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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圣上微服出访陆白景应是早有所闻的。缪人被安排给宋弼,分明是有意之举。金琵琶大赛,可谓扮猪吃老虎。故作慌张不解,来舟强见郑大人,恐也是为掩人耳目,有意为之。
陆白华被北垣的急事缠烦不得脱身。陆白景和陆明月街头携手被人记住了相貌,又被郑大人横出干预。陆白景这一劫过的有惊无险。
画工绘了样子,衙差沿街寻人,按陆白华所说,和陆白景作对,称作言五,无疑就是言午许。我问陆明月说:“你是不是也猜是他?”
陆明月说:“惟今看来,就是他。何况,他父亲也伴驾前来”
我说:“那,早前寻明月姨太的邮驿”
陆明月无声点点头,我道:“我真是不懂,委实是没理由的事。他和你又不相熟。虽说提了三次亲,和傅鸾飞的情形又是两说。”
陆明月道:“这个人居心不明,竟能乔装成小子使猴子来寻我私会,我很不喜欢。看见他,就没来由心慌。”
我道:“索性你也离开了。他再也不能怎样的。倒是二爷陆白景的作为多数他已有风闻,猜不出他如何打算。”
陆明月说:“他既已不在暗处。白景也会有些防备。这次多亏老天保佑。”
完成陆白华的要求,远离陆白景,是那时的陆明月唯一的心愿。
然而万想不到的是,压下一个传说中大逆不道的姜明月,居然冒出了一个比姜明月还可怕的名头——灵宪。
我猜测和那两名衙役不无关系。
短短半月间,已传的沸沸扬扬,当年曲凭机遇的乐仙灵宪回来了!有了这样的人物,那些闲来无事的人们一分为二,有说:“甯颜算什么,什么南垣有曲重千金,和灵宪比起来,提鞋都不配!”
有说:“不过就是从前的老人。你来我往传成了神话,回文词便罢了,回文曲,古来也没有几支!要看好不好,看陆老大就知道了!倘是灵宪更好,怎么不选她呢!”
那个回说:“这灵宪姑娘据说当年也是被一位陆姓的爷赎身的!会不会就是陆老大?”
这个说:“听说陆爷南垣有位极宠的妾氏,姓姜莫不是就是她?”
那个说:“不是说,那姜姓的女子,是他亲妹?!”
这个道:“怎么可能呢?陆老大,要什么女人没有,和自己亲妹?”
那个说:“这你就不晓得了有钱人,嗜好奇怪着呐!”
我提着香粉包,扶陆明月从薛记走出来。外面是几个人围在柳树下闲谝。
我道:“下次出来带个箬笠吧。”
陆明月说:“近期还是不出来了。”
回程的时候下起雪来,我为陆明月撑着伞,两人慢慢行在湿滑的鹅卵小径。门中丫头拿着一份拜帖远远赶来,道:“给姑娘的。”
我因宋大人已离开南垣,接过问:“谁的?
小丫头反问道:“不是郑大人的么?你看,帖子都是一样的”
我摆摆手道:“知道了。去给姑娘冲杯暖身茶来。”亦是红封。打开来看,里面写到:“年月日,登云楼敬候,云麾使北垣许荦文仙拜具。”
我小吃了一惊,道:“他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毫不客气!”
陆明月皱眉说:“不去。”
我说:“自然是不去了。只是怕”
侧旁屋里呜呜传来一阵哭声,陆明月示意我前去查看。
我推门进去,房中异常暖和,长形层层的架箩里饲着数不清的白玉似的蚕。地上跪着一个小丫头正在哭。我道:“你是哪里的丫头,怎么了?”
那丫头抱头哭道:“怎么办,死了这么多让爷知道了,一定不要我了”
我应她的话,往架上细看,将手拨了两拨,果然是死了一片。料是温度过高之故。因道:“这么热,不死才怪了。”
那丫头抽抽噎噎道:“海妈妈只说要暖和,我怕停了供暖,冷死了它们,就在地炉里多加了些碳,这会儿来一看”
我道:“你既不会,怎么叫你来照看?”
丫头说:“海妈妈说就走开一晚上,今儿午后就回来,不承想”跪着抱着我的腿道:“姑娘帮帮我,姑娘帮帮我,我不想被赶”
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或是看看外面可有的卖”
丫头道:“没有的,海妈妈说,这种霜蚕,外面根本没人会”
我闻言暗自叹道:“果然!想陆白华对陆明月用的心,从来都不比陆白景少。从前能为她做木香汤,后来又为她用杉木斫琴,为了与她斫琴,还掩人耳目地为傅如月做了一套妆台。这霜蚕丝也是意料中事吧。”
我说:“我想想吧,你先把死了的清理掉,温度适宜就行。”
那丫头鼻涕眼泪一把地急忙道好。我忽然忆及一事,随口问道:“不是说,这种蚕,霜降后就开始养么,怎么迟了这么久?”
丫头道:“海妈妈说,要用初雪后的采集的桑叶和霜降那日采集的桑叶混合喂养,丝才柔韧耐寒的。”
我恍然大悟,陆明月早先想要请教的“制弦高人”,居然近在眼前。
这么用心,许是又准备为她斫琴。然而面对她时,偏偏又是那样一副冷漠态度这般着意他真的会甘心放走陆明月?
到夜间,我仍是就丫头养死了霜蚕之事,向陆明月询问。
她道:“霜桑司蚕是当时一位盲公琴师告诉妈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猜”
我道:“你还记得他住在什么地方?”
陆明月支着下颌思量半日,说:“南子坡,石门巷卖油的斜对门。”
我说:“那我去问问吧”
陆明月将身贴在我身上笑道:“姐姐你这么好,要是个男儿,还有白景什么事呢。”
我推开道:“谁要你!”
次日晨间,我径往南子坡去,旧日的石门巷早与来茵街贯通,不复当年模样。我一连问了几处人家,都言不曾听闻这盲公。我爱莫能助,人是不能够再寻,唯有放弃返回。
方要唤车,前方踏来一骑,高高地挡住了我头顶的薄阳。
马背上的少年公子贵气逼人。
我仰着脖子,愕然叫道:“许,许小爷?”
许荦握着马缰,俯瞰着我笑道:“生歌,好久不见了。小丫头,变好看了。”
我结巴道:“谢,谢爷夸奖。”
许荦牵动缰绳,马儿踏了两碎步,不耐地甩着尾巴叫了一声。他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们家爷在这儿啊。”
许荦喔地点了一点头,笑道:“是了。我送你的玉佩你还带着么?”
我脑海嘤嗡一声,心中豁然开朗,可不是么!我怎么把这层忘干净了!可不是通过这个玉佩,才惊动了他么!”
我说:“我奴婢该死,丢了”
第一百章 陪我()
许荦笑道:“没关系;我再送你一块!”说着;撇手将身上的玉佩掷与我。
我双手包住玉佩;说道:“爷;不好吧。你还是收回去吧;这东西和我无缘;上次都丢了”
许荦若有所思念道:“上次”
我悔不迭;暗咬舌头,恨不得敲自己脑壳。说道:“上一个。”
许荦道:“怎么无缘呢,我和你还是很有缘嘛;人海茫茫,这样都遇见了。”
我勉强一笑,说:“谢爷的赏。”
许荦笑说:“你爷的府邸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我说:“谢爷厚意;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东西还没置办齐全”
许荦笑道:“也好。代我和你们爷问声好。就说我带明姮郡主问候贵府明月姑娘。明姮郡主往日说要去找她;只是弄不清她究竟嫁往何地,嫁予何人。王爷也甚是牵念若再没个准信儿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不意此事居然惊动王爷;压抑着十二万分的不安说道:“奴婢知道了!”
恭送许荦策马去远;我才敢动身返回紫竹苑。
小丫头拉着我询问详情;我无暇分神赘述;只粗略告诉她养蚕人找不到了;使她把剩余的蚕照料好,看看是否勉强能凑足。就来到陆明月房中。
陆明月见我慌张掩窗关门,问道:“怎么了?”
我说:“我今天在外面碰见许荦;他告诉我;明姮郡主要找你,这两年,郡主想必已配了仪宾,应不似往日女儿散漫自由。由此可见,来南垣是王爷的主意!”
陆明月定住不语。
我说:“要是他执意要陆白景找出你来对证”
陆明月沉思半晌,道:“放心,他既让你来告诉我,就不会轻举妄动。”
我说:“你猜他到底什么意思?”
陆明月有些失神,说:“登云楼的约必须要赴。”
我说:“都这样了,还赴约,不是自投罗网”
陆明月说:“他肯定已经清楚了解情形了,继续打哑谜也没意思。我若不去,他就会以各种的理由逼迫白景”
我说:“事到如今,你还在担心陆白景?!你都不在他身边了!许荦能把他怎么样?”
陆明月说:“万一,万一他非指白景占了亲妹,要我出来对质呢?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夫婿和他对质,南垣见过我的人也算不得少届时一经判定,白景就被我害死了”
我瞪眼说:“难道,嫁了就不能远走他国么?嫁了就一定随叫随到么,意外很多啊”
陆明月摇头说:“不行的,这事较不得真,城城有路引,人人有腰牌,户户有籍可查往日若非白景在其中一力斡旋,哪里有那么顺遂”
我说:“陆白景仍然是可以”
陆明月已是异常不安,反复说道:“不行的,不行的。王爷插手了,再不是白景能一手遮天的我得去见他”
十一月刚过下旬,雨雪日日不断,街道一片泥泞。我陪着陆明月来到登云楼中。
河洲轩的窗边背身立着许荦。陆明月前脚踏进厢中,许荦从窗边转过身笑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为陆明月解了披风,陆明月行礼说道:“随许公子喜欢。”
许荦笑着做请道:“灵宪姑娘,请坐。”
陆明月幽幽坐了。许荦笑着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姑娘,姑娘也是这样的神色。”
陆明月说:“许公子,闲话不多叙。我来此的目的很明确。我并非白景的亲妹。现在也没有和他在一起。公子若是能高抬贵手,婢,万分感激。”
许荦笑笑,道:“是不是亲妹,姑娘说的可不算。若不是陆白景的妹妹,姑娘到底是谁?有何证据?何以去到陆府?为何又以陆白景之妹的身份与他苟合?”
我不禁反驳道:“爷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
许荦道:“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不是苟合,又算是什么?”
陆明月脸色苍白,说道:“奴,无父无母。为是贪慕陆家有财,所以冒充陆老爷亲女。奴本就是风尘女子,遇着欢喜的男子,并不曾考量这些与他人并不相干。”
我闻言心中难过,不禁别过脸去。
许荦笑着,似听到一件趣事,说:“那为何又与你相好的分开了呢?”
陆明月说:“陆家,规矩太多,奴厌烦了,还是向往从前自由自在的生活。”
许荦半闭着眼,听过笑道:“有证据吗?”
陆明月摇头道:“我怎么会留下证据让别人怀疑我呢?”
许荦道:“这种事,捅开了,可是欺诈,犯淫,死罪。”
我跪下说:“许小爷,我们姑娘不是故意的,爷手下留情!”
许荦走近,轻佻去抬陆明月的下颌,说道:“我以为,是什么样一个闺秀。原来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廉价女人。白白让人朝思暮想费了我好一番功夫让明姮帮我提升提升你”
我不禁脱口:“原来郡主的名单,是你给的”
许荦道:“不然你以为呢就凭你家姑娘,能见着王爷?能见爱王孙?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陆明月道:“公子既然知道了。就当行善,奴确实也并无过害过他人”
许荦思量了一思量,笑道:“行吧!就当行善了。”
我大喜过望,正要磕头。
许荦道:“不过,有条件。”
陆明月怔住,许荦道:“你让小爷心心念念了这么久。总该有些表示吧?”
陆明月明显颤抖着,说:“爷,奴家,已是妇人之身,不合宜再伺候爷”
许荦笑道:“一个妓子,说什么妇人之身难道,还有介意你的男人?小爷我还不介意你脏,你倒介意起来了。”
陆明月忍着一眼泪说:“奴,只怕脏了爷。”
许荦闻言,神情认真一点头,道:“也是这样,我看你身边的小丫头还挺干净,你让她代替你,也可以。”
我脑袋一片发麻,料不到许荦居然会提出这样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