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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要什么！”晁凡还在惊艳中，斜里却冲出来一个人，挡在黑围裙厨师前。他问的虽然是金锁阳，眼睛却朝晁凡开瞪。
晁凡愣了下，不知道怎么得罪对方了。
赵如海朝晁凡挤眉弄眼。
金锁阳清清嗓子：“我也要一份内脏面。”
“别对黑哥发花痴。”赵如海附在晁凡耳边小声提醒，“他弟弟最讨厌别人觊觎他哥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晁凡内心的小人连忙否认三连。他悄悄看了眼对他产生误会的弟弟，想用眼神表示自己对他哥哥没兴趣。结果弟弟傲娇的哼了一声，端着海碗给客人上菜去了。
等面上齐后，晁凡干脆一直低着头，免得又被小心眼的弟弟误会。
结果，他又听到弟弟对哥哥碎碎念：“不看你就是心里有鬼为什么我瞪他，他就不敢看了这样的登徒子”
喂！够了啊！晁凡简直要流瀑布汗了，看也不行，不看也不行，老子懒得管你了。他抬起头来，正打算看个够，一张硕大的猫脸却突然撞进了他眼里。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白猫跳上了他们桌，猫眼圆溜溜，褐黄色的竖瞳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盯着他——碗里的牛腩？
“老板，你这猫养得好！得吃多少油水啊？”其他客人看到他们这桌的猫，还以为是面馆老板养的。
晁凡夹了一筷子牛腩，小心翼翼丢到桌面上。白猫舔了一下，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不是我们养的。”小心眼弟弟有些狐疑，他看着晁凡，“喂，是不是你的猫？我可告诉你，咱们店禁止带宠物。”
“不是！”晁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不是就不是，翻什么白眼。”弟弟嗤了他一声，“既然猫在你这桌，那就归你负责了，别让它打扰其他客人。”说完，小心眼弟弟转身和灶台那边的哥哥嘀咕去了。
肯定又在说他坏话。
“这猫看起来还挺可爱的，地府很少看到白猫呢。”赵如海把猫抱下桌，打算放在怀里撸一撸，结果白猫一爪子拍开他，扭头跑掉了。
晁凡气苦，金锁阳还说这家店有名，难道是因为服务态度差有名吗？就算山珍海味，他下次也不来吃了。他气咻咻地夹了一筷子面送入口中，结果嚼了两下，面上露出了和白猫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
这面竟然又涩又苦，晁凡还以为自己味蕾出错了，又夹了一块牛腩，结果尝到了一股馊味。
他无语的放下筷子。
“怎么不吃了？”赵如海吃得满嘴油花，一大碗面都快见底了。
晁凡看了看金锁阳，虽然他吃得没赵如海奔放，但也是甘之如饴的样子。
“这味道，你们怎么吃得下？”晁凡真心有些不解，“面是苦的，牛肉是馊的。金大哥，这还是你说的，有名的面馆？”
“操！你是不是来砸场子的！”晁凡本来是小声吐槽，不知怎么的，远在灶台的小心眼竟然听到了。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白围裙，拎着大铁勺过来，“想吃嫩牛肉啊？你投胎去啊！矫情鬼！”
晁凡先是发愣，然后抱着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怒气站了起来：“本来就是”
结果话说一半，被赵如海和金锁阳联手拽了下来。
“白哥，不好意思，他今天才死，什么也不知道。”赵如海腆着脸道歉，转头一边训斥晁凡，一边对他使眼色，“我告诉你，白哥这里的东西算好的了，又便宜又美味。你以为这里是人间啊？还有什么鲜牛肉，白面粉给你吃？以后再别说这样的话了。”
“不知者无罪，你有空发火，还不如来给我擀擀面。”黑围裙帅哥给小心眼弟弟收了一下缰绳，“过来吧，别为难客人了。”
小心眼咬咬牙，哼一声走了，像个小公主似的。
“地府的食材不是真的食材，它们是阴气，经过厨师加工制造，变幻成了食材的样子。所以味道自然没有上面的好。”金锁阳给晁凡解释，“如果你怀念人间口味，过年过节，倒是可以上去吃亲人的供奉。要不就去大酒楼尝尝鲜，不过，那也太费钱了。”
“对啊，一道清炒小白菜都要5000阴珠子。”赵如海感叹道，“太贵了。”
“怎么会？”晁凡吓了一跳，他一个月工资连盘青菜都吃不到？
“当然要这么多。”金锁阳给他分析，“食材一入地府，立刻就会被腐气腐蚀，美味全失。所以采摘、烹调、上桌都要靠鬼仙级别的能人用特殊手段保‘鲜’，那可是鬼仙，给你当活体冰箱，难道连5000阴珠都不要吗？”
“而且那么贵，它还没阴气。你就尝个味罢了。等吃完，还是要靠这些补充能量。”赵如海挑起最后一筷子面，呼噜呼噜的吸溜完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面多美味呢。
晁凡瘪着嘴，心里万分后悔，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签那个劳什子雇佣合同了。每天吃这个，难道不是活受刑吗？
“你看开点，黑哥和白哥的法力算强的，他们处理出来的食材，比其他人要好多了。”赵如海劝他，“不然你直接啃阴珠子，那味道更差。快吃快吃，你看你，又变淡了，樱桃袜子都要脱色了。”
金锁阳也勉励他：“加油，习惯就好。”
晁凡不想饿成透明鬼，只好流着眼泪，一口一口把面吃光了。
小心眼过来结账收碗筷，对晁凡嗤笑了一声：“嫌味儿不好？还不是吃完了！切，矫情。”
晁凡真是一腔悲愤无处说。
三人离开时，晁凡决定把面馆名字记下来，拉入黑名单。结果一抬头，看见黑白色的招牌正对他调皮的闪啊闪——无常面馆。
晁凡瞪大眼，不敢置信。面馆里的那两人毫无所觉，在烟火袅袅中，一个下面，一个浇码子。他们说着话，不时看对方一眼，身边漂浮的氛围是几千几百年相处的默契，宛如太极一般和谐。晁凡打了个哆嗦，庆幸自己没对小心眼出言不逊。黑白无常诶，这种地头蛇，他真有点不敢惹。
“好了，现在给你租房子去吧。”赵如海吃得饱饱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相处的时间虽短，但这两人对自己真的蛮好的。晁凡不好意思瞒着，要是有一天被拆穿，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想。于是，他只好有些扭捏地坦白：“我我其实有房子了。”
金锁阳瞪着他。
“你是说亲人烧的房子啊？我不是早告诉你了，那东西住不得，你住个三天，绝对垮掉。走走走，我记得中介好像在这边。”赵如海完全不当回事，还要拖着晁凡去找中介。
“不不是，是实实在在的房子那个，单位分给我的。”晁凡脸烧得慌，把钥匙拿出来给两人看。
“卧槽！卧槽！卧槽！你有房了！咱们单位管分房？你tm到底做什么的啊？”赵如海神情激动，两只手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揉脸，从脚尖到头发丝儿，都是不敢置信。
“别叫别叫，咱们回去再说。”你有房了这四个字一喊，半条街的人都朝晁凡看过来了。晁凡赶紧捂住赵如海的嘴巴，拖着他和金锁阳跑了。
第6章 大宅（）
这酆都城里，按照各地往来魂灵的不同，早就划成了三十六块不同的地界。其中人魂因为先来后到，就把最繁华的中心地段给占了。晁凡的房子，就落在这里头。
为了照顾赵如海和金锁阳的情绪，晁凡推脱说自己回去收拾房子就成，不好意思再麻烦两位。
结果赵如海不肯。
“怎么？怕我们去了赖着不走啊？”他撅着嘴说，“我偏要看看，你藏着掖着的房子有什么金贵不同的地方。”
晁凡知道他故意说气话，只好妥协：“去还不成吗？不过先说好，这会儿肯定没有待客的东西，你去了，也不能把我的房子给拆了。”
“好说好说。”一转眼，赵如海又嬉皮笑脸了，拿着晁凡的钥匙牌，和金锁阳猜测他那房子会是啥样。
好不过两分钟，大家坐灵车赶到晁凡家门口一看，赵如海就黑了脸，连金锁阳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为啥，因为在寸土寸金的酆都城里，晁凡的家门口竟然立着两个石头狮子。这不是驱邪避煞的东西吗？如今落在鬼气森森的地界，也只有一个用处了。那就是告诉来往鬼怪，这家人，贼有钱。这房子，贼宽敞。
推开两扇木头门进去，是一块影壁墙，呈一字型。上面雕着佛陀讲经的画面。
赵如海点了点晁凡的肩膀，脸上气咻咻的。金锁阳找了句话：“这影壁也有意思，地府里头，雕什么佛陀讲经啊？十八层地狱、百鬼夜行、阎罗殿伸冤、望乡台鬼哭不都是素材？”
“可能怕吓着鬼？”晁凡小心翼翼的说。他也没想到，相判官做主分他的房子，竟然是座古式豪宅，亏他当时盘算着，是间两室一厅的小区房，他就心满意足了。
看来欲求放低点，生活中的惊喜也会多起来（赵如海：你tm管两室一厅的小区房叫欲求放低点？）。三人转过影壁墙，好家伙，里面竟然还有水池子，假山回廊，亭台小桥什么的也不缺，再往里什么正房，厢房隐隐绰绰，看了个大概的同时，叫人知道，房间是多的。
空气越发沉静了。
赵如海长叹一口气：“我可真是嫉妒你。你到底干什么了？这么大栋房子，说分就分你？我就不说我了，我才干了十多年不到，咱们老大可干了一百年了，怎么不见单位给他分套房子？”
金锁阳摆了摆手：“可别这么说，小海。咱们鬼差是最低级别的公务员，成千上万的，怎么可能分房子。”
“所以我才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啊？”赵如海没好气地说，又问晁凡，“判官也分不到这么好的房子吧？难不成封你做阎王了？”
“咳咳咳咳”晁凡一阵猛咳，苦笑道，“你也不用这么埋汰我吧？”
他其实也想解释清楚，可惜相判官最后送他出来时，叮嘱了一句，叫他暂时不要对外说，毕竟这件工作也是很要紧的，说多了怕出岔子。于是，他只能眨了眨眼睛，含混道：“我层级真的不高，估计和你们差不多，只是我这工作内容比较机密，真不好告诉你们。”
金锁阳点了点头：“理解，理解！”
赵如海瞪着老大，可能在责怪他，这新鬼什么都没透露，你怎么就理解了呢？
“要不，你们也搬进来住？”晁凡转念一想，倒觉得这法子真行。这两人性子也不差，相处起来挺愉快的，尤其这房子大成这样，空荡荡的。虽说他是个鬼，但做人的那点子习气还没完全散掉，一个人住总觉得幕拧Ｕ伊礁鍪矣眩睦镒馨捕ㄒ恍！胺判模也皇兆狻！彼旨由弦痪洹�
“哼，不要。咱们还没熟到这种地步，才不跟你套近乎。”谁知心心念念买房的赵如海拒绝了，他揽住金锁阳的肩膀，“再说你又不是老大，如果老大买房，那我肯定是要住进去的，这交情，才心安理得！”
金锁阳那威严的大脸上，露出一丝晕红来。赵如海光顾着和晁凡说话，竟也没察觉。
“那东西就帮你放这里了，咱们就不进去了。”金锁阳颇有些激动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不想呆这里，很想回小窝怎么办？
“就是，再进去，我可就忍不住拆你屋子了。”赵如海也傲娇地撂挑子了。
晁凡不好强留，加了大家的灵机号，然后送他们出门：“等我收拾好了，一定要再过来！听到没有？”
渐渐走远的两人挥了挥手，只剩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给你买两串炸红团好不好”“不开心，今天要五串”
一直目送两人消失在街角，晁凡这才回转进屋。
只剩一个人了，晁凡深吸一口气，把买来的日用品一鼓作气抬进屋。然后探险似的，一寸不落的探查起自己的新房子来。除了前头看到的这些景致，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小花园，只不过里面尽是枯枝败叶，还隐隐有股腐臭的味道。再往里进，便是一座高阁了，奇怪的是，里面空空荡荡，竟是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原先是用来干嘛的。
再进，就是后门了。晁凡费了老力气打开，却发现是条小巷子，究竟通往哪里，他打算以后再看。
大概查了一遍，他又返回来拾掇房屋，这下心里有数了，有正房一间，书房一间，厨房两间，住人的厢房八间。晁凡越看脸越垮，自己坐拥豪宅的兴奋过去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栋房子，又破又旧，住不得鬼哩！
刚刚他从政务处理中心出来，一路逛了超大商场般的杂货市场，在仿日式的无常面馆吃了饭，还坐了铺设轨道，会嘟嘟叫的灵车。一路看到的建筑和霓虹无不表示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