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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去了。”黑暗之中,他用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想让自己镇静下来,“我不能离开太久,下次再来见你。”
“你怎么了?”十五伸手去拉他的手,“你的手怎么比之前还冷?”
徐意山为了不让他发现更多自己的异样,只能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在为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而感到难过。若是再待得久了,我就离不开你了。”
“嗯,那你去吧。”十五似是接受了这番假的不能再假的说辞,什么也没做就放他走了。只是当他看着徐意山离去的背影时,忍不住捂住嘴低低地咳嗽了起来,手心里的湿热同往常一样——令他无奈地记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王爷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随后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为什么会是他?”独自走在黑夜里的雪地上,徐意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窖里。纷扬的飞雪和寒风包裹着他,这世上好像又只剩了他一个人。
若说这世上有谁是他最不能容忍自己爱上的,除了那挨千刀的皇帝就是曾经骗过自己的淮王了。这个男人曾经骗自己十五死了不对,这人明明就是十五,却编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玩弄自己。他是想看自己的笑话吗?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寝宫的,但他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浓墨般的黑暗似乎快要将整个空旷的宫殿吞噬。他将自己埋在厚厚的被子里,想要通过沉默的发泄,来让自己的心重新变回一块无坚不摧的顽石。
但他的心早就不是石头做的了——进宫之后的经历改变了他太多太多。此时的他,震惊于十五是王爷,失望于十五是王爷,但更加愤怒于男人的欺骗。仔细想来,十五和淮王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只是一直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甚至在逃避这个事实——总而言之,是他自己愚蠢。
“不能容忍”徐意山在狭小的空间里握紧了拳头。如果说之前的他是靠着对十五的挂念而活着,那么现在的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对复仇的渴望。他想要好好活着,向伤害、欺骗过自己的人复仇!毫无疑问的,这新的渴望里包含着对洛帝的仇恨,也新增加了对王爷的恨意——他很想看这两人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两败俱伤。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在宫里拥有更多的权力,这样他才能掌握更多信息,不再只是被人玩弄,而是可以暗中操控一些人和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新的目的,他决定付出一切,从此不择手段!
至于十五他就当这个人已经死了。这个人曾经做过的一切,说过的一切,他的音容笑貌,对自己来说都不过是水月镜。与此同时,过去的徐意山也已经死了,他要让自己彻彻底底忘记自己是谁。从明天早上开始,他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礼部侍郎家庶出五公子顾思书,那个生来卑贱却一心想要往上爬的顾御侍!
第二天一早,当徐意山睁开双眼的时候,觉得一切似乎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连四周流动的空气都变得清新和冷冽了许多。窗外的大雪从昨晚一直未停歇,他却不再感到刺骨的寒冷。他的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有什么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撞击着他的骨肉,却找不到出口。
这令他不禁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团火焰最终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在不久的将来,这宫闱里里外外也许将是一片灰烬。
他想起上一次有同样的感觉的时候,还是知道自己的亲弟被流放的暴徒轮jian致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却没有想到这皇宫里短暂而虚假的温馨又让他成为了对人性抱有幻想的傻瓜。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从现在起想要拼命改正——
那就让一切从处理小范的死这件事开始吧。
“皇上,如果我请求宫里的掌刑司介入我的贴身宫人被人害死那件事,您会答应吗?”一番云/雨之后,趁着洛帝心情不错,徐意山趁机提出了自己预谋已久的请求。
其实洛帝最近心情一直是很不错的,大概是因为“顾御侍”不像之前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反抗自己了,虽然还是不怎么热情,不过总比单方面的强迫要好得多了。既然如此,那他也可以暂时将“顾御侍”曾经犯过的错事都放在一边,好好享受征服的乐趣,反正要抓出幕后之人也不急于一时。他却不曾多想,自己临幸此人的初衷明明只是想要折辱他。
“掌刑司?你查出来是谁做的了?或者说,是朕的哪位君侍做的?”洛帝懒懒地问道。最近的几次交/欢里,他已经习惯脱衣了,所以此时他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徐意山自知洛帝极宠慕清迤,自然不敢直言是谁,只道:“不瞒陛下,臣下曾数度观察贴身宫人小范的尸首,发现其十指中有两指的指甲被人整块剥掉,十分残忍。而臣下又在小范的遗物中发现一封遗书”
“遗书?给朕看看。”洛帝瞬间来了兴趣。
徐意山忍着身体的不适,爬下床去将遗书呈上,解释道:“这上面说,前朝有一种盛行宫闱的巫蛊之术需要人的指甲作为媒介。那人想要用此法害臣下,可是无法取到臣下的指甲,便打起了臣下亲近之人的注意。而臣下的亲近之人除了陛下,也就是在臣下身边服侍的人了。虽然比用臣下本人之物效果差些,但也能起到害人的功效。”
“所以就有人暗中联系小范,想取他的一两个指甲行巫蛊之术,小范自是不从。可是他又受了威胁不敢将此事告诉臣下,只好先将遗书写好,想着若有一日自己被害,臣下也能凭此信替他找回公道。”
“这遗书真是你那宫人写的吗?”洛帝将信将疑,问:“字迹已经对照过了吗?巫蛊之术是否确有其事?”
“字迹已经对照过了,确实同小范的字迹一样。臣下可以将此书交给掌刑司再辨真伪。至于巫蛊之术,臣下建议由掌刑司派人去各宫各处搜查一番,若是不能发现蛛丝马迹,便可证明诸位君侍的清白。”
洛帝笑了,“你想得太过简单。你那宫人死了有些日子了,说不定巫蛊之术早就行过了。而且人的指甲太过细小,哪里这么容易被找到?”
徐意山胸有成竹地说道:“若是已经行过了巫蛊之术,为何臣下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况且就算是指甲没了,那人想行巫术肯定不止一次两次,会有其他赃物留在宫里的。”
“也罢,就依你一次。”洛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不过是个小小宫人,想不到竟让你如此上心。巫蛊之术害人不浅,朕向来最厌恶后宫有人以此滋事,这次彻查之后估计没人再敢使用此法了,倒是能清净一段时间。”
“多谢陛下。”徐意山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赶紧在床边跪谢。洛帝见他难得地温顺地低着头,长发有些凌乱地束着,纤细的脖颈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露出一小截如玉般雪白的肌肤,不由得又来了些兴致。他伸手缓慢地抚摸着那片肌肤,从衣襟处往下伸去
“皇上”徐意山低低地唤了声,绷紧了身子。他觉得洛帝似乎很喜欢自己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否则以自己这张脸的姿色,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临幸?
男人果然对他的反应很受用,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征伐。徐意山低着头钻进被子里,心中无悲无喜,只是麻木地承受着一切。
“陛下,您说”感觉到洛帝已经完事了,下一步就是要赶他走了,徐意山赶紧从眼角挤出一滴眼泪,装作既满足又患得患失的模样说道:“您如今对臣下这样好,是不是招来了别人的嫉妒,所以小范他才他们是不是觉得臣下地位低下,所以可以随意欺负?”
洛帝愣了半晌,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顾御侍可千万不要自作聪明,不小心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
徐意山感到自己手背上的皮肤终于是被自己掐破了。
82。第八十一章()
掌刑司接到了圣旨,便立刻奉命对后宫中有人用巫蛊之术害人一事进行彻查。一个接一个的宫殿搜查过去,一直毫无所获。岂料,最后竟在碧泱宫的慕御侍的寝殿中发现了用陶土做成的粗糙的人偶。这人偶身上穿的正是顾御侍最爱穿的天青色的衣物,手臂上还用丝线缠着个绣锦囊,锦囊中装的正是两片人的指甲。
结合小范留下的遗书里的描述,还有仵作之前验尸后留下的记录,掌刑司认定慕御侍有用巫蛊之术陷害顾御侍的嫌疑。因为此案涉及到目前最受宠的君侍,掌刑司便将判案权交到了皇帝和戚太皇侍手上,并没有及时捉拿犯案者归案。
那日,在掌刑司的人搜查碧泱宫的时候,慕清迤恰好被戚太皇侍召去陪后者下棋。当他晚上回到自己宫里时,才得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慕清迤一时间又惊又怒,坐立难安。可是他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整日食不下咽,到了晚间也不能入睡。他从未有过如此想见洛帝一面的时候,可是男人根本不理他,也不翻他的牌子,这令他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着的宫人阿青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急道:“主子,您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那害您的人就已经赢了,而您将永无翻身之日!”
“是他害的我么”慕清迤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颓然道:“我虽然恨他,却不愿这么早就和他撕破脸,只想着今后暗中捅他刀子。可他却用如此阴险的法子害我,不惜牺牲自己贴身宫人的性命,真是让我好生意外”
阿青一边为他绾发,一边道:“您难道还对顾御侍抱有幻想吗?你们从来都只能是敌人,哪里能是朋友呢?”
“我明天要再见他一面,我要他亲口承认是他害的我。然后,我便要让他知道我不再是过去的我了。”
翌日清晨,起了个大早的慕清迤蹲坐在碧泱宫正殿露台后面的湖边,呆呆地望着园中心结冰的湖面。
小范就是在这湖里被淹死的,遇害的时候湖面正好没有结冰,不像现在是倒春寒,春寒料峭,春雪如席。
徐意山一走进园子,就看见叫自己过来的人独自蹲在湖边,一动也不动。那人依旧穿着雪白的狐裘大麾,和漫天的雪还有四周的雪景融在一起,就像一座生在在雪地上的雕塑。他撑着油纸伞走近前去,让慕清迤瘦弱的身子完全笼罩在纸伞的阴影下。
“为什么?”慕清迤忽然抬起头问道。他今日没有梳任何繁复的发式,只是在头顶挽了个乌黑的发髻,白皙的脸蛋,光洁的额头,依稀有几分刚进宫时那个清秀少年的模样。
徐意山看着他湿润的发髻,沾着水珠的睫毛,还有冻得发紫的嘴唇,微笑着将手中的纸伞移开,“你问我为什么?不是你先害小范的么?”
慕清迤伸出如冰棍般的手指,死死抓着他握着伞柄的手,“我说过,小范的死和我毫无关系,是你想用小范的死陷害我。”他慢慢站起身来,凄声道:“顾思书,你还记得你曾发过的誓吗?你说你喜欢我,若是骗我就会断子绝孙!可是你现在不仅爬上了皇上的床,还用这种阴毒的法子害我!”
“没错,我是曾经这么说过。”徐意山望着眼前的冰湖,淡漠道:“那时候洛帝还没有宠幸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是我故意要和你争宠,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要知道,皇宫就像这深不见底的湖泊,我们都只是沉浮在湖里的一叶小舟罢了,或升或沉,身不由己。而皇上的宠爱就和茫茫的湖水一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若是能收敛些,何至于此?”
“你说的都是借口!”慕清迤冷笑道:“我早该看透你,你不过是个追逐荣华富贵的小人。我真不该给你第二次骗我的机会,早该在你当年抛弃我当了小侍的时候就看清一切!为何我还要再信你,我真是蠢!”
“无论你信不信我,我都没有害过你。”徐意山将他抓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自己手上扒开,坦然道:“小范在遗书里清清楚楚写着是你要害他,我只是为他讨回公道罢了。至于你,为何至今仍不知悔改?”
慕清迤终是再忍不住,抬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空旷的雪地间,似是将不远处树枝上的堆雪都震落了些许。
徐意山摸着自己脸上滚烫的指痕,居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挑眉问:“就这样?”
“打你这第一下是为你当年背信弃义,这第二下”徐意山捉住慕清迤再次抬起的手,冷声道:“该还的都还请了,上次我去你那里要来卫子俊的时候,不是都说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