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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温珩点头:“圣恭侯书画一绝,字很好。”
小皇帝不开心道:“别人家的妹妹,都有哥哥教字,唯独朕是别人教的……”
傅温珩笑而不语,伸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
小皇帝双手托着下巴,轻声感叹道:“想让他回来……如果是他,如果他就是朕的哥哥……”
傅温珩笑望着她,点头,比画着:“会的。”
小皇帝猛吸一口气,站起来,握拳道:“朕要早日『荡』清障碍……朕要亲政,要还天下一个真相。”
早秋时节,清晨天凉。
沈情站在码头,衣边儿随风飘着,她眼圈通红,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川水。
小乔走来,拿出一张热腾腾的烧饼,塞进沈情手中。
小乔说:“快些吃,上头浇了蜜呢。”
沈情摇了摇头。
小乔柔声命令:“吃。”
沈情咬了口烧饼,两行泪落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吃,袖子擦了眼泪又擦鼻涕。
小乔抖出一张绢子,给她擦脸。
沈情嘴里嚼着烧饼,头抵着小乔的胸膛,呜呜哭了起来。
小乔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乖,不哭了,先把嘴里的咽了,别噎着。”
沈情哽咽道:“我……我师父……特别好……”
小乔道:“嗯,知道。”
沈情委屈巴巴哭道:“怎、怎么……就走了呢?”
小乔『摸』着她的脑袋,低声安慰道:“我们一起回去祭拜他。”
纪铁连辞官后,一直在云州稷山脚下的祖宅着书。
他前半生断案无数,后来因为夫人病逝,他哭坏了身体,眼神也不好了,无法再断案洗冤,便主动辞官回了乡,开始整理自己前半生经手的旧案疑案,收些学生,每日讲讲卷宗,叫他们如何观人断案。
沈情和小乔下了船,又在乡路上颠簸数日,终于到了纪铁连的祖宅,宅子里只有一个老仆和两个平日里帮纪铁连整理《洗冤集》的门生。
“老师辛劳多年,《洗冤集》就快写好了,未料……”学生捧着散页的书稿,神情悲痛。
沈情道:“已下葬了?”
“诶,葬了。”学生说,“老师是被杀的,县衙的断官仵作都来验过,是被人拿锤从身后给砸死的……验完之后就葬了。”
沈情听到这里,鼻子一酸,眼圈就又红了。
小乔问:“凶手还没找到?”
“没有。”学生摇了摇头。
沈情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问道:“师父生前都见过谁?”
“那晚下霜,我和师姐怕庄稼冻着,回家里帮忙去了,都不在这里。老仆说,那晚家里来了客人借宿,是从山上下来的,天亮就找不见人了……县衙的大人说,凶手很可能是他。”
沈情微微皱起眉。
学生引沈情和小乔到后堂祭拜,转身拿来两身孝衣。
他说:“沈大人,你跟姐夫换上,给老师烧柱香。”
沈情手悬在半空,没敢动。
“姐、姐夫?”
她舌头都打结了。
小乔披上孝衣,催促沈情:“快些,老人家等着呢。”
沈情:“……哦、哦,好的。”
小乔和沈情给纪铁连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
第70章 伏龙铁刺()
沈情驱车到县衙拿了卷宗; 负责此案的是县衙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官吏,他抖开卷宗说道:“沈大人,下官判断; 凶犯应该是山匪流犯。”
他道:“纪大人家偏僻,又近靠稷山; 下官推测,应该是稷山上的流犯下来,借住在纪大人家中,被纪大人发现流犯身份,杀人后逃走……”
沈情沉默地看着案宗,好一会儿,她回答道:“不是。”
老官吏虚心问道:“沈大人有何见解?”
“杀人的手法确实老道,狠又稳; 一击命中要害; 从手法上看,似乎应该是凶狠的山匪或流犯,加上老仆说人是从稷山方向来的,是流犯的可能『性』就更大。”
稷山因为山高林深,道路崎岖不好攀登; 因而藏有许多朝廷通缉的凶犯,只要他们不到山脚下滋事扰民,云州的官府是不管的。
沈情说完判断后; 话锋一转; 道:“但仍有疑点。若是有十恶不赦在朝中留有案底的凶犯; 作案后,通常会卷走值钱的财物。”
老官吏道:“我们问过纪大人家的老仆,说家中财物都在,不像是谋财。所以我们才说,凶犯的作案动机,许是因为被纪大人认出了他是朝廷通缉的某个流犯,才被灭口。”
“非也。”沈情卷号卷宗,抬眼说道,“即便凶手是被认出身份,杀纪大人灭口,匆匆离开的时候,也会卷走财务。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何。”
沈情指着稷山说道:“我师父辞官归隐,特地挑了景好偏僻的地方,他这人喜静,就是在崖州做官时,家中也只有夫人和自小跟着他的老仆,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官吏点头,不合时宜地夸赞:“纪大人为官清廉。”
沈情道:“如果案发当天如你们所说,是我师父认出了前来投宿的人是个通缉犯,凶手杀了他灭口,那么接下来,凶手肯定要继续逃亡,定然不会在我师父家中停留太久。”
官吏应和道:“不错。”
“逃亡需要钱财。”沈情说道,“若是第一次杀人的普通人,杀人后会因惊慌失措而匆忙逃离,但如果是有经验的凶犯,他必然会顺手将死者家中的财物搜刮走,亡命天涯需要钱财,逃犯们比谁都清楚。加之我师父住的地方偏僻安静,没有邻居,家中也只有老仆,凶犯杀人后根本不需要迅速逃离现场,他有充足的时间卷走财物……”
老官吏咦了一声,道:“有道理啊!”
“但案发现场是在我师父的书房,我师父这人,贵重东西全在书房搁着,此外别人或许不知,但我是知道的,师娘仙逝后,我师父就收着她的珠钗金簪,常年拿一块手帕包着,揣在身上,想了,就拿出来看看……”
沈情说到这里,空了好久,才继续说道:“但案发后经过老仆清点,家里的财物一样未少。”
官吏道:“沈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推测是……”沈情双眼幽暗,沉声道,“我师父的死,并非认出凶犯后被杀掉灭口,而是另有原因。”
“沈大人是说,凶手不是朝廷的通缉犯吗?”
沈情叹了口气。
她没想过,这里的官吏会如此愚笨。
沈情说:“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这个人。我问过老仆,老仆说,当晚的客人是从稷山方向而来,敲门借宿,老仆引此人去见了我师父,我师父见到有客人来,还很高兴,让老仆备了茶水送到书房,因天『色』已晚,师父就先让老仆去偏房休息了,第二日清早,老仆到书房收拾,才发现师父歪在椅子上,背上全是血,已经断气多时了。”
官吏说道:“县衙里的仵作验过,纪大人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丑时到寅时之间。”
“是,老仆说,山上的客人是近亥时来借宿的。”沈情道,“也就是说,这位‘客人’在杀我师父之前,与我师父在书房待了两个时辰。此外,老仆还说过,这个客人来借宿时,两手空空,只戴了个斗笠,并没有带凶器,也没有行囊,他进门后,老仆接过他的斗笠,挂在了门口,而这个客人在离开时,把斗笠戴走了。”
官吏问:“这说明了什么?”
沈情却问道:“……我见案宗上写着我师父,是被人拿锤子从背后砸中头部而死?”
官吏道:“仵作说,那个伤口是凹进去的,似是锤子砸的。”
沈情:“现场没有找到相似的凶器?”
官吏摇头:“没有,我们推测是凶犯自带的锤子之类……”
沈情:“客人没有带凶器。”
官吏:“许是老仆年纪大了,没看清楚?”
沈情说道:“老仆跟随我师父多年,师父断案无数,待人接物时,会先行观察,登门拜访的客人形貌特征,他都会记在心中,老仆深受我师父影响,也会仔细留意这些。老仆跟我说这些时,还特意说过,他说的都是他记得的,他不记得的,无法确定的,他是不会对我说的。”
官吏『迷』糊了:“那……从山上来借宿的客人,到底是不是凶手?”
沈情垂下眼:“我不知道……”
她现在连去哪里找这个‘客人’都不知道。
“沈情。”小乔手中捧着一沓书页,慢慢走过来,说道,“少了几张。”
沈情:“什么东西?”
小乔道:“你师父整理的《洗冤集》,少了几张……”
沈情一愣,接过这堆杂『乱』的书页翻看着。
“你看,这里断开了。”小乔说,“崖州的这个佃户行凶案差个尾巴没有讲完,你师父标注接下页,但你看,这里找不到了……”
“还有这个。”小乔说,“这个案子缺了个开头,你师父每记录一个案子,都会给案子取个名字,而这张纸上,只有个类似开头的案情描述,却缺了案件名字,我看案情,应该是屠夫偷盗一案,于是翻找了一下,却没有从书页里找出这样的开头。”
沈情眉头一皱:“这是……中间缺了案子!”
小乔点头:“我问过你师父的门生了,两位门生经常帮助你师父整理这些书页,你师父的《洗冤集》其实早已经整理完毕,他临走之前一直在增添案件细节,也就是说……”
沈情脸『色』沉了下去:“书稿本应该是完整的?”
“对。”
沈情问:“会不会是学生们整理书页时弄丢了?”
但她很快就知道,弄丢书页的可能『性』不大。
因为书稿被简单的缝了线,松松垮垮连在一起。
是了,师父是个心细的人,写过的书稿都会按照顺序,认真地装订好。
小乔道:“案发后,学生们见这些书页在桌案上摊着,装订线断了几根,但书稿并没有完全散开,桌上有的,他们都收好了,连沾染血迹的都没有丢掉。”
“也就是说……”沈情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我师父死的时候,这些书稿是翻开在面前放着的……”
小乔道:“沈情,你能从血迹上,看出什么吗?”
沈情盯着书稿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低声道:“你说的不错,这些血迹太浅,是渗透上去的……有人拿走了我师父书稿中的几页!你问过学生了吗?他们谁有印象?到底缺了哪几页?”
小乔摇了摇头:“我问了,可奇怪的是……他们都说不知道。”
沈情急道:“不知道??”
师父这是收了什么徒弟?攒的书稿中都涉及哪些案子,身为学生竟然不知道?
小乔道:“我说的,是……这个缺失的案子,他们不知道。”
沈情愣道:“什么意思?”
小乔说:“纪铁连纪大人在写《洗冤集》时,经常会和学生们讨论一些案件细节,问他们如果是他们遇到这样的案件,会怎么断。他共讲了二十七件案子,刚刚我问他们书稿缺失的是哪个案子时,他们一个一个比对了,数了数,之前纪大人提到的二十七件案子都在,无一缺失。”
沈情有了个猜测:“当真?”
小乔道:“佃户杀人案之后,就是我刚刚说的屠夫偷盗案……学生们比对了案情,确认了,二十七件,一件不少。但奇就奇在,纪铁连在学生面前提到的二十七件案子虽然不少,但这个书页,却的确是少了。起码少了一页,佃户杀人案缺半句点评,纪大人既然标注了,后半句点评接下页,那就一定有那张‘下一页’,另外,屠夫盗窃案缺个案件名和开头……也就是说,起码是缺了一张纸。”
“不止一张。”沈情道,“佃户杀人案这张纸背面有明显的,被溅上的血痕,但屠夫盗窃案这张纸上的血迹很浅,显然是前面几张书页的血渗透在了这张纸上,留下了浅浅的血点。也就是说,凶手杀死我师父时,我师父正在翻看的,是这个学生们都不知道的,缺失的案子……”
官吏『插』话道:“这个……沈大人,这个案子,你看该怎么办?”
沈情沉『吟』许久,说道:“有两处突破口。”
她伸出一根指头,说道:“一,找到凶器。那晚来我师父家中投宿的客人两手空空,而案发现场也没有凶器,那么,凶器从哪来?现在在哪?是我们必须解决的问题。”
“第二,缺失的案子。”她又伸出一根指头,“师父做事认真仔细,装订线断然不会松掉,所以,我推测,有人从背后击杀我师父后,拽走了记录着某个案子的书页……那么,这件缺失的案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