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兄,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父皇不是说过要以史为鉴吗?将这虞史刻出来立于郊外,让百姓见识我大虞的众位皇帝的文治武功,岂不是一桩了不得的事情?”南安王看了一眼东平王,不赞成的摇了摇头,看得高远心里欢喜了几分。
“东平王,自古便有贤者云: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史书可是能开民众心智之物,岂能如此埋没了?老臣恳请东平王三思。”高远拿着笏板的手都在不住的摇晃,眼睛乞求的望向了东平王。
东平王见他说得言辞恳切,一时间也拉不下脸来驳回他的要求,看了看大殿上站着的一干朝臣,眼睛扫过一个深绿色的身影,不禁心里一喜,父皇走之前不是叫他来辅佐吗?现在监国第一天便遇到了和皇弟意见相左的问题,那便当请那大人来定夺了。
“那大人,父皇走的时候特意叮嘱由你来辅佐我和皇弟监国,还请你来说说看法罢。”东平王朝那颜点了点头,示意他来表态。
这个问题那颜早就想了很多次,而且从这个问题里边他也布下了好几步棋,正在想着什么时候说话最合适,没想到东平王竟然主动开口要求自己表态,这可是再好也没有了。那颜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道:“咱家以为太史令说得颇有几分道理,至于究竟该如何定夺,还是请两位王爷商议罢。”
那颜一句话下来,形势变成了以二敌一,东平王坐在那里默然了一阵,这才点点头道:“就这样罢,便准了太史令的奏请。”
高远听到这话,一张老脸焕发出光彩来,眼角的褶子都堆到了一处,他深深的向东平王和南安王行了一礼:“老臣感激不尽,两位王爷果然是睿智非凡。”
朝会以后,那颜便请了南安王去了京城著名的酒楼“一品春”里用膳。这“一品春”是南安王素日来得多的地方,店小二一见他下了马,便满脸带笑的迎了上来:“哟,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一品春呢?听说王爷现在可是监国,原本想着该在皇宫内院用御膳的呢,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恋着我们这里的饭食,真让小店蓬荜生辉。”
南安王听着这一溜马屁拍下来,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回头对随从道:“赏!重重的赏!”
这机灵的店小二得了赏钱,更是欢喜不胜,点头哈腰的将南安王迎到了包间里边,推开门,那颜正坐在桌子旁边,半闭着眼睛,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你将这层楼给本王封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得上楼。”南安王挥了挥手便走进了包间,随从见那店小二还站在包间门口,不由呵斥道:“还在这里站着作甚,不赶紧去将拿手的菜式端了上来!”
店小二哪里还敢久留,一溜小跑便下了楼,心里想着这南安王和那大人在这包间里密谋,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这些事儿和平民百姓自然没关系,自己可不要傻头傻脑的去想着偷听,没由得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臊。
南安王在那颜对面坐了下来,伸出手端起那颜已经倒好的酒,大大的抿了一口,点头赞道:“好酒,该是陈年的杏花白罢?”看了看那颜那深思的模样,南安王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那大人,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王爷,我们该将目光放远些。”那颜见南安王一看到好酒便不知道想问题的模样,心中暗自鄙夷,这些皇子们不就是仗着一个好出身,一个个的在他面前张扬跋扈,实际上,褪去这个身份,他们便是连普通人都不如。
“放远些?”南安王又抿了一口酒,望着那颜:“那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太子这人重情义,又容易受忧思干扰,”那颜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当年因为林良媛的死,太子天寒地冻的时候还跑去梅花林里吹凉风,后来大病了一场,被赫连焘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从那时开始,他的身子便弱了不少。后来因为尽力帮着皇上打理朝政庶务,身子眼见着便衰弱了下来,东宫一年四季里边总飘着药香。现在,是该制造一些事情,让太子殿下忧心成疾了。
“所以?”南安王听到那颜说起太子殿下,也有些兴趣,将酒杯放下,一双眼睛望了过去:“那大人觉得呢?”
临街的窗户被推开,一线金色的阳光照了进来,打在了那颜的脸上,让他显得异常白皙起来,他的眼前浮着着一些尘埃,在他面前飞舞着,被阳光照得格外清楚。“现在太子殿下正领军在抵御柔然,这便是一个大好时机。”那颜低声说,那尖细的嗓音刺激着南安王的心绪,让他不由自主瘙痒了起来。
“太子虽说身子骨不好,可知道他能拖几年?所以我们得制造些事情来让他忧郁,一方面能让他身子越发的虚弱,另一方面也能削弱他的实力。”那颜将一只手抬起来,在酒杯里边蘸了蘸,然后翘起尾指,用水淋淋的中指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太子府。
“你是说要清洗太子府?”南安王的眼睛蓦然一眯,他坐的位置没有当阳,所以面容隐在黑暗里,叫人看得不甚清楚,但却能感觉到一丝嗜血的气息。
“王爷,你这目标太大了。”那颜阴柔的笑了起来:“何须清洗太子府,只消将太子最心腹的几个人抓出来治了罪,那便足以让太子伤心好一阵了。再说……”他阴恻恻的一笑:“那个高远,真是自寻死路,恐怕等皇上御驾亲征回来以后,咱们京城的刑场里又要死上一大批人了。”
“啊?”南安王有些紧张的看着那颜道:“那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在朝会上你不还是极赞成高远的意见,虞史铭刻于石碑,方能显出我大虞祖先的丰功伟绩,这可是好事,怎么会惹来杀身之祸?”
“高远那老头子素来执拗,听闻在修史的时候,没少和太子慕昭仪争执过。”说到慕昭仪,那颜有片刻的失神,一张雪白的脸孔在他面前一晃,又很快的隐没了过去:“他主笔的虞史里边,肯定有不少对先皇不敬之词,我们只需将那些不敬的东西罗列起来交给皇上,定然能让皇上厌弃太子,因为修虞史这事可是太子殿下掌管的。”
“这个主意好。”南安王激动得连凳子都坐不住了,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那大人,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王爷,稍安勿躁。”那颜抬着眼睛笑着看了看南安王,这位王爷真是个适合的目标,胸无文墨,又无计谋,扶了他做皇上,到时候朝廷的大权等于就在自己手中:“王爷,你可知道太子府里东宫侍郎杜宇文的妻子生得国色天香?”
说到美貌女子,南安王便来了兴致,他的背弓了起来,眼睛瞄了瞄那颜,呵呵大笑:“那大人怎么还关心着美貌女子来了?莫非那大人还有这兴致?只是恐怕有这心也没这东西好用了罢。”
内侍们最忌讳的便是提到他们的无能,南安王的话如一把尖刀刺进了那颜的心里,他真恨不能摸起筷子就朝南安王砸过去,可是他却不能做,他只能低头笑着回答:“王爷真是会说笑话,咱家哪里还有那能力,只是咱家知道王爷喜欢美女,特地四处为王爷打探消息。”
“你倒是个真心的。”南安王听了这话,那两条宽得像笤帚般的眉毛舒展成了两个“一”字,点了点头道:“那大人将事情安排好,我们便开始动手罢。”
“只参奏一个东宫侍郎恐怕分量还不够。”那颜望着自己细长的手指甲,想到了太子府的中郎将缪惠,他素来对自己不恭敬,曾经顶撞过自己几次,不如这次就一并将他除掉:“还有中郎将缪惠,此人乃是太子心腹,必除之而后快。”
阳光照在那颜的脸上,却不能让他脸上的阴郁之气消失半分,他坐在那里,深绿色的常服衬着他一张脸,越发的暗淡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全文存稿中,已经曝光了文案,感兴趣的菇凉可以戳进去看看,收藏下吧,谢谢啦!
第78章 奇想()
南汉偏安于长江以南;自荆州到海边都是南汉的疆土,虽说和大虞相比地盘子小了许多,但南汉却因盛产稻米和丝绸,还有不少珍稀矿石而异常富庶。赫连焘很早以前便垂涎于南汉的富足,但南汉却是一块硬骨头;闻着香,咬起来却难啃。
大虞本是北地的胡族,因为赫连一系强盛起来才开始向南扩展。虽然大虞势力逐渐壮大,可他们仍然保留了胡族的传统,北地才是他们的中心,毕竟这是祖业所在地。对于偏远的地方,大虞只是偶尔大规模的征服一次,用武力迫使那些国家臣服,年年交纳岁贡,而那些小国家也就心安理得的偏安于一隅,靠着交纳岁贡来苟延残喘。
南汉的优势是他们有一条长江作为天然屏障,大虞能很快将他们之间的那几个小国灭掉,可却始终没办法彻底攻克南汉。十多年前,赫连焘便带领军队想要渡江作战,可大虞的军士们大部分不识水性,坐到船上很多人便吐了个七荤八素,等到上岸,力气全无,哪还能去和南汉作战。
最后,赫连焘重金收买了南汉一些细作,这才将一些将士扮成百姓,分很多批过了江,修养了几天,这才开始发动进攻,此时南汉王朝的皇帝还正沉浸在大虞过不了江的喜悦里,举杯与群臣共贺:“长江乃是我国之福祉也,真真是天然屏障!”
君臣痛饮,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就听外边来报,大虞军士已经过了长江天险,荆州眼见着要失陷了,南汉皇帝惊慌失措,手中的九龙夜光杯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脸上变了颜色:“大虞兵马到了荆州,这如何是好?”
身边的臣子们都低伏在地,一片哀戚,涕泪如雨,君臣相顾无计可施,只得赶紧送了降表过去,俯首向大虞称臣,愿年年交纳岁贡,以获安宁。赫连焘那时候正是焦躁之时,因为荆州刺史颇懂兵法,一时间也难以攻克,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军粮草供给逐渐要成问题,却收到了南汉皇帝的降表。赫连焘大喜,重重赏了来使,当即答应了南韩皇帝的请求,两国签订好了条约,大虞退兵,南汉年年交纳岁贡来换得和平,到现在已经是十余年了。
今年秋节已至,却始终没有见到南汉皇帝派人送来的岁贡,赫连焘心中有些不喜,心里想着这些年也训练了一部分水军,不知道挥兵南向会不会比上次要好些。想着大虞这些年逐渐强盛,国库里边日渐丰盈,又十几年没有过大型的征战,他身上好战的性子突然就勃 发了,一心想着去征服南汉,必要加倍索要岁贡才罢手。
大虞兵马一路行进,不久便到了东鲁边境,那东鲁国早几十年便已成为大虞的附属国,一直本本分分的守着属国该做的,每年岁贡不绝,大虞有官员过来时迎来送往,异常周到。国君君见大虞兵马压境,赶紧派人列队迎接,赫连焘见他心意甚诚,不由着力夸奖了几句,住进了东鲁国君安排好的行宫,又叫了那几个东鲁国进献的美女来伺候饮酒,左拥右抱,十分的快活。
小周公公在旁边给赫连焘斟酒伺候,一刻也不敢歇息,见着赫连焘由那几个女子扶着进了内室,他坐在门口听着里边的动静,只听得里边一阵肆意开怀的笑声,伴着女子低低的娇喘之音,不由得摇了摇头:“还是干爹说得对,我们这些人,这辈子是没指望的了,就看怎么多捞点钱防身罢。”
他嘴里的干爹便是那颜,最初那颜见他机灵,收了他做徒弟,后来因为特别喜欢,便让他拜了自己做干爹,喊春杏叫干娘,随着他改姓“那”,大名便叫那周,但大家早已熟悉他的名字,还是叫他小周公公。
屋子里边的动静愈发的大了,小周公公往后边退了几步,吩咐着外边的内侍们准备热水,赫连焘年纪四十多了,可于这方面却是勇猛异常,他素日里最喜欢吃的便是三鞭汤,有时候甚至还要日食九鞭,据说吃什么补什么,所以他才会这般雄伟。
那颜也曾经喊着小周公公到府里吃过三鞭汤,用的是寻常的牛羊驴之类,两人吃了几次以后,觉得身子底下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也慢慢的冷了心下来,那颜皱着眉头道:“难道是要吃鹿鞭虎鞭才成?”拍了拍小周公公的肩膀,他醉意朦胧道:“好孩子,到时候咱们若是能掌了大权,想吃什么鞭没有?总归得会有些作用罢。”
小周公公真心实意的流下了眼泪,他是孤儿,被人骗着卖进宫,强迫着净了身,这辈子还没有人关心过他,而那颜对他,可真的就如自己的父亲一般。小周公公在那颜的提携下慢慢的做到了皇上的近侍,封了正四品,所以对那颜异常感激,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追随干爹,尽力帮他去做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