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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尚在旁边默默看了一会，端着酒碗上前说道：“长生兄弟，我也敬你一碗。”长生跟着他一起干了。元尚问：“长生兄弟家住柳林村，好像离这里不近呢。怎么忽然到这来了？是路过，还是……”长生稍稍愣了一下，显得有些迟疑。子兮赶紧解围：“当然是来找我的。毕竟我也带了几个人回来，人家来看看到家没有，回去好跟道长有个交代。”长生连忙用力点头。“原来是这样。好，你们聊着，我去那边看看。”元尚说完，转身走了。
又有几个人过来敬酒。长生摆手道：“我不行了，喝不下了。多谢大家好意。”那几个人还是不停劝进。子兮说：“你们不要为难人家了。自己去那边热闹吧。”那几个人这才走了。
子兮带着长生到旁边散步，扭头问他：“你怎么忽然来了？是来找我的吗？”长生点头：“嗯。”子兮停下脚步看着他：“有什么事吗？”长生支吾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你。”子兮静静看着他，忽然显得有些羞涩，转过身去说道：“我有什么好看的？”长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小云远远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偷偷笑了一下，转身看到元尚坐在土堆旁边发呆，走过去问道：“元尚哥，大家都在喝酒，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元尚说：“你去跟他们一起热闹吧。我在这坐一会。”小云问：“元尚哥，你怎么了？”元尚轻轻摇头：“没怎么啊。”小云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问道：“是因为子兮姐的那个朋友吗？”元尚愣愣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小云说：“我看那个人挺好的。你有什么不放心吗？”元尚说：“伯父不幸去世，咱们马上要选新的族长。子兮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时候不能有任何差错。”小云点了点头，又往那边看去。
长生对子兮说：“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你。你这么能干，早晚要当上族长。提前祝福你了。”子兮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你在这里待多久？”长生说：“可能很快就要走了。”子兮问：“你去哪？”长生说：“我想去找明伦道长，然后和他一起去昆仑山学道。”子兮低下头去，没再说什么。
这一日，元尚召集全族人议事，推选族长。长生也跟着子兮到场。元尚在前面大声说道：“老族长不幸离世，月光族不能群龙无首。今日召集大家，是为开坛祭祀，推选族长。请子兮到前面来。”众人一发把目光往子兮身上投去，目光随着她移动，纷纷举起右臂，发出“吼吼”的欢呼之声。
子兮走到元尚身边，大声说道：“大家安静！我有话要说！”众人安静下来。子兮说：“族长应该是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人。我爹不幸离世，生前早有嘱托。大家都知道，元尚哥哥自幼受我爹教导，这些年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提议，推举元尚哥哥做族长！”此言一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元尚马上摆手道：“不，子兮。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子兮打断他，对众人说道：“子兮在这里拜托大家了。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共保我月光族繁荣。”她振臂高呼：“元尚，族长！元尚，族长！”台下安静了一会，陆续有人跟着响应，到后来变成齐声呼喊：“元尚，族长！元尚，族长！”
元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子兮说：“元尚哥哥，你就接下这个担子吧。这也是众望所归。”元尚只好点了点头，对众人说：“元尚承蒙大家看重，愿意接下重担，和大家共同见证月光族的繁荣。”众人又是一片欢呼。子兮高高兴兴走到长生身边。长生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时忽然有人来报：“氐首族有人来了，沮奂带队。”元尚马上警惕起来，问：“来了多少人？”报信的说：“十几个。说是来送礼的。”元尚走到子兮面前，跟她说明了情况。子兮说：“请进来吧。”
很快见到沮奂大步走来。跟在他身后的桑央等人，有的抱着酒坛，有的牵着牛羊。元尚和子兮迎上前问候。沮奂说：“听闻你们月光族今日选族长，我是来送礼道贺的。”子兮说：“伯伯来得正好。这就是我们新选出的族长，元尚哥哥。以后两家还是要好好相处。”沮奂看了看子兮，好像有点意外，马上又堆笑道：“恭喜元尚族长。恭喜恭喜。”元尚把沮奂请到前面落座。
沮奂起身说道：“我今天来，一是为向元尚族长道贺，二是要跟月光族重修盟好。以后两族和睦共处，永不侵犯。”众人听了，无不欢喜。元尚当即吩咐设案焚香，双方盟誓。
待人群散去，子兮和长生一起在村边散步。子兮忽然问道：“你大老远过来，真的就只是为了看我一眼？”长生躲避着她的眼神，轻轻点头。子兮说：“我不信。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可不喜欢猜来猜去的。”长生腼腆地笑了一下，说：“我跟妹妹说好了，要去昆仑山学艺。本来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你跟族人相处那么好……还是算了。我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
子兮静静看着他，忽然问：“你说心里话，想不想我跟你一起去？”长生脱口而出：“当然想，可是……”子兮说：“那就行了。我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出发。”长生愣愣地看着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子兮说：“你不愿意呀？”长生连忙用力点头：“愿意，愿意。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子兮不愿面对当众别离，于是留书一封，和长生悄悄出门。二人先去坟地拜祭了南融，准备上路。忽见小云匆忙找来：“子兮姐，你们果然在这！”子兮迎上两步：“小云，你怎么来了？”小云抓住子兮的胳膊：“子兮姐，你出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她忽然看到子兮肩上的包袱，吃了一惊：“你们不是要走吧？”子兮轻轻点了点头。
小云忙问：“你们要去哪？”子兮说：“我们去昆仑山拜师学道。”小云说：“子兮姐，你带我一起去吧。”子兮说：“我是去学道，怎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吃苦。”小云说：“我不怕吃苦。你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行？”子兮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小云，你听我说。不是我不肯带你。爹爹已经不在了，如今我又要出门，你再走了，家里就没人了。你留下看家，以后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小云说：“可是你……”子兮微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倒是你，可得把家看好了。”小云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子兮说：“现在还说不好。等我学有所成，一定回来看你。”小云依然不舍。
这时元尚带人急匆匆赶来：“子兮，你不能走！”
第66章 离乡见妖芋（）
子兮迎过去，把元尚叫到一边。长生远远看着他们，心中有些忐忑。元尚劝说了一会，终归拦不住子兮，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听说子兮要走，很多人都来送行。子兮和众人一一道别。小云始终跟在子兮身后，不停地流泪。子兮心中也有几分不舍，帮小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强忍着转过脸去。小云忽然抱住子兮大哭起来。子兮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元尚叹了会气，开口说道：“时候不早了，小云放手，让子兮早点启程吧。”小云把子兮抱得更紧了，又哭了一会，才慢慢放手。子兮擦了擦眼泪，又帮小云把脸上的泪水擦去：“好了。回去吧，要照顾好自己。”小云说：“子兮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子兮点了点头，又跟元尚等人道了别，招呼旁边的长生：“走吧。”
元尚等人一直目送子兮和长生走远。小云仍然忍不住流泪。
子兮心中不舍，又不敢回头，脚步越走越快。长生回头看了看，追上子兮：“他们已经回去了。”，元尚哥哥，月光族的事就拜托你了。”长生走到子兮身边，默默地站着，不去打扰她。
子兮继续望了一会，对长生说：“咱们走吧。”长生点头回应。两个人继续赶路。
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两个人很是投契。长生忽然想起一事：“子兮，这里到昆仑山路途遥远。赤精子道长传我一套疾行之术，练熟了可日行几百里。你也试试，学会了，咱们就能走快些，可以早日到达。”子兮当然乐意。长生遂把赤精子传他的疾行之术教给子兮。子兮天资聪颖，很快便掌握要领，渐能使用。
二人在路上疾行。子兮毕竟练习时短，渐渐落在后面。长生回头见了，停下来等她。子兮努力跟上来，有些微喘。长生从怀里取出那副甲马，交给子兮：“这是道长赐我的符咒，叫做甲马。绑在腿上，念动咒语便可疾行。给你用吧。”子兮感动地看了他一眼，欣然接过：“这样我就能跟上你了。”长生教子兮将甲马绑在腿上，告诉她咒语。
子兮熟记在心，当即试用，霎时飞奔出去，惊喜得呼叫不止。长生忙去追赶。二人一前一后，在田野间飞驰。
子兮有甲马相助，渐渐把长生抛在后面。正要停下来等他，忽见前面有人倒在地上。子兮收了速度，快步走过去。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看到有人走近，抬起手招晃着，似是在求救。子兮上前问道：“你怎么了？”那人声音嘶哑，捂着脖子动了半天嘴，终究说不出话来。子兮忙问：“你家在哪里？”那人抬手指了指。子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前面有一个很小的村落。
长生跟上来，开口问道：“他怎么了？”子兮说：“他说不出话来。咱们先送他回家，问问村里人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扶起那汉子，往前面的村落走去。
村口的石头上刻着字：蛇六谷。长生和子兮对这个名字都很好奇，却来不及细问。进村之后发现，村里死气沉沉，偶有哀戚之声。长生和子兮将那汉子送回家。一个年轻妇人走出来，看到那汉子，惊讶道：“你不是出去给大家找郎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两位是？”那汉子嘶哑地“啊啊”着，说不出话来。妇人惊呼道：“百良，你怎么也这样了？”子兮微微一皱眉，开口问道：“难道村里得这种病的不止他一个？”妇人愣愣地看了看子兮和长生，轻轻点头：“是啊。村里好多人都病了。百良出去就是给大家找郎中的，怎么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子兮和长生帮那妇人把百良扶进屋里。妇人安置了丈夫，对二人说：“谢谢你们送百良回来。”子兮问：“阿嫂，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妇人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丈夫，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咱们到外边说吧，让他先躺一会。”子兮和长生跟着妇人出了门。
妇人说：“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村里连续有人病倒。状况都跟百良差不多，口舌发干，喉咙肿大，吃不下东西，话也说不出来。急死人了。今天早上百良还没事，村里人请他出门去找大夫。没想到，回来也这样了。”
子兮问：“大家发病之前，有什么征兆吗？”妇人说：“没有啊。原本都好好的。有人说，可能周围有妖邪作祟，大家都中邪了。当时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有可能。”长生马上想到了先前的经历，扭头看着子兮，小声问她：“你说会不会是殷穷一伙？”子兮也闪过同样的想法，想了想，又轻轻摇头：“应该不会。他们作祟是为了抓人，专挑精壮男子。这里的人病倒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长生听了，轻轻点头，也觉得不太可能。
妇人看着他们俩，开口问道：“你们知道妖邪作祟的事？”长生说：“我们先前遇到过一伙坏人，装神弄鬼，专劫精壮人口。跟你们这里的情况不一样。”妇人说：“那就是真的有妖邪了？天哪，这可怎么办？”
子兮忽然注意到，墙根放着一个扁圆的东西，尺寸足有海碗大小，形状就像是大个的荸荠（bíqi）。她走过去看了看，回头问道：“这是什么？”妇人说：“哦，那是芋头。”子兮惊讶道：“你们这的芋头都长这个样子吗？”妇人说：“那是鬼头山特有的。在别处也没见过。”长生也好奇地走过去观看。
子兮问：“这个能吃吗？”妇人说：“能吃啊。就是样子怪了点，都是芋头嘛。早上百良走的时候还带了一块呢。”子兮忽然问：“你吃过吗？”妇人说：“那是百良昨天挖回来的。我不爱生吃那玩意，正准备晚上蒸了吃呢。百良早上走得急，随便切了一块就走了，他喜欢生吃。”
子兮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阿嫂，你能不能带我们去其他人家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