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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后宫记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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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良娣听宗庆报告说皇孙殿下回宫了,赶紧站了起来走出屋子,迎面就碰到带着薛清匆匆往这里赶来的赫连睿,她瞧着儿子的身影,止不住的欢喜,儿子从那么一点点大,慢慢长大成人,现在都要做父亲了,过不了几年,就会有个小娃娃在东宫满地乱跑了!

    “睿儿,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魏良娣牵起赫连睿的手将他拉到身边,抬起头打量了他一下,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来,真是长大成人了。

    赫连睿看着母亲眉眼间止不住的喜气洋洋,不由一怔:“母亲,什么喜事?”

    “你跟我来。”魏良娣牵着赫连睿的手领着他往前走,一路穿过好几个院子,最后到了珲阿若住的院子前面。赫连睿见了那扇院门,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母亲把他带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这是珲绵福的院子,为何将儿子带来这里?”他执拗的站在那里,不肯再抬脚走路,因为他一点都不再想见到那个珲阿若,她既骄傲又娇气,还处处针对媛儿,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也不想和她亲近。

    “睿儿,珲绵福有孕了,这可不是大喜事?”魏良娣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赫连睿,她终于要做祖母了,这可是她盼了好久的事情了,怎么不是大喜事呢?

    赫连睿被魏良娣这话唬了一大跳,吃惊的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她、她……竟然有了身孕?”

    魏良娣见了儿子那紧张的模样,伸出手来拍了拍儿子的脸,微微的笑道:“是呀,你要做父亲了,我也要做祖母了呢!”望着赫连睿额头上都滚下了汗珠子,她心疼的拿出帕子来帮儿子擦了擦汗:“怎么啦?高兴坏了?等会晚上你父亲回来知道了,准也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呢!”

    她想到了太子妃知道了珲阿若有了身孕以后,一张脸沉得像保太后礼佛时那熏炉里燃的檀香一般,那种黑色是由里到外透出来的。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以后嫁了出去生了孩子也是别家的,她可没有做祖母的资格呢,魏良娣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望着赫连睿的一双眼睛也止不住泛出笑影来:“珲绵福和我说,她想要讨了慕春衣去她院子当差,以后你便只带薛清去清心斋,这样可好?”

    赫连睿刚刚还沉浸在他要做父亲的那种巨大的震撼里,突然又听到母亲说起要将慕媛调去给珲阿若当差,他吃了一惊,差点跳了起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珲阿若是想要刁难媛儿呢,他怎么能将媛儿送去珲阿若的院子里边!

    焦躁的甩开魏良娣的手,赫连睿脸红脖子粗的望着魏良娣道:“母亲,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会让媛儿去她院子里当差的,你就叫她死了这条心罢!”抬起眼睛看了看那扇院门,正随着北风在不停的摇晃着,他跺了跺脚,扭头便往回走,也不管魏良娣在后边气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路儿走了自己院子里边。

    耳边的风似乎刮得比往日要响一些,该是要下雪了罢?赫连睿抬头看了看已经阴沉下来的天色,喉咙里边发干,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般,他走到院子门口,便看到慕媛正倚在门口张望,便知道她在等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暖。

    “媛儿。”赫连睿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带着她偷偷的跑出这个皇宫,到别的地方去生活。活在这里真是很累,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被牵制着做这做那,就如住在那个院子里的珲阿若。

    他根本是不愿意碰她一个手指的,结果因为母亲的算计,他和她凑到了一张床上,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一步步挪向慕媛,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的脸,看得慕媛都有些惶惑,她很少见到赫连睿这副神情,脸上有一种深深的绝望。

    “媛儿,你能不能原谅我?”赫连睿握住慕媛一只手,贪婪的感受着从她手上传来的温软:“珲绵福有了我的孩子。”

    慕媛吃惊的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其实她原来并不知道赫连睿和珲阿若睡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只是觉得赫连睿对别的女子不同,让她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他抛弃的感觉,而当现在听到赫连睿说出这句话,她觉得很不可置信。一个孩子,珲阿若竟然有了赫连睿的孩子!只有为人父母才会生儿育女,那么赫连睿和珲阿若是算成亲了吗?那赫连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能算数吗?

    “我只喜欢媛儿一个人,我根本不在乎那个珲阿若。”赫连睿的话回响在耳边,看着眼前站着的他,慕媛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楚。她张皇的后退了一步,甩开了赫连睿的手,咬着嘴唇望着赫连睿,向他行了一礼:“恭喜皇孙殿下要做父亲了。”

    赫连睿怔怔的看着慕媛的脸色一点点的转成苍白颜色,看着她后退两步走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她把她的房门给关上,把一院子的冷清留给他,让他站在那里感受着无声的心痛。他知道慕媛肯定一时之间是不能接受这消息的,或许自己再也不会得到她的原谅,可他还是固执的站在那里,想等到慕媛打开门将他放进去,两人像以前那样,在屋子里摆上一盘棋,她嬉笑之间便将他杀得丢盔弃甲。

    “殿下,外边风大,回屋子去罢。”薛清在后边将这一幕看得很清楚,他也知道赫连睿的苦处,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富贵人家谁家没几个姬妾,更何况是皇子皇孙呢?这位慕春衣也是年纪小了些,等长大以后自然便知道了。

    整个东宫因为珲阿若的身孕也有了些变化,赫连晟和魏良娣好好的打赏了东宫的宫人,每人都领到了二两银子的喜钱,所以他们走起路来都轻快了许多。魏良娣安排了两个老成的姑姑和两个宫女住进了珲阿若的小院子,又给她砌了个小厨房,这让只有两进屋子的小院显得有些拥挤。

    珲阿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屋子里站着的那两个姑姑,只觉得心烦。这房间本来就小,现在又多添了几个人手,让这狭小的房间显得更小了,让她有一种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那两个姑姑是魏良娣精心挑选送过来的,据说服侍孕妇经验丰富,她们倚老卖老的在这里指手画脚,让她不要吃这个,不要那样做,可她只能带着笑容听从着,却不能开口赶她们走。

    “长蕙姑姑,长槐姑姑,你们先出去罢,我这会子吃不进东西,先闭着眼睛歇歇再说。”珲阿若客客气气的朝那两位姑姑摆了摆手,见着那两尊肥胖的身子走了出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脸吩咐欢儿道:“你去将李嫣叫过来。”

    这些日子躺在床上怪无趣的,不比往日。没有身孕的时候还能和几个丫鬟到院子里比划拳脚,日子也过得快,可现在却只能呆在屋子里坐着、躺着,即算出门都不让走远了,扶着在院子里遛几个圈便回来,这种生活让珲阿若全身都不舒服,总归得找点什么事情做才好。

    正无趣的用手指头在手背上划着圈儿,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绵福安。”抬头一看,就见李嫣穿着一身暗红色宫装站在床前,毕恭毕敬的垂手而立,显得格外娴静。

    “你不是说帮我想整治那慕媛的法子吗?怎么样,想到了没有?”珲阿若的眼角扫过李嫣垂下的手,就见上边沾着一些面粉灰,该是正在厨房里边忙碌时被喊过来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得意,这李嫣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究竟还是尽力在帮自己干活的。

    “绵福,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李嫣走近了一步,一张圆盘子脸凑了过来,眼睛微微的眯成一线,里边闪过一道狠毒的光芒。

51太医() 
前一日里头天上积着厚厚的云层;大家都说明日该下雪了,第二日果然真下雪了;北风刮着细碎的雪花末子到处乱飞,那些雪花慢慢的从细末变成了一片片的飞絮;落在了皇宫的地上,才铺成薄薄的一层,就被人踩进了石子地里,路面留下了一滩灰黑的水迹。

    何太医背着药箱走在往东宫的路上,身边走着珲绵福打发来请他的宫女,这人倒是极熟悉的;正在他故交之女李嫣;只见她一边走着,一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眉头轻轻蹙在一处,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李嫣,我给你的医书都看过了没有?”只听到脚踩着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何太医觉得有些气氛沉默,想说点什么将这尴尬打破,他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李嫣借去的那两本书来,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孤本了,若不是李嫣乃是她的女儿,自己还真舍不得外借。

    “何太医,那两本书我都看完了,改日我给你送过去,然后再借一本。”李嫣抬起头来看了看何太医,眼里充满了感激,她可真是认真的将那两本书看完了,还将那些有用的方子好好的抄了一册下来,今后可指不定还能用得上呢。

    “你真是和你母亲一般聪明。”何太医心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若是她还在世,见着你这般伶俐,定然也是欢喜。”

    李嫣的眼圈一红,低声说道:“多谢何太医怜惜。最近绵福有些心浮气躁,睡得也颇不安宁,今日才遣我来请何太医的,她最近性子古怪,望何太医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李嫣的头低下来望着雪地,头发上沾了些棉花絮子般的雪花,何太医见她那模样,心里知道自然是那位珲绵福对她不好,于是不以为然的笑着答道:“你不必刻意提醒我,这有了身子的妇人,自然会要比往常古怪些,我自是知道,无妨,无妨。”

    等到了珲阿若的屋子里边,何太医见她躺在床上,一张脸比原先已经是瘦了几分,手腕放在被子外边,也露出了瘦棱棱的腕骨,心中甚是疑惑,别的妇人有了身子一般都会发福些,可为何这位绵福竟会瘦了这么多?

    仔细给她搭过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象,何太医心里一惊:“绵福为何忧思至此?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得要借助药物来安胎了。大凡有了喜脉的妇人,心思自然要细密些,可像绵福这症状,却是想得太多了。”

    “何太医,你是太子妃指定下来照管我这孕事的。”珲阿若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瞥了何太医一眼:“若是我腹中这孩子有什么闪失,你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珲阿若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起伏,何太医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怪异,看起来这位珲绵福话里有话,只不知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既然知道我是忧思过虑,自然也要得好好帮着我治好这病才行。”珲阿若抬起手来指了指何太医的药箱道:“我想知道太医这箱子里头有些什么药材?若是有人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该会取什么药材呢?”

    何太医听了这话,只觉得身子发凉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将外袍拉紧了几分,外边的雪似乎又下大了些,北风吹着窗户纸呼呼的响着,通过小小的缝隙发出尖锐的“呜呜”的叫声。他看着房子中央里的暖炉,里边已经烧起了最好的银霜炭,炭的分量足,堆得尖尖的就像一座山包一般,上边有一丛火苗在跳跃着,灼着他的眼睛。

    她是怀着身孕的绵福,是大司马的孙女,何太医望着那地上的炭火,心里头慢慢的暖了几分,他迎着珲阿若的眼睛看了过去:“有倒是有好几种,不知道绵福想要哪一种呢?又准备在什么时候用呢?”

    珲阿若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来:“都说太医院的何太医是个机灵人,今日方才相信,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太医,日后你前途无量哪,恐怕太医院的院首过不了几年就该落到你的头上了。”

    何太医赶紧行礼道:“怎敢妄想,绵福谬赞了。”

    屋子里边的交谈声越来越低,说到后边,几不可闻,只听到寒风卷着雪花在屋子外边呼啸着,将刺骨的寒冷带到了这个世间。

    此时的清心斋里异常安静,几个学生有的在凝神苦想,有的正挥毫写字,张延之布置了一篇策论,让他们今日下午写好交来过目,所以看起来大家都在忙着这事情,连十皇子赫连旸都没有空寻别人的祸头。

    清心斋的一角有张小桌子,桌子后边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正全神贯注在看那本摆在桌子上的书,不时的还频频点头,似乎领会了什么,这引起了张延之的注意,他走了过去将那本书翻开看了看,就见封皮上有四个大字:孙子兵法。

    “慕春衣竟然还对兵法感兴趣?”张延之不由得有几分讶异,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会看这种书,不能不让他刮目相看。

    “也说不上是感兴趣,只是姑姑教导说,各个方面都要有所涉猎,博闻强记,这样方才能对自己有所裨益。”慕媛收起书,站了起来恭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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