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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就像一个若影若现的影子,藏在他心里的幽暗处,总是寻找着机会刺伤他。他原本以为十五可以帮他赶走这个影子,可是现在十五也成另了一个影子。
“慕小侍真是幸运。常御侍,感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了,我先告辞了。”
“但是画还没画呢,你这就走了?”常云川拉住他。
“改日吧。”徐意山对他勾唇一笑,拂袖而去。
走到霞飞宫门口的时候,他遥看着园中正开得如火如荼的红锦带,却终是过门不入,反而转身往小侍们所在的福煦宫而去。
他对福煦宫是在熟悉不过了。他曾经在这里认识了包括熊小侍在内的一批小侍,还亲眼目睹了明小侍是如何“陷害”夏御侍,最后死在他怀里的——往事非但不如烟,还鲜活得历历在目。
他刚一进福煦宫,就有小侍认出了他是谁,嚷着道:“快看是谁来了!他是不是从咱们丛华殿出来的顾御侍啊!”
“诶,真是他。我听谁说前几天去拜访他的时候”
“嘘别说了,他就快过来了。”
徐意山见他们七嘴八舌地在不远处围观自己,一点也不恼怒,只是对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小侍问道:“你知道新来的慕小侍住在哪个殿的哪个院吗?”
“好像是星梵殿的棣棠院你看,他不是来了吗?”
徐意山差点没认出来不远处站着的那人就是慕清迤,只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大变了。他们隔着人群遥遥地对视着,像是从未认识过彼此,恍如隔世。
慕清迤张嘴对他说了句什么,徐意山完全没有听见声音,就看见他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正要去追,熊小侍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个熊抱:
“乖乖,真是好久没回来了,想我们了没?”
62。第六十一章()
徐意山将熊小侍从身上扒下来,对他道:“等会儿再来找你们。”
熊小侍抓着他的袖子不放:“往那边走是星梵殿啊,你去那里做什么?”
徐意山见慕清迤已经越走越远了,心里一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去找个人,你们不要跟过来。”
“那你去吧。”熊弥霄没有再缠着他,而是拉着旁边同样一脸失落的关小侍回丛华殿去了。
徐意山没时间安慰他们,赶紧往慕清逶迤离开的方向跑去。一群围观的小侍想要跟着他看热闹,便也都往星梵殿走去。
而慕清迤听到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着他追上来。
“顾御侍,你追我做什么?”
徐意山喘着气道:“我不追上来,你会听我说话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之前我去霞飞宫找你的那一次,你怎么不追出来?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你误解我了。让我去你的院子,我们好好谈一下?”
慕清迤哂笑道:“顾御侍何苦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毕竟位分高我一阶,如果非要死皮赖脸地到我那里去,我也没权力阻拦你。”
“你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这些日子你在尚书局都经历了什么?”徐意山不禁问道。
慕清迤转过了脸,欲抬脚离开,却被徐意山抓住了腕子,他霎时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你那被皇帝碰过的脏手碰我。”
徐意山手上抓得更紧,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别这么说,你不是也被皇上碰过了?”
慕清迤怒极而笑:“是,你说得没错,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区别了。看在我们用过同一根东西的份上,我答应和你聊聊。你看后面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传出去多不好听。顾御侍,你已经毁过我一次了,能不能别害我第二次?”
徐意山放开了他。两个人来到慕清迤的棣棠院坐下后,一直跟着他们的小侍们才差不多散去了。棣棠院中开正好,黄色的棣棠将他们的面容衬得更加明媚,如同点点阳光洒落在院子里,可是他们的脸上还是有着连阳光都到达不了的阴霾。
徐意山静静地看着慕清迤,他还和从前一样瘦,双眼大而明亮,只是不复从前的清澈动人。其实细看下来他和冷皇侍还真的有五分相似,只是因为从前一直穿着难看的宫人服,才会被遮盖住了风华。如今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绣紫荆的束腰长袍,唇红齿白,气质超群,和之判若两人,竟依稀有种名门公子的感觉。
“你还和从前一样。无论你坐到哪个位子上,穿什么衣裳,都是这么普通,真不知道洛帝为什么会看上你。”慕清迤开口说道。
“我是没有变,可是你变了。”
“明明是你先变卦的,现在反而指责我?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完了就走吧!”
“洛帝没有临幸过我,”徐意山摇头道,“你对我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慕清迤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真的吗?”
“是啊,”他叹了口气,“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好运。”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嘴角的笑一定是苦涩的。
慕清迤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好运?你试过就知道了,那种滋味绝对够你回味一辈子。怎么,顾御侍,原来你是来向我道贺的吗?真要说起来,还应该是我去霞飞宫向你道喜呢,恭喜你出了冷宫,重获圣宠。”
“我的意思你没有明白。我想说的是,洛帝没有碰过我,我也根本不想被他碰。我向往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我也不想和你争什么,所以你不要记恨我了,好么?”
“就算你没有被临幸过,我也不可能原谅你,因为你背弃承诺的时候,从未向我解释过半句,现在跑来解释还有什么意思?我们都得在这宫里被关一辈子,侍奉同一个男人,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徐意山尽力忽略着“恶心”这个词,说道:“从前你在尚书局的时候,我不去找你是有原因的,哪知道你会这么恨我,还会当上君侍?对了,你是如何当上小侍的?”
“不用你管,”慕清迤冷冷道,“总之现在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也不会是朋友。”
“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他在宫中已经树敌颇多了,很不希望曾经和他那般要好的慕清迤也变成他的敌人之一。
“你摸着良心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了,我就原谅你。若是你有半句谎言,则将终生无子嗣,且死后不入轮回。”
徐意山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先问吧,我看我能不能回答。”
“我们进宫快两年了,”慕清迤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顾思书,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徐意山听见他叫自己“顾思书”,愣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慕清迤一下子笑了。徐意山从未见他笑得这般开怀过,好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似乎是又变回了刚进宫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既然你还喜欢我,那你就还是我的好思书。”慕清迤从石凳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我们还和从前一样相互扶持,好不好?”
徐意山没想到他还会叫自己“思书”,还会抱自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们很久都没有拥抱过了,虽然这个拥抱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慕清迤终于原谅自己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抬手回抱了慕清迤,却没有看到将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眼中露出的一丝丝得色与刻骨的恨意。
“思书,我想当御侍。”慕清迤天真道,“因为当了御侍我就能经常见到你了。平级之间的互访更加名正言顺,我们还能一起出席宴会呢!”
“那你就努力吧。”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可是思书,我能见到洛帝的机会毕竟不多,你能不能在有机会见他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提到我,让他想起我呢?”
徐意山点头道:“可以,只是你不要再向别人提起这番心思,被有心之人听到后,可能会以此来陷害你。”
慕清迤的脸色变了变,笑着道:“为什么你承认你喜欢我,却又能如此轻易地看我承欢于洛帝身下?”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谁说过这句话,“我看见你不得不服从于他,不是不难过。只是人的一生中有太多比感情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成天要死要活的,那样就不是我了。”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有任何激烈的情感?你真的有**吗?”
“如果你和我有一样的童年,一样的经历,也许你就会明白我了。”徐意山看着他道,“但你没有。不过你也正是因此才吸引我,你和我完全不同,你是单纯而快乐的。”
慕清迤眨着眼道:“思书,其实我没有变的,我只是成熟了许多,也是太生你的气了,所以才会对你说那些话。我在这宫里只有你,也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希望你可以一直喜欢我,不然我真的会活不下去。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我帮你拿主意。”
徐意山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怪怪的,随口道:“我在宫里就是混日子,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要好好活着。”
慕清迤心道:就这小侍的位分也能称得上是‘苦尽甘来’?不,还远远不够!自己吃过的苦一定要让伤害他的人百倍偿还——等自己当上皇侍的时候,他要看到顾思书哭着跪在地上求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了?”徐意山问他。
“啊,没事”慕清迤回过神来,“我只是有点困了。思书,你今天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聊,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离开慕清迤的棣棠院之后,徐意山走到丛华殿,去见熊小侍他们。
刚一走近甜橘院,他就听见不绝于耳的嬉闹声,等到推开门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是响声震天,携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就压这个!赶紧的,别墨迹啊关关!”关小侍握着手里的银子,眼珠子一直在“大”和“小”两个区域间来回转动,紧张得脸都憋红了。熊小侍一直大声叫着让他压“大”,搞得他更紧张了。开玩笑,这二两银子是他剩下的最后一点儿私房钱了,哪能这么随便的?
“别吵了,让他自己决定吧。”徐意山走上前去,将咋呼个不停的熊小侍微微拉开。屋子里的众人见他来了,都自觉地让到一旁,看起来有些拘谨。
“你们接着玩吧,别把我当成御侍。”
关小侍看见徐意山就像看到了救星,低声弱弱地说:“我不想玩了,是他们非逼我下注的,你可不要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徐意山奇道。
关小侍看着熊小侍,咬着唇不说话了。熊弥霄见大家都不吱声,拍拍胸脯,大大咧咧道:“是我开的赌局,我们赌的是你和慕小侍会不会和好。觉得能和好的押‘大’,不会的押‘小’,现在由你来揭晓答案吧!”
63。第六十二章()
翌日,霞飞宫,锦枫殿。
“顾御侍,你怎么才想起来见本君?”司秋贵侍躺在榻上,仰着头吐出一口烟圈,根本没有看站在他面前的徐意山一眼。
“臣下其实早就想来给大人请安,只是怕大人嫌小的碍眼,所以才拖到了今天。之前在送大人的礼物中对大人下毒是臣下的不对,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臣下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本来就碍手碍脚的,”男人摸了摸腰上缠着的乌鞭,“你害本君卧床多日,这笔账本君还没有和你算。你如此心肠歹毒,本君岂可容你再在宫中胡作非为?”
“大人,”徐意山心想我都认了莫须有的罪名了你还想怎样,“臣下也是一时才会犯下大错,今已有改过之心,今后绝对唯大人马首是瞻。”
司秋笑了,用烟杆指了指桌案上的精致木盒:“还不快给本君添烟叶?你是不是许久未服侍本君了,所以有些生疏了?”
徐意山只得按他的吩咐为他添加烟叶,而男人看见他低垂着的头颅,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略长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本君看你脸上的伤疤似乎是好得多了?”
“已经一年多过去了,该好的伤总会好的。”
“不,”司秋鼻翼微张,神经质地摇头道:“有的伤一辈子都不会好”说完,他的指尖更加用力,“就像这样,会一直流血。”
徐意山抓住他的手腕,“大人,请您放手!”
“你居然敢叫本君放手?”司秋眯了眯眼睛,“你敢反抗本君吗?只要你在这宫里,本君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