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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计谋?”越王问与他。
“把太子与辛妃这几年私会淫乱之证据一一呈于皇上,再加一太子贿赂权宦重官的罪证,一并打击跟随太子的狐兔之众。”沈施从面色不改地道。
严九钦接于他的话,细说道:“难。这罪证不好施加,何况这一点结党营私证据不好辨,难以说服皇上。”
“那还有什么办法,真就这样放过太子了?”沈施从不甘心地说道。
李如锋多年朝野中积蓄势力,分朋树党。他有实力和太子分庭抗争。他本是与太子同一皇后所出,太子受极荣宠,却是草包一个。他聪颖勇谋,却得不到重用。越王叹了一句:“时也,命也。”
严九钦眼眉垂下,缓缓说道,“越王可不必灰心。我有一策,只需派一人进宫唆使挑拨辛妃,同时制造舆论风声恐吓太子,这种情况下难保太子不会做出些什么僭乱的事情来。”
“僭乱?”沈施从细细琢磨这个词,有什么事情是僭乱的?欺君、谋逆
李如锋也在嚼着这个字眼,僭乱。乱上作乱。如果太子借机谋反,那么是最好不过,可以谋反罪处之!真是绝妙之策!
“妙,妙!右卫中郎将果然是语出惊人,兼人之材!”沈施从赞不绝口,果然是越王跟前当红的能人谋士。
李如锋展颜一笑,眉间阴霾顿消,拍手称快,“九钦果然是我的好贤士。”
严九钦微微垂下眼睛,沈施从向他看去,只觉这个长了一张妖冶的脸,却处理事情上来心狠手冷。愈加觉得他眉宇间流出的是一股艳杀。
再看去李如锋脸上,欣喜和宠信之情形表于色。
出了越王府,严九钦骑上马。他是京城权贵纨绔中少有的马术箭法皆高超的人,来去不需轿子,骑马即可。
关于他的轶事不少,其中一桩是他打猎归来,骑在马背入城时,一阵风来帽子被吹飞,露出了这张脸,不少京城当时无数男女少老见了,惊叹不世之貌。
只见一童子从远处气喘吁吁地疾步跑来,边高呼他,“公子,公子,可找着你了。快归家,老爷有事要交于你。”
马背上的严九钦软鞭一落,小腿夹马腹,“走,回家去。”
到了丞相府,严九钦从马上跃下来,把马交给一下人,快步走入了中堂里,只见父亲严故畔背手立于堂厅,面前椅子上一卷黄绸。
严九钦在思略圣上有什么旨意颁发下来了,叫父亲这么急切派人催自己归来。
人已到了跟前,只见九钦拱手作揖,“父亲,圣上来什么旨意了?”
此时正是夜晚,屋内暗晦,几盏灯烛已早点上,灯芯的火影摇曳在风中。借着黯淡的发黄的灯火,严故畔细看去严九钦。
只见他身长九尺,玉立如颀。那张脸在黯然的光里甚有几分缥缈之感,即便是敛眉收目的,依旧挡不住他眼眉上的艳殊。严故畔想不知是福是祸。严九钦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似猜不出到底会是什么事情。
“九钦,你整日跟于越王,切可不要做出僭祖越规之事来。”严故畔一向是太子党,早年曾三申五令不许严九钦和越王李如锋交往,后来越王锋羽丰满起来,在朝结党无数。连九钦却被收之他的党朋麾下。
“孩儿怎敢有这个心思,太子当今的地位无人可撼动,自不是孩儿可以僭权越位的。”严九钦垂着眼答道。
“你有没有那个心思为父会不知道?”严故畔斥责他道,“如今太子出了那种事,不少其他皇子的党羽都挖空心思地来落井下石、泼油添醋一把,你万不可参合进来,不然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严丞相从来与他说话都是疾声厉色,他早已习惯,从小习性都敛尽锋毫,黄中内润。只听他声色恭敬,“父亲所言极是,孩儿牢记于心。”
严丞相慎思心细,知子莫如父,怎不知道这么一个严九钦,从来嘴上不说,行为却是胆大心雄。他是真怕他哪天闯了什么灭门祸害,真叫他愧对天地与祖宗。
“从越王府回来了?”严故畔问与他。
严九钦一向不言慌,从善如流:“是的。”
严故畔知道他不在家中,自是去越王府了,“快去洗浴吧。”
严九钦被这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楞了一下,见父亲半天都没有提圣旨的事情,便小心翼翼地回答:“父亲,陛下圣旨里都说了些什么?”
烛影摇曳,严故畔观察着严九钦的模样,只见他眼乌如珠,倏忽想到了那人应该也长这么一双潋滟绝情的眼睛。半天缓缓答来,“我迟些再告与你。”
这么一说,倒叫严九钦愈加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事情,父亲要迟些时日再告知自己。尽管如此,严九钦依旧面色如初,告辞了父亲。
望着严九钦离去的背景,严故畔又展开那一卷明黄色的锦帛,上面落下的御笔,圣旨内容再次收入眼帘。
把稠帛收了起来,放入了锦盒里。严故畔摇了下头,不知是福是祸啊。只见夜色如水,只留一地银华。
第103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02()
回到房间里的严九钦,摘下了头冠;换去了一身衣裳。只见他身段颀长;背脊在油灯下显得有些清劲消瘦之意。
影子被拉长在灯幢之下;一盏灯烛,拉近在了案台上。严九钦此时坐落于软席上;伏在案纸上;露出一双手。
这手指骨纤长,肤白似雪。在摇兀的烛光下,显得有几分犹如夜里的昙花,只见他一手从笔搁上取来了一支细长的毫笔。
沾墨,落纸。
习字;他每日的功课。不是他人要求,而是自我严律。
正抄写着群书治要六韬,其中一篇:“主好忿怒;妄诛*屏蔽的关键字*。主好珠玉,奇怪异物。”
落笔飘逸,笔迹瘦劲;藏锋提顿;字皆兰竹。
只见他身后是一幅挂画的初冬腊梅山禽图;屋晦如黯;隐看一人在案上秉笔;身后画白;台前墨黑;相应交衬。
“人主好田猎罼弋;不避时禁,则岁多大风,禾谷不实。人主好破坏名山,雍塞大川,决通名水,则岁多大会,伤名,五谷不滋。人主好武事,兵革不息,则日月薄蚀,太白试行。”
一旁抄写着,一旁念出于声。
朗然清冷的声语,响在了寂冷的夜晚里。竟有几分像是野外之鹤落于隰边之感。
良久,严九钦终于抬起了头,朝案上抄完数篇目的书法看去,眼底一转他刚才的冷清之感,此时眼里如往日,顾沉沉把笔墨收了起来。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严九钦,任务是扶兴严家。他和他父亲各自站的储君阵营不一样,如果想要振兴严家,不使其灭亡,便要扶植一位真正的君王。
原主严九钦是选择了李如锋,最后下场是太子登基,越王造反失败,严家落得个满门抄斩。这一世他代严九钦要改变这灭门之灾,如若是换了他人,肯定是转变阵营改投太子麾下。
可是顾沉沉却偏偏不走这条路,他想要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界轨迹——绊倒太子李琮,送李如锋登上皇位。而且他深信,原主严九钦选择李如锋是有可取之处。而且太子实在脓包一个,难当君才大任。而李如锋有明主之才。如若是让严九钦再选择一回,顾沉沉猜他也是会再选李如锋。
不是他作,主要是顾沉沉最近回了一趟兰布拉加星球的公司,公司新特聘了一新人,能力出众,竞争得头破血流。
想起之前几个世界以为自己圆满完成任务,没想到那新人快穿业务员则是在每一个世界出众耀眼,实在是抢饭碗抢到跟前。
想到今年的最佳业务员奖,顾沉沉不得不一拼。
这世界,就是要送李如锋当皇帝了!
他详细了解了本世界严九钦的性格,八面玲珑,面冷心慈。为臣为子为夫本分尽到绝,各不耽搁。忠孝情皆全。忠是对李如锋。情是对妻。孝对他父亲,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依旧孝道憾天。总结一字,抛去最终落败的结局,严九钦真是十全十美的男人。
顾沉沉这个世界是打算收起所有他的性格脾气,尽心全意地做好严九钦这个人物。
把练好的帖纸晾起来,严九钦素来有习练书法抄录古策习惯。夜纵然已深,再摊开了一沓宣纸,磨墨,提笔。
雪白的宣纸溶下了狼毫笔的墨汁,只见纸上赫然几个大字:
“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出自陈亮的贺新郎)
书以明志。
当日夜里。
一老妪进了宫,走过丹凤桥,进了深宫后,直奔辛夷苑。刚进了院,便看见了寝宫的辛妃正惴惴不安地徘徊踱步,东窗事发才短短一天,她正急切等待着太子和皇帝的消息。
皇上的旨意处置不日即颁发下来,她唯一可以寄托生的希望即在了太子李琮身上了。于是她才如此的心急如焚。
见了往日的一皇子的乳母苏氏,辛妃一下急唤道,“苏妈妈,你怎来了,可否有什么消息?”
苏氏没有应她地坐下来,告之她:“皇上那边已经龙颜大怒了,圣旨即刻也该颁落下来。”
辛妃急得眼泪大颗地滚落,“苏妈妈,你说圣旨会怎处置我?皇上会把我打入冷宫还是”
“丢车保卒,”苏氏见她流泪的模样,本就年纪幼小,此时更是如梨花带泪,那张俊俏的小脸尤其惹人怜悯,不忍地道,“皇上很有可能会为了保住太子而赐死你。”
“赐,赐死我?”辛妃睁大了滚圆的黑眼珠,“我,我”面上已经是灰如土色,剩一双悲恸的眼睛,眼泪兀自地流下。
“你别急,你去求太子呀,太子会求圣上对你网开一面的。”苏氏狡言辩色地悄悄告诉她,措使她去投求太子。
“不,不,太子肯定会不顾我。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太子不会为了我去抛弃他的荣华富贵和他那储君之位的。”辛妃涕泪涟涟,双眼失神,几乎是要跌倒在地。
苏氏扶住她,缓低了的声音,“你就告诉太子,你肚子里怀了他的血肉,如果他不救你,你就公之于圣上。这样的话太子之位将危如累卵。相信太子殿下他定是会出手保住你的。”
“那,那万一他气急败坏之下杀了我,该如何?”辛妃听得是浑身发麻,不知所措。
“你肚子里怀有他的骨肉,虎毒不食子,况乃他是一朝太子,怎会对亲生骨肉下手。”苏氏继续唆使着,“太子是个重恩之人,他一定会念在你往日里对他的情对他的好,而在所不惜地搭救你。”
“苏妈妈,有劳你了。”片刻间,辛妃从案桌上起身,将刚书写好的一封纸信送入苏氏的手中,并将苏氏的手紧紧握住,“辛儿的性命全在你手中了,切记,这封信一定要交到太子的手里。”
“好,你所托的苏妈妈我定不辱使命,我一定会把信转呈至太子手上,你放心等我消息。”苏氏将信收入袖间藏好。
辛妃一直将苏氏送到了辛夷苑外,望着离去人的背影,不禁心神不安,嘴中叨念着:“菩萨保佑,太子一定要来救我。”
东宫。
“放肆!”
一声震怒惊破殿顶,那封辛妃的亲笔信此刻捏在了手指间,几欲撕碎,“还了得了,竟然拿这个威胁我?辛妃好大的胆子!”
一身明色衣袍的男子站于厅前,此人身长八尺,面如玉石,眉长眼细,长了一张较为凉薄的脸。此人正是当今太子,李琮。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转身问向苏氏。
苏氏面对太子威严震怒,不由心惊胆颤,颤巍地说出了“辛妃要殿下救她不、不然她将把有身孕秘密告诉圣上。”
“反了!她真是反了!好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她真以为我不敢杀了她!?”李琮气得将书信撕得粉碎,置在地上,面愠得煞白。
“太子,我,我先告退了。”苏氏诚惶诚恐地道。
“走罢!”太子衣袖一挥,苏氏连忙退了出去。
太子气得睚眦欲裂,转身将握住立于书桌旁的剑器,旁边的随身太监福泰便附前道,“殿下切勿气急攻心,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啊。”
福泰跟在他身边已久,心思细密,出谋划策了得。此刻他拦住太子,苦苦哀求着。“辛妃极有可能是遭受了小人挑拨,才做出如此谋逆之事!殿下,殿下,听老奴一说啊!”
太子一脚踹在了福泰的胸口,狠狠地骂了道,“辛氏,恶毒之极!今天我不杀了她,明天父皇就该杀了我!”
“殿下!”福泰遭了暴戾的一脚,踹得他脏腑一震,来不及顾上自己的头昏眼花,立即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太子欲出门的脚,“太子,你切勿冲动行事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