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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舒。
辫子少年缓缓地走近他,微微地朝他一笑,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胸口。
‘你……’
卡罗尔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地看着徐舒将手『插』进自己的心脏,身体贴近,最后——两具精神体合二为一。
*** *** ***
夜晚过得很快,一闭眼,一睁眼,天即大亮。
徐舒和徐陵早早地起床,穿上乐师的正式礼服,去往乐部报道。因着太后宴请各国大使,又有宫廷专养的戏班子要唱几场戏,乐师们早已准备妥当。
徐舒与徐陵来得不算晚,却还是遭了总管几句重话。徐舒挡在徐陵身前,态度谦和地认错,这才被放过。徐陵孩子脾气,恼得鼓了腮梆子,官高一级压死人,他们这些乐师无可奈何,除了赔不是,还能如何。
太后爱听戏,戏子唱的就是后来成为华国国粹的京剧。京剧的乐器主要分管弦乐和打击乐。古琴是用不上的,所以堂堂广陵琴派传人,只能弹月琴。都是琴不是?可此琴非彼琴,音乐相通,会古琴自然还会其它乐器,为不使自己人头落地,徐舒很早就学会了妥协。
宫中乐琴统一管理,徐舒从总管的手里接过月琴,徐陵接过梆子,便随众乐师一起前往表演的宫殿。宫殿里早就搭好台子,乐师与戏子们在后台,各就各位,太后与众臣携各国大使姗姗来迟。
“咚咚咚,锵锵锵……”开场一阵热闹的敲锣打鼓,这戏正式开始了。花旦一上场,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这新来的伶人,娇俏柔美,不亚于女『性』的细嗓子,格外受宠。演一出好戏,慈禧听得满意,招来太监,犒赏吩咐下去,陪在一旁的乐部官吏面『色』诚惶诚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金发碧眼的外国大使可欣赏不来这咿咿呀呀的国粹,几个懂汉语的,却只能粗浅的交谈,哪听得懂京剧里拉长的词句。很快有几人就无聊得只打呵欠,更有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徐舒坐在众乐师之中,手中拨动琴弦,月琴不同于古琴,长相类似于琵琶,却又完全区别于琵琶,它的音箱为满圆形,琴脖短小,高音清脆悦耳,中音明亮,低音又丰满。徐舒从古琴改弹月琴不过一年,技巧娴熟,曲调把握得极好,这才脱颖而出,能进戏班子担任月琴师一职。像徐陵,古琴师出身,只落得个敲梆子的小角『色』。
弹、拨、扫弦……
台上的戏演到一段月琴独奏之时,徐舒精神一振,拨弹出的曲子突然势如破竹,震人心魂。
昏昏欲睡的外国大使猛地惊醒,耳边像炸开了般,不可思议的曲调钻入耳中,灵魂都快被吸走了。
深藏于徐舒身体里的卡罗尔只感到一波波强大的精神力以月琴为中心,呈扇形向外扩散,直击观众席上的众人。
被精神力波及的人像被摄了魂般,双眼呆滞,有个别人似乎抗不住精神力中的攻击『性』,呼吸不畅。
这是……
卡罗尔震惊。
这么强的精神力,有三级以上吧?
古人就有这么强的精神力了?还是弹奏乐器体现,通过曲调音节进行精神攻击!这太不可思议了!
两魂一体,主体心中的愤怒、恨意、绝望如澎湃的浪涛汹涌,大清虽犹在,却离亡国不远矣。
那群异『色』发眼的外国人,以枪炮敲开了大清的国门,鸦片『迷』雾袭卷整片中华大地,一群病秧子何谈反侵略?看看这群当权者,卑恭屈膝地宴侍侵略者们,何其可悲?
徐舒的琴音充满了攻击『性』,然而,再愤懑,他也无法以琴音杀人。一段独奏琴声结束,锣鼓音又起,精神恍惚地观众一震,恢复了正常。
数人满脸疑『惑』,却没有发出质疑。花旦出『色』的嗓音吸走了人的注意力,太后喝了几口茶,压下了心头的恶心感,只当自己吃坏了肚子,回头腹臆要好好敲打那些个御厨。
徐陵坐在徐舒的身后,停下敲梆后,微微探头看向徐舒的手。只见那弹拨琴弦的修长手指尽是血痕,血『色』染红了琴弦,然而弹琴的手不曾颤抖,连停顿都无。
束缚在徐舒灵魂深处的卡罗尔一阵唏嘘。徐舒那亡国奴的悲愤引起了他的共鸣,未来世纪的人类,除却亡国恨,最大的威胁却是世界灭亡,人类灭绝。外星异兽对地球的侵略,又何尝不似此时华国?十九世纪末科技不发达,人类还没有探索到更多的星系,甚至有些人连自己生活在地球上都知之甚少,他们所生活的大陆,所在的国家,就是他们的所有。
亡国不亚于灭世!
而二十五世纪,人类的科技足够发达,探索了几大星系,更有能力驾驶飞船穿梭在茫茫宇宙之间,可是外星异兽入侵后,人类显得那么渺小,世界末日的降临,打破了所有国家的界线,不管是华国人、m国人还是r国人,都是地球人,所有人类同仇敌忾,抵抗外星异兽,为人类争取生活空间,留下物种,延续生命。
第73章 回溯(2)()
戏毕,散场。徐舒与徐陵回宫院的路上,一队护卫疾步而过,两人退至墙根处,默默地看着几个脸『色』惨白的御厨被一路拖着走,口里高呼冤枉。
“师兄!”徐陵握住徐舒藏在袖子里手。
徐舒抬头望着青天,双目坚定。
回到住处,徐陵关紧房门,转身见徐舒坐在椅子上发呆,便走到柜子前,取出纱布和『药』膏,放到桌子上,撩起徐舒的袖子,看见那血肉模糊的手指,红了眼睛。
“师兄不想要自己的手了?”
徐舒见小孩低着头,动作轻柔地擦拭他的手指,低语。“师弟不必担心,没有伤到筋骨。”
“待到伤了筋骨,一切都晚了。”徐陵抬头,大眼里蓄满泪水。
徐舒一愣,由着小孩为他的手指上『药』包扎。
“师兄错了,师兄道歉。”徐舒柔声说。
徐陵擦了擦眼角的泪,气哼哼地道:“伤的是师兄的手,何必向师弟道歉。”
右手每个手指都被包得结实,弯都无法弯曲,徐舒摇摇头。
“下次我定注意了。”
“还有下次?”徐陵斜眼瞪他。
徐舒急忙道:“绝无下次。”
徐陵这才作罢,收拾好带血渍的纱布,扔进窗口的碳盆里,点火烧了。
徐舒用未受伤的左手,倒了杯茶,喝了几口,静静地看着徐陵的动作。自己的功力仍太浅,无法达到以音弑人之境,真是可惜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师兄是否在可惜未借此次机会以音弑人?”徐陵一转身见徐舒在深思,便猜到他的想法了。
“咳——”徐舒掩饰地轻咳一声。
徐陵坐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郑重地道:“师兄行事之前,可否与师弟商议?我不想未来某一天面对师兄的尸体,悔恨终生。”
“……师弟,大清将亡啊。”徐舒叹道。此次太后宴请各国使者,实则是要求各国使者停止对朝廷内政的干涉,她要废光绪帝,却受到各国反对,这令她怀恨在心。在徐舒看来,不管是洋人还是太后,都是加速大清亡国的毒瘤。
“师兄,你我皆为汉人,这满清的朝廷亡了便亡了。”徐陵想着中原往前几千年,不知更朝换了多少代。
“这次不一样,不一样!”徐舒摇头。他们生长在宫里,不知宫外已经如何模样,带着枪炮的洋人在中华大地如何猖獗,还有那蠢蠢欲动的倭国。
“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与你一起,师兄不必担忧。”徐陵将头靠在徐舒的肩上,安抚道。
徐舒侧首,蹭了下小孩的脑袋。
卡罗尔就像个观看3d电影的观众,被两师兄弟的相处模式搞糊涂了。这似兄弟又似情人的相处模式,令人『摸』不着头脑。要说是兄弟吧,两人之间情愫波动,暧昧之极,说是情人吧,又不曾越逾。
是梦还是穿越,卡罗尔已经不去想了。他就随着这对师兄弟,在清宫里足足过活了两年,直到八国联军侵华。
1900年,八国联军装备精良,声势浩『荡』,几万人入侵华国,战火袭卷了整个中华大地,北京城沦陷,慈禧太后及光绪皇帝等一干人逃出了北京城。跟随太后逃难的人群中,还有一个戏班子,痴『迷』于戏曲的太后,很舍不得这靡靡之音。她曾言美好的音乐使她心平气和,达到道德高尚的境界。其实这只不过是她为了逃避现世的一种方式,沉浸在戏曲中,令她想起美好的少女时代,以及与帝王短暂的爱情。
一行人,包括太后、皇帝、亲王、尚书、御史、内监、后宫女眷以及部份随侍人员加上一个小型的戏班子,几千余人狼狈地从皇宫中出逃,一路往西,途中艰难万分,却还不忘摆皇室架子,被路过的城县官吏诚惶诚恐,背后悲愤大骂,大清亡矣。
徐舒和徐陵原本也是在这支逃难的队伍中,两人是戏班子不可或缺的乐师,徐舒的琴音有一种魔力,当听他独奏时,恰似天籁之音,绕梁三日,余音不绝。但徐舒不愿跟着这帮没有骨气的皇室一路逃亡,使了一计,留在了宫中。老佛爷和皇帝都跑了,宫中『乱』成一团,太监和宫女自行解散,各谋生路。有些从小在宫中长大的太监和宫女对未来充满了绝望,上吊服毒投井『自杀』的,数以百计。
徐舒紧紧抓着徐陵的手,背上古琴,简单地收拾一翻,趁『乱』从宫中逃了出来。他与徐陵是汉人,又是江苏扬州徐家的后辈,宫中混不下去了,还可以逃往南方的宗族。
然而,逃出了皇宫,却陷入北京城的战『乱』中,洋鬼子在城内滥杀无辜、抢劫百姓、□□女人、烧毁房屋,无恶不作,甚至那些传教士们带头行恶,丧失人『性』,作出非人道的暴行。
徐舒带着徐陵油头垢面的从北京城里逃出来,从宫中带出来的但凡值钱的东西丢的丢,抢的被抢,祖传的古琴被徐舒偷偷深埋在了一个寺庙里的榕树下,只盼着将来有机会回来挖出来。
出了北京城,一路向南行,路途艰难,战火不断,处处设有关卡,冒着生命危险,寸步难行,三个月才出了河北,进入山东。
卡罗尔被一路上的暴行震惊了,未来世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残无人道的人类内战了,不管是哪国人,面对的敌人首先是外星异兽以及被感染变异的地球动植物。他虽然是皇子,却很早就在帝国各部队刷战绩,从新兵往上晋升至将军,击杀的都是异兽。
自从外星异兽入侵地球后,小国界消失,地球按大陆分成四个部份,亚洲的鲲鹏联盟,西欧的圣里格联盟,南北美的斯特林帝国,以及被异兽侵占的非洲大陆。前三个同是人类,有共同利益,偶有小摩擦,都能在谈判桌上和解,绝无可能上升至战争。人类已经够少了,战争只会消耗人口,不利于未来的发展。人类内战,难道要将地球拱手让给外星异兽?高层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在未来,人类世界前所未有的和平。
再看他所在的这个时代,梦也好,穿越也罢,他坚信这是真实存在的历史,太深刻了。
徐舒的绝望,战火荼毒的华国,与卡罗尔同肤同『色』的“洋鬼子”,狰狞如兽,肆意地在这片繁华的大地上撒下罪恶的种子。
卡罗尔曾以皇太子的身份,访问过鲲鹏联盟,在华国小住过一段时间,接触的人大多是身居高位的上层人,交往过程中多是彬彬有礼,以贵族礼节相待,所以无法琢磨出华国人对“洋人”特别看法。倒是在网游维瑞克特大陆里,遇到过一些平民身份的华国人,口角之中,会喷垃圾话,话中带刺,谈及历史,更是咬牙切齿。所以卡罗尔在一次口角中,好奇对方话中的八国联军侵华事件,便去翻看历史了。
历史记录毕竟是理『性』的,一笔带过,远不如此时此刻的深有体会来得刻骨铭心。
他是徐舒,或者说,他共鸣着徐舒的灵魂,所以他忘记了自己“洋人”的身份,全心全意地认同华国人的身份,对“洋鬼子”的暴行,深恶痛绝。
如果此时他有一架机甲,或者有一把激光枪,他就能冲出去阻止战火,然而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历史的见证者。
一间脏『乱』的矮平房内,徐舒和徐陵靠坐在床上,互相取暖。十一月,天气转寒,两人衣服单薄,靠几个铜板,换取了一间休憩的住房和一床破烂的床被。
“师兄,你后悔吗?”徐陵靠在徐舒的怀里,轻声问。这几个月来,原本白嫩的包子脸,变得又瘦又黄,可怜极了。
徐舒也好不到哪里去,俊逸的模样一去不复返,篷头垢脸,仅一双眼睛清亮。
“后悔没有随太后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