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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陆白景还记得起陆明月以外的事,这日和李德出门往商行去。
陆明月独在家抄琴谱。四月的风雷引,慢角调慢三弦一徽,一叚,南风畅,四叚。一列列不可辨认的拆字。
陆明月吟哼有声。陆白华送的琴,月仙琵琶,西洋箜篌。陆白景爱的她都爱。
外面有丫头唤姑娘。我叫进来问怎么了。
丫头说:“鲍管家招呼来了一位官爷,说让奶奶出去辨认。”
我道:“胡扯。奶奶一个妇道人家,他一个官爷,怎么好相见?”
丫头说:“说是,有人告状说奶奶和爷是同姓结亲”
我心头一跳,问:“张全在不在?”
丫头道:“张大爷不在。”
我道:“让外院儿的信哥儿去天曜行找爷,快些。就说奶奶被诬告了。”
丫头应着知道急急去了。
陆明月道:“会是谁?”
我心中揣摩不出个主意,毕竟内惹了宋弼,外面不知招下多少往日的旧恨。陆明月一个不喜,陆白景毫不留情就赶,这都是埋下的隐患。
我摇摇头说:“还是等爷回来吧。”
陆明月点点头。帘子一动,丫头又回来了。
我道:“怎么还不去?”
丫头道:“差爷把府围住了,出不去这会子在前面唤奶奶呢。说再不去就,就要进来拿人!”
我气道:“岂有此理!”
陆明月沉吟道:“是有备而来的。我出去。姐姐寻机会出去找白景。”
我拉住她道:“去不得,万一——万一有人要整你,提前施刑,同宗责六十杖已是要命,若是缌麻以上亲者,论奸当诛的啊!”
第七十八章 求救()
陆明月也有些慌;道:“怎么也得看在白景的份上况且;也要有证有据”
我心中道;若不是白景还犹可说;只怕就是冲着陆白景而来。左怕她担心;右怕她出事。六神无主;三魂不聚。
外面已有仆妇家丁层层拦阻;隐约听见:“敢抗票拘捕?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鲍管家道:“我家主人还没回来,您就是官差也不能这么强蛮无礼!”
那差人道:“你家主人,在何处高就啊?”
鲍管家道:“我家主人是本地商人。”
差人哼地一声道:“来啊;去给我把犯妇搜出来!”
陆明月按住我手道:“这么不是办法,让人抓出去也不旺相。我跟他们去,姐姐快些寻白景。”
我连道不行;说:“如果他们施刑;怎么处,即使赶回来了也迟了!”
陆明月道:“现在已是无计可施。若是去还有万分之一的生机;若不去;只是死定了!”忽一想;从箱柜里取出那青螭玉卷;道:“非必要的时候;把这个带去与王爷。”拉住我慎重嘱咐道:“不要直接去。白景有危险时再去。”
我因她此举;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来,道:“我这就去,你千万机灵些!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不能拿大;不要小看他们”
陆明月道:“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众差役带着陆明月往外去,我赶忙叮嘱管家,好声与差人、捕衙谢了三十两银。又将许荦与我的那块玉佩,让管家与了差爷交予他们大老爷,央他们与陆明月坐了私轿过去,一路多多照看。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那些差人捕衙把态度也就好了许多。
人那边去着,我这边顾不得收拾就和信哥同往天曜行去。
天曜行共四百三十一个分行,分布于全国各地。只在北垣优城都有十五家分行。我不知陆白景的去向,是以逐家询问。
伙计架子比陆白景还大。遇着脾气好的,尚帮忙传带一声,叫出掌柜的。小行掌柜不曾往陆家来往,不认得我,见马车上是明字号,和陆白景说不上瓜葛,愈发警戒我是白撞的骗子,一味敷衍我不知道。大行掌柜请不出来。
我急地在商行外团团转。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天低欲雨,隐雷声声,墨龙翻滚,风和着街道的尘土、垃圾、树叶往人脸上送,朝嘴里钻。雷电是惊恐的根须,植入人间。
信哥儿驾着马车对我道:“姑娘,怎么办?”
我道:“总不能不找啊!”
话落,只见明灯高悬的货行里走出一个微胖的老掌柜,带着茶色小眼镜,样貌甚是面善。我顾不得已微微开始撇雨,上前就叫:“大掌柜,你记得我吗?我是陆府的丫头!”他身边跟着三四个小厮,顷刻将我拦住,我近不得身大叫:“大掌柜,你别走!你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有急事!要找爷!”
那掌柜扶着眼镜,似乎想不起我来。我拼命往里挤,信哥小子也来帮忙,在推推搡搡中叫道:“大掌柜!你看看我们家姑娘!叫生歌!生歌!我们真的着急找爷!”
几个小厮叫道:“别挤了啊!再挤就动手了!”
我叫道:“大掌柜!记得周至吗!苗益!容哲大姐姐!您来过陆府的啊!这是大事!如果迟了!三爷责怪下来你我都担不起的啊!!”
那人约听我叫陆白景做“三爷”又知道周至、苗益、容哲,是以道:“放了她,让她过来!”
大雨倾盆下起来,小厮们为他撑了伞,我淋地满身湿透,上前道:“我找爷!性命攸关的急事!您一定要帮忙找爷!我若是骗子,您顶多费些时间,事后打我一顿便了,若是真的,错过了,你我都赔不起!”
掌柜的犹豫片刻道:“陆爷没在我这里,你跟我到里面等着!”
掌柜自称姓唐,名茂。寡言慎重。带我往商行内舍坐了。问了我名姓,与了我布子擦头脸。又叫了热茶。我心中着急,也无意品饮。
贴墙摆放着水晶琉璃大座钟,针指在酉时往下,下方坠着的铜锤一摇一摆,晃的人双目发眩。一旁是鎏金掐丝摇钱树,红酸枝云蝠番莲大案后面挂着元代香兴居士的移居图。地面铺着万色坊的牡丹羊毛毡。紫檀多宝格里放着青铜马踏飞燕,唐青瓷,战国的币集。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一个小子钻进来,和唐掌柜交头接耳一番。唐掌柜点点头,说道:“生歌姑娘,烦你同我走一趟。”
我立起道:“是不是找到爷了?”
唐掌柜道:“爷在空谷居。”
我喃喃道:“空谷居?”
唐掌柜道:“是的。姑娘若是不愿前往,那么在下就不奉陪了。”
我闻言至此,已是了然。这唐掌柜究竟奸猾稳重,若我是真,他应了急;若我是假,他既落了好,又撇了责。我没心思多分神,心中唯暗暗埋怨陆白景此时此刻居然在这种风花之地。到底是男儿薄情,家中有多少佳人都嫌不足。没奈何,我一狠心道:“去!怎么不去!”
我随唐掌柜共乘去到偏郊一处楼舍。旁晚时分,楼外悬挂着一串清淡的灯笼,长流苏恬然拂风。内里雅致悄寂,中心一只古朴的铜香炉,焚着清甜怡人的百合宫香。思量此处多是达官贵人往来,此类宫香市面哪里有售。
门庭四列着乌木书架,侧旁放着汝窑月白釉卷缸,里面插着几卷书画。
片刻行来一侍女,发不簪花,穿着藕色实地纱衣,湖蓝百褶裙,笑着来问:“两位客官,是来?”
唐掌柜道:“这位是陆爷的家眷,有急事要见陆爷,劳烦姑娘代为通传。”
那侍女笑道:“我们这里没有姓陆的爷。”
我急了,道:“你这小娘,怎么睁眼说瞎话!我着急找人,你怎么说不在!人命关天的事!”
那侍女收了笑容道:“这位姑娘,话我已说了。信不信由你。你若再在此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哪里还耐得住,一想到陆明月生死未卜,陆白景还在这里埋首温柔乡,就恨地牙痒痒。冲进去大叫道:“陆白景!陆白景!你在不在!你快出来!明月出事了!!”
那侍女面上一慌,跌下脸就叫:“来人,给我把她轰出去!”
唐掌柜将手护住我道:“姑娘,此事关乎重要,还请姑娘通融!这是陆爷很紧要的人。”
应少女之话,内里走出五六名打手,摩拳擦掌,就来轰赶我。
我愈发放开了喉咙大叫:“陆白景——!陆白景——!你听见没有!”
这楼虽朴拙,却内有洞天,里面的院落层层叠叠。一眼根本望不明白。
那少女道:“这位大爷。我诚然没说谎。没有就是没有!”
唐掌柜满面犹豫,皱着眉道:“这——”
我信那唐掌柜必然不至于欺我,咬定是这小娘弄鬼,上前撕住那小娘的衣衫就骂:“你该死!你该死!你怎么说没有!明明就在!你该死!”
打手团团上来,就来撕扯我,那女娘被我又掀又摇,发髻也散了。方才那股子仙气当然无存,叫道:“拖出去!拖出去!哪里来的泼妇疯女人!”
我哪里是那些壮汉的对手,两下被扯开。
唐掌柜年纪一把,参在当中只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我深畏此下见不到陆白景,若是宋弼从中作梗,只恐陆明月性命不保!鼓足了蛮劲一头撞出人群,抓住那小娘,张口狠劲朝她肩脖猛咬,那小娘疼地撕心大嚎。
打手在后面对我又撕又踢,只听得后面叫道:“弄什么呢!吵着我们家爷了!”
不等我反应,那人已道:“住手!生歌!你怎么在这儿!”
我松了口,一时激动,哭着大喊:“快叫爷!姑娘出事了!快!”
和陆白景一同飞奔出来的,是我一个万万想不到的人——南缃。
我顾不得那南缃,上前握住陆白景就道:“官府人来带走了姑娘!快救命!”
陆白景慌张就往外,我道:“带着我!”
陆白景全不听闻,自顾去了。
唐掌柜道:“姑娘不介意,老朽送姑娘去。”
陆明月被收押待审。
与了衙役五两,透露是大老爷本说证据确凿,欲要当场下判行刑,待看了那玉佩,却犹豫了。收了签,说案情有疑,明日再审。
我跪天祷谢。
陆白景外出行走斡旋,一个时辰后,那衙役受了命令,放了陆明月出来,要求说,次日开堂前必须按时回来听审。
迎着夜,陆白景使小子赶马接陆明月家去。
一路上,陆明月倾身依偎在陆白景怀里道:“白景,明天怎么办?”
陆白景将唇轻碰她的额头,道:“你在家休息,交给我。”
陆明月道:“我担心”
陆白景柔声说:“有我呢。不怕。”
陆明月说:“休息不得,明天还要听审哩。”
陆白景笑着握了陆明月的手,轻轻揉捏着道:“听什么审,听他放狗屁。”
陆明月见我闷闷不乐,向我问:“姐姐怎么了?”
我为陆白景在空谷楼的事耿耿于怀,又不好调拨,是以道:“没什么。”
陆明月见我衣衫狼狈,伸手来拉我,意外触碰方才的伤患,我禁不住哎哟一声。
陆明月正色坐起道:“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什么。”
陆明月道:“你哪儿伤了!我看!”
第七十九章 纳妾()
我缩个不住;陆明月急抹起我的袖子;朝着红了一块处惊问:“谁打的?!衙役吗?”
我抽开手;低声道:“不是。摔的。”
陆明月揭开领口往脊背看;说:“你哄我!”
转头问陆白景道:“怎么弄的?”
陆白景有些迷惘;我道:“空谷楼的打手。”话说完;自忖仍是怨怼了;话收不回来,耷着脑袋坠沉沉地坐着。
陆明月道:“空谷楼?”
陆白景眨眨眼。
陆明月对我道:“你说实话,怎么打你了?”
我转开脸道:“过去了;不说了!”
陆明月竖起眉道:“你说不说!”
我说:“误会!”
陆明月说:“你就不是那种凭白生事的人!你不说,我不回去了!”说着就叫停车。
我瞥了陆白景一眼,道:“空谷楼的小娘说爷不在;我叫爷;她寻人打的。”
陆明月向陆白景看着,坐过我身旁;含泪轻声道:“我害姐姐受委屈了。”
我忙说:“不疼真的。”话落;兀自愣了一愣。又道:“也是我着急了。没把话好好说。”
陆白景一旁补充道:“我明天给你讨回公道。”
陆明月道:“讨什么公道?把那小娘打一顿?还是把那些打手都打一顿?”
陆白景被堵地无话可说;赔着和气道:“月儿;你听我回去和你解释。”
陆明月道:“我今儿要照顾姐姐;你自己给自己解释吧!”
陆白景不忿瞅我一眼;低头默着。
到晚间,陆明月与我上过药,柔声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