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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假,她立马出去,发动引擎时,脑子却陡然清醒过来。
她这么着急做什么?
荣浅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先到附近的玩具店给小米糍挑选了礼物,这才慢慢悠悠开车向前。
可尽管这样,心里的紧张还是抑制不住,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收拢,厉景呈带走颂颂,只是因为这几日都没有见到他而已,不会有别的原因。
来到帝景,门卫看到是她,竟没通传,直接就放荣浅进去。
这是三年来,荣浅第一次跨进这个地方。
仍旧如往昔般熟悉的景物,几乎丝毫未变,荣浅拎着礼盒往里走,才进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说笑声。
小米糍和颂颂又玩在了一起,保姆跟月嫂三年来也没换过,经过玄关的保姆看到荣浅,大惊失色,“你你你——”
荣浅冲她点下头,径自往里走。
盛书兰坐在角落里陪着两个孩子玩耍,颂颂先发现荣浅,脆脆喊了声,“妈妈。”
小米糍的脑袋也跟着抬起,“阿姨!”
厉景呈面色阴暗,丝毫没有多余的表情,从荣浅进来时他就盯着她看,他料想她会来兴师问罪,抢了她的儿子,她还不跟母老虎一样扑过来。
小米糍看到她手里的礼盒,眼睛一亮,立马站起身。
荣浅走上前,将手里东西扬了扬,“喜欢吗?”
“阿姨,是送给我的吗?”
“对啊,当然是给小公主的。”
小米糍喜出望外,一把接过手,“谢谢阿姨。”
荣浅这样,倒像是来做客的,丝毫没有他以为的兴师问罪,荣浅目光同盛书兰对上,只是浅浅扫了眼,便很快别开。
她走到颂颂面前,“颂颂,玩得开心吗?”
孩子点着头。
盛书兰喉间干涩,“浅浅。”
荣浅视线再度落向她,朝她勾勒下嘴角。
“走,我们回家吧。”荣浅抱起颂颂,没想到他玩得正起劲,根本不愿离开。
厉景呈总算开了口,“吃过饭再回去。”
“我下午还有事。”荣浅强行将颂颂抱在怀里,孩子小脸别扭着似乎马上要哭出来,厉景呈上前,又从她手里将颂颂接过去,“那你去忙你的事。”
“厉景呈,你!”
盛书兰看着两人将孩子抱来抱去,荣浅尽管再有气又能怎样,她当初走得那么决绝,又能怎样?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且不止一个,就注定了今后的牵扯不清。
小米糍走过来,扬起精致的面盘,“阿姨,留下来吃饭吧,书兰做饭可好吃了。”
荣浅微怔,小米糍居然就这样喊了盛书兰的名字?
盛书兰也是一惊,平日里,她没少喊她,可这会却是当着荣浅的面。
盛书兰心被重重一击,她勉强牵动下嘴角,“那我去做饭。”
厉景呈朝她看眼,“你陪着玩吧,又不是保姆。”
简单轻巧的几个字,瞬间令盛书兰的委屈悉数散去。
厉景呈抱着颂颂转身,冲正在开礼物盒的小米糍道,“你和书兰在下面玩,小弟弟要喝奶奶,爸爸带他上去。”
“好。”小米糍眼里这会只有玩具,看不到别的。
厉景呈朝荣浅使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荣浅走过去几步,压低嗓音,“让我带颂颂回去,你这样抱他离开,我爸也吓坏了。”
“别拿你爸做挡箭牌,”厉景呈抱紧儿子,“你让颂颂留在荣家,你安得什么心?”
盛书兰看到荣浅跟在厉景呈身后上了楼,她不由起身,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挟裹在周身,令她不舒服极了,这一幕,就好像荣浅还没离开过,她站在最阴暗无助的角落,看着她爱的男人和他爱的女人相携离开,留给她的却只有背影。
到了二楼,荣浅拦在厉景呈跟前,“颂颂要喝奶,我带他回家喝,小米糍的奶粉和他的阶段不一样。”
“谁说给他喝奶粉,我就是为了给你方便,让你喂奶的。”
荣浅想了想这句话,陡然回神,耳根处印着红印“颂颂早就断奶了。”
厉景呈将颂颂抱高了些,“你说,他究竟几岁?”
荣浅一懵,没提防厉景呈会这样开口,她目光躲闪地落向颂颂,“我早跟你说过了。”
“两岁?”
她后背渗着冷汗。
厉景呈目光端详着颂颂的小脸,“是两岁呢,还是两周岁?”
荣浅喉间似乎被鱼刺给卡住,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她想孙佳麟被揍成那样,八成是什么都说了,荣浅看着厉景呈怀里的孩子,“不管他几岁,他都是我儿子。”
男人抱住颂颂往前继续走,荣浅隐约有些害怕,担心厉景呈知道了什么,把气都撒在孩子身上。
他大步走进卧室,荣浅脚步停顿下,最终还是跟了进去。
里面的摆设变了很多,厉景呈原本的格调被大半屋子的粉色给取代,小米糍还在墙上贴满了芭比公主的贴画,厉景呈将颂颂放到床上,取过小米糍的几样玩具给他。
荣浅让自己放松下来,“你这样抱着颂颂离开,佳佳姐都吓坏了。”
“我是颂颂的爸爸,她有什么好怕的,再说,难道荣家的人都不知道颂颂是我亲生的?”
“话虽这样讲,你也不能抢人啊?”
“荣浅,你还有理了是吧?”厉景呈想到这,浑身冒火气,“你情愿把颂颂给他们带,也不让我带回帝景,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跟你没什么好吵的。”
男人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盯着荣浅的脸,“还是莫希的事情被揭穿后,你的心也不安定了?”
“你别每句话都带着刺,我把颂颂放到荣家,跟霍少弦没关系。”
“没关系?撇的真干净,荣浅,你自己都有两个孩子了,做好心理准备给人当后妈了吗?”
荣浅过来,可不是想听厉景呈说这些的,她目露不悦,“你要再嘴上没个把门的,我这就带颂颂离开。”
“这是帝景,也要看看你走不走得掉。”
“厉景呈,你跟无赖有什么两样?”
“我就无赖!”男人上前,双臂用力自身后箍住荣浅的腰,将她整个人提起来,荣浅踢了两下脚,厉景呈带她来到阳台上,放下来后,他双手往前撑,将荣浅困在栏杆与他的怀抱中。
荣浅走也走不出去,脸色掩不住恼怒,“你干什么啊?”
“浅宝,你看看这地方,是不是还和三年前一样?”
听到这个称呼,荣浅顿了顿,厉景呈单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没有逃避的机会,“你向前看。”
荣浅目光扫向园里的每一寸景物,男人的气息逼近,很快在她耳际晕开,“再跟霍少弦在一起,有什么好?你们真能回到从前吗?青梅竹马又怎样,还不是青梅嫁了人,竹马又另娶,即便现在有机会再续前缘,霍少弦的女儿能接受你吗?反正我知道,我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接受霍少弦,荣浅,你跟我在一起,前面可是顺顺溜溜的,你要想回头跟霍少弦重修旧好,这中间有几座山,你得先摸摸清楚。”
荣浅没有开口,霍少弦那天的话,她还犹在耳边。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够不够她忘记一段十几年的感情?
如果要她说,她心里已经完全没有霍少弦了,这话能信吗?
曾经有过的爱恋,刻骨铭心,曾经认定的彼此,如今兜兜转转后又将站在她跟前,压在他们心中的那一点点不甘,是不是又会蠢蠢欲动呢?
厉景呈见她出了神,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荣浅和霍少弦是被他好不容易拆开的,现在还想着在一起,想都别想。
“我们还没离婚,即便你要申请离婚,最起码也要两年后,到时候小米糍都六岁,她懂事了。”
他又在威胁她!
荣浅气不可遏,“厉景呈,你别老逼我!”
“我没逼你,我给你分析分析。”
“三年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小米糍是我们的女儿,不是你拿来威胁我的工具。”荣浅越说越激动,小脸都涨红了。
厉景呈知道争吵没用,干脆一把抱住她,“对,她是我们女儿,”他清楚过来,言语间的威胁只会令她反感,“过段日子,我就让她喊你妈妈。”
荣浅抬起头看他,“今天吧,我们把所有的事告诉她,我想听小米糍喊我声妈妈。”
她迫切地想要认回女儿,她隐约觉得有些事即将瞒不住了,到时候,即便厉景呈不让她见小米糍,可她的女儿总会为她争取机会。
男人看到荣浅眼里的迫切,他俯身吻住她,荣浅大惊,怎么都没想到厉景呈会低下头来。
她偏头想避开,厉景呈的大掌按住她脑袋,另一手勾起荣浅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承受,急迫的吻带着渴望和汲取,荣浅听到唇舌间发出暧昧的动静,她挣了好几下,厉景呈吻得尽兴后,双手还是捧住她的脸。
他黑幽的目光盯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神色,她的薄怒,她的挣扎,还有她的那一点羞赧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厉景呈拇指拂过荣浅的唇瓣,“不急,今天说出来,会吓到女儿的。”
老狐狸!
荣浅想将他的手拉开,厉景呈舌尖在嘴角处勾了下,要命的蛊惑,她一见不对劲,忙推开他,“颂颂还在房里。”
荣浅整了整凌乱的头发,“你就不怕我自己跟小米糍说?”
“你敢吗?不声不响走掉三年,现在又说想认回她,你看看女儿听不听你的话。”
荣浅气结,只得作罢。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孩子自然是察觉不出来。
月嫂和保姆们已经偷偷议论过关于颂颂的身世。月嫂想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盛书兰时不时给小米糍夹菜,荣浅看在眼里,一道菜摆在她手边,她生怕小米糍够不着,起身夹了一筷给她。
盛书兰看了眼,“浅浅,小米糍是不吃这菜的。”
荣浅一愣,瞬时百感交集,原来她在女儿生命中空缺的不止是时间。
吃过饭,荣浅陪小米糍玩了好一会,带颂颂离开的时候,厉景呈倒没阻拦,只说他要见孩子的时候就要见着,也不许她将颂颂放到荣家去,要不然就接回儿子,让他住在帝景内不给她见。
回家时,厉景呈送他们出去,荣浅抱着颂颂走在后面,有说有笑。
冷不丁,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顿住脚步,“荣浅,你外公死了两年了,这两年你是怎么过得?”
荣浅猛地收住双腿,人差点撞到厉景呈身上,她目露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回南盛市后,你一句没提过,你外公的事,你真打算谁都不告诉吗?”
荣浅眼里慢慢聚起防备,她别开视线,“外公年纪大了,去世的时候很安详,难道我见到个人就要说我外公走了?”
厉景呈试图从她眼里抓住些什么,荣浅看眼时间,“我真走了,还有些事。”
她一把抱紧颂颂,越过厉景呈身侧时,全身都绷起来,生怕被人抢走似的,男人看着她步履急促的离开,目光一凝。
他让人帮忙查荣浅这两年的事,已经几天过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进展。
来到书房,厉景呈将门反锁,他打了个电话,嘟了一声后,那边就有人接通。
“喂,景呈。”
他还未开口,对方就率先说道,“我刚要打电话给你。”
“查到了?”
“我先给你传真样东西,你看看。”
“好。”厉景呈走到电脑桌前,很快,有照片的影像随着机器而出来。
厉景呈先是看到一个脑袋,头发是扎着的,紧接着,是他熟悉的五官,那分明是荣浅,慢慢地,呈现在他眼中的是荣浅隆起的腹部。
男人目光别开,荣浅怀孕的事,他比谁都清楚。
“还查到什么了吗?”
“你不说荣浅师承宋魁吗?”
厉景呈单手压住桌沿,“怎么,这是假的?”
“对外是这么说的,我也是想尽办法,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打听到,荣浅根本没向宋魁学过鉴宝,我还亲自拜访过宋魁,他说是有这么层渊源,也见过荣浅一面,他受朋友委托,这才给了荣浅徒弟的这个身份。”
厉景呈两指按向眉间,“别的呢?她这两年究竟住在那?”
“这,目前还没查到,似乎鲜少有人知道,宋魁的这层关系,也是你提供了我才找到的。”
厉景呈太阳穴没来由地刺痛,他视线不经意扫过传真机,几张照片已经全部传送好,他拿在手里,都是荣浅挺着大肚时候的样子。
有的,是往门诊方向走,有的,是从医院出来。
有她撑着腰的,有她皱着眉头的,大多数都穿着宽松的孕妇装,厉景呈想到她一个人怀着孕,挺那么大的肚子去医院接受产检,还有,她生孩子的时候难道不会恐惧吗?
心头抽痛,那种疼惜揪着他难受起来,厉景呈的目光往下移,看到照片上的一串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