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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冬心里忽然一动。
他把手举得近了些,也不怕它会暴起伤人,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光黯淡,海面上又风浪喧嚣,可是晓冬看了又看——
他怎么觉得,这这家伙身上的鳞片,有那么点眼熟?
可这里实在太暗,看不分明。
看着,就象大师兄手臂上曾经出现过的那鳞片,颜色,花纹,形状,都是一样的。只不过长在大师兄手臂上的时候那鳞片是大的,现在变得极细。
晓冬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努力咽了一口口水。
他觉得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太荒唐,荒唐这念头还没成形就被自己驳斥为无稽之。
可是……
可是,大师兄他怎么突然不见,衣裳却还在。还有,这蛇……不不,不是蛇,这家伙又是怎么靠到他这么近的地方缠到他手上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
晓冬和莫辰日日夜夜待在一起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了,他敢,没人比大师兄更熟悉他,而他也绝对比任何人都熟悉大师兄……
大师兄几乎每日都会替他调理顺气,他的真元晓冬分辨得出来。
可这个,这个家伙身上隐隐透出来的一层真元之力,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晓冬把它又举得近了些,都快贴到自己脸上了。
这下离得近,晓冬的两只眼正好对上这家伙的两只眼。
嗯,这是名符其实的大眼瞪眼了。别看它身量不大,眼睛却生得又圆又亮,但那却不是黑色的眼珠,而是有些金褐色,象琥珀一般,在夜里甚至有宝石一样的光泽。
现在那双眼正注视着晓冬。
明明是异类的模样,可是晓冬却从那双眼中看出了温和,安抚,亲切,更重要的是熟悉!
他结结巴巴的,试探着开口:“大,大师兄?”
家伙的头朝他微微点了两点。
晓冬两眼一黑差点儿没再晕过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这个看起来怪模样的家伙,竟然是自己的大师兄吗?
晓冬这一里经历了诸多变故,奇事连连,可是前头那些,哪一件都没有这一件更让他瞠目结舌。
这是让他信还是不信呢?
不信的话,大师兄究竟去了哪里呢?就算是人失踪了,为什么大师兄的外衫、里衣都在?大师兄失踪之前总不会先把衣服脱了啊。
再这家伙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熟悉太亲切了,和它挨得很近,晓冬也觉得心里不慌不乱,变得踏实起来了。
看这鳞片,还有这感觉,晓冬心里其实已经信了大半了。
可要是相信的话……
大师兄他明明就是人啊。他是有父母来历的,分明是葬剑谷吴谷主的儿子嘛,没有什么妖异灵怪的血脉,怎么会突然——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了?
“大,大师兄,你能话吗?”
面前家伙的嘴张了张,露出来挺白的尖牙。
它没发出声音,只是摇了摇头。
“这……”
晓冬很想掐自己一把,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是他现在腾不出手来。一只手臂上缠着,呃,大师兄,另一只手上还有大师兄落下的衣物。晓冬紧紧抓着这些衣裳不放,似乎这样心里就能多踏实一分。
不知道大师兄怎么变的样的,不过,如果他再变回来,那这些衣裳可还是要穿的,千万不能随便扔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
晓冬这会儿倒是头也不疼了,胸也不闷了,身上好象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来,扒着身边漂浮着的一段梁木爬上去。
虽然姿势不好看,好歹不用浸在海水里了。
“大师兄,咱们现在怎么办?”
他问了这话才发现自己傻了。大师兄现在又不能话,怎么能告诉他该何去何从呢?
现在他得自己拿主意了。
不但要拿主意,要想办法摆脱下眼这困境,他还得好好护着大师兄。现在轮到他来保护师兄了。
得去寻着师父。师父当时和他们一起坠下,离得该不会太远。晓冬身上都湿透了,好在腰间包囊里的东西还都在,并没有遗失。
他摸出最要紧的东西——回流山弟子都有的那面腰牌。
突然间来到见城,他这面腰牌倒是还在身上,但是怕人看见露出破绽,又怕不心遗失了,所以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现在取出来,是因为师父多半能凭这腰牌找到他。
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
晓冬把莫辰心翼翼的托起来,又怕它再落入水知—这么的一点,比条鱼还显得苗条,真掉进海里可就难找了。
想了想,晓冬想把大师兄,嗯,揣进怀里头。
这样总算可以保险一些。
可是莫辰似乎并不乐意晓冬这样安排,它的动作十分灵活,抓着晓冬的衣裳向上攀援,眨眼间停在了晓冬的肩膀上头,挨着他的脖颈,似乎是觉得这个位置不错,视野好,就在这儿盘身卧下。
晓冬只觉得脖颈处凉冰冰的。他大气都不敢喘了,生怕力气稍大一些,就会害得大师兄立足不稳,从他肩膀上滑下去。
“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从晓冬拜师以来,师父就从来没有象这次一样虚弱过,由不得晓冬不担心。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师父会不会受伤?
还有,雁夫人和万先生,城塌了,他们又身在何方?可有平安脱险吗?
晓冬身上湿透了,再被海风一吹,透心的凉。可是胸腔里面却象是有一把闷火,烧得他焦灼难安。
不过还好,他和大师兄没有分开。
海浪打得梁木起伏不定,晓冬抬起头向上看。
偌大一座见城,只怕已经全都崩塌陷落了。刚才他们曾经看到的那留有虚影的巨树也不见踪影。夜黑风高,晓冬隐约能听到人声,夹杂在风浪之中很不清楚。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不少人在落进海里之前就已经死了,也有的死在落海的时候,但还是有不少人活了下来。
纪筝现在还有条船,这条船还是见城一贯的风格——船上嵌着大片大片的白石,看起来就象一艘玉雕船,不过在这片混乱的海上,这条船很快引起了别饶注意。
有只手抓在船尾,试图攀援上船。
纪筝毫不客气,一鞭子下去,那只手顿时松开,重新坠进海里。
李复林和她这会儿关系已经不一样——所以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之防,在纪筝面前他也不用顾面子。
他是半靠在纪筝身上的。
纪筝用鞭子抽人他当然看见了,不过没话。
纪筝倒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嗯?”
“你不劝我?”
李复林摆摆手:“我劝你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她这举动太过冷酷没有什么慈悲之心之类的,以前这种话纪筝没少听。
“有修为的人又不会淹死,让他上了船咱们准有麻烦。”
如果是个将溺死的普通人,李复林不定就发善心让他搭船了。
可事情明摆着,普通人根本挨不到这会儿,即使有,海面上能借力的东西也不少,不必非要缠上他们。
“往哪边去?”
李复林没有犹豫,伸手朝左侧一指:“就在那边。”
李复林知道两个弟子身上至少是有一个带着腰牌的,他身为掌门,怎么会找不着弟子在哪儿?
他指的方向正确无误,船行得也不慢,没有多久,李复林就想撑着起身:“就前头了。”
纪筝老实不客气的丢下一句:“你坐着吧。”
她的长鞭灵动的朝夜色中的前方探出去,卷着晓冬之后即刻回转。
晓冬先是腰间一紧,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正想挣扎时,低头看清了缠在自己腰间的是什么。
呃,为了大家好,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逆来顺受吧。
再,纪真人来了,那师父还会远吗?
他猜的一点儿不错,长鞭卷着他腾空而起掠过一段海面,再落下来的时候晓冬第一眼就看到了师父。
师徒俩在这种情形下相见,惊喜自然是有,感慨也不少。
可是现在且顾不上别的,晓冬唤了一声师父,忙不迭的问:“师父你身子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有,没什么伤。”这么的时候李复林有些心虚,他这会儿全身酸痛没有气力,还有些磕碰刮擦的外伤,不过这都是事,调养些时日就会恢复。
“你呢?你现在怎么样?身上没什么异样吧?”李复林探头向他身后看看,确定被拽过来的只有晓冬一个人:“你师兄呢?”
这问题真是……
晓冬愣了一下。
大师兄就在他脖颈衣领里头,只不过师父没有看见他。
这要怎么呢?
难道要告诉师父,大师兄变成个好象四脚蛇一样的怪物?
可是晓冬的沉默却让李复林一下子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他出事了?”
“这……也……”也算是出事了,但不是师父想的那种出事。晓冬结结巴巴的解释:“大师兄他……应该没事。”
李复林可不这么想。
应该没事?这是晓冬的期盼吧?期盼和事实是两码事。
李复林了解大徒弟,他只要能支撑得住,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尤其是莫辰有多看重晓冬,李复林再清楚不过。但凡他有一口气,就不会抛下晓冬一个人在海上不管。
而现在他不见踪影,一定是出事了!
晓冬急着解释:“师父,大师兄他真的没事……真的。”他急的直想挠头。
那个家伙儿从晓冬脖颈处探出头来,向前凑近了李复林。
李复林现在忧心如焚,可是徒弟脖颈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脑袋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太黑,第一眼没看清,李复林也象晓冬一样,认为这缠在他脖子上的是那条来历不明的藤蔓。
这让李复林心里顿时一紧。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让它待在头颈要害的部位?要是它暴起伤人,只怕晓冬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二眼看过去,李复林就发现了不同。
那不是藤蔓。
这……是海蛇?还是什么怪鱼?
李复林的眼力和见识不是晓冬能比的,再仔细打量一眼,就发现这应该是蛟龙一类……只是看起来年岁还幼,不好立时就下判断。
“这是哪里来的?”李复林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大徒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个尺把长,拇指粗细的东西。
这事儿不能瞒着师父,也瞒不了。再,晓冬现在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师父见多识广非他能比,不定师父会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能替他们拿个主意。
“这是大师兄……”
纪筝转头看了一眼。
她没弄明白晓冬的是什么。
这是大师兄?莫辰分明不在这里。晓冬这话多半只了半句,全句大概应该是“这是大师兄的……”某样物事。
李复林也没有明白晓冬的意思。
晓冬也知道这很难取信于人。
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全盘的、彻底的相信这件事,更不明白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他把家伙托在手上,往李复林面前递凛:“师父,这就是大师兄。”
李复林当时表情……后来许多年里晓冬都没有忘记,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来。而一想起来就忍笑忍的特别辛苦。
他从来没看见师父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眼睛瞪圆了,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那样子震惊过了头,看起来甚至显得十分蠢相。
李复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晓冬错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没听错,晓冬也没有错。
因为晓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师父,这就是大师兄,真的。”
李复林鼻子痒的很,他抬手使劲儿揉搓了两下。
“这是……你师兄?”
这是莫辰?
晓冬捧在掌中的那条极的蛟龙向着李复林深深的低了一下头,就象做了一个深揖一样。
李复林觉得……自己是不是落进海里的时候撞伤了脑袋?又或是真元消耗过巨,现在竟然开始幻听幻视了?
不不,晓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莫辰不在他身边,他孩子一时伤心情急,迷了心窍,竟然捧着个怪东西这是他师兄?
“这确实是师兄。”晓冬又重复了一次,把刚才的过程简单讲给李复林听。
当李复林听到莫辰的人突然消失,只留下了几件衣裳,又听到晓冬这条蛟龙身上的真元气息竟然与莫辰一样,他渐渐明白过来了。
他没有听错,晓冬也没有糊涂。
可是……莫辰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