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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在纠结着住院费要不要返还给姜秀,她们是关系好的舍友,出这点钱也是应该的。许淮生劝她收下,他说:“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生,你如果返还给她,只会让她难堪。”
最后,钟意给姜秀发了条短信,关心她身体好些没?让她多注意休息,别太劳累。
隔了几个小时,姜秀回了短信:嗯。
大四下半学期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既要忙着写论文,又要忙着准备毕业的各种事情,甚至还要操心未来
徐飒第二次提交的论文被刷掉后,心灰意冷地躺在狭窄的床板上,阴死阳活地说:“我看我还是继续读研算了,虽然不能直接报效祖国,但也能给祖国增添一名‘科学家’。”
林西西不停地摇晃着手中的小扇子,单手在键盘上来回移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地按键声:“这破电脑,我早该砸了!卡顿这么严重,故意拖慢我写论文的进度。”
“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林西西同志!到了该发挥你专长的时候了!”
“学计算机不代表会修电脑好吧。”
徐飒瞥了一眼坐在电脑对面的钟意,问:“钟意,你论文写的怎么样?”
得来一个幽怨的回答:“我在计划着要不要黑掉学校的电脑。”
徐飒虎躯一震,竖起大拇指:“我掩护,你断后。”
“哎,和阿室组队友,钟意你就不怕被她坑了。”林西西狠狠地敲打了几下回车键,原本卡顿的电脑,霎时黑屏了。
宿舍门被打开,姜秀穿着一身连衣裙,迈着轻快地步伐走进来,走到自己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十分投入地翻看着手中的英文书籍。
从姜秀进来后,气氛俨然有些怪异,彼此心照不宣地不开口说话。
整个宿舍,也只有姜秀的论文选题通过,甚至获得了学校保送出国读研的名额。徐飒说,别看姜秀平常跟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我们身后,其实人家比咱聪明着呢,又肯吃苦。
知道姜秀为了能出人头地,所付出的艰辛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那也是她应得的。钟意并未发表此看法,她选择缄口不言。
在许淮生的帮助下,论文顺利通过,两个星期后迎来答辩会,答辩当天天气阴沉沉的,等答辩会顺利结束,走出来时,天空下着小雨。
整个z大被湿蒙蒙的雨气所笼罩,细碎的蝉鸣声似要划破雨声,涌入每个人的耳膜里。
许淮生撑着一把黑色雨伞,踩踏着路面上的雨水信步朝钟意走来,伞面微抬,露出一张被北方雨气打湿的脸庞,眉眼含着春意盎然的笑。
他朝钟意伸出一只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钟意毫不犹豫地搭上许淮生的手,任由他牵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拐过弯弯绕绕的小路,穿过错综复杂年代已久的楼房小巷子,踏上一节节水泥阶梯,最后到达了他口中的目的地。
“这是哪?”雨已经停了,水泥地上低洼的地方还积留着一小片雨水,有风从面庞吹过来,掠起钟意肩头垂落下来的头发,将她的视线拉向远方。
他们身处一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地方,脚下是上个世纪末建立的筒子楼,锈迹斑驳的铁栅栏围绕在天台外围,立成一个并不牢靠的防护措施。
周围是同样带着上世纪末浓重色彩添绘一笔的景象,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六七十年代,家家户户邻里邻间热闹不断,亲切的家乡话语顺着风飘过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钟意弯着唇角,眼里满是欢喜的笑意,就要溢出来。她转过头,笑着说:“我找了好些地方,拍摄出来的片子始终不满意,我现在明白了,它缺少属于那个年代的气息和灵魂。”
“那个年代称作这里是“贫民窟”,现在的人称它“筒子楼”,不过这里快要被拆了。”许淮生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同她一起看着周围即将被时代吞没的旧楼:“这个礼物喜欢吗?”
“礼物?”
“嗯,还有第二个。”
许淮生望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走向天台另一头,拉开地面上盖着的雨布,由玫瑰组成的巨大爱心,赫然地映在钟意的眼睛里。
风一吹,花瓣随风飞舞着,仿佛下了一场漫天的花瓣雨,瞬间迷了钟意的眼。许淮生就站在爱心里面,脸上带着宠溺式的微笑,他望着钟意,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戒指,深情款款:“钟意,生日快乐。”
钟意一时间愣在原地,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她捂住嘴,眼前的景象太过虚幻了,一点也不真实,差点让她没有反应过来。
“不喜欢吗?”许淮生嘴角的笑意渐渐凝结,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钟意摇摇头,“喜欢。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你这么费心。”
“那还不过来收礼物。”许淮生再次扬起唇角,忍不住叹了口气,大步走向钟意面前,替她在无名指上戴上戒指:“五年后,我们就结婚吧。”
第二百零三章 山野古寺()
“就你这智商,回炉重造也拯救不了了。哈哈哈哈哈”
钟意面无表情地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内辛芮放大号的鼻孔对准备摄像头,耳边悠悠传来她诡异地笑声和极速抖动不停地画面。
要不是屏幕那边的声音没有中断,她都要认定是辛芮魔性诡异的笑声导致电脑远程感染病毒,坏掉了!
“不对,应该是情商!可怜了许淮生同志,出师未捷身先死!不死也重伤,他现下可还安好?”辛芮从极速抖动不停的画面切换回正常模式,诡异的笑声也跟着停止了。
“他应该还活着。”钟意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摄像头角度,双手捧郁闷的小脸望着辛芮:“至于我能不能活到明天太阳升起,就是个未知数了。”
“啧,男方求婚失败反目成仇,最终双双殉情。”辛芮一拍大腿,“就用这个标题了!等我赶过去给你们来个现场直播跟踪报道,让全世界情侣纷纷见证你们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如何走向灭亡的。”
钟意扶额,抽了抽嘴角:“当心这话传到阿生耳朵里,他一定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许淮生在你身边?”辛芮心中的警铃立马大作,整张脸就要贴在电脑屏幕上,透过渣画质,寻找钟意房间内第三个人影。
“不在。”
危险解除,辛芮舒口气,坐回电脑桌前笑嘻嘻地问:“你究竟说了什么,让许淮生产生了和你“同归于尽”的想法?”
“和情商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我运气不好。”钟意认定地把无意拒绝许淮生的“求婚”,归于当天运气不好。
呆愣足足有十分钟的钟意,垂下眼眸看着无名指上被套上的戒指,一颗小钻石闪烁着亮光,朴实的外表也掩盖不住华丽的本身。
她抬起头,望向一脸紧张而又小心翼翼等待她回答的许淮生,关键时刻大脑不顶用地当机,一个弯还未拐过来,存留在喉咙里的话直接吐出:“许淮生,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说完,钟意自己到先愣住了。
她清楚地看到,许淮生过度紧张的面部表情,刹那间垮了下来,晦涩难懂的神情浮上他的眼底。
他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解释:“还是太早了。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准备好的那一天。”
天地可鉴,她当时真没想装傻糊弄过去,紧张的不止他一人,她自己亦是舌头不停地打结,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却又组织不了完整的语言,最后在许淮生温柔的眼神注视下,心虚地接受了“太早,还没准备好嫁给他”这样的虚掩的借口。
回忆完当天发生的种种,钟意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全身通红,羞耻心瞬间爆棚。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指缝内传出来:“我如果早一点知道他对我就已经怀有这种想法,不管有没有求婚戒指,我都会答应的。”
“怂样!你当初不就是奔着一举拿下许淮生去的,现在人就要是你的了,竟然还要想一想!”辛芮摇头咋舌,不禁替钟意的智商捉急,更是替许淮生感到莫名的悲凉。人生头一次向女朋友求婚,就被思想层面纯洁地跟张白纸的钟意给破坏掉!哈哈哈哈哈哈!
想想都觉得许淮生这个男朋友当的真够心塞的。
万一产生了阴影可怎么办?
最后不得不钟意向他求婚,想想都觉得刺激。
辛芮从yy中回过神,目光转而被钟意右手无名指上套着的戒指给吸引了视线,盯着看了数秒钟,再次咋舌:“许淮生还真是实力宠你啊,嫁了也不吃亏。嘿嘿,打算什么时候见家长?”
“见家长?”钟意皱眉沉思片刻,答道:“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以后再说。”
“以后再说!你这是要让许淮生等你一辈子啊!”辛芮惊讶道。
“刚好扯平。”
她等了他四年,让他多等几年又何妨。
实习期结束后,钟意放弃了转正的请求,一个人背着相机跑遍了a市大街小巷,寻找还未没落的六七十年代的建筑物。
她新拍摄的主题直接定为六七十,记录下来那个时代的景象和人文变化,并且报名参加了网上热炒不断的“摄影大赛”。
曾经有过合作的漫野杂志社,责编再次联系上她,之前钟意因为学业问题只和他们签了一年的合同,如今毕业了,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投入摄影中,并问她有没有兴趣全职踏入摄影行业?
这个问题钟意也曾想过,但也因种种原因不得而终。如今漫野编辑再次向她投出橄榄枝,她再傻,也不会傻到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发展平台。
漫野自然也不是只看中个人,其钟意的实力远远在她个人之上,拿得出手的摄影作品更是获得不少小奖项,比起三流摄影师,钟意不知好太多了。
所以,她欣然接受了去漫野在a市设立的公司上班。
八月末,a市的气温如同不跳闸的电饭锅,持续保持恒温。连下了几场雨,空气依然闷热,气温丝毫没有减少的趋向。
去新公司报道的第一天,钟意提前起了个大早,梳洗完后开始吃早餐,吃完早餐,临出门前又在镜子里反复照看了几眼,确定从发丝到身上合体的衣服都非常完美,在玄关换下脚上的拖鞋,出了门。
但此时当她挤在高峰期的公交车内,防止周围心怀不轨的乘客对她伸出咸猪手,钟意真想仰天长叹:神啊!请让我安全到达公司!出门前镜子里完美的她,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内,瞬间从少女变成了金毛狮王。
好不容易下了车,钟意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挤的皱巴巴的衣服,对着化妆镜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迈着飞一样的脚步,在迟到前成功到达本公司。
为了给新同事留下一个好印象,钟意全程保持着温和谦逊的笑脸,跟在前辈身后,熟悉公司环境等等。
全程下来,钟意的脸都笑僵硬了。
“其实我们杂志社也没有太过条条框框,只要尽职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了。”前辈亲切的笑容瞬间暖化了钟意原本紧张拘谨的心,“我看过你的摄影作品,每个画面都像是注入了灵魂,有了它独立的思想。很棒,简直是摄影界新的佼佼者。”
得到夸奖,钟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道:“我的水平还是非常有限,还要向前辈你们多多学习才是。”
进公司头一天,钟意从早忙到晚,中间几乎是没有停歇过,出了公司,已经是夜里九点半。
她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等待最后一趟末班车的到来,望着车水马龙的城市,忽从心底涌上一股悲凉的情绪。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左右,洗了个澡,钟意裹着睡衣直接回了卧室,往床上一躺浑身开始犯懒,不一会,眼皮开始打架沉沉地睡去。
钟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小城,依然是儿时记忆中夏天的模样,枝桠间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她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捕捉夏蝉,玩的不亦悦乎。
她梦见了十岁的安树,精致的五官如同洋娃娃一般漂亮,那双漂亮的眼睛,藏着疏离冷漠,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又梦到了最后一次见到安树那年,他又长高了,五官依旧精致的不像话,双眸清冷极了,嘴角却保持着上扬的弧度。
他在笑,那个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可她再也看不到了。
钟意醒来时,下意识偏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涌进细碎的光线,折射在地板上形成淡淡的光影。
她放了会空,然后起床洗漱,打开收音机,准备早餐。
钟意坐在餐桌前,嚼着口中的三明治,神情还带着刚起床时的迷茫,却一脸认真听着收音机内,女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