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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着门的墙上挂满了花鸟字画,下方设置高案,上面陈列有一个青铜大香炉,左右两边两个凤尾瓶,紧挨着便置有稍矮一些的长桌,桌子左右两边放了两张靠背独坐椅,这面墙的侧对面又安置了一张长塌,榻上放一张紫檀木小几,如此一番布置便勉强当成正堂用,后半部分则成了卧房,床头靠窗的位置便是梳妆台,矮柜等家具。
杜元春一进来就看见了玉娇娘正微笑靠在软枕上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神情颇为幸福满足,这使得她的姿色看起来更上了一层。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冷笑一声,面上扬着笑走近,“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给大奶奶请安。”落霞彷佛才看见她,立马起身行礼。
床上的娇娘动作不变,神色不变,似乎沉浸在了缝制小衣裳的快乐里拔不出来。
杜元春的脸子登时拉了下来,“玉姨娘好大的架子!”
落霞忙道:“大奶奶,请恕罪,不是我们姨娘不尊重大奶奶,而是”她咬了咬唇,一脸为难。
“而是什么,你说!”杜元春盯着娇娘看了好一会儿,也觉出了些不对味儿,“她”怎么像是傻了?
落霞未语先哽咽起来,“大奶奶,我们姨娘惊着了,从今儿早上醒来便是如此,有时痴呆,有时又像是正常人,有时还疯癫。”
杜元春微蹙眉头,又走近几步,“老太太可知道吗?”
“知道。扁大夫也来看过了,只说让静养。大奶奶,您坐这儿。”落霞赶忙过来搀扶,连兰翠都被她挤到一边去了。
“你!”兰翠瞪了她一眼,看在玉姨娘这么惨的份上没发作出来。
“玉姨娘,你可还认得我?”杜元春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凑近了一些看着娇娘问道。
娇娘点了点头,转过眼珠来看着杜元春,冷声冷气道:“采薇,你死的好惨,你找到你的头了吗,是不是掉到地上了,我给你捡起来吧。”
说罢,手上还拿着针呢就去抱杜元春的头,吓的杜元春连忙后倾身子站了起来,拧着眉冷呵道:“玉娇娘你别给我装疯卖傻,你想做什么?!”
“不是的,大奶奶。”娇娘轻轻的,神经兮兮的道:“我在跟采薇说话,她跟着我来了,她说她找不到自己的头了。大奶奶,你看过头和身子分离吗,一刀下去,好多的血,腥臭的血浆都飞溅到脸上来了。”
“我看你疯的不轻!说的什么胡话,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杜元春外强中干,厉声呵斥。
娇娘摇摇头,“嘘,大奶奶你别吵着她,她就在那儿盯着你呢。”
“胡说八道。”杜元春脸色微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大奶奶!”娇娘扬声一喝,瞬间又哭了,“呜呜,你踩着她的头了。”
“闭嘴!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杜元春冷冷看着娇娘,身子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娇娘的目光没有焦距,又缓缓靠了回去,拿起针来绣花,嘴里叽叽咕咕道:“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你疯了!我会禀明老太太把你关押起来。兰翠,我们走。”
她力持镇定,可那哆哆嗦嗦的手却出卖了她。
落霞的目光顿时冷的几乎能结冰。
疯癫(二)()
也不知出去之后杜元春如何同老太太说的,不过一会儿工夫娇娘的屋里就来了许多人,穿着打扮上都极为华丽。
老太太把靠在床上乖乖绣花,神情始终不曾变过一分的娇娘看了又看,蓦地站直身子瞪了杜元春一眼,“她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是惊着了,让她多休养几日便好了。”
“不是的,老太太,她刚才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杜元春急着辩驳。
“行了。”老太太打断她,“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春娘啊,你和花儿成亲七年了却只得一个馥姐儿,至于为何花儿一个子嗣也无,我也不逼问你,过去的便让它过去。但是,她肚子里这个但凡是有一点意外,我旁的人不问,只问你!”最后的话殊为严厉,这表明老太太是真的生气了。
杜元春不是蠢人,被老太太当头一棒敲醒,已然开始后悔自己方才鲁莽的行径,此番她只得自己把老太太的怒火咽下,当即垂头认错,极为诚恳道:“都怪孙媳一时害怕这才去惊扰了老太太、志大嫂子并几位弟妹,可孙媳的心是好的,我是怕玉姨娘真疯癫起来伤了老太太。老太太,孙媳对您可是出于一片孝心,万望老太太见谅,莫要生孙媳的气。至于大爷子嗣上的事儿。”杜元春当即开始用帕子抹眼睛,委屈的道:“老太太可不能冤枉我,大爷身后无子,我可比谁都着急,这么多年了,哪年空着过啊,还不是忍着满腹辛酸左给他抬一个妾右给他抬一个妾的,可谁知那些小蹄子们一个个的都不争气呢,孙媳并非神仙,只能给大爷送女人,哪能管着给大爷送儿子啊。”
说罢,哽咽着便小声哭起来。
老太太被她一通话堵的气不顺,颤着手,指着她的鼻子道:“真不亏家里人都‘夸’你能说会道,精明强悍,你果真是个快嘴皮子,我这才说了你一句,你就在这儿跟我发了这么大的牢骚,吐了这么多苦水,你们瞧瞧她,她这是想造我的反还是怎么的。”老太太脸色一横,雪白的眉毛一舒,摆摆手道:“罢了,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了,说的话不管用了,你呀,以后也别来我的春晖堂了,我只当没你这个孙媳妇,咱们从此不相往来。”
老太太这话也就是气话,老小孩老小孩,看谁不顺眼就不跟谁玩,可转过头去,杜元春去赔个礼道个歉哄着她,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杜元春不干,她心里本就有气,又是个贯会说理,头脑清晰,不轻易服输的,心里不爽什么就说了出来。
“老太太。”杜春娘的脸一下唰白,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两眼包泪,看似忏悔,可嘴上却如此道:“孙媳知道老太太疼大爷,这爱屋及乌的就疼他疼的小人儿,可老太太啊,你莫忘了,我才是他的正妻啊,老太太,咱们青阳侯府向来是极有规矩的人家,难不成真要做那宠妾灭妻的事儿!”
“你!”老太太被她气的身子猛的一摇晃,眼看就要倒,身后的另外几个孙媳立马叽叽喳喳惊叫着扑上来,搀扶的有,抱住的有,顶住的有,立时便把老太太给保护的密不透风,七嘴八舌,那关心的话犹如蹦豆子似得蹦了出来,闹的老太太的头原本不晕的,这会儿也两眼冒金星,撑着喜儿的手喝道:“都闭嘴!”
老太太这方暂且无事了,志大爷的媳妇儿李氏便冷着脸看向地上跪着的杜元春道:“弟妹,你就不能少说几句。”
“就是,花大嫂子,没见过你这样的,长辈说一句你顶一句。”
“平常她不就是这般掐尖吗,谁也别想在嘴皮子上让她吃亏。”
“可不是。花大嫂子,你也别怨咱们这些做弟妹的揭你的短,今儿个就这事儿,我也要说一句,这人啊,吃亏是福。”
“”
“已是够乱的了,你们别再往里头瞎掺和了。”李氏拿出长嫂的威严扫了她们一眼,伸手一点杜元春的肩头,递了梯子给她,“还不快给老太太赔罪。”
“老太太,孙媳不过是和您讲理罢了,若是老太太不听,那孙媳不说就是。”
“弟妹你”李氏只觉自己白做了好人,瞬间便气笑了,冷下脸道:“往常你在咱们妯娌间掐尖耍嘴皮子也便罢了,我们这些人说不过你,只怨我们自己口拙,可我没想到,你在老太太跟前也是如此,这孝心二字,弟妹在娘家时恐怕泰国公夫人没教你吧。”
“志大嫂子你莫不是忘了,花大嫂子可不是长在人家泰国公夫人身边的。”这是勇毅侯府嫡次子德三爷的妻子唐氏讽刺她庶出的身份呢。
“照例说,花大嫂子是在泰国公府老太太的身边长大的,这教养是没得挑的呀。”
“谁知道呢。”
杜元春心知这是她们趁机落井下石呢,冷笑一声便道:“若没有今日一遭,我还不知,弟妹们对我的积怨如此之深呢,若早知我的快人快语惹得你们不快,我便把自己当成个哑巴算了,在你们面前,我一句话不说,任由你们奚落。不如这样,今日当着老太太的面,弟妹们不妨一次性都发泄出来,往后咱们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妯娌,你们看如何?”
“都闭嘴!”老太太瞪了围在她身边的几个孙媳一眼,“一个比一个难缠。可见是我对你们太好了,到如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里也不需你们服侍了,你们也不用来我这里请安了,都走,我眼不见心不烦。喜儿。”
“在,老太太。”喜儿连忙过来搀扶。
老太太转身又去看了看床上的娇娘,也把她数落了一顿,“你靠在这儿不声不响的,也不是个乖巧省心的。罢了,你们好生伺候着吧,那参茸保胎丸按时给她吃,孩子安然无恙的生下来咱们皆大欢喜,若是有个万一,你们谁也别想跑。”她把候在一旁的落霞、黄鹂、朱妈妈,和吊着胳膊的姜妈妈都扫了一眼,真正较真起来,余威犹存,谁也不敢违逆。
屋里的孙媳妇们个个屏息敛神,一时落针可闻。
“老太太,咱回吧,玉姨奶奶需静养,您瞧她,这会儿竟是吓的瑟缩起来了,可怜见的,小脸都白了。”这种时候,也只伺候了老太太多年的喜儿还敢说话。
“走。”老太太看也不看那地上跪着的一个,旁边垂头站着的一溜,径自离去,那背影略为臃肿,步履依旧从容,可春娘知道,今儿个这事儿不算完。
她暗暗后悔不该意气用事,老太太的脾性她也摸的七七八八了,但凡她说话教训人,你只听着,时不时迎合哄着,她就高兴,她一高兴就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若说老太太这人,在对待小辈儿上,那真是宽容的不能再宽容了,但凡不是损毁两府名誉的事儿,她都不较真不伸手去管。
现在可好,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一时痛快了,却惹恼了她。
果不其然,回去之后,老太太就躺在床上称起了病,连午膳都让屋里的丫头退了出来,一筷子也未动,午休之后,太阳西斜,青阳侯和勇毅侯都下衙回府,第一件事儿就是提着衣摆匆匆往春晖堂赶来。
兄弟俩在回廊上撞了个正面,勇毅侯张口便道:“大哥,母亲得了什么病,我从衙署出来就被府里的小厮告之母亲卧床不起了。”
青阳侯比他更糊涂,两手一摊,蹙眉道:“我也不知。”
一边走着,青阳侯一边压低声音道:“母亲病的可真不是时候,圣上年事已高,却迟迟不立太子,昨儿个又从内宫里传出圣上隐病的消息,我思忖着,莫不是又到了风起云龙的时候。齐王、秦王、代王、哀王、楚王,咱们这朝可是有五位成年王爷,且羽翼已丰,若是都存了心思,又是一场动荡,可咱们兄弟至今不能统一意见,迟迟定不下规避此次风波的好法子,若是母亲再有个什么,到时咱们兄弟丁忧回乡,再想回来,再想有如今的富贵却是难了。”
青阳侯蓦地握紧勇毅侯的手,“二弟,何不趁早投上一个,似你这般左摇右摆,迟早惹急了他们,到那时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勇毅侯反握住自己兄长的手,略略一笑,“大哥,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
偌大的庭院里,兄弟俩紧挨着这么一通咬耳朵,这便到了春晖堂门口,勇毅侯抽出自己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青阳侯微有些气恼的一甩袍袖,也随即走了进去。
正堂上,老太太额上绑着一条白绸,正闭着眼睛喘粗气,看模样倒真像是重病了。
“母亲,您觉得好些了吗?”勇毅侯坐到榻沿上关心的问。
老太太也不吱声,眼睛紧闭着,喘息越发粗重。
“母亲,儿这便去给您请御医。”青阳侯焦急道。
老太太依旧捂着额翻来覆去,看样子是极为难受了。
“喜儿,你来说说,究竟是谁惹了老太太生气?”还是勇毅侯了解自己的母亲一些,见她这般,又看了一眼喜儿的神色,便猜中了分。要说自己这母亲真是再省心不过的了,不恋权,不瞎管,不为难儿媳妇孙媳妇,心胸宽阔,仁善心慈,少有折腾他们的时候,今儿这一遭八成是真气狠了。
疯癫(三)()
喜儿正等着两位侯爷这句话呢,便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又是这个孽畜!”不好直接说儿媳妇的不是,青阳侯就骂了凤移花一句。
“他又不在,这事儿哪能也栽到他头上。”勇毅侯蹙了蹙眉,忽然一笑,俯身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老太太脸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