看不见就是了!”
老太太吩咐人道:“把那绢妥妥收住!”宋孟圆一笑,扶着老太太走进屋。
傅鸾飞近前对陆明月道:“明月姑娘,上次上次的事,抱歉的很。我没想到长辈们”
陆明月道:“哥哥见外了,不妨事。”
傅鸾飞道:“明月姑娘,你真让我对女子的看法又改变了一层。谢谢你。”
陆明月收了笑,福了一福说:“哥哥不必客气。我有些累,先去和老太太告退了。”
告了退,我扶着陆明月揭帘出门,陆白景正丢魂落魄地往门里来。两人险些相撞,陆明月站住身子,陆白景急忙撤开。
陆明月微微一福,就往前去,远远地听到后面有人和白景打趣:“白景!好啊,把这么一个神仙似得妹妹藏得密不透风!从此后,可藏不住了!”
此话诚然。据云儿和蒲桃叙说,那后一月内,陆续有人来朝陆家提及此事,也正如仆妇们所传的那般,多是有意收陆明月为侧室,但有意聘为正室的,身份地位却不高。
陆守正都断然拒绝了。
蒲桃道:“论说这些家族背景,哪个不是富贵人家?是再不至于委屈了你们姑娘的除了一个个都是老色鬼外!”
我说:“姐姐快饶了人吧。姑娘是个可怜的人。”
蒲桃捏着我的下颌道:“嗳哟,我瞧瞧。果真心疼起你家主子来了。你就说说,你巴巴跟着白景,白景随手把你撇给她,一没身份,二没地位,你为这受了多少罪,怎么着,还被虐上瘾了!”
我说:“姐姐不知详的。”
蒲桃道:“我知道一样详的,你听也不听?”
我说:“什么?”
蒲桃道:“我说了,你拿什么谢我?”
我说:“银子、权力、美色,我都没有。”
蒲桃笑着揪我的脸儿道:“前两者是没有,后面一个,还算有几分春!”
我二人笑了一会儿,她道:“我说老爷怪,太太都解不过来。你还记得那傅大人家的三兄弟么?”
我说:“记得,傅姑娘的哥哥,怎么了?”
蒲桃道:“傅家二公子前来提亲了!”
我诧异说:“傅鸾飞?!他不是还没哦!他要聘姑娘做正?!”我握掌笑道:“那敢情好了!相貌家世都过得去!”
蒲桃道:“自然是好,老爷拒了!”
我惊不迭瞪眼道:“什么?!为什么?!”
蒲桃道:“说你也不信。把夫人都说哭了呢!”
我忙把住蒲桃的臂问:“是怎么?!”
蒲桃笑道:“说啊——说他身份低!”
我怔住,喃喃道:“胡说呢他才二十三就是鸿胪寺少卿了,还要怎么的呢!”
蒲桃哼声笑道:“老爷啊,估摸是要把你们家姑娘献给皇帝呢!”
我又问:“那夫人怎么”
蒲桃把着我一缕发编辫子玩,又把自己头上的珠簪与我插在髻上,说:“早日的时候,夫人说起一个家中造船的给姑娘。老太太觉得不错,虽是侧室,嫡室身子不好,算是两头大。家中票号钱庄什么都有”
我皱眉说:“造船的又见过姑娘莫不是冉夫人的侄儿卫烜?”
蒲桃睃着我笑道:“你倒清楚。”
我说:“那然后嘞?”
蒲桃道:“怎么着,连着一起骂。说夫人说的‘歪三拐四’,让夫人少动那些‘心眼子’!”
我道:“说别人尤罢了,说傅家歪三拐四,可不是把人贬地没处藏了么!”
蒲桃道:“自然看不上了。现如今,可交上一品大员了。”
我思量了一思量,恍然大悟说:“宋孟圆?!他爹同意?一品大员,这可是下嫁啊!”
蒲桃斜着我笑说:“白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便就是你不知道从你姑娘那态度也懂得了。”
我脸烧红,说:“大家闺秀,哪里是姐姐口里说的那样”
蒲桃冷笑道:“缺什么,想什么。”
我还在想,蒲桃按按我的手道:“找我了,我先去了。”
我又忙问:“定下了?”
蒲桃一愣,哦一声道:“没有,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我忙立起身要送,陆明月已不知何时从老太太房中出来,正握着手巾子在拭泪。我赶上去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