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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健一怔,讶然道:“这也能选择的么?”
“呵呵,既然要轮换,多一个照应难道不好么。”
其实,一个学校派来的实习生就算是送到了同一个医院,在轮换的时候也不太可能保持同步。不过,王鑫仁对方健确实是另眼相看,所以特意照顾一下也没人能说半个不字。
方健想了想,道:“我先回去问一下他们吧。”
这种事情总不好替人决定,其实如果只有余惠亮一个人,他倒是不介意将其带走。但是,多了一个陈厚功,就有些不一样了。而且,上一次讨论之时,陈厚功似乎对眼科和骨科特别的感兴趣。
不过,想要去这两个科室,就算方健开口帮忙说话,他也不见得能得偿所愿。
毕竟,医教科只是负责推荐,但能否进入,还是要看科室大主任的意见。
陈厚功以实习生的身份或许能够进去学习,但想要留下来的机会,那却是相当渺茫,基本上等于没一点希望的那种。
回到办公室,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余惠亮和陈厚功。
余惠亮毫不在意地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一起下班练歌也方便一点。”
方健嘴角微微一撇,什么叫一起练歌,分明是你想要追人家小姑娘好不好。不过,这两人也是有趣,一直拉着自己和翁佳怡,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陈厚功的表情就显得复杂了许多,他皱起了眉头,一副犹豫再三的模样。
方健笑道:“班长,你有什么意见直说啊,虽然我没法替你决定,但也可以帮你在王主任那儿说两句好话,或许真的能让你进入心仪的科室呢。”
陈厚功苦笑着道:“就算进去了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我们这些普通的毕业生还有留院的可能?”他顿了顿,摇着头道:“我听说,二院早就有了规定,研究生毕业才能直接入职,我们这种不收的。”
“不收又怎么样,我也不稀罕。”余惠亮笑嘻嘻地道。
陈厚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稀罕,我可稀罕得很!”
“既然稀罕,你就去读研啊。”余惠亮笑着捶了他一下,道:“如果读研之后,我或许能够想想办法,让你留在三甲医院里。”
陈厚功一怔,眼眸立即亮了起来。
他可不像余惠亮,有着一个好老子,他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要一个人努力。
只是,读研的话,又需要苦熬几年,那么与现在毕业参加工作之间,究竟哪个更适合自己呢?
这一刻,陈厚功陷入了更加的沉思之中。
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章飞逸一脸不善地走了进来。
“章主任。”三个实习生立即站了起来,共同迎接科室大主任。
章飞逸点了点头,道:“方健,听说你要轮换科室了?”
余惠亮和陈厚功对望一眼,前者还没有什么,后者却是忍不住有着一种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们三个人啊,您进来之后就只问方健一个人,您这是把我们两个置于何地?不过,这份心思也只能暗自念叨一下,他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方健微微一笑,道:“章主任,我们是实习生啊,肯定需要轮岗的。”
章飞逸看着他沉默片刻,突然道:“你跟我来。”说吧,他转身就走,方健犹豫一下,瞅了眼身后两人,却见余惠亮和陈厚功都是拼命的摇着头。
方健有胆量站在科室大主任的面前说话,但他们可不愿意平白无故承受这种压力。
在科室里,大主任的权威总是最重的,别说是这些实习生了,就算是住院医和一般的主治,都不敢在大主任的面前喘大气。
也唯有那些拥有自己医疗组的副主任医生,或者是老资格的资深主治,才能够随意一点。所以,不敢章飞逸想要和方健说什么,余惠亮和陈厚功都没有一点儿想要偷听的欲望。
方健双肩一耸,无奈地跟了出去。
章飞逸将方健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取出了一份文件,道:“你看看。”
方健拿来看了一下,脸上微微动容。
这是章飞逸起草的一份人才引进计划,而那个想要引进的人才并不是什么海龟,或者是其它医院的著名医生,而是方健这个实习生。
二院的规矩很严,想要进入二院,最低的标准就是硕士毕业,走常规手段医院是绝不可能给方健一份合同的,更不要说什么编制了。但是,当一位大主任执意检查,以特殊人才的名义想要引进之时,哪怕是院长一般也不会驳回这样的请求。
更何况,方健本人也是在院长那儿挂过号的,只要他流露出想要留下的意思,那么就算没有科室愿意接受,院长也会找某位科室大主任促膝长谈的。
不过,方健虽然知道这个结果,但是看到章飞逸主动拿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激动。
“章主任,谢谢您的看重。”
章飞逸笑眯眯地道:“现在放心了吧,还想走么?”
方健一怔,低下了头,道:“章主任,对不起。”
章飞逸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道:“你还想走,为什么?是不是对我们科室有什么不满?”
方健毫不犹豫地道:“科室里的前辈们对我都十分照顾,不可能有任何不满。”
“既然不是,为啥一定要离开?”
第五百章远大志向()
一个科室大主任如此真情实切地挽留一位实习生,按理来说,那位实习生应该是感激涕零,没口子的答应留下才对。但是,方健对此却只有报以遗憾了。
“章主任,您当医生的目的是什么?”方健突然问道。
章飞逸愣了一下,道:“当然是救死扶伤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些停顿,因为他自己心知肚明,如果是年轻刚入职之时,他的这份心意确实存在。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与其说是救死扶伤,不如说就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方健微微点头,道:“是啊,救死扶伤,这也是我的意愿啊。所以,我才想去其它科室,看看能否攻克什么疾病,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章飞逸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缓缓地道:“方健,我听姜雄兵教授说了,你在我们科室实习的时候,同时也在他那儿进行药物研究,并且搞出了一种化合物。”
“是。”方健微微点头,他早就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听说这种化合物对治疗帕金森综合症有奇效?”
方健沉吟片刻,道:“现在正在进行动物实验,而且已经进行到灵长类动物了,根据反馈的消息,还是有点效果的。”
他说的已经是非常谦虚了,不过这样的结果也确实足以让人另眼相看。
章飞逸微微点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何要破格留你,而且坚持给你编制了吧。”
方健轻笑一声,道:“明白了。”
他本来就在奇怪,自己与章飞逸主任非亲非故,就算对方看重自己,但为何要花如此之大的力气留下自己,甚至于不惜拿出一份编制来吸引。
而如今,方健终于明白了其中缘故,原来他也知道了帕金森特效药。
如此说来,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章飞逸沉声道:“方健,你在医药研究上确实有天赋,而且运气很好。但是,既然你研究了帕金森,为啥不继续下去呢?”
方健张了张嘴巴,帕金森特效药既然已经研究成功了,自己为何还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呢?然而,当他看到章飞逸那期待的眼神之时,这才明白过来。
自己是知道帕金森特效药已经研究成功,并且在三个人的身上使用过。
但是,章飞逸不知道啊,他只知道自己弄出了一个新的化合物,并且是针对帕金森综合症的。类似对应靶点的化合物其实并不少,全世界那么多科研机构每年都会发现几个,但事实上,这些化合物最终能够真正顺利转化为药品的,却是寥寥无几。
所以,虽然现在活体实验已经做到了灵长类动物的程度,但章飞逸的心中却依旧不太看好。
在这种情况下,他全力挽留自己,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方健想了想,道:“章主任,我对这款新药其实是有信心的。并且我向你保证,如果这新药出了问题,我一定会继续研究下去,直至研发出能够治疗帕金森的特效药为止。”
他说着这话,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发虚。如果让章飞逸知道,这药其实已经成功了的话,他老人家会不会气得发疯啊。
章飞逸张了张嘴巴,似乎还想要劝导。但是,看着方健一脸的坚定,他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再说什么也应该没用了。”
方健歉意地道:“章主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章飞逸挥了挥手,道:“什么好意,我这是重视人才,想要让人才尽其所用。你在这方面有天赋,难道还要浪费了?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你的天赋吧。”
方健心中颇为感动,但此时此刻,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为好。
章飞逸想了想,道:“你打算去内分泌科,是对什么病感兴趣了?”
内分泌系统的毛病一样很多,很难一言而尽,而且,针对不同的情况,治疗方法也有多种可选。
方健眼眉轻扬,缓缓地道:“当然是最重要的那个。”
“最重要的那个?”章飞逸突然抬起了头,一脸的难以置信,道:“你想向糖尿病发起挑战?”
糖尿病,那可是连现代科学都为之棘手的富贵病。相比于帕金森而言,它显得更加难缠。而且,这同样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总的来说,研究糖尿病的机构比研究帕金森的机构要多了许多,其资金量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但是直到目前,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根治的可能,所谓的治疗手段,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套路,看不到一点儿彻底治愈的希望。
所以,当章飞逸确定了方健的志向之后,脸色才会变得如此的古怪。
方健微微一笑,道:“是,我想要试试看。”
“可是,可是这个”章飞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或者说,他已经被方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豪气所震惊到了!
“主任,人,始终都应该是有梦想的,对不对?”方健抬起头,面带微笑地说着。
章飞逸蠕动着嘴唇,愣是说不出一个字。但是,不知道是否错觉,在这一刻他就是觉得,方健的脸上似乎洋溢着一种前所未见的光芒。
他有心想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方健,要立足于现实,不要妄想在一日间盖起高楼大厦。
研究糖尿病神马的,对于硕士学历都没有的方健来说,那就是天方夜谭,海市蜃楼啊。
可是,看着方健的面容,他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口,怎么都说不出来半个字。
许久之后,章飞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深深地看着方健,终于明白,这个小伙子无论成功与否,他既然有胆子投入这项研究,那么以后无论是龙是蛇,都不再是自己能够把控的了。
目光扫了眼那张申请表格,他不由得暗自摇头,这样的人,留不住啊!
犹豫片刻,章飞逸道:“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如果你在内分泌待得不开心,记住随时可以回来。”
“是,谢谢主任。”方健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章飞逸点了点头,似乎是欲言又止,但又摇了摇头,道:“去吧。”
看着方健离去的背影,他摇了摇头,方健这小子疯了,自己怎么也差点疯了?
他刚才竟然有着一种想要参与方健研究的冲动,但幸好在最后时刻忍了下来。
糖尿病研究,肯定不会有结果的。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始终都萦绕着一个词。
万一,他成功了呢?
第五百零一章深受打击()
方健回到了办公室,余惠亮和陈厚功先是瞅了眼他的身后,确定大主任并没有跟来,然后他们就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
“方健,大主任和你说了什么?”余惠亮迫不及待地问道。陈厚功虽然没有询问出来,但是看他的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的好奇心并不会比余惠亮少上分毫。
方健没好气地道:“我刚才让你跟我走,为啥不去,如果去了,我和大主任说了什么你还会不知道?”
余惠亮呵呵一笑,道:“刚才大主任可没有叫我,如果我不识相去了,怕是早就被骂死了吧。”
陈厚功在一旁连连点头,在神经内科中,有胆量违逆章飞逸大主任的好像还真没有哪个哎。就连那几位有着自己医疗小组的副主任,也不会正面顶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