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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师从杂物房找出蜡烛点上,昏黄的烛火照亮着整间教室,晚自习照常进行,所有人都有默契地不在多说一句抱怨的话,认真地刷题,复习。
空气中有些闷热,大家一边拿着作业本扇风,右手握着笔杆唰唰地在纸页上游走,偶尔互相传阅一下公式演算,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黑色小蝌蚪。
零五年四月下旬,某日,那是钟意度过的最难忘的一次晚自习,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比那个时候更让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拜的美好回忆了。
事情起因要从学校断电后,照常进行晚自习说起,某男同学大概受不了教室内闷热的空气,去走廊吹吹风,好让大脑清醒清醒,将走廊窗户打开一半,头伸到外面透透气,不知怎么地,莫名吐槽起了教育局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狼心狗肺弄出的什么高考制度,把能想出来的贬义成语都说了个遍,最后引起了楼上背单词的男同学的共鸣。
隔着上下楼层,两位仁兄贬义完教育局,颇有股相见恨晚恨时不相逢!相对无言地望向没有月亮的夜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兀自吟诗一首,来发泄一下心中的怨念。
楼下仁兄一听,也跟着表达了一下此刻不满的心情,哼着哼着,唱出了一首华语老歌,最后逐渐放开了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一句歌词上循环唱着。
“从头重认你这字,从层层叠叠的箱子里”
楼上的仁兄扔掉手中的英语书,加入楼下仁兄的歌曲中,单人演唱变成了双人
“从从来没细认面前,即倒的故居”
响亮的歌声在两楼走廊上回荡着,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同学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笔,一个接着一个起身走出教室,脸上带着新奇和尴尬汇聚在走廊上,一个又一个加入这个大合唱中。
整座楼层的走廊上,围满了高三学子,在一片火海的映照下,整齐响亮的歌声具有十分穿的透力,既震撼,又让人鸡皮疙瘩冒出一层来。
隔壁文科生,也纷纷跑来理科教学楼,加入这个毫无组织的集体大合唱中,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欢快的笑容,在迷茫于未来时,他们留下了一个难忘的高中回忆。
辛芮一路小跑到钟意身边,小脸因激动泛着红晕,她紧紧地握住钟意的手,站在一班门口,望着窗外摇曳的烛火,眼角有些湿润,闪烁着亮光。像是在参加某歌手的演唱会,现场数千个的观众手持着荧光棒,跟着自家偶像的节奏,合唱着。
“钟意!我一定是上了个假的高中!”辛芮眼中泪花闪烁,她大声地说:“有生之年,我从未想过没去成的演唱会,会在这所高中里实现!”尽管这是山寨版的!
钟意也不禁被周围蔓延开的热闹气氛所感染,约束感慢慢消失,心底反而涌上来一股说不上的异样,激动,震撼
“下次!等下次我一定弥补你没看到的演唱会!”
“你说什么?!”
“我说,等陈奕迅开演唱会了,我一定陪你去!”钟意大声地重复着。
夜晚的风很凉,湿润的空气中夹着海水腥咸的气味,从每个人激动到发热的脸庞上拂过,带着散步不去的歌声。
一群人唱到最后,渐渐地声音弱了下去,不知道谁有起了个头,热情高涨地他们唱完一首又一首。钟意原以为这次集体的“罢课”会遭到教务主任的处罚,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见过各班班主任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制止他们这群“叛逆”的学生。
三中校领导竟然格外地赦免了他们的罪过?没有以扰乱学校秩序为由,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
放纵过去,所有人很快又进入到了高考尾声冲刺阶段,埋头苦干,刷题、背单词成为了他们必做的一件事,从一开始的枯燥烦闷,到最后的不离手,高考带来的紧张感已经深入骨髓中了。
校领导格外重视今年的高考,特意在操场为即将高考的高三学子们,开了一场鼓励致辞典礼!
每个老师轮流上台给观众席上的学生们致辞,鼓励他们勇敢地向前冲!
“高考就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谁都帮不了你,你有你自己能帮自己,能不能顺利过去,全靠你自己的意志!”
诸如此类:“今天你坐在考场为一道题苦思冥想,明天他就有可能坐在好的教室里,学习新的知识!记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要在一道题上浪费太多时间,而错过其他题带给你的分数值!”
那一年,钟意更加有了明确的目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义上的叛逆()
递交上志愿表上的那一刻,钟意才如负释重地松了一口气。
手心湿哒哒的,却一点也不妨碍她既紧张又激动的心情,像是偷偷做了一件十分重大的决定,既有点做贼心虚又有点前所未有的兴奋和刺激。
一个星期后,钟意收到了a市z大的入取通知书。
和以往中考时收到三中入取通知书不一样的是,她和许淮生被同一所大学入取;钟母并未因着是名牌大学而高兴;一南一北相隔千里,反而更加深了钟母对她的幽怨。
“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就不跟我和你爸商量一下?你应该告诉我们的钟意,而不是你一个人擅自做主!”
“我和你爸从未过问过你学习上的事,但这一次意义非凡,你应该事先同我们说一声的。我们的决定都是为了你好,大学不是儿戏!”
“你学什么专业,念什么大学,我和你爸是无条件的支持你。但你不能意气用事,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钟意,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从收到z大入取通知书,钟母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整日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钟意知道钟母生闷气的原因无非是她填志愿表时没和他们商量,但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一南一北相隔甚远,钟母不放心她。
钟父到还好,秉持着一贯的“革命友谊”难得站在钟意这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祥的眼睛里夹杂着些许赞许之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念什么大学就念什么大学,父母永远都不会阻拦你,只会默默在背后支持你!”
钟意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哽咽:“爸~”
“眼泪收一收,自己领罚去!”钟父突然正了正脸色,一掌拍在钟意后背上。
老钟家最近又成立了一条不成文的家规:无论做了什么,只要惹钟女士不开心,就要受罚!
“”钟意默默地看着钟父秉持的“革命友谊”又再一次说翻就翻,心中那点好不容易升起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当头犹如淋了一盆冷水,直浇的她心里哇凉哇凉的。
果然不能相信前一秒还在和你说着“革命友谊”的人!
亲戚们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一个赶着一个过来祝贺,钟意已经记不清这个星期参加了多少顿饭局,一下子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盯得她心里一阵发毛。
渐渐地从反感变成麻木。
姑妈优雅地剔着餐盘里的鱼刺,装作不经意间问钟母:“听说小意志愿表填在了a市那边的大学?离家也怪远的,你们怎么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念大学。”姑妈拿起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顿了顿,笑道:“你们还是太宠她了,任由她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城市念大学。夏夏高考时的成绩哪里的名牌大学不是任她挑,最后还不是怕我孤单,留在了离家近的c市,放假时也随时回家。”
钟父哈哈一笑,道:“志愿表都填了交上去了,现在后悔还能有什么用。她也要是有夏夏一半的孝心,就好了。”
姑妈挑眉,神色得意洋洋了几分:“夏夏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有孝心,马上过不久就要考研了,一点也不让我操心。”
钟父道:“是吗。夏夏你可要加油,别太累着了。”
一直埋头吃饭的表姐,脸上浮现一丝骄傲的笑容,轻点了点头:“也不算累,考研其实很轻松的。”
姑妈道:“小意念得什么大学啊?”
钟父道:“z大。”
一听是z大,姑妈整个人脸色白了又白,呵呵笑了几声,端起手边的果汁杯,佯装喝果汁来掩饰尴尬的神色,“z大啊,听说很难考的,没想到小意竟然考进去了,可真了不起。呵呵。”
“她也就是误打误撞罢了,我到希望她能像夏夏一样,在离家近的城市念大学,也免得我这么操心了。”钟母轻叹息一声,眼角尽是掩盖不住的疲倦。
隔着几个位置的表姐,脸色有些难看地瞪了她妈妈一眼,刚刚还神气的不行,现在害她丢人现眼,研究生又怎么样,哪里别的上别人随随便便从名牌大学毕业。
钟意抬眼扫了表姐一眼,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继续吃着餐盘里的食物,饭桌上的气氛俨然和刚刚不一样了,一直挑起话题的姑妈也闭上了嘴。
表姐其实很想考z大,但高考时的分数根本达不到z大的入学门槛,受不了自己妈整日在耳边叨叨个不停,一气之下报填了c市某大学,虽说也是一流大学,但和z大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钟意坐在后座上,沉默不语地望着窗外被雨幕阻挡的视线,道路两旁的景色模糊地从眼前一闪而过。
刮水器不停地来回摇动着,等红灯的间隙,钟父沉着的嗓音突兀地响起,声音里压抑着怒气:“这都什么跟什么,非得咱们钟意念了个三流大学,他们就高兴了!我看他们就是眼红咱们钟意!以后这种亲戚少搭理,弄不好又该酸什么了。”
七月十号,钟意瞒着钟父钟母偷偷地收拾好行李,来了一场叛逆似的毕业旅行。
旅行国度——美国。
那是她计划了整整两个月,从办理签证和护照,到尽可能地从网上全面了解英国近几日的天气和气温,带上必需品,不会增加行李负担,再到美国的摄影师们经常出现的拍摄景点。
甚至做好了如何瞒着钟父钟母悄无声息地登上飞机的心理准备,就算被他们发现后要把她抓回来严加审问,她也已经在飞往英国的航班上,听着空姐用优美悦耳的声音对她说:“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她没有准备告诉任何人她要来一场毕业旅行,除了和许淮生每日必不可少的互通电话和短信,一高兴聊到忘我直接向他透漏出了她计划好的一切,却在他那一句“漏洞百出”差点偃旗息鼓。
他说:“计划虽然看似完美,但漏洞太多。到了英国你住哪?每日三餐怎么解决?不熟悉地点你又如何行走?英国消费水平明显和中国不同,税务之间也相差很多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钟意被问住了,许淮生以上所说的那些,全都不存在于她的计划中,甚至这个计划了整整两个月的毕业旅行,像是一场可笑的白日梦,梦醒了,她依旧窝在小城度过三个月的暑假。
“许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我相信,我的好运一定会时刻眷顾着我的。不用担心我,我会平安回来的。”钟意从新审阅了一遍“毕业旅行”的计划书,将许淮生指出的漏洞用红笔圈出来,开始上网一个一个查阅资料。
五花八门的答案看得眼花缭乱,钟意视疲劳地关上电脑,单指捏了捏眉心,脑中白光一闪,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或许能解决她到了英国会出现的状况。
钟意旁敲侧击地从阮阮那里打听国外的生存指南,单纯一向的阮阮,也没多想,直接把对钟意十分有用的消息统统告诉她:“国外自驾游啊,网上预约酒店有一半很黑,价格也都贵的离谱,一般自驾游的国人都会选择当地的民宿,最好是身边的人都住过的民宿,这样也能近距离体验当地的民风和文化”
“说来也巧了,我在美国就认识一个民宿老板,是个华人,人也非常的热心,我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在转交给你那位朋友。”
“钟意,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我在家里快憋出内伤来了”阮阮握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迅速转变语气,开始撒娇:“我爸这几天都不准我出去,非逼着我每天练两个小时的小提琴就算了,还请来了学习上的家教我好像找你和安树玩啊,也不知道安树在做什么呢”
钟意捏着笔杆的手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兀自僵了下来,他们有许久未见了,她甚至都不知道安树此刻在做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上次和他无声地冷战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上上次冷战后谁先低头认输的?
两人之间出现了隔阂,像个巨大的窟窿,无论怎么往里面填土,填平了,隔不了几天就会出现新的裂痕,开始变成裂缝,最后又变回巨大的窟窿。
周而复始。填着窟窿的人来回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