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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狂的笑声,犹如魔鬼之声、地狱之音般,急催得严九钦连踉带跌地逃命似出了程太尉府,马也不要了,就疾步赶回家。
“他可”太子还在细细回味着刚才抱住严九钦,亲在他脸侧时,“真香,不是女子身上的胭粉俗气的香,那是一种妲己西施的魅国惑君的体香。哼,真是便宜李如锋了”
严九钦回了家后,立马宽衣洗浴,把脸擦拭了几十遍,再用皂角搓洗数次,直到面上发红、烫痛得厉害才罢休。
严九钦白日里去值了武职的班,傍晚就在家歇息。
太子去了吴地,越王和他的争斗暂告一段落。
一日傍晚,严九钦正复述着功课,即便严九钦早过弱冠,严故畔一有闲暇时间都会抽空考查严九钦每日的读书状况。
“人主举事,天道如何?”严丞相问及他。
严九钦正声答道群书治要六韬中的一条:“人主动作举事,善则天应之以德,恶则人备之以力,神夺之以职。如响之应声,如影之随形。”
“择错明君,则如何?”严丞相借故问他。
严九钦想昨日功课并无此条,不由思索一二,答道:“君若不明,臣民弃之。君不明,则不知臣民所好,不知臣民所恶,不知臣民所从,不知臣民所去。天下皆然降灾祸,即时涂炭民众,呜呼生灵。不如臣民择一贤明君主,拥戴为王。其命维新,百兽率舞。”
“放肆!”严丞相呵责他,“天道鬼神,顺之者存,逆之者亡。此圣人之所盛业,欲以止后世,故作为谲书而寄胜于天道。”严丞相取了六韬来教训他,“依我所看,明日的河豚之死就是你。”
严九钦不语,这时候,一随仆在给他打眼色。严九钦朝他看去,不料那随仆声音动作惊动了严丞相。
严丞相呵斥他出来,随仆便走了出厅中。“什么事?”严故畔严声问于他。
那随仆支吾着,又看了看严九钦。严九钦知道了,便垂下头,严丞相看严九钦这副模样,知道他领会了那仆人的意思,便问他道:“他说什么了?”
自幼遍读圣贤书,习孔孟之道。忠孝为上,严家家规亦如此。严九钦自小就不说谎,直言道:“越王邀我一去。”
严故畔扳起脸,“像什么话,他又叫你去给太子下什么绊子诡计去了?”
严九钦不敢争辩,垂着头不说话。
严故畔有时候觉得严九钦这副垂眉敛眼的模样是故意做给他看,好让他心软放予他。但他也知道严九钦性情如此,乖悯隐忍。便不忍再呵责他,便放了他去。
严九钦随着随从,到了京城前的一条金淮河畔。
见果有一名画舫的船家在候着他。上了船后,那画舫将他送去了一河中央的一条更为遍体华丽、通身气派的画舫去。
登了上画舫,只见画舫中传出了熟悉的欢言笑语声。
随从将画舫中的珠帘挑起,严九钦躬身进去,起身便被沈施从拉住上前,“这下人可齐了,严兄你怎么这么迟,大家伙儿都在等着你呢。越王,严兄到了。”
越王正愁严九钦怎么还没到,这下人来了,便一把将严九钦的手牵住,“九钦,你来得刚好,这金淮画舫最有名的就是胭脂酒,你来尝一下,看味道如何。”
说着便往自己的酒杯上倒了一杯,是喝得尽兴抑或是拿错杯觥,抵在了严九钦的眼前,“九钦,你来尝一尝。”
越王一向与他亲近,严九钦亦不计较,接过他喝过的酒杯淌然入喉。
辛辣一下烧着喉,严九钦咳了两声,眼泪花儿冒出,“越王这是在害我。”
周遭一众笑声,“这是在罚严兄姗姗来迟,来,再倒上一杯,严兄迟了两炷香时间,该罚,该罚。”
“我看一杯不足,再添三杯,大家说可好?”
“好好”起哄声喧嚣在耳侧,严九钦拗不过众狐朋纨绔,接过杯口就仰头下喉,真是辛辣无比,烫得他心口都在发热。
“什么胭脂酒,严某看是一烈火酒罢了。”严九钦三杯下肚,眼前竟有些了晃动的影像。
众人笑声更欢,“说严兄乃当世孔明,这可真叫严兄猜对了,这酒就不叫胭脂酒,乃叫‘涅盘酒’,取凤凰涅盘,必先遭遇烈火焚身之缘故。”
“我看越王切不应喝这酒。”严九钦故作一声道。
“什么,本王不该喝这酒,”越王俯身倾听他的话,“为何啊?”
“因为此酒是凤凰酒,越王喝的得是蛟”后面一词却不说了。
众人听明白,越王乃真龙太子,自是该喝真龙酒的。
李如锋听了,神色更为喜,“我看九钦是喙长三尺,舌灿莲花。该罚,该重罚。”
严九钦是被众人喂得是衣襟遍湿,眼神倒有了几分涣散的迷醉感。那张脸一向倒是冷冰冰的,此时此刻是添了几分桃红杏粉,不由更为让人心驰神往,想到了“梨花似雪草如烟”的形容。
严九钦不堪劝酒,摇手,“认输,认输罢了。你们同越王一起欺我。我严九钦一个人敌不过你们。”
李如锋笑得更为拂面如风,腾出一手去扶连路都站不稳的严九钦,“这是哪里的话。本王拥有一个严九钦,敌他们千军万马。”
众人一并附和,严九钦站得不稳,无力笑道,“你们这是在棒杀我。”
“我只知道这当今世上有欺杀、瞒杀、误杀、仇杀、情杀、自杀、他杀,可从未听过有棒杀这一词啊。”着名京城纨绔,忠武大将军冯忠声之子冯原盛正声说道。
这马屁,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细一听才知道,都拍到天上去。
第106章 窈窕驸马,人人好逑05()
众人皆为之倾服冯原盛的吹嘘遛马之功力;“冯兄乃第一马屁才子。”
冯原盛拿酒挡之,“去;什么话。”
众人喝得皆醺醺然;醉态横生,步伐摇兀。不知道是金淮河的波浪太大;还是猛烈的酒劲上来;东倒西歪地在船舱内外。
严九钦好不容易走出了甲板;迎面夜风拂来,扫冷了他一脸酒热。
甲板上还横七竖八地睡倒了好几个公子哥儿,严九钦迈开步子,避开他们酒涨腹饱的身体;正欲坐一甲板侧。
衣袖竟被一人一拉;严九钦险些栽倒下去;撞入那躺着的人的怀中。
严九钦睁起醉眼看去,只见甲板上躺着的人正是李如锋,他鬓如刀裁;面如璞玉。双眼被酒气浸得发亮;盯着自己看;“九钦,这么晚不回去,严丞相可会说你。”
“不碍事,”严九钦摇摇手;坐落在李如锋的侧旁;“我也已到了成家立业之年纪;家父不再如我未弱冠时那样拘束我。”
“本王听与你家规森严,可真当如此?忠君爱国、父严子孝、夫妻如宾,这是你们严家之家训?”李如锋拉着严九钦的袖子,张口欲问他家里的事情。
严九钦坦然,“不假。”
“若你父亲执意不让你跟着我,当如何?”李如锋至小知道,严故畔向来是太子党中最得力大臣,地位巩固,向来支持太子,反对他。倒叫他有时心底置气。
“严九钦今生都会是越王的人。我少年时期便曾起誓,定当倾尽全力,效越王犬马之劳。”严九钦真情实意地说道。
李如锋怔怔地看着严九钦,河风自水面吹来,吹面不寒杨柳风,倒叫他这一刻神魂颠倒,发怔地痴痴看着严九钦。
“九钦,你真乃我当世知己。”李如锋定定地说道。
两人正河中心推心置腹着,哪料画舫里一人出来吹风解酒,酒涨脑昏地一脚踩空,掉进了河中。
正扑着手脚,旋扑的王八似。
“救命,救本公子!”
严九钦定睛一看,才知道这正是天下第一马屁精,冯原盛冯大公子。
正巧有一画舫经过,画舫上歌舞升平,隐约着纱帘见似有妙曼女子正唱戏吟诗,妙音融融。
听闻了有人落水声,便有几个年轻女子挑出珠帘,出来看落水户儿的笑料。
只见一名女子,在簇拥下出到甲板,只见她莲步款款,顾盼生辉。一层面纱挡住了她半张脸的琼姿花颜,只露出一双眼睛。
潋滟传神如江水,脉脉含情似秋波。一时叫对面画舫的男子痴了心,失了神。有人半天回过神来,问向甲板上的严九钦,“严兄,你可曾有一妹妹?”
严九钦也看住那女子,只觉庐山真面未见,倒是一双眼睛,叫人看了心神颠倒。好美的眼睛,好美的女子。
“不曾。”严九钦答道。
有人替他一并问道,“你可曾有失散在外的姐妹?那女子容貌真当是绝世,与你严兄可媲美一二。”
这后半句倒是说者无心,严九钦听进心去,倒是不知滋味。
将一才华绝伦、于世无双的男子与一女子相比,倒失身份气节,太过折辱。
李如锋所在的画舫甲板上倒是挤满了人,不少人争先地出来一睹那位女子的芳容,水中的冯原盛便没了人相救,不由在水中如旱鸭子那般扑腾挣扎。
女子被冯原盛的举动模样给逗笑连连,对面甲板上的男儿郎们个个是心醉神迷,目酣神醉。
等到画舫走了,人们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刚才天边来了一位仙子。”
好不容易被救上来的冯原盛虚弱和气到不知该言何物,趴在板上大气吁吁。比起那位不知名的、只露半张脸的仙子姐姐,他倒是更喜欢严九钦的相貌。
他对世间女子所有的幻想,都落在了严九钦那张脸上。
面纱蒙面的女子待画舫走后,扯落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惊世的倾城之貌。
只见她此时眉头蹙紧,面露轻蔑:“哼,我以为严九钦是什么人物,不过是越王跟前的一走狗。”
“公主,你可看清楚了严公”婢女改口道,“严九钦了吗?”都说京城二美,一美昭阳,另一美严九钦。京城常用“名花倾国两相欢”比喻两人,名花指昭阳,倾国指严九钦。今日一见,她倒觉得严九钦要略胜昭阳公主一筹。
“管他长什么模样,我见了他身形便作呕。得罪我太子哥哥的,都不是好人。”昭阳气得把面纱跺于脚下,她面傲如霜雪,逼得婢女都不敢直视,又听她说,“若我一朝剑在手,定要杀光这群妨碍我太子哥哥的人!”
婢女却幽幽地叹了一声,这又何必呢,你可是他罢了,罢了。
没几日后。
严九钦随越王一同进宫面见皇后,越王正跟国母言笑交谈着,怎知一小奴慌张地进来,告知皇后,“皇后,皇后大事不妙了。”
“什么事慌慌失失的?”皇后斥责那名奴才道。
那名小太监俯地不敢起,“十七皇子在围场打猎,怎、怎知射中了祖宗的牌挂。皇上正龙颜大怒着呢。”
太子、越王、十七皇子(十七皇子年幼尚未封王)都是皇后嫡出之子,一听到这个消息,皇后差点昏过去,这事情比起太子私通嫔妃的罪证都要大,皇后连忙追问,“皇上是要如何发落十七?”
“奴才不知,只是皇上觉得这事情是有人有意为之,正在追查呢。”
皇后又跌坐在软席上,越王安抚她,“母后勿担忧,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想必十七年幼,心智未开,借他天王地虎的胆也未必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抚定了母后之后,越王与严九钦一走在路上,正欲走出宫门之际。
“你说小十七能干出这种事?”李如锋问及身边的严九钦。
严九钦不假思索,“十七皇子定不可能做出此等事情。这事情绝对是有人把皇室的牌位故意挂在皇子行猎的途中,伪造成猎物让皇子射中,犯下欺师灭祖之大罪。此计用心歹毒。”
“十七一向无争无夺,又是谁这般与他过不去?”李如锋不由问道。
严九钦此时望了望李如锋的面庞,沉下声音来,“越王,此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他们针对的人不是十七皇子,每一名皇子在围场射猎都有射中牌位的可能。而是针对在围场做手脚的人。”
越王李如锋面上终于露出了可怖之色。
严九钦看住他,两人在这一刻起心知肚明。
他们尚未走出宫门,很快,一太监和数位随从侍卫来围住他们,“请越王跟我们走一趟。”
越王面露难色,他们针对的就是自己!
严九钦早已猜到了。他忽视了一点,太子虽远在吴地,京城的太子党也不少。翻云覆雨是要做出一番复仇和邀功的事情来。
正銮殿内。
威严之声凛然于殿内:“越王,那名奴才说是你指使而为之,我们还在了宗祖的牌位的字迹上找到了与你府上所用的金墨是同一材质。”
越王和严九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