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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场以失败告终的残酷战争联系到一起,而也就是在那场战争里藤川家犯下了让部分后人无法原谅的错误,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所谓的最初交集并不是十分复杂的故事,无非是在那个无论家族产业或世家子弟都需要参与到战争去的灰色年代,藤川家当时的少东家,也就是藤川凉的祖父堪九郎在某次失败的突击战里因为机缘巧合救下了同为未来家主的迹部祖父。后来战争在1945年裕仁天皇面向全国的玉音放送中以投降告终(讽刺的是那是当时的大部分日本普通民众第一次听见天皇的声音),而后金钱赔偿,废除军队,那时候的日本伤痕累累,但因为是自身造下的罪孽,所有的伤口也只能自己去舔舐。
再后来,东区有交火西线无战事的梦魇般的时代宣告结束,国民开始起适应相对安宁的生活,各项产业逐渐重新投入生产。而在战争结束后已经顺利登上家主之位的两人并没有忘记战争中结下的情谊,他们先是主动加大了生意上的往来:迹部家君临天下的手段与霸气和藤川家精明的头脑与对市场走向敏锐的判断让他们互相欣赏且合作顺利愉快,所取得的巨大成功也成了东京产业阶层的传奇。与此同时两家人的私交也因藤川堪九郎对迹部家主的救命之恩日渐亲密。他们的后代自小结识——比如藤川律和迹部景吾;互相参与对方的家庭聚会,而在圣诞节前的平安夜,每年他们也都会共同以轮流坐庄的方式举办面向业界的酒会。
他们分别是东京都内商界与建工业的王者。站在同样的高度,也因此能看到同样的风景。
平成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年的酒会在迹部家旗下酒店的宴会厅举办。
Kenzo的银灰色小礼服裙——来自堂兄藤川律,因为对方忙于自身事务的关系由迹部转交;Emporio Armani的同色系高跟鞋——由远在神奈川的父母所赠,采用邮寄;外加完整的妆容,按酒会习惯盘起的长发与胸前别有的菱形族徽,这样的打扮在上一段十代岁月里从未有过。而当她怀着夹杂些许不好意思的心情,在平安夜傍晚顶着底楼值班室内的公寓管理员先生诧异的目光走向楼外Limo车旁正等候她的迹部时,对方抱起双臂端详了她半晌,最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啊嗯,看来灰姑娘也可以做变成公主的美梦。”藤川凉在心里哼了一声不理会他,只是径自在对方故作客套的邀请手势中弯腰钻进车里。有那么一瞬迹部的话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曾在某部知名少女漫画中看到过的句子:「一双好的鞋子会带你去好的地方」。记得当年读到时还曾觉得狗血甚至可笑,如今回想却仿佛有了别样的感触。
如果说灰姑娘的水晶鞋带她见到了城堡中的王子,那么现在,这双银色的Emporio Armani将带她去的宴会厅,又会有怎样的未知等待她?
“多少也该意识到了吧,或许就是今天了。”行使在东京街头的车内,迹部倨傲地笑道。背后的窗外有流景匆匆掠过。
藤川凉侧头看了他一眼,“迹部你胡说什么,”她故作淡定地回复以微笑,但语气却远没有说的话来得底气十足。其实就像迹部所说,早在藤川凉接到父母关于要去参加两个家族举办的酒会通知时她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在这个业界上层阶级齐聚一堂的平安夜酒会,一旦兄长答应了易主的计划,那么酒会现场对藤川家而言无疑是最好的加冕礼场所。而这样的假设也与几个月来他迟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以及今天父母拜托同在东京的迹部带藤川凉去酒店,自己却与长子提前到达会场的事实不谋而合。想到这里她不由靠回椅背捏紧手指,什么都没有说,但细小的动作依旧引起了洞察力强大的迹部的注意。
“先别想那么多。看到事实再沮丧也不迟。”淡淡的语气,但藤川凉明白这是安慰。
即使担忧,即使对可能迎接的事实不甘心,但在亲眼看到事实以前,她所需要做的只有挺直腰杆,做好自己。
LIMO车稳稳地停在位于六本木主干道旁的ROPPONGI KING HOTEL正门前,按流程司机会先下车打开车门,然后由侍者引他们进入举办酒会的宴会厅。
穿过铺有黑耀石地板的大堂进入直达电梯,最终将抵达的宴会厅位于酒店大楼的第三十层。梯门合上后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与侍者三人,沉默的间隙里藤川凉脱下外套挽在手上,透过镜面设计的电梯壁却发现迹部在看她。她回头直视对方的双眼,身穿正装的迹部在这个夜晚看上去愈发风度翩翩,尽管可能因为场所的关系他身上散发出的气质相比在学校时低调内敛了不少,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与眼神中自信的光芒却不曾减少半分。而在她还没来得及问任何问题时电梯内的楼层提示音已经响起,减速的短暂时间段里她看见迹部朝她伸出手,不说什么,但含义不言而喻。
藤川凉点头,顺从地挽住他的手臂,随他一同走向电梯外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即使还相隔一段距离,也已经基本能够看清里面的模样。明亮的灯光映得整座宴会厅内没有一丝阴霾,那些衣着华贵的人们像游鱼一般穿梭其中。
与从前参加过的任何学校庆典或公司年会都不同,这是她第一次进到这样的场合。而那也是属于他们的世界,没有她。
想到这里,背脊也没来由得僵硬起来,尽管那并不是完全出于对未知世界的惶恐。
“紧张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迹部忽然停下脚步。他的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果然是灰姑娘。”
“我没有。”苍白无力的辩白。
“啧,随意了。”对方并不急于揭穿,“但是藤川,你现在这样的表情,可不行。”
“……什么?”连忙回头去看还未合上的电梯内的镜面,不出所料看见了自己闷闷不乐的苍白面色。
“无论你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当你跨出这一步,你就必须以微笑示人。”
“……我知道,这是礼节。”勉强弯了弯嘴角。
“不仅仅是,”迹部迅速否定,“不仅仅是礼节,更是面具。”
“……”
“悲伤也好,愤怒也好,如果想要立足于这个世界,就必须笑着走下去,哪怕这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因为这个世界不欢迎弱者,”
“……”
“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你讨厌,你抵触,但当你站在这里,你就必须遵守”
“……可面具一旦戴久了,会拿不下来。”
“这就是代价,”迹部将目光从藤川凉身上挪开,投向宴会厅门内灯火辉煌的世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
“又怎么了?”
“……哈啊?”
“忽然不说话。”
“……不,你说的,我能明白……”
“那是必须的。”
“嗯……”
“你就只会说这几个词?”
“……谢谢你,迹部。”
“啰嗦。”
迹部将脸转开,不再说什么,但藤川凉分明感到有什么正从心底涌出来。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或许有时并不十分中听,只因为这少年表达内心温柔善意的方式总是这样别扭又笨拙。但也正是这样的他,像一束明亮耀眼的光,能为人照亮前方道路的混沌,让学园内的千名学生为之折服敬佩,让此刻的藤川凉不由自主心生感动与尊敬,也终于明白他为何注定君临天下。
“迹部。”
“啊嗯?”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这个啊,”对方露出了熟悉的自信笑容,“站在本大爷身边的女人,绝不能显得那么没出息。”
看吧,果然是这样。
深呼吸,扬起嘴角,挺直脊梁,仿佛自己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那般自信。没有水晶鞋,没有南瓜马车,也没有Cinderella教母神奇的魔法,现在她依然能够站在这里,离那个遥远陌生的世界仅几步之遥。那些曾经的惶恐,曾经的磕磕绊绊与满腹辛酸,正在某种令人安心的魔力下逐渐消融。并非镜花水月,终将是一场虚无的幻境,而是某种真实温暖的力量,支撑她向前跨出那一步。从最初的跌跌撞撞到如今,一步一步,能够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并露出从容的微笑。
只因为此刻陪在她身边的是王子。
……不。
是国王。
Chapter 33悠久風景·卷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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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晚;平安夜,东京六本木的ROPPONGI KING HOTEL。
走出直达电梯;穿过铺有黑耀石地板的过道踏上地毯;就已进入位于酒店第三十层;足有五层楼高的挑高宴会厅。全玻璃构造的六角形屋顶在晴朗的白天能让阳光大片倾泻进来;而在像今天这样的夜晚则能让人直接仰望到那片被整座城市的璀璨灯光染亮的东京夜空。当夜将在那里举行的平安夜酒会原本名义上应由迹部家主办,但由于迹部家现任家主;也就是迹部景吾的父亲尚在海外处理工作上的事务;无法及时赶回东京;因此实际主人还是暂时由私交甚密的藤川家人担当。
衣香鬓影的奢华场合,聚集了东京商建两界的多数名流;算是业内每年一度的盛会之一。证券地价或是兴趣收藏,这些居于东京产业界食物链顶端的人们以优雅的方式相互攀谈;或是像游鱼一样穿梭在灯光浸染的宴会厅,仿佛那是他们所熟悉的海洋。而在换上从容不迫的淡定姿态挽着迹部的手臂走入宴会厅后,藤川凉先是不动声色地四下打量一番,很快发现人群中除了零散几个在几月前的家族聚会上见过的「藤川」外,其余包括她的祖父,父母和兄长都并不在场,唯一熟悉的恐怕只有宴会厅另一侧正与人从容谈笑的堂兄藤川律。迹部显然也看到了对方,于是用眼神示意藤川凉过去和堂兄打个招呼。
藤川凉不反对,因此便顺从地任由他带着走。鞋跟无声地踩在地毯上,暖色调的灯光晃得她有些眼晕。
尽管事先就已经充分预计过手挽之人的存在感将会带来的影响,但当夹带着各种诸如疑惑茫然甚至不满嫉妒的心情的目光在踏入宴会厅的十几秒内从西面八方聚拢过来时,藤川凉还是禁不住在心里抽了一口冷气。其实多少也能够明白这样的心情,毕竟这位被东京都不少女孩视作交往甚至婚姻目标的迹部家少东在平安夜酒会竟带来了来路不明的女伴(宴会厅里除去藤川家人外的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毫无疑问并不是件讨人喜欢的圣诞礼物。特别是最后那道来自她的远亲藤川茧的目光,冰冷凌厉。同为十六岁的少女包裹在Miumiu少女风浓郁的的珍珠色小礼服裙里,不久前满面绯红的模样历历在目,只是此刻惨白且面无表情的脸已经甜美不再。一时间解释不清,藤川凉干脆别过头不去看她,眼不见心不烦,只是闷闷地将挽住风波源泉之人胳膊的力量加大几分,算是表示不满。
可迹部却误以为她又在紧张,不由起了捉弄之心,于是故意低头凑近过去,对她半开玩笑地耳语: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宣布说你是本大爷的未婚妻,会看到怎样的反应。”
藤川凉面不改色:“你不敢。”
婚姻非儿戏,因此她料定明理如迹部不会轻易开这种幼稚的玩笑。
“哦?”迹部挑眉,“本大爷的字典里从没有不敢这个词。”
“那你不妨试一下,我不介意。”迅速反驳,脚步毫不迟疑。
迹部不屑冷哼,下一刻竟真的迅速抽回被藤川凉紧挽的手臂,从对方背后绕过后径直揽上她的肩。而在藤川凉目瞪口呆却只能竭力保持镇定神情的当口,迹部又像刚才那样轻俯□,用无比暧昧的姿势凑近她耳边,“看,本大爷快赢了哦。”他用只有藤川凉听得见的愉悦声音对她说,泪痣的位置也因为笑容的关系比平时高了几分,并如愿以偿看见藤川凉的面色瞬间僵硬。因为礼服设计的关系□在外的肩上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手掌的温度,温热的呼吸则夹着馥郁的香水味闯进脸旁的空气,藤川凉想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红得很糟糕。与此同时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越发古怪,只有不断涌来的窃窃私语提示人们时间还没有被按下暂停键。
他们旁观,耳语,猜忌,殊不知这样在他们眼中亲密无间的举动,在那两人的世界里不过是一场关于敢不敢的争夺。
而在看见迹部重新直起身子,清清嗓子像是真的要向全场人宣布什么时,情急之中藤川凉只好暂时放下自己在这场赌博中的自尊,陪着笑重新将迹部的手臂挽住。“千万不行,”她压低声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