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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肯消耗自己一生的灵力来拯救这江城苍生，又怎么可能会接受莫语为他带来的祭品？
也正因为理解不了莫语的做法，从那之后，司夜和莫语之间开始产生了隔阂。
两人从相互理解，相互拯救的有缘人，变成了如今这般一厢情愿的陌路人，着实来的可惜。
……
说实在的，听了莫语和司夜的事情，我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可惜的。
但是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不管是司夜，还是莫语，他们都选择了继续走下去的道路，这就是命数的决意。
我们几人跟随莫语回到府邸，打开门就看见一具干涸地像一块树皮一样的身影。
猩红的木床上躺着的，无非就是司夜，但是短短几天不见，司夜为何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的生命已经走向了终结，过了今天，她将无药可救。”
玄天宗的声音有些冷冷的，说道。
说罢，手指隔空轻点三下，给司夜灌输了一丝灵力。
一道幽蓝色的光芒从玄天宗的指尖汇聚，飘飘悠悠地钻入司夜的额头。
灵力入体，司夜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回光返照。
她慢悠悠地转醒，睁眼看到边上莫语担忧的模样，嘴角擒着一股冷笑，厉声喝道：“怎么，又来害人？”
莫语愣了愣，沉着声音说道：“我想救你。”
司夜双手艰难的撑着床案，勉勉强强地撑坐了起来，有些嘲弄的摆摆手，“你这种害人的救法，我不需要。”
莫语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次绝不会害人，我向你保证。”
司夜定定的看着他，说道：“好。”
莫语弯着眼睛，浅浅的笑了起来。
他想，今后司夜好了，说不定有时也会想起自己的吧。
看着司夜渐渐沉睡下去，莫语的脸上露出了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柔情。
是啊。
这次他终于不是害人了。
第63章 惊昼（11）（）
……
司夜损失的灵力必须要在今日得到弥补，这过程实在是惨淡，看得我面色发白，浑身打颤。
不是说害怕，而是感觉到惊悚，后背一阵发凉。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司夜慢悠悠转醒，虚弱地搀扶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神在大厅里面转悠，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月光侧过她的脸庞，凄美而柔弱，艳丽而彷徨。
多么美颜的妙人，难怪莫语会深陷其中，自拔不得。
惨白的月儿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一席白衣在月光下缥缥缈缈，沉声音说道：“你醒了。”
“他呢？”
司夜漠然的问道，她觉得，莫语应该是走了，这回约么又做了错事，无颜在见她。
玄天宗定定的看着她，声音凄凄凉凉。
“他死了。”
我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在一瞬间下降了不少，让我这个畏寒的狐狸瑟瑟发抖。
司夜瞳孔陡然放大，愣了愣，“你说……什么？”
“莫语，已经死了。”
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见司夜的指甲正深深地陷入到床沿上，指节逐渐泛白。
她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了起来，浑身的气血仿佛顿时凝聚在了一起。
瞧着她这幅痛苦到不能自己的模样，我长长的叹了口气。
司夜和莫语这份感情，着实有些可惜，不过大抵也无法改变。
人和妖怪在一起，必然会产生灾劫，让司夜变成之前这般苍老的模样。
只不过莫语舍不得让司夜受到这种劫难，用自己的生命来代替司夜承受这场灾劫而已。
“你是妖怪，应该很清楚，恢复灵力意味着什么。你一直让他别再害人，但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治好你还要重要……不去危害别人，又能治好你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用自己的生命来为你提供灵力。这是他最后態为你做的。”
月光之下，司夜没有流泪，却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哀伤。
或许曾经拥有过，她没有感受到那种情感是多么的珍贵。
但是一旦她失去了莫语之后，她整个人就完全体会到了那种与爱人生死相隔的落差。
这种滋味，继续活着，真的不如死去。
她是一个妖怪，有着远超人类的寿命，带来的确实无尽的孤独。
日后，怕也在找不出一个和莫语一样，爱她爱到不由分说的男人。
……
小人物的死确实惊不起什么浪花，莫语的一生没有做出什么成就，到死，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失去了信仰的捉妖师而已。
他确实深爱着司夜，也为司夜放弃了所有，包括生命。
有时候，我会想，司夜说不定并不是那么爱他，为什么他要为司夜做到这种地步呢。
玄天宗告诉我，相爱的一对，必然会有一方爱得比另一方要深。
司夜是爱着莫语的，但是这份爱之间隔阂了一些她所坚持的信仰。
但是莫语不同，他对司夜的爱是深沉而强烈的，从他决然不顾一切地为司夜付出生命这一点就可以看出。
江城又开始下雨了。
我偶尔能够看见对面城门口，有一个身影，撑着一柄白色纸伞，遥遥站在那头。
玄天宗说，那是莫语永远化不开的爱情，和最深沉的思念。
第64章 惊昼（12）（）
三日之后，听说在江城边上的夜河之中，出现了一条万年不遇的鲤鱼王，身长数米，令整个江城都为之惊动。
众人将鲤鱼王雕刻了一座石像，开坛社庙将其供奉了起来，将其看作河神化身，保佑江城富饶祥和。
玄天宗笑得轻柔，他说，这也是一种让莫语凝神的好方式，来世投个好胎。
“那莫语投胎之后，他还会认识司夜吗？”
我想，莫语这么深爱着司夜，他大抵不会忘记这个让他性甘情愿付出生命的女人吧。
“缘未尽，他们或许还会相见三生。”
玄天宗说道。
上一世，莫语付出的太多，希望这一世，他们还会相遇。
“那灾劫呢？还会有吗？”
我又问道。
玄天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也许会有，也许不会。”
……
这几日在破庙住的多了，今日走入江城，住进酒店，还是有些不习惯。
“你可以试试去住柴房。”玄天宗说道。
“就是就是！”宫阙跟在玄天宗后面臭屁地说道。
桌上摆上了一大堆的美味，大鱼大肉看得我眼睛发直。
我瞅了瞅玄天宗，这家伙约么是良心发现，想要带我们吃一顿好吃的？
似乎是见我下筷子有些犹豫，玄天宗和善的笑了起来，说道：“快吃吧。”
见他这阵阳光般的笑容，我心里也就释然了，一拍桌子喊道：“再来三斤酱牛肉！”
“一只烤兔腿。”玄天宗补充道。
宫阙刚要喊，听见玄天宗说话，顿时没了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一根萝卜，就好……就好。”
许久不见肉味，我吃的欢愉，一个劲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吃了多少。
心里一直有个念头，就是这顿多吃些，说不定下顿就没有了。
要是下顿没有肉吃，说不定就要吃宫阙了，那我肯定是不肯的。
大家都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宫阙好说歹说也是我的朋友，要我吃他，肯定要多放点辣，不然不够味。
不知不觉之间，玄天宗停下了筷子，笑眯眯地盯着我瞧了半天。
“你呜呜呜，吃呜呜啊！”
我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都不利索了，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周围的人也纷纷瞪大着眼睛看着我，似乎看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能吃得下这么多。
对于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我只想说，你丫连着吃个几个月萝卜试试！
玄天宗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得我后背有些发凉。
我咽下口中的东西，堆起笑容说道：“嘿嘿，你也一起吃啊。”
“我不吃，你吃吧，多吃点。”
玄天宗笑意更甚了。
每次他这么笑，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这回他对着我笑，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不想吃了。”
我畏畏缩缩地说道。
其实桌子上的肉全都被我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多都是一些我不喜欢吃的素菜，还有一根萝卜。
“我我我！我吃！”
宫阙说道。
玄天宗侧过脸去，笑意连连地凝视着他。
我重重地拍了拍宫阙的肩膀，“大恩不言谢，这次你舍己为人，日后，我一定不会再欺负你了。”
宫阙：？？？
第65章 惊昼（终）（）
和玄天宗在一起待了这么久，我果然是有些了解他了。
他每次露出那种笑容，就会有人要倒霉了。
玄天宗又出去了，临走时，还和掌柜的说了些什么。
我拍了拍身边宫阙的肩膀说道：“你在这里继续吃，我跟过去看看。”
“诶诶诶，你等等我。”
宫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追上来。
吓得我赶紧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跑出了大门。
“诶诶诶，干什么呢！”
店家掌柜一把拦住了宫阙，瞪着眼睛喝到。
“我我我……他他他他……”
宫阙急红了脸，还没等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被这店家掌柜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没给钱就想跑？竟然敢吃霸王餐！”
“嗷嗷嗷！”
……
我畏畏缩缩的躲在外面，背靠着墙壁，不敢去听从屋里传出来的嚎叫之声。
此后三天，宫阙都用一种怨念的眼神看着我。
“宫阙宫阙，咱们和好吧！”
宫阙：……
“宫阙宫阙，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小美人，你说好不好啊。”
宫阙：……
“宫阙宫阙，这事真不赖我，要怪，都怪那狡诈的玄天宗，没钱还带我们吃霸王餐，摆明了要坑我们。”
宫阙恨恨的瞪了瞪我。
瞧着宫阙撅着嘴巴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我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家伙怎么劝都劝不好了。
侧身打开窗户，任由月光照耀到屋子里头，照的透亮，散发出一股银白之色，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纱。
清风吹拂脸庞，撩起脸颊旁垂落而下的发丝，轻轻地飘荡了起来。
此时月色正好，我故作可惜的说道：“诶，既然你不肯理我，那我藏着的那几根萝卜也没人要了。”
宫阙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撅着嘴巴，但是眼神中却隐藏不住他那期待的内心。
“萝卜，在哪？”
月儿之下，我手指萦绕着自己的发丝，笑得轻荡。
这家伙，也太好应付了。
……
我之前从来都没有遇见过像玄天宗一样的人，也没有遇上过像宫阙这么傻的妖怪。
从小生活在狐族的我，受尽了冷漠和蔑视，也看惯了族人的深沉狡诈，活的压抑，不自在。
其实我想，他们活的未必就有我自在，整天循规蹈矩地生活，无时无刻都在防备，哪怕是自己最亲的族人，都不曾卸下过防备。
相比较他们而言，从小孤独惯了的我，反倒是过得更加轻松了许多。
最起码不会因为别人而感觉到慌张，也不会因为利益而感觉到尔虞吾诈。
宫阙虽然傻，但是他傻得单纯，傻得可爱。
像他们兔子，可以说，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底层。
哪怕修炼成了也妖怪，那也是最最低级的妖怪，受到其他妖怪的欺负，甚至连也一个普通的人类都打不过。
然而正是这么一个单纯而有些废柴的宫阙，哪怕天天被我和玄天宗欺负，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我们。
看着他缩在角落啃萝卜的背影，我忽然感觉到有些愧对于他。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伸手把他的萝卜遮住，往衣服里面藏了藏，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是我的，别想耍花样。”
我：……
第66章 霜降（）
九月初，雪山巫族发来了信函。
巫族是长居雪山上的妖怪，和雷兽一族一样，是元素妖怪。
信件内容大抵是说，九月十五这天，族内族长大婚，特邀玄天宗前去参宴。
因为我身子太过畏寒，雪山这种地方，绝对会让我刻骨铭心，我就想偷个懒，不想去。
玄天宗沉吟了片刻，说道：“哦，忘了说了，据说雷兽一族也会去，代表雷兽的，好像是飞天。”
我撩了撩鬓角散落的发丝，“我想了想，你这一路前去太过孤单，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