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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也不能说。
“说到这个,娘倒想问问。”韩尚书夫人忽然想起来,“你那弟妹,为人如何?”女儿的太婆婆、婆婆、妯娌、小姑,都是来往过的,唯独这弟妹并未见过,不知好不好相处。
“知道得不多。”韩氏实话实说,“拢共见过两三回,没说过几句话。”哪能看出来她为人怎样。
“怎会?”韩尚书夫人大奇,“她难道不去靖宁侯府请安?”张雱再怎么着也是靖宁侯亲子,就算是名不正言不顺逢年过节不用回岳家,平日里也不请安问侯?
“她才不用呢。”韩氏明明是很鄙视的,却又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听说成亲次日倒是来侯府认过亲,之后便不大来了。若是太夫人提起,公公过去催催,便来上一回。”来了之后倒是笑盈盈的很讨人喜欢,常能把太夫人逗笑。
“如此,倒也自由自在。”韩尚书夫人笑道,“听说安阁老的嫡长女是位难得一见的美女,可是真的?”
“生得极好。”韩氏不能不承认,“袅袅婷婷,跟朵花儿似的。若是不认识的人,再也想不到她已是一子之母。”那么娇嫩,哪像生过孩子的人。
不愿再提及这位弟妹,韩氏打了岔,“娘可听说了?六安侯府太夫人很有些不好呢。”怕是拖不了多少日子了。自家太夫人和六安侯府太夫人有些交情,已三番两次遣人问侯,又送去千年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
“听说了。”韩尚书夫人很觉心酸,“六安侯是出了名的孝顺,如今亲身在家中侍疾,衣不解带,听说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了。唉,太夫人能有傅侯爷这么孝顺的儿子,真有福气。”人谁能不老,不病,不死,若病蹋前有六安侯这样的儿子,死也瞑目了。
母女二人少不了感概一番。这时侍女进来禀报,“夫人,姑奶奶,前厅宴席已备好。”因不是整寿,并没大操大办,只自己家中亲近之人饮宴。里面女眷开了一桌,外面男人坐了一桌,都是自家人,席间很是和乐。
岳霆到了韩家一向恭谨有礼,对韩尚书更是毕恭毕敬。韩尚书对这女婿极为客气,席间郑重交代,“冰儿若有不周到之处,贤婿多担代她,多教导她。”岳霆也很郑重,“令爱知礼懂事,孝顺长辈,小婿自是爱重于她。”
散了席,韩氏还想再坐坐,韩尚书夫人劝她,“女儿,回罢。”上边还有太婆婆、婆婆要服侍,在娘家留太久了,不好。韩氏无奈,只好拜别父母兄嫂,跟着岳霆上了马车。
“从前您都是骑马的。”韩氏嗔怪道“如今为了泽哥儿肯陪我坐马车了。”还是儿子要紧啊。
泽哥儿在岳霆怀中很欢势,岳霆逗弄着儿子,笑道“娘子若再给泽哥儿添个弟弟,往后我便回回陪你坐马车。”儿子不嫌多,越多越好。
韩氏羞红了脸,扭头看着车窗外,再不说话。岳霆和泽哥儿玩得很高兴,泽哥儿咯咯直笑,笑声一直传到马车外头。
夫妻二人回府后自然要到太夫人处请安。见太夫人脸上有泪痕,岳霆唬了一跳,忙上前询问,“祖母怎么了?”严厉的目光扫过身边服侍的侍女,谁招太夫人伤心了?侍女们被这目光震慑,吓得低头不语。
“又走了一个。”太夫人垂泪说道“昔日的姐妹,一日少似一日。”六安侯府太夫人蓝氏身子素来健朗,可惜这几个月缠绵病蹋,药石无灵,已去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岳霆暗暗松了一口气。六安侯府太夫人?岳霆胸中隐隐有股怒火,若不是这位蓝氏夫人作祟,谭夫人怎会离开傅家?若她和祖母一样是位慈爱的长者,自己和解语?本是天作之合,生生是被这位蓝氏夫人从中阻隔。
岳霆抱过泽哥儿,“乖儿子,曾祖母正难过呢,快给曾祖母笑一个,劝她老人家莫伤心了。”泽哥儿很配合自己老爹,冲着太夫人咧开没牙的小嘴,太夫人颤声叫着“乖心肝”,只顾着逗孩子,再想不起哭泣伤感了。
哄好了太夫人,岳霆夫妇二人抱着泽哥儿回了棠园。“怕是要过府祭奠。”韩氏打点起素服。岳霆沉下脸,拂袖而去,一人在书房看公文,身边并不许人服侍。
“他这是怎么了?”韩氏不明所以,摸不着头脑。只有等岳霆回了房,陪着笑脸殷勤服侍。岳霆好几天一回棠园就阴沉着脸,韩氏好几天都提心吊胆。
到了该上傅家吊唁之时,岳霆不肯去,“公事繁忙。”谁要去祭拜她,这不慈之人。岳霆一向明礼懂事,极少执拗,太夫人和侯夫人都拿他没法子,只好由着他不去。
当晚,岳霆一个人在书房对着一弯残月,心情郁郁。回房后韩氏小心翼翼亲自服侍他洗漱,岳霆任由妻子替自己擦干湿发,一句话也没说。
太夫人很为昔日姐妹去世难过。李氏去傅家吊唁回来,洗漱后换了衣服到春晖堂,却是面有喜色,“娘您猜猜,今儿雱哥儿媳妇去了没有。”
不待太夫人答话,李氏已笑着接了下去,“她没去。您猜猜,她为什么没去?”
太夫人还没明白过来。李氏笑吟吟看着太夫人,不再往下说了。
太夫人想了想,大喜,“莫非她是身子不方便?”看着小儿媳妇这脸色,分明就是!
“娘真聪明!”李氏拍掌笑道“可不就是么,雱哥儿媳妇又有了身孕。娘,您很快又有一个重孙子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甭再为六安侯府太夫人伤心了,自家有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您说是不是?
第111章()
太夫人欢喜过后,忙活起来,先是命人补品、药材的装了两大车,“速速送去当阳道”。又紧着挑出两个生养过孩子的年老稳重嬷嬷,“雱哥儿媳妇小呢,不知道轻重”。好在李氏眼疾手快,给拦下了,“娘,安夫人在雱哥儿家住着呢。若咱们再遣人过去,恐安家多心。”太夫人想想,小儿媳这话说的对,便点了头,“那便不遣嬷嬷了。”亲娘比什么嬷嬷不强。
齐氏过了会儿才来春晖堂。虽还是围着太夫人说说笑笑,李氏却分明看见她眼圈发红,脂粉敷得厚厚的。哭过了吧?李氏偷了个空,拉着齐氏去了侧厢,安慰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不可思虑太过。命中有子终会有的,晚几年也不怕。”齐氏鼻子酸酸的,低声道了谢,“谢婶婶。婶婶待我好,我是知道的。便是太夫人,长房没有嫡孙她老人家如何不心急?却从未开口说过。蒙老人家如此厚待,我实是心中抱愧”岳霁是靖宁侯府世子,这么多年来膝下只有一女,祖母也好,公公也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对自己一直是和颜悦色的。
“我不是那小性容不得人的,你侄儿房中也有几名姬妾,可总是没动静”齐氏心中气苦,说不下去了。李氏微笑劝她“你啊,多抱抱小男孩儿,沾沾喜气,许是就有了。快别这样,明儿你打扮打扮,咱们一道去瞧瞧你弟妹。”齐氏打起精神,“婶婶说的是。”说定了次日去当阳道。
齐氏心平气和之后,和李氏一起回到春晖堂。走到门外,听到里面传出顾夫人的声音。李氏皱皱眉,她什么时候来的?太夫人才好了些,盼着她有眼色会说话,莫提起六安侯府之事。
“鲁夫人事姑至孝,蓝氏太夫人这一去,她伤心过度,人都瘦了一圈儿。听说傅侯爷更是椎心泣血,哀毁骨立”顾夫人为之叹息不己。
太夫人叹道“真真六安侯和侯夫人都是难得的。”有这么孝顺的儿妇儿媳,蓝氏太夫人死也瞑目了。
李氏、齐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见礼寒暄毕,绝口不提六安侯府之事,围着太夫人讲起笑话,逗得太夫人很是开怀,春晖堂中不断传出欢声笑语。
六安侯府。一片白肃中,鲁夫人哀凄惨伤的站都站不住,傅解意心疼亲娘,劝道“您且歇息片刻,不然这丧礼您可是撑不下来。”本家女眷也纷纷劝着,鲁夫人勉强同意了,由两名身强力壮侍女搀扶着回了内室。
回到内室,喝退侍女,鲁夫人倒在罗汉床上,仰天而卧,欢畅的笑了出来。那老太婆被关在萱茂堂后还折腾了近一年,如今,总算死了!我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傅解意闪身进来,“娘,您莫这般大声!”在门外都能听见她在笑,太不谨慎了。鲁夫人忙捂住嘴,抱歉说道“意儿,我耐不住。”实是太高兴了呀,还要装出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唉,可真是难为人。
傅解意是出嫁的孙女,穿细布孝服,“要想俏,一身孝”,倒衬得更加俊俏了。“我意儿生得可真好看,”鲁夫人满心欢喜,由衷称赞道。
傅解意微晒道“娘,您可知祖母的嫁妆如何了。”生得好看又怎么了,不好看又怎么了,有何分别。要有大笔银钱傍身,有散漫钱随意花用,这才是要紧的。祖母过世前居然没将自己这嫡孙女召回来分些体己,令人气闷,谁家祖母不给嫡孙女留体己的?
鲁夫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恨恨说道“那死老太婆除了给老二老三分了些须田产,剩余的全给了你父亲!你父亲一向粗疏,不会打理钱财,给他做什么!”解意和子浩这嫡亲孙子孙女竟没有,真真气杀人也。
“如此,”傅解意微微一笑,“娘不是说过,祖母临去之前和父亲已是母子反目?怎么她的嫁妆还是大半留给了父亲。”若如此,大姨娘二姨娘岂不是很失望。
“谁知道!”鲁夫人想起太夫人和傅深这母子二人就头疼,“你不知道,那老太婆被族中公议关了起来,她怎能甘心?那通闹,折腾死人了。要么连着三两天水米不进,要么镇夜镇夜枯坐不肯安歇,要么是明明病得厉害却死活不肯让大夫医治。你父亲能不心疼么,整日跪在院中苦苦哀求她保重自己,她一概不理会。”
傅解意怔了怔,低头苦涩说道“我不知道。”韩国公府规矩大,新妇进门头三年轻易不许回娘家,自己已是许久没回六安侯府了。
鲁夫人冲动抓住傅解意的手,“意儿,吴家待你究竟如何?姑爷待你究竟如何?”总说什么都好,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极好。”傅解意毫不犹豫,迅速答道。这费尽心思谋来的亲事,哪里有脸说不好。三年前的那个夏日,若自己没去悯忠寺进香,没在寺庙中“偶遇”吴玉品,没有“意外”跌落至他怀中,是不是自己的命运会完全不同?再怎么着,也不至于为人继室。
想到这一点,傅解意真是腻味透了。“莫动,这是阿衡的遗物”“今日是阿衡的忌辰,解意,我要去祭拜她”“解意,这便是阿衡的画像,她是不是很美?”“阿衡仙女似的人品,可惜身子弱,不长寿。”吴玉品每每提到原配妻子谢衡,好似多么情深意重一般。
韩国公夫人就更有兴致了。“老大媳妇,快来拜见亲家夫人。”傅解意含羞忍耻拜见过谢衡的母亲谢夫人。韩国公夫人指着傅解意笑道“亲家夫人,您离开京城已久,怕是不认得。这是老大续娶的傅氏,六安侯嫡长女。”
为人继室,非常不堪。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傅解意低着头红着脸,难受至极。
“那就好,”鲁夫人放了心,“意儿,只要你和子浩过得好,娘别无所求。”傅解意笑笑,“我一定会过得好。娘,您旁的都莫管,照看好子浩是第一要务。”您后半辈子就靠这唯一的儿子了。
鲁夫人皱皱眉,“子浩从小身子骨弱,这些年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人参肉桂下去,通是一点用没有!再请好大夫罢。”
傅解意点头,“我留意着,若有好大夫,便荐了来。”母女二人唤来侍女匀了面,细心装扮适宜了,重至灵堂哀哀痛哭。
先是傅子浩在灵堂吐了血,接着是傅深昏倒,六安侯府乱成一团。“胡闹!”族长颤颤巍巍来了,指着病床上的傅深批头盖脸一顿臭骂,“你眼中有没有你屈死的父亲?有没有傅家的百年基业?六安侯府全靠你撑着,你竟敢如此?!”
要说这通臭骂还真管用,之后傅深让吃药就吃药,让喝粥就喝粥,很快恢复了元气,顺顺当当将太夫人下了葬。
直到太夫人下葬后三个月,傅子沐才从宣府风尘仆仆赶回来。适逢蒙古大裕可汗亲率骑兵南下劫掠,傅子沐一直抽不出身回京。武将和文官不一样,文官若是家中有了丧事,能当天便挂印请假回家奔丧。武将可没法子,总不能跟蒙古人商量“我家里要办丧事,我要丁忧,您过三年再来抢劫吧”。
傅子沐伏地请罪。傅深亲手扶起长子,一声长叹,“子沐,这不怪你,我当年跟你是一样的。你祖父去世,我也是守在边关御敌,过了近半年才赶回京城。”这不消停的蒙古人。
傅解意鼓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