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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沈恒安急了,说好的三年之内不嫁人,怎么转眼就变了卦!
他恨不能立刻出去对芸娘说自己愿意入赘,可承恩侯府如今就这样一个独子,沈焕定不会让他如愿,他这么做只会害了芸娘。
男人迟疑了片刻,又听得芸娘道:“不论家世相貌,只要人品过得去体格健壮就成。”
倒不是她喜欢体格健壮的,只是怕来个弱柳扶风的书生,那谁护着谁,还指不定呢。
左右在聂芸娘心中,这夫婿招赘来便是个镇宅的阎王,自是越凶神恶煞越好。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里屋的沈恒安,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那虚掩着的门。
突然,门内传出一声闷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跌落。
芸娘起身推开门,发现竟是沈恒安从炕上滚了下来,正在那冰凉的石板地上躺着呢。
与表兄一道将他重新抬回炕上,不知他是酒醉的疯态,还是刚才摔狠了疼得慌,两只手胡乱挥舞着,芸娘忙去安抚,她那纤纤玉指刚碰到男人粗糙的大手,竟被他反握住紧抓不放了。
好在两位表兄将人抬上炕便出去了,她侧身挡住两人交握的手,胡乱说了句:“我倒杯水给他解酒。”
等到刘焕闻兄弟俩出去,芸娘这才松了口气,想要挣脱沈恒安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一来二去,心中竟有些恼了。
这人哪里是喝醉了,分明是装醉骗她!
聂芸娘冷了脸,低声斥道:“松手!”她怕外头的人听到,不敢高声。
沈恒安好不容易厚着脸皮占一回便宜,舍不得松手,又怕真的惹恼了聂芸娘,正犹豫间,又听到她恼怒道:“以后你还是别来了!”
他吓了一跳,眼前一时的欢愉比起长久的算得了什么,连忙松了手,睁开眼,悄悄看她的脸色。
出乎意料的是,芸娘的脸颊上竟挂着一抹微红,沈恒安犹疑,难道她喝酒了?
他吸吸鼻子,没闻到酒味,仍是那淡淡的脂粉香,沁人心脾。
“我”沈恒安抬眼,想要解释,却又寻不到好的说辞。
他借酒装醉不说,还趁机占了芸娘的便宜,与那登徒浪子有什么分别,可他确又是实打实的情难自禁。
芸娘杏目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他那要解释的眼神,转身出去了。
舅舅们今夜是要留宿的,聂芸娘打起精神,从箱笼里抱出几床被子,又去后院拾了一筐柴,饶是冰天雪地,冷风呼呼地刮,可胸口那股子闷气却没有一点儿要消散的意思。
她搓了搓脸,将柴火一点一点地往刚点了火的炕道里头塞。
因着连日来的风雪,原本晒干了的柴有些回潮,一见着火苗,冒出呛人的烟来。
芸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掩着嘴,心中仍是有些不得劲。
话都已经说得分明,他又何苦来招惹自己!
想到那人掌心的温度,她咬了咬唇,既已经应了舅舅要招赘的事儿,便不要再想这许多。
刚刚她在里间说的话虽是一时羞恼,但此时细想想,借此断了来往,又未尝不可。
沈恒安身份贵重,她又没有那做妾的念头,两人没甚缘分,还是莫要往来的好。
想明白了这一茬,芸娘将最后一把柴填进炕道,转身回了堂屋。
她得叫他走。
然而芸娘进得里间一看,哪里还有沈恒安的影子,若不是炕上的被子起了褶子,几乎就像是没人睡过似的。
刘焕琴看她表情疑惑,笑道:“走了有半晌了,你刚出去他就醒了,说是要回家去收拾什么东西。”
芸娘低低应了声,道:“东西厢房我都收拾妥当了,两位舅舅并舅母住在东厢两间吧,西厢留给表哥表嫂还有表妹他们住,不过只有两间房,要委屈你们了。”
“这有什么,我刚嫁进来那会儿,常同小姑睡,如今焕琴嫁了人,有人贴心疼她,我这个做嫂子的倒没了机会。”焕礼媳妇笑着说。
“嫂嫂惯会拿我打趣。”焕琴亦是笑。
她怀里的周长乐也咕哝着要跟舅妈还有娘亲睡一块,逗得众人愈发开怀。
芸娘瞧着他们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融洽模样,觉着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心底那点儿郁结之气竟渐渐散了。
隔日,聂芸娘送别舅舅一家,在村口又遇着了沈恒安。
聂明湛想要挣开她的手,跑去寻他,芸娘没放。
她头一次板起了脸,冷硬地对弟弟道:“不许过去。”
聂明湛不明所以,笑嘻嘻地同她说:“阿姐,我不瞎玩,就跟着沈哥哥。”
芸娘咬咬唇,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想要错开沈恒安,直接回家。
不料,男人径直拦住了她。
“芸娘”沈恒安心中忐忑,他昨儿自聂家回去,三分醉意全然消散,悔不迭地,好不容易才借着牛二柱这事儿揭过了先前那一页,自己又挖了个坑跳了进去。
“聂姑娘。”芸娘神色淡淡,言语间却疏远了几分。
外男称呼自己的闺名本就不妥当,只是乡下没这么多规矩,芸娘也不在意,可如今既要与他划清界限,这称呼上便不能再这样含糊不清。
沈恒安一愣,心头仿佛有根刺扎着,目光怔怔地看着他,眼神中竟瞧出几分痛楚。
芸娘咬了咬唇,想要走,偏偏聂明湛拽着她,不肯离开。
坐在牛车中的刘焕琴掀开帘儿回头望,远远瞧着这两人对面而站,聂芸娘长身玉立,牵着明湛,沈恒安身形挺拔,微微低头,仿若一家三口。
她低声同母亲刘吴氏道:“我瞧着芸姐对那沈公子并非全无情意,怎么就”
刘吴氏点了点她的脑袋,“人家是侯府里出来的少爷,你芸姐要招赘,他的身份怎么可能,我瞧她是个果决的,往后莫再提这事儿了!”
第 19 章 亲事()
刘丰年说要给芸娘寻摸一门亲事,倒也赶巧,三五日便有了音讯。
刘家的子侄辈都在青阳书院求学,焕闻焕礼兄弟俩有个同窗,起先因着求学便没有议亲,二十岁考中了秀才,才定下一门亲事,谁知父母双亲接连过世,这一守孝便是五六年的光景,女方自然等不得,便就退了亲,这杜秀才二十五六岁还没成亲,略懂些诗书礼仪的人家瞧不上他,也没有那适龄的姑娘,可若娶一位农户之女,往后更进一步,便又有些拿不出手。
那日焕闻焕礼两兄弟在街上遇着他,相约去吃酒,酒酣之下便提起了这一桩烦心事,刘焕闻同他父亲刘丰年一般,是个肚里藏不住事儿的,将芸表妹的事情抖筛子一般全倒了出来。
杜秀才一听,当下便有些意动,员外郎家的女儿,宫里头的女官,念书识字不说,还是有大见识的,正是他等待已久的良配。
隔日,他便托人去了刘家打听,刘丰年知晓他的身世,倒觉得这杜秀才同聂芸娘在出身上有几分般配,再看他仪表堂堂,又谋了个秀才,赶明年秋闱下场,指不定能考个举人回来,自是觉得不错。
不过他并未一口应下,而是道:“我那外甥女有个幼弟要养,自言不嫁,反要招赘,你可要想明白?”
“伯父。”杜秀才亦是穷苦出身,晒得黑不溜秋,一口白牙倒是亮堂,坦然道,“我家无薄产,两袖清风,不怕您笑话,若真要娶妻,恐怕也难凑出六礼来,入赘虽然不好听,但到底还是一样的过日子,他日我博得功名,又何惧旁人白眼。”
这话刘丰年爱听,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难得的是不骄不躁,也舍得下脸面,他觉着这事儿说不定能成,但也没有把话说死,只说自己做不了主,须得问过芸娘才行。
待送走了杜秀才,刘丰年又让刘王氏打听了一番这杜秀才的为人,颇为满意,这吩咐儿子,“托人给芸娘带个信儿,叫她上元节来县城看灯会。”
灯会自然只是个由头,聂芸娘的亲事,自然得她自己相看过后,点头才行。
聂芸娘知晓这事儿的时候,沈恒安也得了信儿。
他自那日在芸娘家听到刘家舅舅的话,心里便一直提防着,果不然,这样快便有人上门求亲了。
沈恒安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好故技重施,守株待兔。
是以正月十五,聂芸娘去坐牛车的时候,又在于三叔门口碰见了他。
那老黄牛似是同沈恒安熟了,一个劲儿地往他身边蹭。
芸娘皱眉,心里隐约明白了上回于三叔摔了一跤是怎么回事,她冷冷看了沈恒安一眼,牵着明湛就要走。
沈恒安连忙拦住,“你就算是生我的气,总不能走路去县城吧。”
青阳县离柿林村说远不远,赶着牛车约莫一两个时辰便能到,可要说走路,那绝对是说近不近了。
芸娘不理会,他又道:“你还带着明湛呢,那么远的路,就算是你走得,明湛哪里受得了。”
一连几日,沈恒安上门,都吃了闭门羹,不仅如此,芸娘还怕这人又以明湛为由头寻来,干脆拘着明湛在家中练字,不许他出门玩。
聂明湛一肚子的委屈无人诉说,这会儿见了沈恒安,心中热切,又怕阿姐生气,转头看看这个,回头看看那个,竟是两行滚滚的泪从眼眶滑落。
芸娘慌了神,刚弯下腰,就见沈恒安已将小家伙儿抱起来,笑着逗他,“明湛怎么成了小哭包?这样可就不像个男儿汉了。”
明湛眼泪汪汪,唤了一句沈哥哥,又殷殷切切地望着芸娘,见她仍是冷着一张脸,哭得更凶,却懂事的挣扎着要下来。
芸娘心软了又软,终是舍不得弟弟伤心,叹口气道:“罢了,坐车去吧。”
小孩子的伤心一时半刻就好,得了这话,聂明湛顿时破涕为笑,还拍她马屁,“我就知道阿姐最好了。”
芸娘上了车,又对挤在车辕边上同沈恒安说话的明湛道:“你可坐好,小心别掉下去。”
“有沈哥哥在呢。”
“有我在。”
一大一小竟是同时开口,芸娘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这两人倒是亲热,弄得她好似个惹人嫌的外人一般。
聂明湛倒不知他阿姐这又酸又涩的心情,兴奋地同沈恒安说这几日在家中学了什么字,芸娘又做了什么吃食给他。
聂芸娘倒也不管,只是暗自想着,若是到了青阳县,见着她是去相看男人,这人想来就会罢手了吧。
世家公子多骄傲,哪怕沈恒安只是个旁支,也会在她这一次又一次的婉拒中悄然离去。
待到了县城,沈恒安直接将她送到了刘家门前。
门口那守门的老汉竟还能认得出她,“是月梅丫头家的大姑娘来了,你舅舅这两日一直念叨呢。”
“吴爷爷。”芸娘唤了声,又引着明湛上前,教他叫人。
吴老汉自幼就是刘家买来的仆役,看着刘家兄妹几个长大,以前做些管家的事儿,如今年纪大了,也不愿意闲着,便住在了这倒座房,顺带干着看门的活,别看只是个下人,在刘家人眼里,却与一家人没甚分别。
沈恒安倒也识趣,没有近前打搅,等到聂芸娘回头看时,他竟驾着牛车走了。
聂明湛奇怪,“沈哥哥不同我们一起进去吗?”
芸娘虽也疑惑,但面上一点也不露,笑道:“许是他有旁的事儿,我们先进去,别叫舅舅等急了。”
姐弟二人行至院中,刘王氏领着家里的两个媳妇迎了出来。
“来得巧了,你二舅母正在厨房搓那浮元子呢,一道瞧瞧去?”
芸娘自然有无不可,这浮元子的大名她亦是听过的,是近几年从那边传来的吃食,用糯米制成的,只是北地稻米多是熬粥,京城中又多的是奇珍异食,宫里的各位主子上元节是不大吃这东西的,倒是下头伺候的人,会在年节的时候,塞点银钱给御膳房的人,央他们做上一碗应景的吃食,也算是过了节。
到了厨房,她才晓得,原来这浮元子不单是糯米面、便是黄米面、粘高梁面、苞谷面都使得。
刘吴氏动作麻利地揪起一块和好的面皮,压扁后弄出一个凹陷,将馅料填充在里头,双手搓圆,扔到了一个撒着糯米粉的大簸箕中。
那浮元子滚了一身的糯米粉,瞧着霎时可人,聂明湛没见过,好奇地凑近前去看,不知怎的,猛打了个一个喷嚏,被那簸箕上的糯米粉糊了一脸。
刘王氏又忙不迭地带他去净脸,芸娘站在一旁瞧了会儿,发现刘吴氏准备的馅料倒是各有不同,但是枣泥馅儿、花生馅、桂圆馅、还有莲蓉馅儿这几样最多,瞧着便知道是何寓意。
两位表兄是隔年成的婚,新妇进门四年有余,却不见一个有孕,刘吴氏如何能不着急,当着芸娘的面儿,就说起这事来。
“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