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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意料地,白屿沁缓缓摇了摇头,郑重其事的说道:“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若是将王爷引为知己,势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多谢……”顾锦玉微微侧头,可随即又自嘲的笑笑:“你我之间,就不必我言谢了吧……”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顾锦玉出了府,便径直往馨香楼去。
白屿沁的直觉一如既往的敏锐,他此番的确是去见三王爷。
只是顾锦玉不曾料到,三王爷在馨香楼不过待了半个时辰,便已喝的酩酊大醉。
见顾锦玉出现在馨香楼前,柳如意像是见了救星一般急急迎上来,见四下无人便低语道:“爷快去瞧瞧吧!那云公子再喝下去,将馨香楼的酒尽数喝光且不提,许是要生出事端来!”
顾锦玉闻听,三步并做两步,急急登上楼,往花玉荛屋中行去。方一推开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顾锦玉皱了皱眉头,便绕过花屏,但见楚珩溪斜倚在榻上,桌上、身侧皆是散落的空酒坛。
而楚珩溪则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正往口中灌酒,见顾锦玉入内,他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迷离:“怎么不见玉荛姑娘?难道是顾兄金屋藏娇?唤她出来弹奏一曲吧……”说着,楚珩溪抬手抵在胸口:“我这里闷得慌……”
顾锦玉缓缓上前,将他身侧的空酒坛拎起,搁在桌上,沉声道:“玉荛被赎身了……”
听闻此言,楚珩溪挣扎着起身,看向顾锦玉:“那便去你府上……”
顾锦玉神色淡然的落座,云淡风轻的道一句:“顾某说过,欲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另有他人……赎走玉荛的并非是顾某,而是一个江南富贾……”
楚珩溪冷冷一笑,抓过桌上酒坛仰头又灌下一口烈酒:“罢了!总是不能遂愿。我见你眉宇之中并无悲伤之色,可见是当真不喜欢她……”
顾锦玉见楚珩溪醉得厉害,长叹一口气道:“王爷从不如此,不知所谓何事?”
楚珩溪手指紧紧扣住酒坛边缘,骨节发白,许久之后,才悲戚渐显:“她……去了……我本以为这样遥遥注视着她,便已知足。可谁知上苍不悯!不悯啊!”
楚珩溪抓起手中的酒坛便掷了出去,一阵厉响之后,酒坛碎裂,纯酿散落一地,浓郁地酒香在阁中蔓延开来……
“三王爷是说……”顾锦玉佯装不知其中玄妙,只做惊讶状:“难道淳仪皇贵妃便是王爷口中的……”
楚珩溪缓缓低垂下头:“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可若不说出来,我只怕自己会被逼疯!什么忠君明志!什么大逆不道!我只知晓,这一回,便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说着,楚珩溪便似孩童一般低低抽泣起来。
顾锦玉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王爷,初次在馨香楼前见他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彼时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爷,因听闻馨香楼才貌双全的花玉荛故而前来。三王爷楚珩溪从不是恪守陈规旧礼之人,二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竟至月白。成了盛传馨香楼的一大奇闻。
从那之后,但凡是馨香楼的常客,便知这馨香楼的头牌花玉荛有两位座上宾,一位是上京风流倜傥的顾锦玉顾公子,一位则是行事神秘却气宇轩昂的云公子。二人从不在馨香楼留宿,只会让花玉荛抚琴助兴,把酒相谈。上京中不知有多少人慕名前来,试图与二人结交,却每每无功而返。
而如今,顾锦玉看着座中男子,颓唐之色尽显,失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更失了叱咤疆场的风云本色,他不仅暗自感叹,爱慕一个人,到底该有多深刻,才会这般失了自己……
淳仪皇贵妃的死,对三王爷而言,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无处言说,只得在馨香楼等着顾锦玉的到来。他视他为知己,却不知道,从他出现在馨香楼的那一刻起,顾锦玉便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看着酒醉的三王爷渐渐入睡,顾锦玉缓缓走到轩窗前,推开窗朝着暮色深沉的天际看去,一轮明月在轻薄的云彩后时隐时现。此时白屿沁的话在耳边回响:“陆祢传话,三王爷入宫赴宴之时,虽不见有所异动。但在太液池时,却的确因听到淳儿的死讯方寸大乱,差点闯入琴月轩……故而要你在上京严密监视三王爷的一举一动。皇上封赏之后,意欲在西北封地赐于王爷。若是他安然离京,便也罢了。可若是宫中有人因淳儿的死撺掇王爷挑起事端,只怕情形会难以控制……”
一阵夜风吹过,顾锦玉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凉,他深知此时情势紧迫,而眼前浮现的,却是玲珑绸缎庄内,姹紫嫣红中,那一抹淡然而清浅之色。短短一刻,便映在心上,难以消磨……
“屿筝……”顾锦玉难以自持地轻唤一声,随即握拳重重砸在了窗棂上,身处宫闱之外,他深知宫内步步皆惊,到底如何才能护的她安然无恙,在变动出现之前尽快离宫呢……顾锦玉陷入沉思之中,而一个新的黎明在他的愁绪中悄然到来……
心意骤改入宫闱(四十)()
清晨浅淡的阳光落在红色宫墙上,宫娥匆匆行过的身形在宫墙上投下一抹抹浅淡的暗影。
紫宸殿引阅之后,被赐了花的仅五人而已。许是顾虑到淳仪皇贵妃薨逝不久,皇上还未从悲戚中抽身。太后对此番少之又少的殿选引阅倒也未做多言,选了几个识大体的女子另赐为从八品选待,只待日后皇上从心结走出,再适时充盈后宫。
而从掖庭选出往各轩阁侍候的宫娥们依次离去,屿筝则在院中,以丝绢遮面,接过遥羽递来的药草,仔细分拣晾晒。
遥羽见她做事利落,却没有过多言语,亦不显娇气,不由得露出一丝浅笑,转而进入郁司药屋中忙碌起来。
正当屿筝仔细将药草分拣之时,却不料兜头又倒下一堆未曾清理的药草。屿筝看着那些没有分拣的药草胡乱散落在面前,抬头看向面前拿着萝篦的女子:“你这是做什么?”
但见那粉衣宫娥双手抱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屿筝道:“没什么,你不是正在分拣药草吗?正好,连这些一并做了便是!”
屿筝定定看向那女子,掩在丝绢后的唇齿轻轻一咬,便垂下眼帘,伸手继续分拣起来。
院中的几个宫娥见此情形,不由得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半晌之后,那女子突然伸手,将屿筝分拣开来的药草全部打翻在地。屿筝忽地起身,看向那女子道:“你到底要怎样?”
但见那女子轻轻一笑,没有丝毫歉意:“不小心滑了手,这可怎么办呢?你细心分拣出来,我却这么不当心……”
“你分明就是故意!”屿筝有些气怒。
看到二人之间似是一触即发,不远处的几个宫娥上前劝阻道:“宜春姐姐,算了吧……要是闹起来,惊动了郁司药就糟了……”
“是啊……宜春姐姐……你不知道吗?她……她好像是璃良媛的妹妹……咱们惹不起的……”
宜春柳眉一竖,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她这般作威作福之人!既然入了掖庭,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我才不管她是哪位娘娘的姊妹!”
“宜春姐姐……快别说了!被人听去传到璃良媛的耳中就不好了!”几个宫娥纷纷上前试图掩住宜春的嘴。
屿筝冷艳看着宜春在眼前斥骂,心中却冷然,宜春说的没错,璃良媛的妹妹……那又如何?
莫说宜春此刻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即便是当众甩了自己耳光,屿筝也相信,此事若是真的被屿璃姐姐知道,她定会暗自叫好。
在白府的时候,她们便像是毫无瓜葛的陌路人。屿璃对她,除了恨意,再无其他。而在这深宫之中,屿筝不向与屿璃扯上分毫关系。一个是琴月轩的主子,一个是掖庭的宫女。各置其位,两不相干才是屿筝最想要的结果。
想到这儿,屿筝微微侧身,不再理会宜春,只将桌上归置齐整,便欲蹲下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却不防宜春甩开劝说的几个宫娥,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屿筝脸上的丝绢,厉声道:“就这张脸,还有什么好遮?你真当自己是宫里的主子了,这般造作是给谁看!”
屿筝脸上涂了郁司药给的药膏,被宜春扯去丝绢,那红疹一见风,便微微刺痛起来。屿筝气怒,伸手道:“把丝绢还我……”
“哎呦,瞧瞧,这是给谁发号施令呢?也不去镜子里照照,还妄想着养好这张脸再去殿前引阅吗?也不怕吓到了皇上!”宜春并不留情,继续叫道。
看着宜春这般模样,屿筝心下也明白了几许。她与宜春并无过节,眼下宜春这般无理取闹,明显是刻意要与自己挑起事端。屿筝不想再引人注目,更不愿与她多费口舌,只转身朝着屋中走去,却被宜春一把扯住:“这药草都没捡起来,就想着偷懒呢?!”
屿筝正欲开口,却听得身后响起郁司药沉冷的声音:“还不给我放手!”
见郁司药出现,原本还打算看一出好戏的众宫娥随即纷纷散去,各司其职了。只余宜春站在原地,颇带些气怒地看向郁司药。
“怎么回事?”郁司药开口询问。
宜春见了一礼,便撇嘴道:“回郁司药,奴婢方才见她分拣药草出了岔子,便好心上前劝说,谁知她不但不领情,反而将药草尽数掷在了地上,便要离去,奴婢正拽了她,与她理论!”
“你……!”屿筝气结,没想到宜春竟是恶人先语,非但将自己撇了个干净,还将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当真如此……?”郁司药环顾四周,看向方才的众宫娥,却见她们都瞥过头去,一副唯唯诺诺地模样。
屿筝见状,便知这些宫娥平日里定是被宜春压制,此时也无人敢开口替她说话。
但见郁司药上前,看了屿筝半晌便道:“既是如此,罚你一人今日将院中药草尽数分拣,若是做不好,就别吃饭了……”
屿筝见宜春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只低头轻声应道:“是……”
说罢,郁司药看向宜春道:“她虽有错,可这丝绢也不是你该动的……”话语未落,便见宜春急急将手中的丝绢扔在了桌上。
看到屿筝拿过丝绢,覆面系好,郁司药才转而进到屋内。
见郁司药离去,几个宫娥便停下手中的活,和宜春一并纷纷离开了院子。屿筝独自面对着院中成堆的药草,兀自叹息。
挽起袖笼,屿筝开始闷头分拣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得耳边响起一声轻唤:“筝姐姐!”
屿筝循声看去,便见穆心越带着一个贴身宫婢站在宫门前。只微微一愣,屿筝急急起身上前,盈盈一礼:“奴婢见过小主……”
“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穆心越对屿筝的行为很是气怒,急急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却见屿筝盈盈一笑道:“恭喜小主……”
“筝姐姐!你当真要与我这般生分吗?”穆心越的脸色沉了下来。
屿筝慌忙摇摇头道:“不是奴婢与小主生分,只是宫闱之中,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小主,身份有别,奴婢也不希望给小主带来麻烦……”
只见穆心越脸色释然,四下一瞧道:“此处并无外人,筝姐姐你还是像之前那般唤我,若不是突然出了岔子,筝姐姐也不会……也不会到掖庭来……”
看到穆心越眼眶微微泛红,屿筝心中一暖,随即让了她入院落座,才道:“人各有命,切莫为我徒增伤感……”
穆心越落座,便将殿中引阅之事简略到来,又言明封赏之事。尚书左丞之女夏玉瑶品姿出众,被封为六品贵人,赐居静雅堂;方筠被封为良媛,赐居僢轩殿的倾云轩。江婉宸和她封为七品顺常,居梓涵殿的绿绮阁、宜雨阁,而尉香盈只封了庶七品的美人,居逸和轩。
但见穆心越十分心疼地看向屿筝道:“若是筝姐姐在,定也与夏贵人不相上下……”
“好了……这话且不敢再说了,如今我已入掖庭,我知你挂心于我,可这地方还是别再来的好,以免落了口实……这宫里,一步一惊心,你要好好周全自己。我也会照顾好自己……”屿筝宽慰穆心越,难为她还一心惦念着自己。
但见穆心越拭去了眼角的泪,轻声道:“筝姐姐,你再忍忍……等我得了皇上恩宠,就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说什么救不救,你只需顾全自己,勿要让我担心便是。”屿筝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别再这里多停留,快回去吧……”
目送着穆心越依依不舍地消失在永巷尽头,屿筝轻叹了一口气,却听得郁司药的声音响起。急急折回院中,看到郁司药冷着一张脸,屿筝便上前站定。本以为要受到郁司药的责罚,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