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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与皇帝迎面碰头。
方才众人笑闹,皇帝便借口衣衫浸湿回去换了身衣服,再来时,却在半路上碰见傅家的女儿,两人为表亲,虽不亲近但也熟识,瞧见傅衣翎故意远远避开她,心里微有不悦,却也不甚在意,径直往前走去。
皇帝与傅衣翎一前一后踏入知春亭,傅李氏见此心中一喜,以为二人私会过了,又见傅衣翎隐没在人群中,傅李氏怎会如她的意,笑眯眯地拉着傅衣翎在周太后身旁说道:“衣翎小时候常住在宫中,跟我这个娘都不亲近,却喜欢赖着太后,今儿是您的寿辰,那丫头自己动手做了件绣品,想呈给太后,聊表孝心。”
周太后虽知傅李氏别有用心,可对傅衣翎却是真心喜欢,遂流露笑意,和善至极,“英国公府已送了一份寿礼,你这孩子又备了份,真是有心了。”
傅衣翎暗道不好,她虽是备了寿礼与周太后,可只想私下由周太后身边的时晴姑姑转交,以表感激之情,这样大肆宣扬,在大庭广之下出风头,并非好事。况且,还不知傅太后和皇帝是何态度,这样做只怕会惹了傅太后不快。傅衣翎连声回禀:“只怕臣女手艺粗鄙,还是不要拿出来闹了笑话。”
周太后心领神会,也不予为难,和颜悦色的打趣道:“既然是送给我的寿礼,我可得收好了,哪能轻易示人。”
众人也并非不知趣,个个随声附和,一旁的傅太后悠闲地剥着南国送来的新鲜荔枝,皮落之后露出晶莹剔透的果肉来,那模样煞是好看,她却并不入口,放在了周太后案前的瓷碗中。周太后神色不明地瞥了眼她,她却兀自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来了句,“那可巧了,怡嫔也绣了件披风做寿礼,拿出来一起看看不正好?”
前几日闹着立后的折子有傅家的份儿,违逆了傅太后,她心里不快,借机提个醒,如此势必引发争斗,一向秉持以和为贵的周太后不禁眉头微皱,可奈何作主的都是傅太后,她一发话谁人还敢不从。
可傅李氏哪里看得破,只当傅太后赞许,喜滋滋的应下来。皇帝对这种争风吃醋之事历来不屑一顾,见傅家如此,以为傅衣翎急于出风头,心里更生了几分对傅衣翎的不满,遂冷眼旁观这群女人明争暗斗。
寿礼呈上来,卫汝祯的寿礼是件上好的银狐披风,里头衬了貂皮,外面则是月白绸缎面,上面有饰以金线凤纹,绣工精致,一对凤凰栩栩如生,既贵气逼人又雅致精细,且不是价值多少,就是这绣功也令人叹服。
众人见状皆赞叹不已,周太后一向和气待人,笑着命人接纳。
待傅衣翎呈出来,展现出一件大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袄,上面用金线及五彩线绣了“洪福齐天”字样,又饰以云龙、寿山福海,后身方补为整片,居中绣了“寿”字,两边绣二龙戏珠及云纹。工艺繁杂,看来不花上数月的时间是完成不了的,且寓意也好,看起来喜庆吉祥,作为寿礼再妥当不过了。
衣物一展出,众人惊叹不已,有人尽显浮夸地赞叹道:“嘉仪郡主果真好手艺。”
宜阳公主也随声附和,可这语气颇为阴阳怪气,“郡主之德可堪天下典范,就是母仪天下也不为过。”
谁人不知傅家在朝中地位,傅衣翎更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大家这么纷纷附和不过是顺水推舟。宜阳公主此言却带了几分讽刺之意,傅夫人当真了,一脸喜色地得意道:“衣翎自小就跟在两宫皇太后跟前儿,这些自然不再话下。”
两宫太后及皇帝还未表态,这般急忙将皇后之位视为囊中之物,可谓大逆不道。傅衣翎阻拦不及,只能暗自抚额叹息,傅家树大招风难免如此,此番注定会招人记恨,连忙谦卑地回道:“雕虫小技,哪里比得上怡嫔娘娘独具匠心。”
卫汝祯正在暗自打量着傅衣翎,削肩瘦腰,身段柔美,眉目如画,气质出尘,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她自小孤苦,性子生来谨慎,眼前之人为傅太后侄女,他日当为皇后,断是得罪不得,因此也是极力推辞,“郡主过谦了,此衣纹饰繁复,这等功力我自然是比不得。”
两个都是低调聪明之人,事也好办,周太后顺势作了和事佬,笑道:“你们两个有心了,这寿礼各有千秋,都是好的。”
本打着看把戏的众人见硝烟弥漫,一时不免失望,傅李氏本想自家女儿压过多方一头,那料她这般退让,心里也窝了一团火。好在,傅太后并不轻易罢休,将皇帝搬出来继续搅和,“皇帝,你怎么看?”
果然一提及皇帝,卫汝祯便提起心来,本不那么在意的心却因皇帝的审视而慌张起来。大家不禁又添了几分看戏的心态,一个是皇帝如今的女人,一个是日后的女人,她此时的态度或许便是日后谁能受宠的征兆。
皇帝本人倒是一派悠闲地站起身来,佯装仔细打量二人的绣品,先瞧了瞧卫汝祯的,并没停留许久,又行至傅衣翎绣品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傅夫人见此,更喜不自禁。
卫汝祯失落地低了头,也是,到底是权倾朝野的傅家又是傅太后的亲侄女,于情于理,出身孤苦的怡嫔都比不得。那料,风向突变,皇帝瞥了一眼傅衣翎才开口,“嘉仪郡主绣工的确了得,只是朕倒觉得这披风大方实用,清新淡雅,与母后更为适宜。”
皇帝的态度表面上不偏不倚,温和淡雅,实则带了几分傲慢与不屑,这番打脸的话傅李氏哪能听不出来,她怒气上涌,碍着傅太后的面又不敢发作。
一直怏怏不乐、阴阳怪气的宜阳公主此时却转阴为晴,笑着附和皇帝,“这么说来,我也觉得这件月白银狐披风倒是与仁圣皇太后十分相配。”
傅衣翎面对挑衅,未显不乐,亦不多辩,反倒是卫汝祯红着脸,偷看了皇帝一眼,出言解了围,“皇上缪赞,臣妾愧不敢当。”
此番深明大义之举,自然博得了众人欢心,连周太后都暗自赞许,一番明潮暗涌的争斗也就此息声。
宴会末了,虽各怀鬼胎,但总归隐在暗处,表面上顺顺当当的过了。及出宫时,忍了一天的傅夫人刚坐上马车,对着傅衣翎愤愤不平的骂道:“那个宜阳,明摆着跟我过不去,她那点小心思当别人不知道,还不是巴望着自己那个呆鹅似的女儿能够入主中宫,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照照镜子,还摆着公主的谱!”
骂了宜阳公主傅夫人仍觉不过瘾,又叨叨不绝,“太后也是,都不晓得帮忖几句,合着都一心扑在了那个卫汝祯身上了,到底谁是她侄女。”
傅衣翎心里跟明镜似的,傅太后有心推迟皇帝大婚,傅夫人怕日久生变定不乐意,两方必会相争。只是她本无意中宫之位,任傅夫人唠叨,并不搭话。
第十一回 借联姻良甫谋夺权 密通风傅家得两全()
经过寿宴一闹,外朝也闻了风声,上书皇帝立后的折子倒是消停了些,只有少数大族不知趣的争夺后位,亦有几个自诩忠介之士的大臣为了国本皇嗣而上书力请选秀。作为首辅大臣的于孟阳理应首唱立后,却因摸不准傅太后的心思不敢表态,被夹在傅太后和傅友德两兄妹间左右为难。反而是一向与傅家不对付的阁臣余良甫站在了傅家这边,洋洋洒洒写了数万言呈请立傅氏女为后的折子,不仅搬出了列祖列宗,江山社稷,还把傅衣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直言后位非其莫属。
傅太后令人将奏折转交皇帝御览,还将副本下六部廷议。
皇帝看完余良甫的折子气得说不出话,旁人奏请立后还藏着掖着,倒是她一向敬为师长的亲信毫不避讳的逼婚。她坐在御案前,扔下折子,自个儿生了一通闷气,又想起傅衣翎对她不理不睬的模样更觉得可气。
玉溪在旁一派气定神闲,不紧不慢为皇帝上了下火的清茶,待她气顺了,才出言劝解:“余大人表面是为傅家说话,骨子里却是为了皇上好,您何不顺势而为?”
皇帝如何看不透,所谓的气,不是气余良甫,不过是恼恨时事逼人,她叹了气,又见玉溪一如往常的为她分忧解难,出谋划策,心里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命运不为她所左右,若不趁机就此一博,此时也没有什么需要顾及的了。一时,她心思通灵,豁然开朗,忽地站起身来,长身玉立,看了一眼玉溪,就唤张彬入内,将折子递过去,沉着冷冽地吩咐:“你去回禀慈圣皇太后,婚姻大事但凭她老人家作主。”
张彬来了乾清宫多日一直坐着冷板凳,如今听皇帝唤他办事,如何不尽心尽力,双手捧过折子连连称是,摸不着皇帝的脾气也不敢多言,领了旨就欲告退。皇帝沉思了片刻,又突然叫住了他,张彬才退了两步又赶紧回来,只听皇帝道:“前儿个家宴,朕见表妹似是胃口不大好,宫里的陈太医于养胃开胃方面颇有心得,你差人叫他过去看看。”
早闻皇帝与嘉仪郡主青梅竹马,如今见皇帝如此挂念,更落实了传闻,张彬心里有了计较,如今又到了立后的档口,便顺势巴结,“郡主身子骨弱,恰巧御药房里刚进了几株上好的百年老参,奴才以为若用人参配着陈太医的药膳于滋补养胃最为适宜了。”
倒是个眼尖儿会办事的,皇帝微微一笑,许可道:“事关嘉仪,要用什么、进什么药你看着办,不要拘了成例,就从朕的份例里出。”
而后又随身携下身上的玉佩,交与张彬,“还有,把这个交给英国公。”
猜对了圣心,张彬一喜,接过玉佩,领旨告退,亲自前往英国公府,不仅请了太医院的陈衡言又吩咐御药房备好了一批上好的药材,浩浩荡荡地去了。
这阵仗,先别说那些价值丰厚的赏赐,就是御前大总管和御用太医亲临府邸就给足了傅家的面子。
行至英国公府,因正是休沐日,傅家男丁皆在,英国公傅友德在书房里得了管家来报,慌忙招齐了傅家男丁,携了长子傅成翎、次子傅元翎,侄子傅方翎出门迎接。刚走到前院,张彬就带着人进门了,傅友德不知来者何意,遂客气地拱手寒暄:“张公公和陈院使大驾光临,老夫实在有失远迎。”
张彬笑得和善,“大人如此多礼,张某不敢当。”他虽为宦官,但生得宽额方脸,浓眉大眼,面相颇为正气,自小又在文书房受业于翰林学士,说话行事毫不造作,与李德成截然不同,倒有几分儒士之风,让傅友德心生好感。
不及傅友德问询,又简略道出了来意,“皇上听闻这几日嘉仪郡主染了风寒,身子不大利索,胃口也不好,便令我带了陈院使前来把把脉。”
皇帝平日里也不见得对表妹如此关怀,此番前来恐另有他意,傅友德多半猜到了她的意图,心里也乐得撮合,摸了一把胡须,笑道:“难为皇上记挂着小女。”
先对旁人使了个眼色,又对陈衡言道谢:“那就劳烦陈大人跑一趟了。”
陈衡言回了个礼,便提着药箱先由小厮引入内院。
这边傅友德单独将张彬迎往花厅招待,待坐定之后,招呼了茶水,他本人并未进茶,端坐于太师椅,双手搭在腿上,感慨万分:“感念皇上恩德,时时顾着老臣,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无以为报。”
他嘴里感恩,实为试探,张彬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眼神一派清明:“国舅爷哪里的话,您老为皇上操了多少心,咱们不都看在眼里。”
未及傅友德推辞,张彬从袖子里掏出玉佩,恭敬地双手奉给傅友德,“临走前,皇上还有一物让我转交给国舅爷,烦请国舅爷收下。”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皇帝这是欲结秦晋之好,傅友德接过来,看了一眼,左右想了一阵,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见傅友德犹豫不决,张彬也不急,慢悠悠地陈述道:“婚事推几年也不无不可,只是我提醒国舅爷一句,郡主已到了及笄之年,韶华易逝,拖得越久,皇上的心思只怕越摸不透了。”
傅友德一惊,帝王的心思最难猜测,皇帝如今还小,姑且还念着往日的情分,若不趁热打铁,早日完婚,日后待皇帝变心了,那么这后位落在哪家还真说不准了。这么一想,傅友德不免有些心慌,手握紧了玉佩,沉思了一会儿,方开口:“皇上看得起小女,这是傅家的荣耀,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会不乐意。”
得了准信儿,张彬笑容满面,起身作揖拜道:“以后不叫国舅爷了,得改口叫国丈了。”
傅友德对于这个称呼也颇为满意,笑眯眯地扶起张彬,两人随意寒暄了一阵,气氛较之方才融洽和缓了许多。待陈衡言那边开了方子后,张彬才起身告退。
张彬一走,傅友德急忙回到书房,招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