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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男妃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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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轿子里。

    “轿起——”邱公公长声宣布。小范欢天喜地地跟上轿子,而其余看热闹的众人则都各自散去了。丛华殿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几只画眉鸟儿见人都走了,便从梁上扑腾着飞下,用纤小的喙衔啄着地上的杂物。

    扫地宫人用扫帚赶着地上的鸟儿,嘴里嘟囔道:“真是热闹。只是热闹之后又该冷清了罢。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新人却终都要变旧人”

    在殿门口巡逻的侍卫刚好听到他这一句,不禁笑道:“这又关你何事?”

    “是不关我什么事,”扫地宫人拍了拍沾灰的浅绿色宫人服,“我等着熬到二十五岁,就出宫回家养老啦!”

    侍卫却笑了,“等你熬过这几年,面上手上都糙了,谁还会要你?用不用我帮你扫扫地,减轻一下你的负担?”

    扫地宫人面上一红,粗声说了句“多管闲事”,便拖着长长的扫帚走远了。几片干枯的落叶从那扫帚上脱了下来,又被多事的雀鸟儿衔着往无尽的天际飞去。

    徐意山坐在轿子里,看着内里的轿饰出神。这软轿里面也是茜色的,轿顶的莲华彩绘中央镶了一颗夜明珠,将四周照得通亮。两个抬轿的小太监步伐相当稳健,他坐在软垫上都不觉得摇晃,只是小窗的帘子总是半掀半合,泄露了一线窗外的风景。

    他索性挑起帘子向外看去。蓝天清澈无云,衬着朱红的宫墙,雪白的地砖,美得那样纯粹而辽阔。轿子转过一面面高大宫墙,路过一座座巍峨宫殿,他看见了如冰雪堆砌的雪璋宫,建在高高露台上的碧泱宫,拥有最多亭台楼阁的宁祥宫,最后到了气势如虹的天子之所在:乾阳宫。

    一进乾阳宫,这里的景色给人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厚重、大气。一砖一瓦,一廊一柱,都似上天劈裁而成,既精美又干脆利落。前园里的各类珍奇名竟相争艳,彩蝶翩飞,雀鸟如织。一个不知是人工还是天然形成的巨大的碧绿湖泊便藏在这些木中间,湖心有亭,亭梁上垂下透明的绡纱帐,随风轻轻飞舞。

    乾阳宫内的太监们看见软轿来了,都停下步伐好奇地向里边张望,徐意山将帘子放下一点,挡住了自己的脸。过了前园,再绕过皇上休息的静安殿和几条回廊,就到了召见君侍的泰怡殿。

    还是一个小太监将他扶下轿子,之后两个小太监便将轿子抬到殿门的宫灯旁边。小范也只能跟到这里了,仅由邱公公领着他上台阶,入正殿。

    正殿里整整齐齐地站着一排小太监,身高竟都还差不多。见邱公公和徐意山到了,都上前一步,垂首道:“恭迎顾小侍。”

    因为徐意山的位分还未到妃侍,所以下人们见了他都不需要下跪,只需低头即可。而他上次还是以宫人的身份来的,这些小太监连头都不用低,甚至都没怎么理他。

    “仅仅是从宫人到小侍,态度就有了这么明显的不同,那若是到更高的位置呢?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他不由得感叹。还好他倒还并不在意这些,也就没有想要向上的心思了。

    “顾小侍,这就到东暖阁了,一会陛下就该来了。等都结束了,咱家再来接您。”

    “有劳邱公公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邱公公赶紧摆手,“顾宫人不需要如此,咱家忠心为皇上做事,皇上也信任咱家,咱家哪里还要多求这些身外之物。”

    徐意山收回握着银子的手,看着邱公公满脸的笑褶,微微挑起了眉峰。

    东暖阁里照旧候着那三个宫人,包括钟子茗。钟子茗一见是他,眼里露出了一丝畏惧,却假装平静地对另外两个宫人说道:“还是我一个人伺候顾小侍就行了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

    两个宫人脸上都写明了不解,可都没多说什么,任钟子茗和徐意山往温泉房去了。

    “您一个人洗吧,我我转过去,绝对不会偷看的。”钟子茗赶紧道。

    徐意山脱光衣服,快速游了一圈便起身上岸,还是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他一边用手指梳弄着湿发,一边问道:“你家乡的父侍身体可还康健?”

    钟子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他他还好。”

    “嗯,那就好。”徐意山看他的反应,以为是房诚的威胁奏效了:此人果然已经被他们控制了。

    “我们走吧。”徐意山拍了拍钟子茗的肩膀。后者腿一软,差点就要站不住,最后还是挺了过去——只是走路都在打颤。

    回到东暖阁,在徐意山的默许下,三个宫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下了。徐意山拿出上次的那本策论集,翻到父亲当年写的那篇文章,惊讶地发现那上面多了好几个红圈。被圈出的都是类似“酷刑”,“严吏”,“政改”这样的词语。

    他觉得这几个词配上鲜红的颜色简直称得上是触目惊心,眼前不由得闪过儿时常去的阴森的牢房里见到的画面:垂死的囚犯,炙热的烙铁,冰冷的皮鞭,还有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吓得哭泣的自己

    手上一松,书本应声而落,同时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徐意山赶忙将书捡起,胡乱塞回书架上,跪好等着男人进来——只有妃侍位分以上的君侍才不用向这人屈膝。

    “参加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双明黄色绣腾龙并祥云的锦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平身。”

    他刚一起身,眼神就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洛帝今日竟穿着龙袍!

    这是一身华丽到极致的绣五爪金龙纹样明黄色沛水锦束腰长袍,龙袍的下摆斜织着翻浪与水脚,而上衣的领子则直扣到身着之人的喉结上方,只在边缘露出一点洁白的里衣。高束的雪白衬着他坚毅的下颔和淡色的薄唇,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既高贵又禁欲——这是徐意山内心的第一反应。

    这还是徐意山第一次见洛帝穿成这样,任心里再排斥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见这人头上也戴着与龙袍相配的金丝编织的冠冕,却丝毫不显得俗气,反而将一头乌发衬得如同墨玉。剑眉如画,眸似深海,再加上猿臂蜂腰,脊背挺直,九五之尊的气势被这身明黄的龙袍凸显到了极致。如果穿着这身龙袍站在议政殿的最高处

    衣冠禽兽——这是他经过思考后得出的最后结论。

    洛帝就这么站着任他看了半天,也不说话,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顾小侍”。

29。第二十八章() 
“你在看什么?”

    “臣下方才是为陛下的龙威所折服。”徐意山答道。

    洛帝嘴角微微翘起,“你这是爱上朕了吗,顾小侍?”

    徐意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心想:“多看你几眼就是爱上你,你还真是好意思。我其实是想看着你死——最好是穿着这身龙袍惨死在我手上。”

    不过他嘴上却答道:“臣下一直很尊重和仰慕陛下。”

    “是吗?朕怎么不觉得朕倒是觉得朕如果不是穿着这身龙袍,你都不会多看朕一眼?”,洛帝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戏谑,“其实你爱的是穿着这身衣服的人吧?”

    “臣下不敢!”徐意山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无论陛下是什么样子,臣下都会尽心服侍陛下的!”

    男人微微皱起了英挺的眉,一把抓住徐意山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前:“那你就是这么服侍朕的?连身衣服都不愿意换?上次穿着肮脏的宫人服,这次还穿着你自己的衣服,你还真以为朕次次都能容忍你?”

    徐意山想要跪下谢罪,可男人用双手将他拽着,不让他跪下,两个人也几乎贴到了一起。又因为他的身高刚好在这人的眉骨处,徐意山能感到他们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他不禁抬眼,首先看见的是这人高挺的鼻梁;再往上是一双有着浓密睫毛的深邃眼眸,而这人视线的尽头竟然是自己的嘴唇!

    他觉得自己的双唇好像被针刺了一样,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请请陛下再给臣下一个机会,请陛下恕罪!”

    洛帝冷冷道:“你凭什么要求朕宽恕你?你以为你当上小侍了,就可以要求更多?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在朕心里,无论你穿着什么衣裳,无论你的称谓变成了什么,你永远都是那个低贱的‘顾宫人’。”

    你永远都是那个低贱的顾宫人。

    徐意山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该是恨还是怒,只觉浑身上下都似被灌满了铅水,既冰又痛。他努力劝自己不要理会这人说的,全心应付现在的局面,可正是仇人说的话,令他无法不在意。

    和戚太皇侍等人对他的嫌弃不同,这是对于他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否定。曾几何时,他是都城名门望族嫡系一脉的嫡长子,哪里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如今进了宫,接受了这么多人的讽刺和白眼,期间落差可算得上是从天上到地下。而就算是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的怨怼,因为骨子里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徐意山”,不是‘顾思书”。可现在这个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只要他在这宫里一天,他就是“顾思书”:一个已经被打上三姓家奴烙印的低贱之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那么您希望‘顾宫人’如何呢?”问出这一句时,他的嘴角竟有一丝笑意。

    “去将你该穿的衣服拿过来,在朕面前换上。”洛帝将他扔开,见徐意山还站着,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还不快去?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诺。”短短的一个字音,却让他如同呕血。他很想一走了之,但他知道,如果选择离开,便再也没有机会接近这个人了,之前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甚至让自己性命不保。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忍。

    徐意山一步一步地走到温泉房,来到那个放着纱衣的藤椅旁边。他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拿起这件衣服,但事实证明他错得相当离谱。他现在只想用内力将这个藤椅劈成两半,让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上面摆的是什么——他想要撕了这令他感到恶心的一切,统统碎尸万段!

    最后他还是伸手将那团透明的东西抓了起来,抱进怀里。衣服很轻很轻,他走在路上时还能闻到从下方飘来的幽幽香气,令他的胃中翻腾不已。

    “回来了?”洛帝头也未抬,继续执着御笔批改奏章。

    是了,这人今日穿着龙袍来这里,说明他很忙碌,根本来不及换衣服。他的那个聋哑人侍卫来的时候手上也是捧着一叠折子的。可既然他都如此忙了,为何还要招幸一个小侍?为何还要这时间来侮辱自己?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洛帝道:“朕今日公务繁忙,本不想招人侍寝,但实在经不住戚太皇侍劝说。他说朕这半月余没有碰过除了阿君之外的其他人,就算再忙也要去其他宫走走。朕第一个便想到了你——因为你上次的表现还不错,在朕看书的时候能保持安静。”

    原来如此。他的用处也就是这样了。

    徐意山将手放到自己的腰带上,努力往好的方面想:他现在只是在仇人面前脱衣服,待会一定不会发生更严重的事,他应该感到庆幸。

    将腰带取下之后,他将天青色的外袍脱了下来。这件天青色长袍是尚衣局做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上面也没有任何纹,但他特别喜欢。他看着落到地上的长袍,动作变得有些迟缓。因为脱掉接下来的中衣和亵裤,那就是真的要对着这人不着片缕了。

    “磨磨蹭蹭。”洛帝依旧看都不看他一眼,挥笔之间,又一本奏折批阅完毕。

    “看样子这人是不会过分关注自己的。”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而且他在淮水郡接受训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对着旁人脱过衣服。相信就算面对的是他的仇人,他也一样可以熬过去。

    他将中衣和亵裤都扒了下来,却是无论如何都穿不了手上的纱衣。这衣服光是看着都令他感到羞耻,更妄论要他自己穿上身了。

    “还不快穿上?”洛帝虽是没看他,却仿佛知道他的每一步动作。他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坐着,好像催着徐意山换衣服的根本不是他。他抿着淡色的薄唇,上衣的领子仍然扣得紧好,龙袍从上到下没有一丝褶皱,整个人就像是在议政殿议事,而不是在招人侍寝。

    徐意山更觉耻辱。在自己的仇人面前穿这种衣服本就是天大的折辱了,更气人的是仇人却还穿得一丝不苟!

    他死死地抓着手里的纱衣,心想着以后在弄死洛帝之前一定要也要让这人试试穿透明纱衣的滋味,然后再把那衣服撕碎了塞进他的嘴里。

    他几乎是快要咬碎了牙才穿好这纱衣,扣着扣子的手都气得在发抖。

    洛帝其实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顾小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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