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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突然插进一个人,扯开我,对陆白景道:“二爷受惊了。”
我挣扎着往前飞扑,那人下劲儿按住了我,叫道:“爷快上马!”
陆白景狼狈收拾了姿容,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喝马离去。
我愤恨之下一巴掌甩在那人脸上——却是奉顺。
他压住了脾气说道:“生歌姑娘,我们爷找你。”
陆白华此时此刻找我,定然是有所图谋。我跟随奉顺来到荣草园。将最后一丝希望落在了陆白华身上。
已是年节时分,终究今年全员留在了南垣。这个年过的凄凉,黄昏的太阳光从西边的窗户洒进来,是红彤彤的萧索。陆白华坐在西窗边往外瞧,沉思的神情带着一丝恍惚的温柔。
我思疑他带着笑,待他转过脸来,却不是。
他招呼我说坐,为我倒了茶。说道:“生歌,我早年是犯过一些糊涂。谁没有犯糊涂的时候?可我理解自己了。你,愿不愿意帮帮我,也当帮帮她”
我缓缓问:“你能救她?”
陆白华说:“我想带她离开这里。”
“不争了?”
“不争了。”
“还回来吗?”
陆白华不答,埋在阴影下我看得出是一丝遗憾的微笑。
我问:“二奶奶呢?”
“已经搬回傅家了。”他放下手中紫砂壶的小杯,扣在盘中。
这一席话激地我我不禁握着衣衫立起,立的太猛,人一阵阵地发眩。
我踟蹰着,“你,你怎么能让姑娘背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陆白华说道:“我至此不会让她再受一丝苦,只要她给我机会,我愿意放弃一切。”
我为难说:“我不确定你知道她她不会愿意关于她和你,她说过,这样成什么了?”话虽如此,然而我扪心自问,事实是,陆白景不管,许荦不知何时才有回音,当务之急是保住陆明月的性命。
陆白华说:“傅如月不是为了她才离开的。当然除了傅如月,所有的人,我都不会留下。我会断的清楚,傅如月没了我,不见得没有更好的归宿”
我意志摇摆,“可是,二奶奶,她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语气渐弱,自己听着都不坚定。我实则并不是一个正直的人,我只想留住我不能失去的。
“从前是我的错,但我若是继续骗她,就是对的吗?”
陆白华的话让我有些动摇,我背转过身,朝他虚弱地摆着手说:“你让我,你让我想想”
陆白华扶住我,“生歌,没有时间了。我相信你,你告诉她,你来劝她。你难道不想一切就此平息吗?”
“后日午时,牢房会失火,你只需要守在西边郊外的红绸树下,就会等到有人抬尸前来。你只问,做不做生意?待那二人把人交给你,便可带她在附近房舍休息,到夜里会有人来接你们,我在埠口和你们会合。”
我一遍遍在内心重复着此语,感叹一场阴谋或可就此圆满落幕,陆白华心细如尘,他一定会好好珍惜陆明月,比陆白景更好
次日一早,我索陆白华的安排,来到监房探望陆明月。
在我犹豫不定不知如何开口之际,陆明月说:“甯颜来过了。”
我转回头,不语等着她往下说,她想了许久说:“她让我成全她和白景。”
“你怎么说?”
“都已经是半个死人了,还谈什么选择。”
我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腕,问:“衙役收了你的手串吗?”
她不应言。我明白过来。拉近她问:“你真的放下了?”
她微微笑着,开口道:“放不下,我有辜负的人别人看不到的,他看到了,别人听不到的,他听到了,别人做不到他也做到了,如果有来世”
我说:“别说来世。”
陆明月没有说话,我忽然紧张地不能呼吸了,天旋地转地待了半晌,我说:“和陆白华走吧离开这里,就当为了我。”
她侧过脸看着我,我却不能直视她的眼睛,一个疾步上前将她拉紧了,在她耳边说着“你什么也别说,静静听我说”一系列的计划说完,落下结论道:“和他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不愿意辜负陆白景,但是你不能为这个赔上性命。你可以不答应陆白华,我猜他并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即便是就当我求求你,为了我,想想我为你做的一切,活下去。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陆明月的声音轻轻划过耳边,“好。”
寒风吹在脸上,泼不醒混混沌沌的我。今夜的道路无比颠簸,我想不起一切是如何按照陆白华的交代经过,陆明月身上的药性还未散去,伏在我腿上昏昏睡着。
埠口路眼看将近,我撒下帘,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睡得像个孩子。
我期盼着这条路长些再长些,延绵无尽,直到永远,一刹那领悟到陆白景的心情,此时此刻难免情难以堪。
时间飞逝,我二人到达水岸已是深夜。
陆白华见她前来,为她罩上披风,披风挡不住寒气,我捂着她的手暖不热冰凉。未几,连自己也打起冷颤。我送她上了船,嘱咐道:“春秋防病,不许熬夜,添衣自个儿得上心。不要再一心为人不知为己,该服软时就要服软,优渥的生活比志气来的重要,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丫头给你熬奶粥”只感话越说越多,伤感漫溢不知所言。
陆明月只是安静聆听,待到最后,只说了一句:“姐姐忘了我吧。”
我下了船,风扯着满船的旗帜打抖,船身慢慢移动,眼看着陆明月的身影徐徐后退变小
岸上遥远传来一声:“停船——!”
我回过头,紫黑的远处闪动着一两点橘光,不多会儿,汇成一片,马蹄声踢踏而来。此起披伏的“停船”声声不歇。
天边被橘红色染亮了半截,陆白景策马飞奔到我眼前,一眼瞥过驶离的船,怒吼道:“生歌!你什么意思!”
我拉住了他的马缰道:“你放了姑娘吧!你害的她还不够?!还要亲眼看着她死了才甘心么!”
陆白景从马上弯下腰,一把扭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懂什么!”他狠推了我一把,我立不稳跌在地上。回首看船上的陆明月已是焦急起来。
陆白景高声吩咐道:“给我传话!她要不回来,我就送生歌去衙门抵命!”
男人们嘹亮的嗓音一声声把话传过去,甲板上的陆明月的神情看出已是清楚听见。我攀住陆白景的臂,“你快住口,你不珍惜她,你还要霸占她!你为什么这么自私!陆明月为了保全你,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
陆白景直愣愣看定了我,握鞭下了马,俯身逼着我道:“我知道么,我知道么,你知道么!你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你知道么,你知道她是谁?!”
我被他说地愣住,料想是和陆明月隐瞒我的事有关,一时无语以对。
他说:“你只知道看眼前!你在毁了她,你知道么!”
他一面说,一面就使马鞭将我双手反捆,推了我上前,比着手势叫道:“船上的,我数十声,你看着办!十——,九——,八——,七——,六”
船上船下是对峙的两方,声声呼喊埋在声浪里却宛若魔咒,陆明月急不可耐,船上的陆白华已是拉她不住,船速丝毫不减,片刻已到了深水,近百双目光中,陆明月甩开陆白华,就着滚滚的浪中,纵身一跃——
我叫着什么自己已经不清楚,回神时,只是反复喊着:“陆白景,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我飞奔下了寒冬的河水,浸在裤腿上冷风一过,是彻骨寒凉
岸上丢着陆白景的斗篷,他人早已不见身影,船上船下,无数人向着一个方向游去
我双手被捆,两下踉跄跌进浪里就喝了两口水,挣起来,摔下去,挣起来,摔下去前方遥遥无期,只听见胸口一下下地砰然有声。
突然有人叫道:“爷,救上来了!”
人救上来了,水也吐去七八,人却仍然未醒。我趴在胸口细听——舒下一口气。
陆白景将自己的斗篷为她罩上,抢在怀里叫道:“月儿,醒醒!”
陆白华湿漉漉赶上岸,看见陆白景抱着陆明月在怀,一步跃上,扯起陆白景照腹就打。
陆白景正是一腔怒火无处释,两人抱在一团,拳脚生风。
陆白华勾手挥去一拳,实在落到陆白景的脸上,怒吼着:“陆白景,你为什么什么都要和我争!”一面第二拳也已到陆白景眼下,陆白景歪身侧开,挟住了陆白华的臂,横肘顶在他胸口,陆白华含胸踉跄两步,蹙起了眉。
陆白景指着骂道:“卑鄙小人!你有什么颜面和我说这个!”
一旁李德为我解了绑,我将陆明月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脸呼唤着。
他二人打红了眼,都也不避,你一拳我一脚,登时两下都挂了彩。
陆明月颤抖着迷糊叫道:“冷”
我抱紧了她,无奈二人身上都湿着,如何也不能相互取暖,我抬头对李德和奉顺等叫道:“快,快送姑娘到暖和的地方!”
怀樨居里前所未有地热闹非凡,外厅坐着陆白华、陆白景,院子守着小子们。丫头婆子羞手羞脚躲着不敢见人。
我没心情和这二人奉茶,连衣衫也不想着他二人换。只守在陆明月身旁,握着她的手渐渐暖和起来。天大亮了。
陆明月睡的安稳,我转身去外面给她取姜汤。
堂中坐着两个狼狈的男人,一夜之间,满脸青茬。各自支着睡着了。我心中动容,却仍不欲理睬。
经过两人,正要出门,陆白华轻声唤住我。
我站住脚步,他走上来,露出满眼柔情,“她怎么样了?”
我说:“没事了。”
他拉住我的臂,悄悄说:“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我默不作声,无意一回头,陆白景已不在座上。
我急忙叫人去端炖盅,回身赶进屋,果然陆白景早坐在陆明月身旁,半倾着身子,正在说话。显然陆明月醒了。
陆白华也急着要进去,我挡住道:“你现在进去,只是两个都出来,你等等吧。”
汤羹端上来,我送进屋,陆白景正握住她的手半带命令说:“回到我身边,我知道你离不开我。”
我狠狠揭开盅盖,勺子碰地碗叮当有声。
陆明月转过脸看看我。抽出陆白景掌心的手。
陆白景的话语稍软和了一些,脸上仍是严肃的,“我从买下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你所有的事,你为什么找羲亲王,然后去了哪里,你每一天的起居你为什么去琳琅楼,发生过什么事。你,你知道,你心里根本没有别人”
我放下碗,坐在桌前擎勺轻漾,香气四溢,却滚着逼人的烟气,让人难以下口。
陆白景果然像陆明月猜的那样,什么都知道。他果然只是恨她和陆白华牵扯不清的关系。兜兜转转这么久,只是因为不肯低头。
陆明月不做声,陆白景叹了一口气,道:“月儿,我除了你,没有别人。”他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掏出那串手链,为她扣上说:“甯安,是皇帝看中的人和我是不可能的”
我为此话大吃一惊,抬头从陆白景的脸上找真诚。
陆明月半晌吱了一句:“那”
“我也是受命要护她安全。来年圣上重临的时候,就会带她回宫。”
陆明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疲乏无力挣着往起坐,我上前赶忙扶住,着腰枕与她靠毕。
陆白景眼里终于露出满意的笑意,他拉住她的双手说:“我不管别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人。现在你是灵宪,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障碍也没有了”
陆明月动容了,我知道她动容了。她看看我,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问:“那状告的事”
陆白景低眉,一抿唇轻描淡写说:“只是有些小人暗中整你,我已经查出来了凶徒已经捉拿归案。你放心。”
我望望门外,拍拍陆明月的手背,道:“二爷也有话和你说。你听过,自己决定吧。”
陆白景站起身子,若有所思回过头对陆明月说:“其实我也可以不争的。”
陆白华进来的时候,陆明月已经披了衣衫,又叫人奉茶。
陆白华的视线落在陆明月腕上的手串,极轻地吐出一个“你”字就默然了。
然而他不肯走,静静地坐在她对面。
陆明月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不能骗我”
陆白华拾起目光,斟酌着,犹豫地道:“你说。”
“如果重来一次,南下的船上,你是扶我,还是傅如月?”
陆白华愣了一愣,料想是不知陆明月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