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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样了?”解语到底关心亲爹。傅子沐声音苦涩,“子浩,怕是不行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
解语默然。傅子浩身体病弱,娶妻后并未生下一子半女,若此时夭折,六安侯府便没有嫡子继承爵位。庶子虽多,可庶子袭爵要皇帝特许,如今的皇帝并不是滥好人,不一定会给傅家通融。
三日后六安侯府响起哭声,傅子浩病逝。“可怜!”顾夫人掉下眼泪,“只有一位嫡子,竟去了!”可怜的鲁夫人,她该怎么办呢。唉,自己还羡慕过她的儿子可以袭爵,可以做侯爷,谁知竟是这样。
太夫人大为叹息,“真是可怜!”李氏皱了皱眉头。对着老人家只有说好的,乐呵的,这不吉利的人和事说来作甚?何苦来要招老人家心里不自在?李氏淡淡应了两句,慢慢说些好玩有趣的事出来,哄着太夫人开心。
“您是没看见,阿三和小四真是一模一样!两个孩子要哭一起哭,要停一起停,真是有趣。”果然太夫人乐了,“想想就有趣!”
齐氏和韩氏也陪在一旁。齐氏自是能说会道,跟着李氏一起绘声绘色讲着,“东昌侯府已是收拾好了,下月雱哥儿便要跟着沈侯爷一起搬家。祖母您不知道,东昌侯府跟咱家一般占地辽阔,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韩氏在一旁恭顺陪侍,脸上带着得体微笑,手中的帕子却是越攥越紧。龙凤胎!东昌侯府!自家夫君是靖宁侯府嫡子,如今却没有外室子出身的弟弟风光,真是没天理。
晚上岳霆回来,将韩氏揽入怀中,在她耳畔低语,“娘子,咱们再给泽哥儿添个妹妹吧,好不好?”有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多好。
韩氏柔顺的回应着,二人温存许久。夜深人静时,韩氏看看身旁熟睡的丈夫,怔怔落下泪来。生澄哥儿时因胎儿太大,自己已是损了身子,不能再生了,再给泽哥儿添个妹妹?哪里还能够。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宫中赐宴。齐氏一个不留神,解语又不见了。
“安姑娘要如何补偿朝廷,可想好了?”皇帝笑问。
解语微笑,没说话。比秋日天空更明净的双眸,静静看着身穿黑色龙袍、镇定从容的皇帝陛下。
“卿家幼女,容貌光丽,性情柔顺。”皇帝笑容满面,“诸子之中,朕最钟爱九皇子。小九和令爱只差一岁”让安解语补偿我一个儿媳妇!
解语无言看着眼前这人。在朝政上,他还是一个劳动模范,没日没夜的看奏折,时常召见大臣,用人得当,朝政还算清明。私生活也很检点,除了当年的一后九嫔,后宫几乎没增加什么新的妃子。当然了,可能他是想省钱,毕竟养宫妃还是费用很高的,国库目前并不宽裕。
总的来说,这人算一个好皇帝,也算一个好人。虽然是暗地见自己,却站在两步开外,克意离自己很远。
我家丫丫才多大,他就想定下来了?解语很是气闷。
傅深第一回见到阿三和小四的时候,孩子已经会笑了。“丫丫,这是外公,叫外公。”解语抱着女儿,柔声说道。
傅深目光胶着在丫丫脸上,喃喃道“真像,真像。”解语笑道“您也看出来了?都说丫丫像我。”
傅深轻轻摇摇头,“不是,丫丫像她外祖母。”像阿瑛,像极了阿瑛。
解语心中一酸。傅深明显是老了,头发花白,容颜憔悴。这时节他还忘不了谭瑛,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傅深盯住丫丫不肯放了,“说好了,女孩儿归我,跟我姓。”解语跟他讲道理,“两个孩子是双生,一个姓张一个姓傅,是不是很怪?不如都姓张。只要孩子跟您亲近,姓谁的姓有什么相干。”
傅深勉强点了头,“听我闺女的。”谁让自己来晚了呢,孩子的姓早就定下了。
沈迈身边是阿大,岳培身边是阿二,安瓒怀中是阿三,傅深也学会抱孩子了,他怀中是丫丫。
行了,一人一个,分匀了。
皇帝秋狩之时,傅深随行,却一件猎物也无。“傅侯爷何故一无所获?”有人好奇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连个野兔子也打不着吧。
傅深淡淡笑笑,并不说话,神情萧索。打什么猎,少杀生,多积点儿德吧,下辈子做人莫这般凄惨。母亲至死不肯原谅自己,妻子毅然决然离去,嫡子病逝,将来自己死了,若是爵位收回,有何面目到地下见列祖列宗。
被追问得狠了,傅深长叹一声,“念犬子早逝,不忍杀生。”嫡子都没有了,瞎折腾什么。
“卿有此佳儿,何须伤怀。”皇帝指指马头上挂满猎物的傅子沐,温和说道。
傅深眼中有了光彩。次日,即上表请立长子傅子沐为六安侯府世子。忐忑不安的等啊等,十日后旨意下来了,“准。”
傅深流下热泪,“子沐,往后傅家靠你了。”傅子沐眉头紧锁,并不开怀。
鲁夫人自嫡子病逝后,眼泪早流干了,执意遁入空门,“多念几卷经,积些功德,越渡亡儿。”傅深并没劝她,由着她在家中辟了佛堂,镇日颂经抄经。
傅解意已有两名嫡子,她拉着大的,抱着小的,眼神清冷。后半辈子就靠儿子了,要好生养大他们!可不能跟自家亲娘似的,老来无子,晚景凄凉。
傅深请来族中耆老,给六安侯府分了家。凡成了亲的儿子,全都分家出府。“有儿子的,跟儿子去;有女儿的,跟女儿去。”姨娘们大都也遣散了。
傅解忧一脸幸福的笑,跟解语咭咭咕咕讲着,“我姨娘跟我们一起住,我可省心了!”亲娘真好啊,什么都替自己想着!
解语微微笑了笑,没说话。如果解忧的亲娘真是聪明人,知道分寸,知道进退,那确实是好事。
傅深感觉一身轻松,之后成了东昌侯府的常客,不只白天常来,晚上也常常留宿。沈迈十分欢迎他来,“傅深是个直肠子,我们合得来!”两人喝酒打架下棋,很投机。
“可惜功夫太差!”沈迈唯独不满意这一点。功夫太差,打起来不过瘾啊。阿雱倒是功夫好,可是要么忙得不着家,要么回了家抱儿子哄女儿,“打架?让阿大陪您打。”不和沈迈一起玩。
快乐的时光容易过,转眼间三年过去,阿三和丫丫在阳光下嬉戏笑闹,院中一派生机。
这日沈迈不见傅深,未免觉着奇怪,问丫丫“你外公呢?”丫丫奶声奶气告诉他,“阿爷,外公去拿猪了。”
“拿猪?”沈迈不懂了。
傅深兴高采烈回来了。他骑着马,身后有车夫赶着辆马车。“丫丫,外公把猪拿来了。”丫丫和阿三忙跑过来看,傅深一手抱一个,指着马车中的两只小白猪,“呶,这就是猪。”
“猪长这个样子啊。”“真好玩。”两个孩子啧啧称奇。
原来,丫丫正在看图片认字,看到“猪”字,就问傅深猪长什么样子,“外公,能弄一只不。”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傅深跑到郊外拿猪去了。
“这也用你亲自跑一趟?”沈迈嗤之以鼻。随便哪个下人不能做这事。
“这您可就不懂了。”傅深很得意,“让我丫丫看的,当然要挑一只好看的小白猪才成啊。”下人哪里会挑。
沈迈绝倒。
这之后凡是丫丫新认识了字,或是新看了图画,傅深都颠儿颠儿的跑去寻来实物,“呶,丫丫,这是小鹿”“这是狐狸”“这是孔雀”,渐渐的东昌侯府有了一个小动物园,全是傅深给丫丫养的。
丫丫是全家的宠儿,祖父辈最溺爱她,父母最偏向她,哥哥们都让着她。祖父辈中她最亲傅深,跟傅深最要好。
“骨头管的。”安瓒感概。到底是亲外祖父,血浓于水。
解语觉着很好笑,什么骨头管的,分明是因为傅深最惯丫丫。小孩子都是很精的好不好,谁最纵容她,她清楚得很。
这日难得傅深不在东昌侯府,谭瑛和安瓒带着阿三和丫丫看猴子、喂猴子,两个孩子玩出一头汗。
正玩耍时傅深回来了。他怔怔看着一脸温柔笑容的谭瑛,那本是自己的妻,却已另嫁他人!傅深苦涩一笑,若是当年自己不那么孝顺,不那么听母亲的话,懂得维护妻子,如今也不会形只影单吧。
春光明媚。沈迈带着阿大在演武场练沈家功夫,阿二跟着岳培在学岳家功夫,阿三和丫丫在院中学写字。
如今丫丫已有了大名,叫张嶷。嶷,幼小聪慧的意思。
虽然字写得歪歪扭扭的,要很努力才看出来她写的是什么,但是丫丫写得很认真。
“咦,爹爹,你也姓张啊,跟我这个张一样。”丫丫有了大发现,“爹爹怎么姓我的张呢?”
阿三忙探头看看,大为同意,“爹爹你姓我的张!”
张雱骚骚头,“是啊,我怎么姓张呢?”当时怎么旁的姓都不选,一意要姓张?
解语在旁看着听着,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第117章()
傅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张望过了,确定没人看见,方从怀中掏出一块茧糖偷偷递给丫丫,“乖,莫告诉你娘。”丫丫爱吃甜的,偏偏解语不许小孩子多吃糖。
丫丫偷眼看看,四周没人,悄悄把茧糖放进口中,享受的闭上眼睛。“丫丫,甜不甜?”傅深殷勤问道。丫丫连连点头,好甜啊,偷吃的糖尤其甜。
在花园里偷偷吃完一颗糖,丫丫和傅深郑重拉了勾,“谁也不告诉!”这是我和外公的秘密。
爷孙俩又去看了孔雀开屏,喂了小松鼠,一直等到丫丫玩够了,才溜溜达达回到院子里。“娘亲,我没有偷偷吃糖!”一见解语,丫丫便扑到她怀里,乖巧的说道。
解语笑咪咪夸奖,“丫丫真乖!”不动声色在女儿嘴唇边闻了闻,吩咐侍女带丫丫去洗手漱口。傅深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措,嗫嚅道“只吃了一颗,一颗。”
解语轻轻叹了口气,“小孩子吃糖多了不好,一颗倒无事。”见傅深面有愧疚,心生不忍,柔声说道“爹,我做了您爱吃的桂花糕。”傅深眼睛一亮,兴冲冲和去丫丫一起洗了手,一起坐下来吃糕饼。
爷孙俩你递给我一块,我递给你一块,吃的很香甜。解语在旁笑盈盈看着,不时给他们添上热茶。
吃完糕饼后丫丫在一边玩耍,解语陪傅深闲坐说话。“好礼和玉姐儿的亲事,算是说定了。”“这门亲事极好,靖宁侯府家风清正,娶岳家的姑娘没错。”
傅子沐的长子傅好礼,和岳霁的长女玉姐儿,已换了庚贴。“只可惜一点,”傅深叹道,“玉姐儿这孩子没有亲兄弟,未免福薄。”女孩儿家还是父母兄弟姐妹俱全,才是有福之人。
“您怎么知道玉姐儿没有亲兄弟?”解语笑的很开心。傅深一楞,岳霁都快四十了,只有玉姐儿一个女儿。难不成老蚌生珠?
“大嫂是个厚道人。”解语笑道“这回,我真是替她高兴。”齐氏一直待自家夫妻二人极为亲厚,也很喜欢几个孩子。一开始以为她是讨好岳培,面子情。时日久了,才发觉她是真的心性淳厚,待人热诚。
这个时代并不尊重爱护女性,娶进门儿的媳妇就是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生出儿子的女人被离婚都是有可能的,都是合法的。齐氏这么多年来膝下唯有一女,为求子不知拜过多少佛,许过多少愿,如今总算夙愿得偿,有了身孕。
快四十了,还?傅深吃惊过后,笑了,“玉姐儿是个有福的。”要有弟弟了。“我一直还想着,靖宁侯府这个爵位,要落到二房了。”岳霆这小子近年来倒是不错,见了面毕恭毕敬的很是恭谨有礼,可是当年哼,算了,反正这小子到最后也没娶着解意,老子闺女不嫁他!
解语微微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不只是傅深这么想过吧,有这想头的人怕是多了。爵位重要么?远不如实权重要,远不如实力重要。公侯伯“其才而贤者,充京营总督、五军都督府掌佥书、南京守备,或出充镇守总兵官,否则食禄奉朝请而已。”
黄昏时分,沈迈带着阿大,岳培带着阿二,安瓒带着阿三,陆陆续续回来了。最后回来的是张雱,他近来军务越发繁忙,常常晚归。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晚饭后,岳培先走了,太夫人还等着呢,他回靖宁侯府之后还要再吃一顿饭。安瓒随后也回了当阳道,傅深不走,留下和沈迈做伴儿。
“傅深,你闺女可真霸道。”沈迈抱怨,“把丈夫儿女都管得死死的就不说了,连我这老头子也归她管。”不许喝太多酒,不许睡太晚,不许吃太油腻的吃食,还不许太咸太辣的吃食!
“别提了,我今儿偷偷给丫丫吃了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