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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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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命苦要嫁下等人?“采葛也要嫁了,嫁的是西郊庄子上一个庄头,别看是庄头,家底儿可厚实着呢!采葛这会子正高高兴兴准备嫁妆呢,乖女,你莫觉着自己聪明,采葛那丫头才是识时务的!”采苹娘苦口婆心守着女儿讲道理,一步也不敢离开。

    “听说你把两个丫头都打发了?”太夫人拉着岳霆的手,问得很仔细,“可是为顾忌着要说亲?很不必。不管给你说了哪家的姑娘,她也不能是个善妒的!谁家公子哥儿身边没个从小服侍的人,若连这个也容不下,如何得了。”

    岳霆微笑道“亲事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说成,没准儿要一年两年的才说定;来来回回的过礼,又要一两年,这两个丫头年纪也大了,没的倒耽搁了她们。”

    太夫人想想也是,这正妻没进门,通房丫头也不能生孩子,等过几年正妻进门了,她们年纪也大了,失了宠爱又没个孩子傍身,日子也难过,倒不如趁年轻,嫁人做正头夫妻去,“倒不是什么大事,再挑好的给你吧。”府里年轻貌美的丫头多着呢,再挑几个年纪小的便是。

    “这两天都见不着你人影,好容易回了家,见天的往外面跑。”太夫人抱怨道。岳霆赶忙陪不是“这两日公事忙,待忙过这阵子,定要好好陪祖母。”太夫人也知道岳培、岳霆军务繁忙,点头道“也好,若不忙了,可要常回来。”岳霆一一答应,行礼退了出来。

    岳霆回到自己房中,在月光下独自坐了许久,一动也不动像幅塑像一般。丫头们垂手站在一旁服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见他起身出了房门,出了院门,才一个个软瘫在地上喘气,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前两日撵了采苹、采葛,今日又是这般,公子这是怎么了?

    岳霆驰马至当阳道一所宅院前,纵身下马,上了房,熟门熟路的飞檐走壁到了正房,树叶一样飘下,站在窗边。

    “太夫人,您是输定了。这已是第三日,令郎还未答应换人。”解语清洌洌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揶揄。

    太夫人带着怒气重重的“哼”了一声,并不言语。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己那一向孝顺至极的好儿子,至今也未露面,倒是送过一封信来,让自己“跟解语叙叙祖孙之情”,叙个鬼啊,跟这丫头有什么祖孙之情,谁家孙女会劫持祖母,谁家孙女会对祖母冷嘲热讽,不恭不敬。

    解语笑道“令郎真是有趣。第一日,派了位管事嬷嬷来请安,旁的什么都没有;第二日,送过来一封信,旁的什么都没有;第三日,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太夫人啊,我可是等着收赌注呢。”

    太夫人阴森森说道“我没有儿子!从今往后我没有儿子!”解语撇撇嘴,“您有没有儿子的我不管,我只管我娘能回来团聚。太夫人,还有两日,到时您可要遵守承诺。”

    太夫人冷笑连连,“我好歹是侯府太夫人,不会言而无信!”解语点头“好极!”也不和她废话,抽身走出屋外。

    岳霆闪在房后,眼见得无忌紧跟着解语走出来,“夜了,冷不冷?”将手中的薄披风披在解语肩上。解语回头笑笑,“大胡子,真的有一点点凉,幸亏你带有披风。”

第21章() 
“你身子娇弱,可要多当心。”张雱声音温柔,满是怜惜,他伸手替解语系好披风,轻轻叹了一口气,“解语,这阵子你可是忙累坏了。”一边要带还不懂事的弟弟,一边要惦记救父救母,脸都瘦了一圈,心疼死人了。

    解语抬起头看着他,笑盈盈说道“我哪里忙累了?在外面奔走的都是你,大胡子,你才是忙累坏了。”诏狱也好,大理狱也好,都是张雱出面四处打点,也不知他托了多少人情,使了多少私房银子出去,又为了要到六安侯府别院救人,跟别扭了十几年的父亲开口要兵马。大胡子真是太热心肠了。

    月光下解语笑靥如花,张雱微微怔神,嚅嚅道“没有,我一点也不累。”想说“为了你我是心甘情愿的”,想说“看你忙累心疼死了”,却怕会冒犯她,话在嘴边转了几转,只是不敢说出口。

    解语轻轻一笑,“要是不累,陪我坐会子吧。大胡子,我心里很乱,睡不着。”牵着张雱的手走到蔷薇花架下藤椅上坐了,张雱听话的跟她并肩坐下,身子僵直的一动不敢动。

    夜色静谧,花香袭人,解语心中一阵怅惘。这个傅深竟连他最敬爱的老娘也不顾了,真让人费神。想起当初刀架在脖子上傅深也不肯放人的情景,解语很有些下气,天下竟有这般执着执拗的人,竟让自己给碰上了。

    夜风吹过,解语打了一个寒噤,张雱手忙脚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裹到解语身上,“莫冻着了。”解语忽然觉得自己很脆弱很无助,含笑对张雱说道“大胡子,我想在你肩上靠一会儿,成不成?”张雱呆楞着不答话,解语笑笑,头靠在他肩上,眼前是美丽的鲜花,身边是温暖宽厚的臂膀,真好。“累了,让我歇一会儿。”

    张雱一动不动傻了好半天,脸上闪过一丝委屈的神色,也将头垂了下来,靠在解语的头上。二人相依相偎。

    岳霆冷眼看着,心中怒火越来越盛。采绿那丫头居然说什么“少爷和安姑娘很是守礼”,这叫守礼?更深人静的,少男少女独处院中不说,还有了肌肤之亲!无忌,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正要挺身而出,只听得一声怪叫“半夜三更的,没出阁的姑娘家跟个野男人搂搂抱抱!啧啧啧,安家真是好教养!”话语中全是幸灾乐祸的快意。太夫人也不带添福添寿,独自一人站在屋门口,一脸讥讽的说道。

    张雱轻轻拍拍解语,一跃而起,蹿到太夫人面前,怒目瞪着她,正要开口骂“老妖婆!”解语忙过来拉着他,不许他说话,淡淡对太夫人说道“我安家的教养,是父慈子孝。家母陷在贵府,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回来,代价再大也在所不惜。哪像傅家,母亲被人劫了,儿子竟是无动于衷的。”

    太夫人被她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她“你,你”解语一脸诚恳“我只是实话实说。”太夫人差点背过去,强撑着扶住门,喘着粗气骂道“死丫头,你不敬长辈,天打雷劈!”

    “太夫人还信这个呀,”解语笑道“俗话还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呢,太夫人不也亲手把傅侯爷和我娘拆散了?太夫人,坏人姻缘会有报应的。”你说这老太太脑子在想什么,儿子娶了心爱的女人为妻,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她偏要瞎折腾,把儿子家都折腾散了,她就高兴了?儿子长大了总要娶媳妇的,真是想不开。

    太夫人倚门喘了会儿粗气,两眼放凶光瞪着解语。自从傅深长大成人袭了爵她一直高高在上过着一呼百应的日子,哪里受过这个挤兑,直气得三佛出世,五佛升天。

    添福、添寿大概是睡着睡着听声音不对了,两人睡眼惺忪的披衣过来,太夫人看见这两人更是没好气,厉声喝道“关门!”气哼哼的转身回屋,添福忙不迭的过来关了屋门,添寿过去要扶太夫人,被太夫人带着怒气甩开。添寿跌坐在地上,和添福迅速交换个眼色,急忙爬起来,低声下气小心谨慎的服侍太夫人睡下了。

    张雱眉目舒展,心悦诚服,“我本来想骂她的,哎,要不是她年纪大了又是女人,我是要揍她的!不过还是你厉害,轻飘飘几句话便把她气坏了,解语你真行!”看那老妖婆气成那样,可比打她一顿骂她一顿强多了。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凡事若定要武力解决,终归是落了下乘。”解语似笑非笑,“大胡子,你人很好,只是太过冲动太喜欢用武力了。”张雱挠挠头,“也是,要不这样,解语,你教我吧,教我不用武力,攻心为上。”

    “好啊,”解语笑着答应,“不过我若教你,便是你老师,你可要听话。”张雱轻轻“嗯了”了一声,“我听你的话。”解语一楞,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暧昧呢?忙笑道“我可不白教,要收学费呢。”张雱正色道“那是自然。”当即决定把这宅子、把自己积攒的古董珍玩都拿出来,当作学费。

    岳霆再也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自房后缓缓走到二人面前,“安姑娘,舍弟自有父兄教导,不敢劳烦您。”解语淡淡一笑,并不说话。张雱怒道“你这么冷不丁的出来,吓人一跳知不知道!”不知道姑娘家胆子小啊。

    岳霆清冷的目光盯着弟弟看了片刻,温和说道“无忌,你还是搬回家里住吧,父亲能天天见到你,定会高兴。有什么想学的,父亲能教你,哥哥也能教你。想读书,可以延请大儒为师;想练武,府中多有能人异士。无忌,跟哥哥回去。”

    张雱见他神色坚定,怕他动武,叫道“爹都说了我不用回!”又搬出老爹来。见岳霆不为所动,急不择言,“太夫人不喜欢我,老给我冷脸子瞧,我才不回去呢,不要看她脸色!”

    岳霆微微皱眉,“祖母是长辈,无忌,不可对她老人家不敬。”张雱气极无奈,低声对解语说“我打不过他!咱们快跑吧。”解语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跑?往哪儿跑?伸手拉着张雱,笑盈盈说道“岳指挥使,你要带走大胡子,那可不成。我一个人住这里会害怕。”

    岳霆一口气憋在腹中,快要气炸了。解语坦然看着他,神情自若。二人对视良久,岳霆含怒转身离去。张雱正要松口气,岳霆却又停下脚步,也不回头,沉声问道“安姑娘,令堂可是被关在六安侯府别院?”

    解语简短答道“正是。”岳霆沉默片刻,忽道“姑娘莫担心,我去看看。”说完纵身上房,迅捷飘走,转眼间已不见了人影,张雱顿足叹息,“解语,我也要学功夫!若我练成他这样,也能潜入别院将伯母救出来!”

    岳霆路上遇到两拨五城兵马司查夜的人,出示了腰牌后自是无人阻拦,任由他深夜驰马。到了六安侯府别院后岳霆飞身下马上房,估摸着方位,奔正房而去。

    “你怎么教女儿的?这丫头竟会劫持祖母!”更深露重时节,傅深的吼声听得格外清晰。岳霆循声过来,贴在墙上细听。

    “都三天了,你每天来冲我咆哮一通,累不累烦不烦啊。真心疼你娘,赶紧把我放了。”中年女子平静镇定的声音中,带着丝不屑。

    “休想!”傅深怒吼,“你是我妻子,休想离开我!谭瑛,我死也不会放你走的!”

    “你妻子?”谭瑛啼笑皆非,“你妻子此时应在六安侯府正房中安睡,傅侯爷,你认错人了。”

    傅深声音小了下来,“当年,我一听说你我气昏了头,便听母亲的话娶了这鲁氏进门,我也后悔了,真的,我应该打探到你的消息,把你接回来”

    “我不会跟你回的,”谭瑛很确定,“在令堂眼皮子底下战战兢兢渡日,动辄得咎,那种日子我过够了!”

    傅深恨恨说道“你也是这样,母亲也是这样,全不替我想想!我在宣府辛辛苦苦,回到京城母亲、妻子全都不给我好脸色,你们两个都不体谅我!”

    谭瑛失笑。当年他只会抱怨自己不体谅他,只会命令自己一再退让,如今居然会抱怨他那敬爱的娘亲也不体谅他,真是难得啊,难得。谭瑛微笑问“在宣府怎么会辛苦,那些美姬服侍的不好?”

    傅深顿了顿,下定决心般悲壮承诺“那些姬妾,没孩子的都谴散了!有孩子的少不得还要养在府里,横竖我六安侯府也养得起。阿瑛你放心,那些人我再不理会的,往后我只有你一个!”

    这人疯了!想当年新婚时节他便听命于太夫人,一口气娶进三房良妾,自己略有不满他便疾言厉色,“妇人该无妒!娶妾侍为的是开枝散叶,名正言顺!”这时居然能承诺“往后我只有你一个!”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傅深咬咬牙,狠狠心又许诺,“安瓒养了解语十六年,我也养他儿子十六年!安汝绍那小子,你疼他,解语也疼他,只要你们两个都留下,我养他!”

第22章() 
说出这番豪言壮语后傅深又有些后悔,他看到安汝绍便会想到安瓒,便会想到谭瑛抛弃丈夫另嫁他人,真要把这碍眼的小子养在家中?要不,锦衣玉食的养在他处吧,西山书院?白云书院?给他寻个学问好的老师,耽误不了他。

    对了,便是这样!傅深觉着自己这主意好极,既让安汝绍离了自己的眼,又让谭瑛和解语放心。

    谭瑛对傅深真是刮目相看,他居然能有这幅胸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啊,你去跟解语商量,她若同意,我便没话说。”看解语会不会搭理你。

    傅深颓丧的叹了口气,“阿瑛,你虽性子冷了些,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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