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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男朋友。”
………
谢齐天带着其他警察们退出了602室。
“纪队,那我们就先回局里了。”谢齐天/朝纪律点了下头,然后对常非说,“不好意思了常律师,麻烦你大半夜的跟我们走一趟了。”
常非依旧穿着小黄人睡衣,似乎没想起来要换。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点了下头。
常非跟着谢齐天他们去了市局,纪律没走,依旧站在这房内。
一个小时前,小区终于来了电。
此时,客厅内厨房里灯光大亮,纪律把能开的灯都开了起来。他再次走到冰箱前,盯着大开的冰箱,陷入了沉思。
冰箱里的尸块都被法医白卓带回去了,此时冰箱的冷藏室里,放着的不过是一袋胡萝卜、一袋腊肠和一箱酸奶。
——就在半小时以前,这儿还放着被切成十四块的两条手臂。其中一个手腕上,有一个黑痣。
“我男朋友的左手腕上,就有这么一颗黑痣。”一小时前,常非瘫在沙发上,对纪律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有些无力,但说话的条理却很清晰。
“同样的位置?”纪律问。
“一模一样的位置。”常非说,“他叫简为源,23岁,是新起点广告公司的策划。他来我家,是为了拿他的u盘。”
“u盘?”
“我出差前他落在我家了。他早上问我今天能不能去我家拿,我跟他说我晚上到家,让他到时候过来。没想到”
说到这里,常非深深吸了一口气,捂在双眼上的手颤了颤。
纪律带了手套,把手伸进了冰箱里,一寸一寸地沿着冰箱壁摸过。萝卜、腊肠和酸奶也被再次拿出来一一检查过去。
没再检查出什么。
但,不对,很不对。
纪律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起一个小时前自己站在冰箱前听到的声音。
那会儿已经来电,所有赶来的刑警们都已投入到对现场的勘查中。法医白卓也赶了过来,正在冰箱前一块一块地把尸块放入袋子里。
“这凶手,下刀极准,刀法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绝对是专业级的。”白卓一边装尸块,一边说,“这心理素质呀,我估计即使你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没有直接证据的话,也奈何不了他。”
“凶手”纪律刚说了俩字,就倏地顿住了。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白卓回头看了纪律一眼,揶揄道,“堂堂刑侦大队队长,不会被这小小尸块吓住了吧?”
纪律扫了他一眼:“闭嘴。”
“难怪这个年纪了还没女朋友,”白卓叹了口气,“你听听你这副说话的语气,哪个姑娘受得了啊。”
纪律不理他,凝神细听。
刚刚,他好像确实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不是他的,也不是白卓发出的,更不是别的房间的刑警们发出的。
这声音似乎来自他面前的冰箱。
像是
均匀的呼吸声。
极轻极缓。
“大白,你听到第三个人的呼吸声了吗?”当时,纪律这么问白卓。
白卓吓了一跳,拿尸块的手一抖,转头便瞪纪律:“你好好的别吓我啊,不知道我胆子小不经吓嘛?什么第三个人的呼吸声,这除了你我,哪有第三个?你难道以为被切成这样了的手臂和腿会呼吸?”
纪律没接话,又凝神细听了会儿。
没错,是有一个呼吸声。
若有若无。
此时,所有人都走后,他再次站到冰箱前,凝神细听。
然而,这次任凭他怎么听,都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好一会儿之后,纪律关了冰箱门,缓步走出厨房。厨房出去就是餐桌了,餐桌上的手电筒已被收了起来。
桌上没什么食物,只在一边放着一盒餐巾纸,以及一盆插花。花是鲜花,紫花白花为主,靠近了闻,有些微弱的香气。
对三个单身青年来说,似乎干净了些,有情调了些。
绕过餐桌,便是三间卧室。
刚才谢齐天带人已经简单搜查了一遍这三个卧室,都没什么发现。
最左边的这间房最大,连着阳台,里面有一个卫生间,是主卧。中间和右边的房差不多大小,房东租给了别人,俩人共用一个卫生间。
房东叫什么来着?
纪律回想着刚才常非的交代。不羁,宋不羁——纪律想象不出,这年头,哪家缺心眼的父母会给自己孩子取这名。
常非是租在这里的,住最右边的卧室。中间的那间,租给了一个名叫高彬的,是个兽医。
这俩人今晚似乎都不在家。
——至少从他来到这儿,他是没见到这俩人。
纪律打开了主卧,抬手往墙壁上一碰,开了灯。
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放在窗边,床尾对上去,是一个飘窗。飘窗旁,是一扇门,门打开,便可进入阳台,阳台和客厅出来的阳台是通的。
床上纯黑色的被子胡乱散着,床头放着一部手机,连着移动电源。床头柜上有一个可调节的台灯,还有三本书。
纪律过去一看,最上面的这本是变态心理学。
挑了挑眉,纪律拿起第一本书,看向第二本——谋杀常用手段。又拿起第二本,看向第三本——酷刑发展史。
眉头挑得更高,纪律“啧”了一声,把书原封不动地放回,然后打量起房内其他地方。
床头柜再过去,便是一张约两米长的木桌,桌子上一台液晶电脑,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茶杯、小风扇、吃剩的薯片
液晶电脑关着,笔记本电脑却还开着,只是笔记本左下角代表电源的标记正在闪红光。
纪律碰了碰桌上的鼠标,电脑一闪,主人离开之前未关的画面顿时出现在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个聊天框,纪律扫了一眼——宋不羁打算买条狗啊。
木桌再过去,便是一排衣柜。衣柜是推式的。纪律没有推开,把目光移到了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便也没有什么了。
纪律带上门后,往第二个卧室走去。
第二个卧室是名叫高彬的兽医的。这间卧室没有窗户,一走进去,就觉得比主卧来得要昏暗得多。
高彬的东西比宋不羁多,不过摆得很整齐。
高彬的床是一米五的床,放在房间的中间。床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单看上去也是毫无褶皱。
纪律站在床尾,从左往右扫过去。他的左手边是一张书桌,桌上有一个小书架,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本本书,按照大小长宽,摆得整整齐齐。桌上还有台笔记本电脑,关着。鼠标是无线的,放在一个黑色的长方形鼠标垫上。鼠标的右上角,有个笔筒,笔筒里放着四只笔。笔筒旁边,有个黑色的笔记本。
书桌再过去,有个比书桌高一点的方形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花盆,花盆里插着鲜花,与餐桌上的一样,白花紫花,淡淡的清香。
小桌子的下面,放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行李箱再过去,便是床头柜,上面有一盏台灯。
纪律转了个身,走了出去。
第三间卧室是常非的。
常非的卧室也有些乱,不过他的乱是书籍的乱。床上、地板上、桌上都散落着一些书籍。
纪律低头往旁边的桌上一瞟——刑事诉讼法(第六版)、法的门前
床也是摆放在窗边,窗户关着,窗帘拉着。与宋不羁和高彬不同,常非有两张桌子。一张长度长一些,放在进门后的右手边,正对着床尾。一张长度短一些,放在床头旁。
两张桌子上,除了杂七杂八的书外,便是常非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小玩意儿了。比如,名侦探柯南中柯南的手办,几个形态各异的小黄人手办
纪律关了第三间房的房门,左右扭了扭脖子,准备再去公用的卫生间看看。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哈欠声。
第3章()
宋不羁睡了一觉醒来,仍觉得有些困。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游戏打了个通宵,刚准备睡,就接到他从小长大的北山福利院院长的电话,说院里的一条狗走丢了,让同样在花城的他帮忙留意一番。
宋不羁自然一口应下。不过他还是多问了几句,在哪里不见的,怎么不见的这一问之后,他便回了一趟北山福利院。
狗是在北山福利院门口不见的。门口出去,有一个聋哑学校。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们担心狗是不是跑去了学校里,便进去找。
宋不羁虽然已经离开了北山福利院,但心里从来都当福利院是他的家。家里从小养到大的狗不见了,家人们在找,那他没什么正事,自然也是要回去帮忙找的。
找了一天,把福利院周边都翻遍了,也没找到狗的踪影。
宋不羁觉得这狗八成是被哪个狗贩子给打走了,便琢磨着给福利院再买一条。
回到家已近傍晚,还没来电。
宋不羁困得很,把没电的手机插上移动电源,又在某宝上找了找卖狗的,和商家聊了几句,便去睡了。
还是困啊。
他揉了揉打哈欠时眼角流出的泪,余光瞟到灶台上开着的锅。锅内一根一根的方便面早已泡成了一个一个白胖子。
“这是常非干的吧?”宋不羁心想,“这人回来了还没吃饭又被叫出去工作了?”
常非经常在他和高彬面前吐槽他的老板有多么多么地残暴,工作起来不分日夜,拿他这个实习律师当驴使。
摸了摸肚子,宋不羁也觉得有点饿了。
但是他不想吃泡面,还是点个外卖吧。不过说起来,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宋不羁放下揉眼睛的手,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冰箱那里怎么回事儿?
这门上一道一道红色的痕迹是啥玩意儿?地上也有红的
而且,窗外黑漆漆的,显然是晚上。但自己家里这灯是怎么回事?
宋不羁抬了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厨房的灯、客厅的灯、玄关的灯竟然全都开着?平日里高彬和常非那俩家伙,不会这么浪费电吧?
而且不仅仅是灯
宋不羁凝眉盯着客厅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客厅里哪里不对。
那加湿器,原先是在这位置吗?他们不是一直把加湿器放在电视机柜旁吗,现在怎么移到拐角处去了?还有那仙人掌仙人掌是放在架子的这一层吗?
许许多多的细节都让宋不羁觉得十分不对。
咦,沙发上的那件外套是谁的?
宋不羁眯了眯眼,这黑色外套,尺码看着明显比他穿的大一个号。而比他的尺码大,就说明比高彬和常非的大。
不会进贼了吧?
宋不羁顿时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顺手撩起放在锅旁的一双筷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
纪律缓缓地转过头。
一个穿着黑衬衫黑裤子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这个男人年纪不大,顶多二十来岁,皮肤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白。头发有些长,似乎很久没打理了,前面的一撮头发都快戳进领口里了。但他的五官却是极精致的。
纪律从小到大,审阅美人无数,几乎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男人面容,可以称得上是漂亮了。而且犀利的眼神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下巴一一扫过,这张脸绝对没整过。
只是这精致男人的穿着打扮,却和精致搭不上边。
目光从男人拿着筷子的右手上扫过,纪律扯了扯嘴角,不知怎的竟有些想笑。
不过纪律毕竟是纪律,平日里在警队队员面前严肃惯了,此时他的表情,在宋不羁看来,是黑云压顶一般的凛然。
宋不羁:“”
他妈的现在的贼气势都这么强?比我这个主人还拽?
纪律面上一如往常的沉静,内心却泛起了波澜。
他敢肯定,从他接到命案通知,赶到现场,再到其他人都离开,这期间,并没有别的人进来。
大门是关着的,如果有人要进来,肯定是要先开门,而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开门声。
——反而是直接听到了哈欠声。
——这个哈欠声,是直接响在房内的。
——那么,这个人本来就在房内?
“不,”纪律心想,“这人不在房内。”
——那他是如何进来的?
诡异的沉默在俩人之间流转。
纪律一动不动,直直盯着宋不羁。
宋不羁也一动不动,直直回瞪着纪律。
“这贼长得也太不像贼了吧?”宋不羁内心嘀嘀咕咕,“这年头有贼长得这么人模人样一脸正气身材还好的吗?这人要是亮出个警察证说他是警察我都信了!”
纪律身材高大,脚上一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