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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冷淡话时的音『色』真的比这夏夜的风还要温软; 方槐柠轻咳了一声反问道:“你要去哪儿?”
栗亭说:“素美花园。”
方槐柠意外; 这地方倒是离他的住处很近,而且那里的地皮不便宜。
“顺路。”他故意一字一顿的说。
车来了; 方槐柠坐前头,栗亭带着醉鬼坐在后座。路上没人说话,只间或响起栗晗含糊不清的抽噎声。
方槐柠抬起眼,从后视镜内看见栗亭不知从哪儿抽了一大坨的纸巾朝栗晗的脸上糊去; 给他擦眼泪鼻涕; 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但还是挺仔细的。
车内的收音机在放一首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歌; 沙哑的男声翻来覆去的唱着同样的几句歌词。
我想你……
我喜欢你……
我的脑海全是你……
寂静的空间; 徘徊往复的黏腻曲调; 若换做以往方槐柠根本不会关心; 但许是才经历过刚才男生和男生的事; 方槐柠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幸好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见栗亭费力的拖着个软趴趴的人,方槐柠不自觉的也跟了下来; 替他搭了把手; 栗亭没有拒绝。
方槐柠之前听说过素美花园; 不过是第一回来,没想到这儿比他料想的还好上一些,小区装修的非常考究,门口的保安也严格,再三确认后才放人入内。
作为兄弟,一个处处拮据辛勤工作,住得地方也很偏僻,而另一个则出手大方生活优渥,还住高档小区,方槐柠觉得这两兄弟背后应该挺有故事的。
栗晗这么晚还没回来,爱子心切的狄薇早就着急了,所以栗亭才一敲门,里头王婶和她就涌了出来,见到是栗亭,两人都有点吃惊,再看『迷』『迷』糊糊的栗晗,更是着急,一把将人拉了过去。
“好好的怎么喝酒了啊?”狄薇一边问一边瞥着栗亭。
栗尔杨听见动静也走了出来,看看栗亭,又看看一边的方槐柠。
“这是去哪儿了?”
他问得语气倒还算平和,不过栗亭早就习惯他们这一套了,一个优等生和一个差生一起闯了祸,大部份人都会觉得责任在后者。
栗亭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掉头就走。
栗尔杨却在后头叫住了他:“难得回来一次,就是这样的态度?!”
栗亭顿步回头,没什么情绪的问:“有事?”
栗尔杨深吸了两口气:“就快开学了吧,下个月找天回来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一边的狄薇一听却有些讶然,像是事前并不知道。
栗亭却眨了眨眼:“没空。”
栗尔杨一怔,怒意压不住了:“你连课都没去上过几次能有什么好忙的?”
栗亭充耳不闻,继续转身离开。
栗尔杨却显然没教训够:“栗亭!你弟弟还知道暑期找学校认真实习。你呢?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把自己的思想洗洗清楚,不要再等出了事让我替你擦屁股!?整日自由散漫,什么都学不好!”
这严厉又毫不客气的指责让方槐柠都有些吃惊,在他这个“陌生人”眼中几乎已近全能的栗亭,在他这位亲近……应该算是亲近的人眼里却处处不如意?!这是对栗亭太不了解还是太过苛刻?
栗尔杨的关注原本都在栗亭身上,然而一侧目却发现他身边的另一个男生正冷冽锋利的望着自己,那气势倒不似常混在栗亭身边的不三不四的人。
不过方槐柠这不满的眼神很快就收了回来,因为原本走得好好的栗亭忽然拐弯儿用肩膀把他从所站的位置用力挤开了。方槐柠还没反应过来,几道水柱就从天而降,四面八方的向着院内洒去,浇灌了里头种下的花草,也浇灌了戳在附近的人。
“——啊呀!!”最先遭殃的狄薇忍不住大叫起来,“这是什么……谁把浇花的喷头都打开的!!快关上!快关上!!”
被淋了个透彻的栗尔杨也是大怒:“——栗亭!!!”
栗亭已是走远了,声音幽幽的传来:“抱歉,想洗洗思想,但没看清方向……”
……
走在优雅宁静的花园小道上,方槐柠的思绪还有些回不过来……
刚才自己好像见证了一场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家庭伦理剧,长辈的不认同、兄弟间的比较,生活上的南辕北辙……看着前方依然走得步伐稳健背影却莫名单薄的人,方槐柠忍不住猜测他现在是什么情绪。哪怕面上若无其事,心里也应该很难过吧?那么要强又倔强的人,自尊心怎么会受得了?!
果然走着走着,栗亭的速度慢了下来,双手抬起放在了身前轻轻捂着。
是不是胸口又疼了?!
一定是气到了。
方槐柠不由快步走到他身边,正思忖着以他们目前不算熟的关系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不显得越界时,忽然听见一阵响亮的动静从栗亭身上传来。
“咕咕……咕咕咕……”
方槐柠转头,栗亭也正好转头,两人的视线又一次对上了。
目光下落到栗亭的双手上,不是捂着什么胸口,而是胃……
栗亭:“……”
方槐柠:“………”
……
栗亭赶过来之前并没有吃晚餐,午餐也只随便对付了点,到现在自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只是高档小区附近的小店不多,路边摊就更少了,加之今天日子特殊,那唯一摆出的一个路边摊生意便出奇的好。
栗亭和方槐柠在形形『色』『色』的情侣夹击下,在一个凉皮冷面的摊位前站了半天也没等到一个位子。
两人的面已经做好了,方槐柠本想掏钱,没想到铁公鸡竟然快他一步,先『摸』出了钞票。
面对方槐柠的惊讶,栗亭泰然以对:“一半出租车的钱。”
端起碗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后,栗亭指指好不容易空出的一个位子示意方槐柠坐,自己则跑到了马路对面。
只是他刚坐下就发现那个外表光鲜靓丽的高材生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看前看看后,左脚换右脚,良久,屁股还是没落下地去。
栗亭从余光里悄悄睨了他一眼,嘴巴撇了撇,忽然从兜里又抽出一样东西扔到了地上。
方槐柠看着那条雪白的手帕就这么被随意的丢在了脚边,有些怔愣。
栗亭低着头卷了一勺面塞进嘴里,又道:“另一半出租的钱。”
方槐柠服了。
等终于把手帕垫好坐下,方槐柠发现栗亭的面都吃了小半了,他吃饭的速度特别快,据方槐柠观察,倒不是狼吞虎咽,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的,但是咀嚼的频率高,两颊鼓鼓的,嚼啊嚼啊嚼,一动一动一会儿就把东西咽下去了,就像只小松鼠……
而且栗亭的面放了不少辣油,那红红的几滴就黏在嘴唇上,把唇瓣衬得油亮鲜艳,一上一下间,特别惹眼。
栗亭都快捞到碗底了却发现身边的人还一动不动,奇怪的转过头去,就见方槐柠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
栗亭忍不住想:看着能饱?这丫洁癖真够重的。
好在车站就在附近,只是非高峰时段,又是荒僻之地,公车至少半小时才有一辆经过,有时等上一小时也不是稀罕事。
方槐柠不急,脑袋里一边盘算着才写好的程式,一边选了个干净的角落站着,整个人陷入了繁复的数据世界里。
雨势越来越大,间或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却也没有让他分心,倒是街边隐约的白影晃动,一下子拉过了方槐柠的注意力,一望过去,发现那里站了一个人。
第46章()
此为防盗章
小『奸』商虽然颇善倒买倒卖,但还算有商业『操』守和底线; 挑不出『毛』病。
于是这一下午方槐柠便在室内室外各种瓜香的包围中继续着工作; 同时陪伴他的还有楼下正门处那人流络绎不绝的小摊。
待方槐柠忙完走出去,栗亭的瓜也卖得见了底; 不过人却没走; 还坐在那儿用一只不甚利落的手磨磨唧唧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
几枚硬币在栗亭弯腰时散落下来,一路滚往了远处。栗亭循之抬头; 就看见了站在前方的方槐柠。
方槐柠俯身捡拾; 走过去把钱交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栗亭接过; 说了句“谢谢”。
方槐柠道:“生意挺好。”
栗亭客气:“勉勉强强。”
方槐柠瞥了眼栗亭挂在胸前的手:“是有点勉强。”
栗亭毫不示弱:“所以下回再卖就没那么便宜了。”
方槐柠:“……”
把钱规整好放进口袋,栗亭整了整衣裳向公车站走去; 方槐柠在他后头看着对方缓慢的步伐,忽然道:“今天有班车可以坐。”
栗亭顿步。
方槐柠又说:“不要钱。”
栗亭转过了头来。
合信工业离市区那么远,当然要派班车接送; 而且试运营期间员工管理还挺混『乱』; 所以让栗亭跟着自己一起坐车并没什么困难; 哪怕其中有几个人觉得这位新同事和楼下的瓜农长得有那么一点近似; 也终究不会多嘴。
方槐柠选了靠后的位置坐下; 未免引人注目; 栗亭跟着他,坐在了里座。
车子成功的上了路,栗亭靠在椅背上; 没一会儿屁股就忍不住朝外挪了挪; 片刻后又挪了挪。
方槐柠看在眼里; 在车辆一个右拐,栗亭顺着离心力歪向自己的时候,把手横过他的身体到另一侧摁下了车座侧面的按钮,同一时间栗亭椅子的椅背便被调低了下来。
栗亭一怔,扭过头来。
方槐柠面无表情的收回手道:“睡一下吧。”
到底不是真的铁人,栗亭怎么可能不累,他也知自己比不得平时,本打算只过来看看种的地,但临时起意卖了一下午的瓜,加之路上的奔波,体力还是消耗了不少。不适的胸口因为椅背的降低舒缓了一下,栗亭听着方槐柠的话,难得乖顺的闭上了眼睛。
没多时就睡了过去。
直到感知着身边人彻底放松了下来,方槐柠才转头看向他,双手虚虚的握着双拳,栗亭睡得很平和,单薄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着,『裸』|『露』在衣裤外的四肢则削瘦又修长,就这么看着一点儿也想象不出其下蕴含的无限能量。
外头的天已经渐渐黑了,车子一路在高速路上飞驰,窗外的路灯『迷』离的闪烁在栗亭的脸上,方槐柠看着那划过栗亭眼鼻口唇的道道光影,忽然觉得栗亭有些像烟花。
对,就是那种外表被素『色』的纸皮包裹,又轻又细,然而一旦遇着一点引子点燃,却又能就着引线瞬间炸出一片绚烂光彩的东西。
变幻莫测又危险神秘,让人……移不开视线。
以往只要有闲余,方槐柠的思维向来是被各种理论知识和代码所占据的,可现在这么长的车程里他自己都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玩意儿,不可理喻。
回神时睡着的某人竟已醒了过来,正有点『迷』茫的看着自己。
栗亭眨眨眼,慢慢坐起身打开了窗户。
方槐柠以为栗亭是想透透气,结果对方向外看了会儿后,站了起来。
方槐柠:“?”
栗亭说:“我要下车了。”
方槐柠还记得上回两人走这条路时栗亭是在市区和自己一起下的,而现在离那里只过了一半的车程。
方槐柠以为他是睡糊涂了。
栗亭见他不让,便要自己挤出去,偏偏这时车子来了个大转弯,栗亭的一条腿夹进了方槐柠的两条腿中间,当下便被卡得弯了膝盖,整个人也站立不稳地向方槐柠倒来!
虽然方槐柠已是第一时间伸手捞住了人以保持平衡,但栗亭还是摔在了方槐柠的身上,胸口甚至和他撞到了一块儿。
咚的一下,方槐柠一懵。
不过很快,耳边传来的一声极轻的闷哼就让他反应了过来,他急忙扶着栗亭的腰和人拉开距离,皱起眉问:“没事吧?”
这一撞虽没撞到栗亭的伤处但也让他有些够呛,栗亭不得已一手抵着方槐柠的肩膀喘了两口,又用力抽了抽自己陷在某处的腿,咬牙说:“我……到家了,我要下车。”
车子已经到站,司机也把车停下了,转过头来似乎在示意如果没人下他就要开了。
这般情形下,方槐柠只得跟着起身,抓着栗亭的手,半掺半扶的把他弄了下去。
待到大门关上,车子呼啸而去,被留在暗处的两人面面相觑,各自无言。
方槐柠莫名其妙自己干嘛要下来,栗亭则懊丧着刚才那场混『乱』是什么鬼情况。
诡异的沉默再次蔓延……
可班车已走,事情总要解决,想到方槐柠也算帮了自己,栗亭慢慢稳下气息后道:“这里没有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