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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皇帝一旦由侍寝宫女初通了人事,就算了正是开荤了,以后再临幸其他宫女嫔妃就不会受到阻拦了。玉溪见崔嬷嬷会错了意,也不多解释什么,只能苦笑着点点头,送走了崔嬷嬷。
崔嬷嬷前脚走,宁完后脚便来了,先是笑眯眯地半屈着身子请了安,手里还提了竹篮,方起身就对玉溪笑道:“玉溪姐姐,前几日正是开宫门探亲的日子,家里捎来了一些东西,我记得姐姐是朔州人士,便托人也带了些朔州的土物,望姐姐收下。”
玉溪接过篮子,脸上并无半分动容,却也笑着道:“说罢,又犯了什么事儿,要我替你兜着?”
宁完尴尬地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道:“这次我可没犯什么事。”
俄尔又继续讨好着:“近来不是正在挑选御前的侍寝女史,恰巧里头有个宫女是我老乡,叫钱灵儿,她家里托人来说了几次,让我帮衬帮衬,我哪帮得上忙啊,可碍着情分又不能不管,只能舍下脸来求着姐姐你了。”
如今为了这事儿,底下人四处寻关系,找门路的不在少数,可在御前办事须万分小心,玉溪多年来奉着明哲保身的宗旨,关乎皇帝,她只一心办好自己份内之事,绝不多管一事。玉溪正了颜色,对宁完道:“小宁子,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御前的规矩也不是不知道,别说太后那边,就是皇上也历来憎恶底下人勾结攀附,此事我怕是帮不了你。”
宁完面露失望,怏怏道:“姐姐教训的是,可我实在抹不开面子驳了情面。你也知道咱一旦入了宫,以后就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都盼着有个出路,飞黄腾达咱也不想,只不过想混个脸面。”
一入宫门深似海,宫女如此,混不出头的太监更是凄苦。一则宫女若被皇帝临幸总有出头之日,不若也可在年满二十五放还出宫,虽寻个好人家嫁了已经不可能,但好过太监,一生无出头之日。宁完此举不过是为自己寻条后路,太监与嫔妃结盟,这在宫里也是寻常事。
玉溪微微叹息,只不过说上几句话,倒也坏不了事,一切终究得看皇帝的意思,便妥协道:“旁的我也帮不了,最多提点几句而已。”
第八回 避侍寝君王宿孤寝 拒册封玉溪死明志()
择日玉溪就见着那两个女史,一个就是钱灵儿,人如其名,生得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俏丽动人,一个叫卫汝祯,性子温婉沉静,知书达礼。御前的规矩,那些明里的自然都晓得,只不过说些皇帝的喜好,以免犯了忌讳。玉溪本无意多透露什么,捡了几处紧要的,交待了几句也就罢了。但口头上应了宁完,她还是暗地里指点了一二,不免多说了几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夜里酉时,敬事房的太监便悄悄将人送进皇帝常住的隆福堂侯着。皇帝人还在西暖阁读书,到了亥时还未有睡意,依旧不动神色地看着书。玉溪在旁守着,不知是喜是忧,看着皇帝唇红齿白如玉人般认真的模样,想提醒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了。
眼见着尺余高的红烛快烧到底了,龙纹瓷盏里的茶水也没了热气,想必外头已经等急了,玉溪借着换水的空档出去了。奉茶女官瑞娘一直在帘外侯着,玉溪方接过茶,就见崔嬷嬷在殿门口对她招了招手,她忙小步走过去,崔嬷嬷焦急地问道:“皇上还没歇着的意思?”
玉溪摇摇头,犹豫着说:“皇上正看得起劲,保不齐会将就着在这边歇下。”
崔嬷嬷一听,那还得了,再看了一眼沉静如水的玉溪,心里似明白了几分,叹道:“既然在御前当差就得事事以皇上为先,忘了自个儿的私念,若误了大事,我可保不了你。”
若今夜皇帝未去,这罪名就得玉溪担下,轻则是办事不利,重则便要落下狐媚君主,独占圣宠的恶名,届时,傅太后怎能容下她?玉溪暗自深吸一口气,依然毫无波澜的回道:“嬷嬷放心,奴婢自然事事以皇上为先。”
得了准信儿崔嬷嬷这才稍安,令玉溪进去伺候。玉溪端来茶水,掀了门帘进去,轻轻换下御案前那杯凉茶,皇帝眼皮子也没抬一下,也不接茶,继续看书。
玉溪双手叠在下腹处,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过了半晌,才开口道:“皇上,明儿还有早朝,您要不早些歇着?”
皇帝放下手里的书,神色淡淡的吩咐道:“朕今日不回隆福堂那边了,收拾一下,就在这过夜。”
看来今晚之事皇帝早已了然,她是铁了心不过去了,玉溪心里闪过一丝喜悦,可没持续多久,想起崔嬷嬷的话,她又忍不住黯然,劝道:“那边已经办妥了,皇上还是过去得好。”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寂静,皇帝依旧不动声色,脸上既无喜亦无怒,双眼看着玉溪,道:“若今日之人是你,你可愿意?”
玉溪愣了一会儿才反应出皇帝的意思,哪个宫女不盼着雨露天恩,承欢侍寝,纵使成不了宠贯六宫的人物,也可保一时富贵,对玉溪而言,这更是进一步接近皇帝的绝好机会。只是皇帝这话分明无一丝感情,玉溪心里一凉,沉思片刻,依旧从容跪下,叩首道:“奴婢身份低微,配不上皇上。”
外头更柝声响了,已经到了子时,玉溪静待皇帝反应,她却不作答。过了半晌,只见景萱掀开帘子从隔间儿里走出来,玉溪诧异不已,何时殿内还有一人她却不知晓?她脑子转的飞快,顿时豁然开朗,傅太后这么做不过想试试乾清宫的深浅,除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那么方才她若有任何非分之举,恐怕如今早已命悬一线,一时,玉溪被惊了一身冷汗。
玉溪忙回过神儿,给景萱姑姑问了安。景萱依旧一派和善,如长辈般和蔼地说:“你鞍前马后地照顾皇上多年,太后都看在眼里,如今既然皇上只中意你,其他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你也不必忌讳什么。”
到了此时,玉溪摸不透景萱是否还在试探,她也不敢再作他想,“能够伺候皇上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况且奴婢所为皆为份内之事,不敢以此邀功。”
景萱也不再纠结于此,宽慰了几句,“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今儿也晚了,此事待我明日禀明了太后再议。”
坐在一旁的皇帝像个局外人似的,毫无表情的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景萱说完又扯了几句闲话,一边嘱咐了下皇帝,又吩咐玉溪仔细伺候着皇上早些睡下就匆匆出去了。待景萱一走,皇帝也起身下了台阶,兀自往里头的寝殿走。
这里虽是皇帝读书之处,也安置了软榻以供累时小憩,玉溪的双腿早已麻木,来不及跟上那人的步伐。皇帝见玉溪半天没动作便停下步子,回首看了一眼玉溪,眉头微蹙:“起来,还跪着作什么。”
见玉溪双腿微颤,挣扎着站起身,皇帝也明白过来,忙走过去扶了一把,眉头微微蹙起,宽慰道:“朕知道你顾忌什么,放心,等明儿一过这场闹剧就该收场了。”
玉溪半惊半疑的顺势站了起来,如今她的命还握在傅太后手中,不知她会如何决断。皇帝的话无疑让她的心稍安了一下,可一想皇帝或许从头到尾知晓此事,合着景萱试探她。她便忍不住一阵发凉,今日算是过关了,往日又当如何,玉溪心中惴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翌日,还未及更声报时,皇帝便自然醒来,玉溪就近睡在榻前,听见动静就忙起身披上衣服,划开火折子。外头值班的女官宫女一听着动静,一时鱼贯而入,伺候皇帝洗漱更衣。玉溪只略看了一眼,便明了,司设司所辖典设二人、掌设二人及女史四人分两班轮值,如今所见四人已更换了大半,乾清宫的格局恐怕早已大变,她这个司设女官的地位岌岌可危。
皇帝今日上朝亦未见宁完候驾,昨晚安排的侍寝女史据说有外头插进来的耳目也一一被除。经过此事的,从敬事房到尚寝局再到乾清宫凡是有暗地里勾结攀附,借势上位者全部论罪,一时间,宫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可也确实揪出了藩王在宫中安插的耳目,风气为之一振,玉溪暗自捏一把汗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傅太后下了一手好棋。
不仅动了司设司,其他部门也一一换血,尤其是与皇帝有关的职司。宫中女官,分六局一司,既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以及宫正司,其中尤以掌后宫嫔妃进御的尚寝局为重,而尚寝局中又以在御前的司设为重。时常在御前露脸的也就是尚服局的司衣、司饰,尚寝局的司设、司灯,尚功局的司彩。
由于皇帝身份特殊,傅太后并无按制在皇帝身边安插如此多的人,有些机构不过虚设,就拿司设来说,本该是两人,可为了避嫌也只任了玉溪一人,如今傅太后却调来一名女官与玉溪同任司设,又以卫汝祯为司衣,不仅如此还将慈宁宫的主事太监张彬调任为乾清宫总管太监,这一切变动都让玉溪在宫里更加如履薄冰。
皇帝去了太极殿早朝,做粗使杂役的太监宫女则忙趁着空档打扫殿宇,擦地的擦地,抹窗户的抹窗户,一大早就是一派忙碌景象,人虽多,却井井有条。玉溪穿过大殿,走下台阶,来到值房,她心里还忐忑着傅太后该如何处置她。前日李德成来拿问她,她就应当想到傅太后对她生了疑,纵使找不到她勾结宫外的痕迹,也会忌讳她狐媚惑主。如今她虽成功渡过此关,保全了性命,可若以后再接近不得皇帝,那与死而异?
及至晌午,闻人叩门而入,玉溪一惊,却见景萱款款进来,身后还随了若干宫女,手里奉着衣物首饰,一看便是贵人所用。玉溪压下心慌,上前下拜,景萱和善的扶起她,笑道:“以后就是皇上的人了,再行此大礼我可受不住。”
见玉溪愣着没反应,景萱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皇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
事情来了个大转弯让玉溪始料未及,以此看来她已经消解了傅太后的疑虑。皇帝的身份需要掩饰,到了这个年纪身边还无一个亲近的人实在难说得通,进玉溪为妃不过是掩人耳目之举。只是皇帝也是这么想的,对她半分情意也无?玉溪心乱如麻,平日八面玲珑的人一时竟不知所措,景萱也无意逼她,道了句“好自为之”,令人放下衣物便带人走了。
人走以后,玉溪木若呆鸡地倚着炕沿坐在地上,看着那叠放整齐的锦罗绸缎以及步摇金钗愣愣出神。她若应下,以后便名正言顺的成了皇帝的人,正儿八经的一宫主子,也可借着身份行走方便,往好了想有幸得皇帝宠爱甚至可平步青云。可自此以后二人之间的身份就变了,不再是主仆,多了一层暧昧的关系,她还能继续做到恪守本分吗?
左思右想之下,玉溪一时摇摆不定,眼见着午膳的时辰到了,她才想起要前去伺候皇帝用膳。收拾好情绪,玉溪匆忙回到大殿,御膳已经摆好了,皇帝也四平八稳的端坐着用膳,除去平日里司膳司那边的司膳、典膳几人,旁边却多了个面生的女官为皇帝布菜。玉溪暗自打量了一番,那姑娘长得秀气玲珑,举止得体沉稳,可身上还隐隐透着股稚气,看她上着白绫绸袄儿下穿翠绿马面裙宫装,就知这人当是新来的司设女官秀荷。
第九回 责秀荷立威乾清宫 亲送药结恩小婢女()
一提御膳,不知情者总以为有什么山珍海味可饱食欲,实则不然。皇帝的膳食自有定例,初登基时,为避免小皇帝养成铺张浪费的习惯,傅太后和阁臣亲自定了四十八道菜的成例,皇帝亲政后又减了十六道。菜品虽多,味道却不过尔尔。御膳房的厨子中规中矩,厨艺平平,不过都是些鸡鸭鱼肉,吃两口就腻,更何况天天吃。
加之天子用膳,礼仪繁琐,规矩也极严,不仅有一名女官及太监布菜,且每进一膳皆须试菜。每道菜纵使皇帝再喜爱,用量也不可超过三箸,有太监女官监督,过量既会撤下。即使再好的食欲,这么折腾一番也会倒了胃口,况且今日皇帝心情本就不好,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新来的司设秀荷见此,连忙招呼宫人伺候皇帝洗漱,皇帝漱完口又净了手,秀荷从宫女手中接过帕子为皇帝擦拭手上的水渍,刚触到手,本来面无波澜的皇帝却皱了眉头。秀荷初来,虽是太后派来的人,别人不敢把她如何,可她心知正因为她是傅太后的人,皇帝更会抵触她。本就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如今见皇帝面露不悦,连忙跪下赔罪。
皇帝若有若无的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喜是怒:“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既然是母后的人,朕自然不会奈你如何。”
秀荷冷汗涔涔,皇帝此言明显在试探,给她来个下马威,她强自镇定下来,俯跪在地,恭顺地回道:“太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