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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奶奶。”
若兰便带了锦儿跟在江惟清身后,去了杜府的花厅。
等进了花厅,若兰发现花厅里熙熙攘攘连孩子在内统共也只有七八人时,不由便舒了口气,待目光落在坐在右下首,穿一袭淡紫兰花刺绣领子粉红对襟褙子,梳了个高髻,发间一枝赤金衔红宝石凤钗,年约三旬的妇人时,不用人说,她便也猜到,这怕就是嫁入瑞郡王府的姑太太,杜慧了!
丰氏身边的惠婆子最先看到若兰,连忙招呼嬉闹着的孩子安静下来。
杜家人的目光便齐齐落在了若兰的身上。
若兰穿着大红色的蜀锦通袖衫,乌黑的发绾了个坠马髻,发间插了一枝蝴蝶形状的金步摇,那蝴蝶须子是用细细的珊瑚石串成的,一共串了三串玉米大小,随着她的行动,而簌簌而动,好似欲展翅飞翔一般。
这样鲜活的步摇却愣是被若兰如雪的肌肤,纤秀的眉色,琼管似的玉鼻,黑矍石一般的眸子给生生的压了下去。此刻的,若兰美的让人不敢注目,美的让人心生惶惶!
丰氏当即便在心里赞了一声,暗忖,若是当年的谢阁老不出事,这皇宫中的独一份,便非她莫属了!
丰氏使了个眼色给身侧的惠婆子,惠婆子迎了上前,将若兰带到正襟危坐,一脸肃色的杜宜跟前,道:“这是你公公。”
若兰依着惠婆子的引见,磕头敬茶,“公公请用茶。”
杜宜哼了哼,接过若兰手里递上的茶盏,像征性的抿了抿,便放了回托盘,抬手自袖笼里取了一个封红,同样放在了锦儿捧着的托盘里。
若兰又起身走到丰氏身前,磕头敬茶,丰氏除了赏了一个封红外,还另给了一套金头面的首饰,并几件饰物,个个珠光宝气,做工很是精美。
接着便是丰氏的嫡子一个年约十三、四岁与杜宜有个六、七分相的杜德安。若兰疑惑的看了杜德安,又拿眼角觑了江惟清,虽说是异母同胞,可是这兄弟二人竟是无一分相像的地方!若兰由不得便奇怪。但转而想着,许是江惟清长得像江氏也有可能。
杜德安眉眼不及江惟清的十分之一俊秀,好在人也清清秀秀一看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知书识礼的。眼刻见了若兰上前,他双手抱拳,喊了一声“嫂嫂。”
若兰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递了过去。
杜德安接过道了谢,安静的站回到丰氏身后。
接下来是丰氏膝下所出十二岁的杜丹南,和妾氏所出的八岁的杜丹美,杜丹南一如众多世家嫡女,大方端庄得体,而杜丹美则有着所有庶出所有的特点,怯懦卑微。
这些人都将是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必须朝夕相处的,若兰很是用心分析着她们的性格,并且一一的记在心上。
她送给姐妹二人的是一个自己绣的香囊,只香囊底下却是串着赤金打的一串小鱼儿,那小鱼儿瞧着也足有一两的样子。
丰氏目光在两个香囊间一闪而过,眼里有着一抹精芒,但很快便被她压下不见。
剩下的便是杜家二房杜二老爷,杜时。
杜时和二太太商氏同样送了一套缠丝赤金的头面,若兰恭敬的谢了。
与若兰有一面之绝的杜丹阳笑盈盈的看了若兰,呵呵笑道:“大堂嫂,那日见着你就喜欢,还想着不知道谁家有了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天仙似的人,不想,这福气被我家大堂兄给享着了。”
若兰轻轻一笑,柔声道:“见过大堂妹。”
接过身侧锦儿递上来的香囊递到了杜丹阳手里,“这是我自个儿绣的,还请大堂妹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杜丹阳连忙摆手,乐呵呵的道:“我便是不喜欢这香囊,我也喜欢这尾鱼啊!是不是!”
纯朴挚真的话,逗得屋子里人齐齐失笑。
这般,略显肃重的气氛便轻松了下来。
若兰又拿了一套文房四宝赏了二房嫡出的公子,杜德启,同样送了庶出的杜丹露一个香囊。
一圈下来,便走到了杜家现金最有话言权的姑太太,杜慧跟前。
“姑姑。”若兰屈膝福礼。
杜慧扯了扯嘴角,给了若兰一个浅到近于无的笑,拿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点翠镶红宝石的头面递给了若兰。
“这是我年轻时最喜欢的一套头面,虽说款式略旧了些,但东西甚好。”
若兰道谢接过放在身后锦儿的托盘里。
眼角的余光却是觑见了江惟清眉梢间似是寒意,若兰不及细看,又忙着给一侧的杜慧的夫婿,瑞郡王府的二爷,温茂柏见礼。
温茂柏不似杜慧那般不冷不热,对着若兰点了点头又特意与江惟清说了几句话。
无非便是成家立业,现即成了家,便要力求上进,上孝父母下顾妻儿等一些话。江惟清对这个姑父似是挺敬重,不说毕恭毕敬,却也是含笑而立。
“大表嫂。”
杜慧嫡出的温慕凝和温正青一子一女,早就眼馋那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鱼,齐齐甜甜的呼了若兰。
若兰呵呵笑了,将早已备好的见面礼奉上。
这一圈下来,果真没看到江氏,若兰心头不由便怅惘了一番,想着或许此时不方便,稍后她们能单独去见见。
89惊雷()
只,若兰没有想到的是,当江惟清带她走至府里西北角的小佛堂时,江氏拒绝了他们的求见。
“你们退下。”
江惟清对身后跟着锦儿和婆子说道。
锦儿看了眼若兰,若兰点了点头,锦儿低眉垂眼退了下去。
她一退,她身后的葛婆子拧了拧眉头,最后便也跟着退了下去,但耳朵却是竖得尖尖的,就想着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江惟清握了若兰的手,带她走至紧闭的门前,撩了衣摆便跪了下去。若兰急忙也跟着跪下。
“娘,孩儿带若兰来给你请安了!”
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淡淡的檀香氤氤绕绕,透过窗棱和门缝缓缓的向四处散去。
风声呼呼,不多时响起轻脆的有规律的木鱼声,以及隐约可闻的诵经声。
江惟清垂眸,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想着什么。
若兰犹疑着要怎样相劝时,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一个年约四旬穿一袭青布粗衣的妇人走了出来。
江惟清一直僵硬着的身子忽的便软了软,他抬头朝青衣妇人看去,神色间难掩激动之色,“瑞妈妈,我娘她肯见我了吗?”
瑞妈妈摇了摇头,眼见得江惟清眸中的亮光似炭火般,乍然而熄,瑞香连忙道:“小姐有东西让奴婢交给大奶奶。”
说着,将一个蓝色帕子包着的东西递到若兰手里。
若兰疑惑的看向江惟清,江惟清默了一默,隔着袖子捏了捏若兰的手,示意她收下。
若兰接过,正欲打开,耳边却响起瑞妈妈的声音。
“奶奶回屋里再看吧!”
若兰的手便顿了顿,瑞妈妈上前扶起若兰,目光上下打量了若兰好一会儿,回头对江惟清道:“大公子以后便是大人了,肩上的责任也越发的重了。”
“瑞妈妈,娘她……”江惟清神色凄然的看向瑞香。
瑞香默了一默,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压低了声音,快速的道:“大公子你是聪明人,小姐有她的难处,但她跟这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都是爱您的。”
江惟清握着若兰的手便僵了僵,看向佛堂的目光越发的冷凛和痛苦。
若兰捏了捏手里的东西,对僵着身子的江惟清道:“大公子,我们们先回去吧。”
江惟清默然不语,若兰扶了他起身。
回去的路上,两人久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若兰一边走一边留心着杜府的布局,这才发现,他们的屋子位于杜府的东南角,离丰氏的主院隔着两条长廊,算是比较幽静的角落,若非有心,和这府里的人是很难遇上的。
“我们们走走吧。”江惟清忽的出声说道。
“好。”
两人便顺着青石小径慢慢的往前走。
锦儿和葛婆子正待要跟上,江惟清却回头摆了手道:“你们回去吧,不用跟着侍候了。”
锦儿与葛婆子应了一声,便齐齐退了下去。
若兰跟在江惟清身后,默然往前走。
“待今年年过完,明年开春,我便会向家里提出我们们赁府另住。”
若兰霍然抬头,看了江惟清道:“会不会太急了?”
江惟清摇了摇头,“不,不会。”
若兰点了点头,她既嫁与他,自是他如何安排,她便如何听从。
杜府的另一处小院。
丰氏正笑盈盈的看着坐在身侧的杜丹南。
“我原以为我和三妹妹的都一样,可是三妹妹的得囊是空的,我的香囊里却装了这个。”说着将手里一对珍珠耳坠递了过去。
丰氏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轻声道:“东西倒也不贵,不过难能可贵的却是出自宝记银楼。”话落将手里的耳坠递还给杜丹南,又道:“想来,你丹阳姐姐得的那个也是内有乾坤。”
杜丹南接过贴身放好,抬头看了丰氏道:“娘,这大嫂嫂只比丹阳姐姐大一岁。”
“你是想说,你这大嫂嫂是个聪明手段又高明的吧?”丰氏含笑看了杜丹南,目露赞赏的道:“丹南你也长大了,知道想问题了。”
杜丹南脸上红了红。
暗自庆幸,适才没有当着杜丹美的面将这香囊打开来看。
丰氏身侧的惠婆子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丰氏。
“妈妈可是有话要说?”丰氏抬头看了惠婆子。
惠婆子略一犹豫,扫了杜丹南一眼,好似觉得这话当着杜丹美不好说。
丰氏摆了摆手,轻声道:“丹南也不小了,有些事是该学起来了。我跟前,有我宠着护着,可当了人家的媳妇,谁来宠谁来护!”
杜丹南当即便红了脸,“娘,女儿一辈子都在你跟前呆着。”
“胡说!”丰氏佯怒的看了杜丹南,不高兴的道:“你嫁得好,将来过得好,娘才高兴。你一辈子做个老姑娘在娘跟前呆着,算是什么?”
杜丹南翕了翕嘴唇,羞涩的低了头。
丰氏又看向惠婆子,惠婆子这才轻声道:“太太,依着奴婢的意思,待过得两年便将大公子和大奶奶分出去过吧。”
丰氏默了一默。
杜丹南一脸惊愕的看了惠婆子。
惠婆子叹了口气,轻声道:“奴婢适才听小丫鬟说,大公子带着大奶奶去了善然居。”
渡善堂便是西北角江氏礼佛的地方。
丰氏闻言,神色间略有了些许的不自然。
杜丹南正待寻了借口退下去,不想丰氏却开口了。
“他去那也是应该的,江氏生养他一场,他如今娶亲成家了……”
惠婆子默了一默,她是丰氏的奶娘,打小便待丰氏如亲生。这些年自是将丰氏的酸甜苦辣都看在眼里,要说,这世上什么人最苦?女人最苦。而她这太太更是苦的就像是泡在黄连水里!
老爷当年停妻再娶,太太背了多少的骂名,若不是家里的老太爷安排了姑爷外放,姑娘跟着去了任上,只怕便是几年轻松快活的日子都没有。
依着老太爷的意思,是让大公子在沧州成一门亲事,然后便将江氏留下,让他们母子过去。偏生自家太太却是个心软的,只说他已然命苦,婚姻之事再不能苦他。由他自己做主!
如今到好,大公子是不苦了,娶了他想娶的人,可是太太呢……惠婆子只觉得喉咙又好似是被刀割了一样痛。
“姨娘不肯见大公子,瑞香出来与大公子和大奶奶说了几句话。”惠婆子咽下心头的酸痛,轻声道:“大公子出了渡善堂后,便与大奶奶去逛起花园子。”
丰氏听完良久没有出声。
坐在她下首的杜丹南左右看看,眼见丰氏不语,她也不敢轻易发出声音。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怨愤,打小大哥便与娘不亲,跟她和哥哥也不亲。她小时候不明白,大了,多多少少便也弄明白了一点。
弄明白了,心里便越发不能理解大哥的做法。
停妻再娶的是父亲,即便没有她娘,也会有别的女人嫁进来。
大哥若是恨,大可对着父亲去,为什么却连她娘,哥哥和她都怪上了?
“丹南,”丰氏却突的看向杜丹南,轻声道:“你是不是在怪你大哥?”
“女儿没有。”杜丹南虽说着否认的话,但神色间却不是这么回事。
丰氏沉沉叹了口气,大人做的孽,受罚的为什么都是小孩子!
早知今日,她宁可当日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不要过这半世愁闷不堪的日子。
“丹南,听娘的话。”丰氏看了杜丹南,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