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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
这哪里是什么话本子!
书册上那一张张男女交缠相卧的图画霎是香艳,沈恒安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虽然未曾开过荤,可军中那些糙汉,想女人的时候,什么样的荤话都拿出来说,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但这香艳至极的画面仍是看得沈恒安面红耳赤,心头发热。
芸娘从外头进来,看他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诧异不已,问,“你看什么呢?”
沈恒安啪地阖上书页,磕磕巴巴地摇头,“没什么。”
这玩意儿夹在聂明湛的开蒙书中,压根不可能是芸娘买回来的,别说她一个姑娘家根本不会有这种东西,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给幼弟看。
沈恒安冥思苦想,终于想起来,那天在书局,芸娘怀里的书掉在了地上,是他帮忙捡起来的,这小册子薄薄一本,许是当时夹在其中。
他眉头紧皱,暗暗庆幸,听芸娘的口气,应当是没看过的,只要趁她不注意,将这书拿走就成了。
沈恒安刚松了一口气,谁知见他魂不守舍的聂芸娘心中疑惑,直接伸手拿过他手中的书。
他猝不及防,书本陡然间换了人手。
“神神秘秘地看什”聂芸娘话还没说完,脸色猛地一变,直接将那书扔到沈恒安身上。
男人不敢躲,任那书打在他身上又落在地上,左右也不疼,他更担心惹她生气。
芸娘又羞又恼,可那种东西,叫她骂也骂不出口,只能一双杏眸瞪着男人。
沈恒安瞧着她那气鼓鼓的模样煞是可爱,心头软了软,原本滚烫的身子愈发热,恨不能解了衣衫凉快一番。
但到底理智尚存,忙解释道,“那书不是我的,我”
“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的不成!”
第 25 章 绮梦()
芸娘低垂着头。
沈恒安瞧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那小巧的耳垂薄如蝉翼,迎着光仿佛透明一般,白皙姣好的面颊染上了胭脂色,如同他们今日回程时路遇的大片桃林,粉得娇俏可人。浓黑细密的眼睫微微上翘,红唇饱满,鲜艳欲滴。
他看得入了神,滚烫的目光仿佛黏着在了她身上,不舍得移开片刻。
芸娘察觉到他那烫人的视线,心跳如雷,觉得浑身哪哪儿都热,手指曲握成拳又舒张开来,反复数次。
一个面露痴态忘了言语,一个浑身紧绷红云满面。
直到聂明湛抱着狗崽儿从外头跑进来,笑得清脆,“阿姐你快看,大黑长这么大了!”
去舅舅家做客带着大黑不方便,芸娘便将它寄养在了谢文氏那里,明湛念叨了一路,回来第一时间就跑去接大黑回家。
大半个月不见,小狗崽儿还认得芸娘,从聂明湛怀里跳到地上,摇着尾巴撒着欢地跑到她脚边,绕着她的绣鞋打转。
聂明湛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咦,这书怎么掉地上了?”说着便要弯腰捡起来。
“别动!”
芸娘和沈恒安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的这句话,音调又高又急,吓得明湛僵在原地,惴惴不安地问,“怎么了?”
聂芸娘三步并作两步,把那烫手的小书册捡了起来,胡乱敷衍道,“地上积了尘,我怕你弄脏了衣服。”
事实上,聂明湛那春衫上,还有大黑留下的带着泥土味道的小梅花印呢。
沈恒安低声同聂明湛说了两句,小家伙儿转身出了屋子,蹦蹦跳跳地,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儿。
芸娘忙将那书册塞到他怀里,纤纤玉手擦过他的手背,风从门外吹进来,沈恒安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人儿,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一阵馨香。
聂芸娘不看他,转身出门拿了笤帚,离家半月,屋子里得好好打扫一番才行。
沈恒安露出无奈地苦笑,再不把这话说清,芸娘只怕又得把他当成不正经儿的登徒浪子了。
他轻咳两声,叹了口气,开口道,“还记得那日在书局你把书掉到了地上的事儿吗?”
说到底怪他当时没有注意,后来又因着罗寡妇的事,芸娘压根没有再翻看这些书,否则也不会现在才发现。
聂芸娘将扫做一堆的尘土扫进簸箕,又从水盆中捞出抹布拧干,并未急着擦桌子,她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这东西应该挺值钱的。”
她蹙着眉,半晌蹦出这样一句话来。
芸娘这话不假,因着读书人多自命清高,瞧不上这难登大雅之堂的避火图,但不识字的老百姓又画不出这样的东西来,偏偏上到高门,下到穷户,嫁女都少不了这避火图,即便这图册不是出自什么技艺高超的画师之手,但也绝不便宜。
“那我赶明儿让人送回去”沈恒安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话音未落便觉得不妥,这要是送回去了,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书局掌柜,他们看了这春宫册,他慌忙改口,“我叫人按着市价给那掌柜送钱去。”
芸娘冷着一张俏脸不理他,耳根子却已经红透了。
沈恒安知她面皮薄,怕再待下去惹得芸娘不快,只得怏怏告辞。
怀里捧着那本春宫图册,要说他心里一点绮念也没有,那是假话。
他在心里不知道惦记了芸娘多久,尤其是重逢之后,恨不能立刻便娶她过门。
在军中的时候,沈恒安就曾无数次的想过,等到他求娶到心上人之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也许是他在外劳作,她在家做饭,亦或者他继续出仕做官,她料理家事,他们会睡在一张床上,会有很可爱的儿女,要是有朝一日他像现在这样出门打仗,隔着千里万里,望着头顶的同一轮明月,他想她,她也想他。
这样的念头,伴随着沈恒安日日夜夜,度过那荒漠之地的苦寒。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本书。
但也不知怎的,沈恒安透着这画,竟想起聂芸娘来,香腮如雪,樱唇琼鼻,尤其是那眼波流转的美目,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他跑到屋外头打了一套拳,倒春寒的天气里,竟平白地出了一身汗。
身上黏腻腻的,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驻守在西戎与大安的边界时,那可是日日提心吊胆,哪里来得条件洗洗刷刷,按说他早就该习惯了,但这次沈恒安却觉得,要是不洗澡,自己恐怕要难受死。
他提着两个大木桶去刚解了冻的河边跳水,只穿了一身单衣,遇着了里正谢有金,还夸他年轻人就是壮实。
沈恒安哭笑不得。
他这房子盖得虽然匆忙,但家伙什却是置全了的。
满满一大锅的热水倒进浴桶,又添了些凉水,沈恒安脱光了衣衫,跨了进去。
温热的水撩洒在身上,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芸娘来。
也不知道她这会儿在做什么。
家里的尘土那样大,芸娘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肯定也出了不少汗,说不定这会儿同他一样也在沐浴。
沈恒安咽了咽口水,脑海里胡思乱想起来,待到浴桶里的水凉了,才神思不属地擦干了身子。
桌上还放着几沓卷宗,他坐下来,拿起一本,翻了几页,心中燥意难平,脑海里的那个俏人儿还在对着他笑。
想着她,什么事儿也干不了,沈恒安索性脱鞋上了炕,拉开被子捂住脑袋。
窗外的夜,深沉如墨。
以为睡着了就能平复下来的男人,压根没想到,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
聂芸娘昨儿里里外外忙活了一通,今日便起得迟了。
可再怎么样,饭还是要吃的,年前家里头蒸的馍馍没剩几个,又隔了一个月,虽然瞧着没什么霉点子,但芸娘不敢拿出来吃,干脆切成片晒起来。
家中没剩下什么菜,好在萝卜白菜倒是常有的,芸娘又从舅舅家带了不少山药回来,略一思索,便打算做一回素烧鹅。
过年少不了大荤的菜食,但明湛素来乖巧,知道尚在孝中,筷子从不往那荤菜盘子里去,哪怕是两位舅母疼惜,让他不用忌口,也都摇头不应。
这素烧鹅不是什么麻烦菜,就是有些费菜油,是以乡下地方几乎鲜少有人做。
芸娘将那山药刮了皮煮烂,切成寸许长,用泡好的腐竹包了,放进油锅煎炸,聂明湛好奇,伸长了脖子看。
“别走太近,小心被热油烫着。”芸娘看他过来,提醒道。
明湛纳闷,“这瞧着跟烧鹅一点也不像。”
芸娘笑,往锅里淋了酱油、烧酒与白糖,那颜色渐渐变红,散发着阵阵香气。
等到盛进盘子里,她还未开口,明湛就笑起来,“这回像了。”
芸娘做了五道菜,又熬了一锅粥,姐弟两人显然是吃不完的,她犹豫片刻,便打发聂明湛去叫沈恒安。
反正剩下也是浪费,就当感谢他给自己当车夫好了。
明湛到了沈恒安家,见门关着,边敲边喊。
站在院子里的男人纠结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开了个缝,左瞧右看,没见到聂芸娘的身影,松了口气道:“明湛,吃过饭了吗?”
“没呢,阿姐做了饭,让我来叫你。”明湛笑,“沈哥哥,我能进去看看大马吗?”
沈恒安开门将人迎进来,领着他看了拴在后院的马,又允诺以后教他骑马,这才往聂家去。
芸娘面色如常,沈恒安知道,那春宫图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吃罢,聂芸娘抱着一盆脏衣服洗。
聂明湛欢快地说道:“阿姐,沈哥哥也可勤快了,洗了一院子的衣服呢!”
第 26 章 春耕()
沈恒安气度非凡,行事果断,一掷千金,种种迹象皆表明他出身富贵,家世良好。
但他叼着枯草赶着牛车的时候,又是无比的潇洒自如,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他锦帽貂裘加身,粗布烂絮照样穿得,他山珍海味吃过,粗茶淡饭亦觉可口。
芸娘原以为是多年军中生活让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直到那日知晓了沈恒安便是她少时遇到的孤傲少年,才终于明白这一切是因何而来。
但那样仓惶苦难的日子终究已经过去,以沈恒安如今的身份,莫说是自己动手洗衣裳,便是吃一口饭喝一口茶,恐怕都有人备好了送到嘴边。
想到沈恒安在此地逗留的缘由,芸娘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没接那话茬,摸了摸聂明湛的头,叫他自己出去玩。
男人见她没往别处想,心神一松,笑着招呼聂明湛,“去我家,削把木剑给你玩。”
“你既有差事在身,理应尽心办差才是。”先前芸娘不知他身份,可以任由明湛同他往来,如今既然知道了他要巡防军务,便觉着再同明湛一道玩耍是浪费时间。
谁料沈恒安浑不在意,道,“不过是削把木剑而已,费不了多少工夫。”
人家乐意,芸娘也不好拦着,只能随他们去了。
出了正月,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
村里人们忙活起了春耕之事,这首当其冲的就是祭祀。
祠堂门口摆了案几,上头的青铜香炉中插着三炷香,左右各摆着煮熟的猪头与整鸡,后面的碗碟之中放置各式点心干果。
里正敲响了立在空地上的大锣,领着村民们向天祈祷,说得都是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吉祥话儿。
待到做完这些,便要去田间地头,于三叔家的老黄牛卸了车架,脑袋上顶着一朵红布做成的花,由里正牵着,扛着犁的青壮年跟在后头。
祭祀的案几上,谢文氏正在给村里人分那些祭品,这边留下的多是半大的孩童与老妇。
聂桃儿也在其中,她看起来更瘦了些,谢文氏切了一块猪头肉,她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眼睛望着干果碟子,怯怯地问,“能给我些这个吗?”
谢文氏让她自己拿,她小心翼翼地抓了一把,冲着谢文氏笑了笑,这才提着竹篮挤出人群,拿了块点心往嘴里塞,好巧不巧撞上芸娘的视线,一慌,忙不迭地跑了。
等到乌泱泱的人群散后,谢文氏才过来同芸娘说话,将手里的几块点心塞到芸娘手里,“知道你不稀罕这些,可好赖都是出了钱的,你不过来拿,人家才不会同你客气。”
这祭祀用的东西,是家家户户凑出来的,芸娘也出了半吊钱。
“那我得谢谢庆嫂子。”芸娘往常都是唤她闺名,这般叫法,显然是故意调侃。
谢文氏不以为意,村里人都这么叫,她早就习惯了,问芸娘,“你刚看见聂桃儿了吗?”
芸娘自是瞧见了,点了点头,她对这个堂妹说不上亲近,倒也不厌恶。
她进宫前,聂桃儿才刚刚会爬,牙牙学语,她回来之后,聂桃儿是个胆小怯懦的性子,知晓芸娘不好惹,从不往她面前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