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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力问道:“这些够不够?还差多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尝债()
大汉手把碎银大约一掂量;又收去几只金银朱钗;口里咕嘟一算;“欠了三百三十两;抛去房契和这些还有一百八十两!”
我听闻欠了三百多两就惊地站不稳脚;如今刨去所有;居然还欠将近二百两!我脊背一冷;心血直冲天门,险些站立不住!幸得李德扶了一把,掏出一兜银子道:“生歌姑娘;如不嫌少,我这里还有二十两”
也不等我表示,大汉早一把收走;道:“还差一百六十两!”
妈拨散了鬏髻;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顿地捶胸;嚎着咒皇天;骂土地。大斥我不孝;不想办法;要看着一家死。
爹佝偻着木无表情傻站着。
大汉看看我;将手伸过来;“长得很漂亮嘛,卖到大院里,料能抵些银钱!”
李德推手握住那汉子的肥手;“有话好说;动手动脚,非君子所为!”
大汉几动不得,急地向剩余几人使眼色。李德将指扣住他腕侧,那人眉头一皱,疼地面色大变,因见李德有武艺,嚣张气息收敛了几分,脸上横肉哆嗦着溅着口沫,“你还了钱,我们就还是君子之交,若是不还,就等着看!”
李德道:“不知能否通融几日?让这位姑娘去筹措?”
汉子道:“就后天,两百两一子儿不少!”
我争上前,“不是说一百六十两?”
他手上纵疼地不住,嘴上却毫不放松,“那是今天!明天又不一样价了!你杀了我话也是一样!”
李德丢开那人,悄声和我道:“还是回去问问奶奶吧”
我心下并不愿去求陆明月,是以说道:“有劳李哥哥操心,我自己想想法子烦哥哥别和她说”
李德犹豫不解,妈上前拉住我问:“你和你们主子问问,提前支些工钱这些钱,对陆家算什么?九牛一毛都不算!以你在陆家的地位,这些钱,还有难处吗?”
我带着妈走过一边,低声说:“妈,我把陆家的活儿辞了所以,所以别再提这茬了!”
妈瞠目结舌望着我半晌说不出话,猛回过神,照我背上就是几巴掌,号天哭地说不孝,说哥哥是被我害死的,倒在地上打滚撒泼。我因李德在旁,难堪地立不住。
汉子道:“说个准信儿!后天,到底能不能还?”
李德说:“生歌姑娘,现在不是顾面子的时候不如”
我思来想去,北垣里面,除了陆明月,能求的只有一人——
我咬了牙,暗下了决心,说道:“可以。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们来取钱,带上我哥哥!”
大汉一群人吵吵嚷嚷去了,李德也告了辞。
我握着身上的玉佩,算计着方法。妈在背后一路叨叨着我没用,别人家的女儿都能帮家兴旺,我在陆家白呆了这么些年,是赔钱货。
爹骂她蠢婆娘,说惟今不靠女儿,还能如何?妈愤愤不平,无何只好收了神通,去拾柴造饭。
我好容易清净下来,爹又对我道:“原本,和你开这个口,我当爹的也没脸。只是活命当前,脸也就不是什么了,你哥哥把房契抵了给人,这房子眼见就要被收去,为难你想想法子,让一家人有瓦遮头也是好的。”
我心中一片茫然,但想起陆明月,心却是酸疼的。
次日一早,我按预计来到明城许府。
七八日时间,若无意外,许荦身有职务,应是已回了北垣。当日临急之际,盲目修书,抱的期望并不算大,亦不敢想他接到修书竟亲身前来。相较傅鸾飞的不闻不问,此人确是面冷心热的一个人。
关于他对我的态度,我亦是思量至再的。他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喜欢陆明月那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无可厚非,对于我的一时忘情,无非是看花拈草,无心之举。是不可作真。
若无此事,我兴许再不会与他会面。再次会面亦是十二万分地不宜以金钱为由。
可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我宁愿面对许荦的轻视,不能面对陆明月的施舍。更不愿这个成为我留在她身边的理由。
卯时未至,此路虽不是应卯的唯一道路,却是至为便捷的道路。
方才已有一顶一品官轿左右拥簇而出,若无意外,应是许大人不差。
许荦善骑又是武官,几次见他都是独自骑马往来,因此我格外留意往来马匹。心中亦考虑过,万一许荦不曾回来,或者今日恰好不在,别行它道等等可能,但实在别、更无良策,唯有守株待兔。
等了许久,马匹来去,却是不见许荦。日头渐渐升起来,若是应卯,早已误时,我心下盘算,可能是等错了地点正在焦虑,忽被人握住臂,向后一带,我整个人猛靠在树上,面前一黑,一个人的脸已落在距离我鼻翼不足一寸处。
猛烈的阳光直射双眼,他的脸从一个黑影,渐渐变真,我慢慢反应过来,竟是许荦。
他就这么贴近着我,徐徐笑了,道:“你来找我,是想我了吗?”
我被迫望真了他,同样是霸气,轮廓比陆白景更硬朗一些,不及陆白景潇洒风流,儒中带匪;却是一种干练的武家气质,邪气凛然。
我说:“爷,我是来问你借钱的。”
他略有诧异,片刻离开我说:“借钱?”
我赶紧说:“是的。我想问爷借两百两——不,两百五十两银子!”
“陆明月呢?”他笑嘻嘻捏着手关节问。
我迟疑了好久,“我不在陆家了”
许荦回头笑笑,“两百两,数目不小啊,怎么忽然要这么多钱?”
我低着头,“哥哥,赌钱输了房子抵了”
许荦道:“借也不是不行,你打算靠什么还我,几时还?”
我说:“我会绣物,我加紧做些活儿,尽快还您!说不定还要再找一份事儿总之,我尽快还您!”
许荦抿嘴一笑,“我看难。你往日一个月撑死不过三四两银子,绣东西,又能赚几个钱看样子,你还有一个家要照料。我瞧着,你这钱,还到天荒地老去了。”
我说:“爷开恩!若借不到钱,我哥哥恐怕”
许荦背着手,半晌道:“二百两小爷我虽不放在眼里,但也不能打水漂。要不你跟了我”
我说:“给爷当丫头?我怕我不懂规矩”
许荦一回身,撮眉不可思议看着我,“你真傻还是假傻?搁我这儿装什么无知?”
也不等我反应,就说:“我让你给我当妾,每晚给我暖暖床,卖弄卖弄风情”
我愣住。
许荦说:“高兴傻了吧,外面多少女人巴望的好事。”
我有些迷惑,问说:“爷,你看上我什么了?”
轮到许荦有些懵,他顿了一顿道:“看上,你够傻吧”
我沉思着,说:“爷要不嫌弃,我没什么异议。只是有一件事”
许荦抬眉等着我下述,“我给不了爷真心。不过,没关系,爷喜欢什么,我可以学。”
许荦静静不语,待了半晌,“有意思,小爷我自幼最爱竞技,和男人争,还没试过和女人争。我倒要看看她有天大本事。”
我不愿就此深谈,“爷现在能把钱给我吗?”
许荦一望天说:“不急吧,什么时候要?”
“明日午后。”
许荦笑着,背身拉住我手,“走,陪我吃点东西。”
在北垣寒冷的晨间,他的手有着让人舒服的温热感。只是这么一思索间,他回头问:“你手怎么这么冷?穷的衣服也当了么?”
许荦说话不好听,对熟不熟的人,言语都是不留余地。
跋扈张扬,却不许家中仆人持强争狠,施舍路上的乞丐要让人站在路边先大声夸赞一番他的善举才付钱。美其名曰:“先难后获”。
带我去做衣裳,吃茶,四处游逛。对我说:“你家姑娘要是先嫁给了我,只有享福的命,没有受苦的份儿。”
我不回应。他就一定要问得我肯定为止。
我被拉着逛了一整日,脚也走困了,他仿佛无知无觉。我问:“爷,你不用上衙门的么?”
他认真说:“要啊,晨早外出,被匪类绊住了。”
我脸上一热,说:“爷,你把钱给我,我不打搅你了,至于那个事,你看着选时间吧”
他不做声,定定把我瞧着。我低眼去瞧水里的倒影。
只看见许荦将手来拉我,我未加深思抗拒向后一闪,他没拉着,愕然看着我。我自忖既然应承了他,免不了要随他,只好又笑着去做拉他的样子,口里娇声解释说:“爷吓我一跳。”
许荦不动声色瞧着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过来。”
我靠近前,许荦说:“继续”
我轻轻拉着他的手,他说:“还有呢”
我将身,缓缓靠在他怀里。他嗯一声,笑道:“还要我一步步教你?”
我说:“爷,这是街上”这是明城自凉居茶楼后面临水的街上,据闻是某达官的饮茶会友的场所,圈了大片的地,人很少。
许荦发狠突然拥紧了我的腰,我上半身紧贴着他,心下抗拒十分想推开,然而困境当前,不由得我感情用事。我勉强笑着,却不知究竟是否已经笑的走样。
许荦笑,“很会装啊,我真不信,你在陆明月身旁什么也没见过”
我半闭着眼说:“爷,别让人看见了。”
许荦说:“你既闭着眼,就想我是她怎么样?”
我是分明感觉他一点点在靠过来,全身的不情愿都成了颤抖。
只听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姐姐你——”
我脑海炸了一下,心中思量莫不是我所思有所应,慢慢张开眼,只见陆明月站在不远不近处。我猛然推开许荦,转过身去抚身上的衣裙。衣裙的褶皱很多,我抚来抚去也弄不平我全神贯注去抚衣裙。
“生歌?许大人这是让小人甚是意外啊”是陆白景的声音。
许荦说:“哟,是陆爷和——灵宪姑娘。正好了,免得我礼数不周,这就当面求取。我有意收了你们旧日的婢子生歌。届时,来喝酒”
仿佛是有那么一瞬的静默,陆明月说:“这是好事我竟不知,原来姐姐是有这个打算。我一向视姐姐为亲姐姐,如果姐姐不介意,就从陆府出门吧”
陆白景笑道:“正是了。恭喜许大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难别()
开阔繁华渐退;弯弯曲曲的贫瘠小巷里露出几声鸡鸣狗吠。许荦轻声唤我的名字;我才发现;不知如何来到家门前。
一回头间;是街头巷尾里无数的目光身影。邻舍扶老携幼来看;莫不好奇这一身华服的男子是何许神圣。
许荦对我的失魂落魄闭口不谈。只是又一次轻轻拉住我的手;轻轻唤了一声:“生歌。”
我满心忧伤难抑;在终于听见许荦近似安慰的呼唤时,忽然按捺不住,落下泪来。
陆明月一定已将我视为贪图富贵;勾引权贵的轻佻人物。她一定会后悔将我视作知己,后悔与我信任,觉得错看了我甚至觉得我对她;都是假的。我没有看她一眼;我害怕她的目光里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许荦的手宽阔温暖,却并非我想象中富贵人家的手;有些粗粝。他轻轻地;近似温柔地说:“你的一生;还长。”
草草别过许荦;我不想一家人看见许荦呈现出小人物的卑微;更不想让许荦俯视我的家人。
院子乱糟糟的堆满了锅碗杂物;母亲没招呼我,小妹蹲在一旁拿勺子戳泥巴玩。爹正在搬一件陈年的高脚案,“你回来了!正好!帮忙收拾;我们有地方住了!”
我愣了一愣;“什么,哪里的地方?”
哥哥从屋子钻出来,面上还带着青肿,笑说:“今儿个一早,陆爷就把钱给咱们还了!让咱们一家搬去临溪胡同的大宅院里!还给了我一笔钱,叫我去他手下的商行做事!”
“陆爷?”
妈说:“可不是陆爷!幸亏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要不是你哥哥会说话,靠你,我们一家死了没地儿埋!”
我气急,脱口叫道:“我不是说了我去想办法么,你们为什么要收陆白景的钱!那不是陆白景的钱!那是陆明月的钱!”话落,家人尽被我吼呆了。
爹说:“五小姐的钱,三爷的钱,不都是陆家的钱?”
我闷不住,“不一样,不一样!那不一样!”
已是黄昏,天边一轮橙赤的血阳,沁得血云片片,周遭一切都在飞驰,我挥开臂拼命地跑
赶到陆府,一路穿门直进,府邸上下,更无人拦。旧人见到我,都是窃窃私语。
我一路穿行,来到白茶园(羲和园),园中似无人住,只有一个看园的妈子,我拉住妈子问:“新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