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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点头,“只是确认一下罢了。既然郡主的箭结束了,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阿宁作势就要去拿一旁婢女手中的箭。
陆媛和陆婉齐齐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她。
“阿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比试?还是先去料理伤势罢!”
陆姝见阿宁受伤有些欢喜,甚至有些遗憾的想,若陆昭行来得不那么及时就好了,兴许她伤的便不是脖子那般简单了。
碍于陆昭行在场,陆姝也上前像模像样地劝了劝,“是啊,这伤势若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表姐你还是先去处理一下罢。”
阿宁手中紧握弓箭,不动,
陆媛被她一意孤行的倔强模样弄得头疼不已,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陆昭行,低声道:“二哥,你劝劝她吧,平日里阿宁最听你话,你劝她一定会听的。”
阿宁的视线移到陆昭行身上,摇头,“你们不必再劝,我要比的。”
陆昭行负手,冷着眉与阿宁对视。
陆昭行到此已经有了一会儿,可阿宁现在才肯拿正眼瞧她。
她脸色微白,紧紧咬着牙,原就纤细的身板因颈脖上沾了血,显得愈发羸弱不堪。
可她的眼眸却极清极亮,盛满了坚决和毫不退让,打定了主意非要与康乐比试完才肯走。
陆昭行敛眉,有些恼怒。
半晌,他沉声道:“都别劝了,她要比,就让她比。”这话分明是盛了怒的气话,谁知阿宁却仿佛没听出他此时的不愉,微抿嘴角,“多谢二表哥给阿宁这个机会,做个有始有终的人。”言罢,她对康乐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可以就位了。
陆昭行拢在袖袍里的手微紧了几分。
谢昭蹙眉,本欲说些什么,最后在陆昭行黑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晦暗不明的目光里住了口。
方才陆昭行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现下他已可以确定,阿宁在故意疏远他,与他对着干。
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成了这样一幅不冷不热的样子。兴许是她觉察到了他的态度,所以便以同样的态度来对他了?
陆昭行这几日故意疏远阿宁,为的便是与她保持距离。
眼下阿宁对他不如以往那般依赖,主动与他拉开距离,照理来说他应当庆幸甚至欢喜才是。可他非但欢喜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心间挠过,有些疼,有些闷,一种从未有过的难耐的焦躁仿佛要从胸腔破出。
这种情绪,即使他面对难缠的敌人都不曾有过。
陆昭行沉着脸,拢着得手收得愈紧。
康乐郡主面上平静,内心却汹涌不平。
方才陆昭行那般沉冷的神色,显然是要向她开罪的,可眼下他怎么又突然沉默了下去?
莫非
康乐的目光不定地在阿宁与陆昭行的身上来回,一个想法陡然在脑中出现。
莫非他们也要效仿她,故意以这射箭为借口,报方才那一箭的仇
思及此,康乐郡主犹豫起来。
“怎么?郡主可有疑问?若你不愿比试,那这局便算阿宁赢了。”阿宁看着她,理所当然地道。
话到最后,她的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表情,落在康乐眼中便透露出了股子咄咄逼人的味道。
康乐郡主感到手心一遍濡湿,滑腻不堪。
康乐迟迟未答,阿宁点了点头,“郡主是要认输了?那好,这局便——”
“谁说我要认输?!”康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但同时,她也的确无法接受不战而败的这个名头。
若真不战而败,今日之后,不光晏京城的贵女们要嘲笑她,只怕日后她会连着在她父王的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康乐郡主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瑞王的宠爱不能,这是她在瑞王府的一众姑娘里立身的根本。
康乐郡主自觉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阿宁举着手中的箭,对准她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心间发颤。
瞬间,汗水便沁湿了后背,染湿了层层衣服。
阿宁微微眯眼,感受了颈脖上的伤口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下意识将牙齿咬紧了些。
她是个礼尚往来的人。
方才康乐郡主要她的眼,那她也无需跟她客气什么。
阿宁张弓之时,余光从旁边的陆昭行身上掠过,紧咬银牙,费尽一身气力,终于嗖地一声将箭射了出去。
阿宁张弓的时候,在场不懂箭的千金只觉得她的姿势有些奇怪,并不如方才康乐郡主那般流畅。
可那些懂行的见到阿宁这动作,皆是不由齐齐嘶了口气。
要看一个人是否会射箭,不需要看其他,只需看他持弓的手势即可。
可阿宁这般动作,显然是个生手。
既是生手,还敢与京城箭术不凡的康乐郡主比试。这个顾惜宁究竟在想什么?
莫非是疯了不成?!
阿宁当然没疯,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若是康乐郡主箭术不精,她也不敢提出与她比试的要求。
她虽是个赌徒,更是个惜命的人,自然不敢将自己这条得之不易的小命随随便便就交到旁人的手里。
既然陆昭行要疏远她,那她就只好险中求胜,叫他想疏远都不行。
康乐郡主见阿宁的箭射出之后,下意识松了口气。
这一箭显然没瞄准,伤不到她。
然而,下一瞬,只见原本瞧着快要落下的箭陡然变快,带着势如破竹之威而来。
康乐郡主暗叫不妙,还来不及后退,就觉一道疾风自面门掠过,紧接着右眼传来一阵如刀绞针刺的剧痛。
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眼,感受到手里热流涌动,顺势跌落在地。
“啊,我的我的眼睛。”
在场贵女面色瞬间刷白,难以置信。
下一瞬,她们齐齐低头,左手按右手,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和不住发颤的手。
丰嬷嬷见状心道不好,扭头便走。
陆昭行掏出手帕,擦了擦方才掷出石子时沾上的些许灰尘,眉目冷然,不悲不喜,“刀剑无眼,切磋之中偶有失误也是正常康乐郡主,节哀。”
“为表诚意,郡主此次的所受之伤由我全权负责,有什么需要的药物也尽管向平西侯府索取,毕竟郡主所受之伤因陆某而致。”
竟是将康乐郡主方才对阿宁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康路郡主颤着手,用尚能视物的左眼盯着一脸震色的静和,声嘶力竭,“愣着做什么?快替我传医啊!快啊!”
第041章 退路()
陆昭行将阿宁带回侯府后;一言不发,直到大夫替她的伤口包扎完毕;他才冷沉着脸坐于上首,顺便让白芷白芍退下。
二人见他面色不对;有些担忧了望了自个儿主子一眼。
白芷道:“二爷,姑娘折腾了这一日,眼下必然累极,不——”
“退下!”陆昭行眸光如电,声音极沉。
阿宁看了二人一眼,也道:“你们两个先退下。”
白芷面露忧色,陆昭行这个样子;想必已然憋了一肚子的火;她怕一会儿姑娘吃亏。
“放心吧,无事。”阿宁给了她们一个眼神。
白芷咬牙,只得应声退下。
二婢退时顺势带上帘子;屋内的光线立时暗了下来。
陆昭行坐于紫檀八宝椅上,整个人一半隐于阴影,另一半沐浴在光下。从窗外投进的灼亮的里;阿宁瞧见有细细尘埃飞舞,屋内静的可怕,连外头风过时带起地簌簌枝叶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陆昭行突然打破沉寂,“知不知道康乐是什么人?若今日我晚来一步;你的眼睛还要不要?”
他眉峰微拢;按在扶手上的右手握得极紧。
此处分明是阿宁的屋子;她这个做主人的反而立在屋中,陆昭行却大大方方地坐着,神色隐怒,颇有几分审问的架势。
阿宁有些不服气,更不喜欢自己似犯人般被他对待。
若不是今日在平阳长公主的府邸坐了大半日,就算不必陆昭行说,她也得自个儿找个位置径直坐下。
虽然这种行为极有可能让他更加生气。
陆昭行的怒火,这晏京城里就没几人能承受。
阿宁淡淡地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敛眸,牛头不对马嘴回了句,“我没有。”
陆昭行眉皱得更紧,“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胡闹,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阿宁!”陆昭行终是忍无可忍,第一次抑制不住对她吼出了声来。
然,不待他言,便因眼前的情形愣住了。
阿宁秋水般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她眼角微红,面色苍白,却始终倔强的咬着唇,不让眼里盘旋的热意涌出,看起来委屈可怜至极。
许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她故意垂下目光,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叫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阿宁一直都知,这个家里大夫人厌我,陆姝不喜我,可因为有二哥在,所以阿宁一直都觉得无所谓的。可是现在”她忽然抬起眼看她,“现在,二哥也不愿管我了。”
眼里流转已久的热意终于绷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反正没人喜我,不如让人一箭让人射死,免得惹人不快。”
她慌乱地用手擦掉眼角的泪,瞳眸经过泪水的冲刷分明变得又清又亮。
陆昭行却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晦暗与似被人抛弃的绝望与哀伤。
这种目光,仿佛是蝎子的尾针在蜇在了心上,没由来刺得他心间一痛。
他本意是好好教训教训阿宁,省得她以后再像今日这般行事没个轻重,失了分寸。
若放任此事不管,将来怕是要惹大祸的。
今日幸亏他能及时赶到。
可日后她在这样行事,他若不能及时赶到?那她该怎么办?
一切的事情早在他回来的路上已然想好,他原本铁了心肠要为此事罚她。
然而心中筑起的铜墙铁壁和积攒的怒气却被她这陡然流出的泪水给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陆昭行一向冷心冷肺,杀人都不带眨眼。
可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纤细脆弱,看起来十分无助悲伤的姑娘,他愣是硬不下心肠对她再说重话。
陆昭行咬牙。
分明是做错了事的人,居然还有脸在他跟前哭?
虽做此想,陆昭行面上仍绷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谁说我不管你的?”这话,他说得其实有些心虚。
她果然察觉到了他这几日的有意疏远。
也是,她素来心思细腻,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陆昭行本以为自己放柔态度,已是给了她十足的脸面,未想阿宁竟然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紧接着顺势坐在地上,抱膝将脸埋在膝盖里,瓮声瓮气道:“没有谁,你要真的管我,又怎会不来看我?”
陆昭行愣了几息,见她竟如孩子一般当着他的面就这样不雅的蹲坐在地上,怕她着凉,忙道:“地上凉,快些起来。”
眼下虽已近三月,晏京城还是有些寒意的。
见她不动,陆昭行沉着声道:“快起来,你这个样子被旁人瞧见,也不怕被笑话。”年轻姑娘都是爱面子的,陆昭行以为他这样说阿宁便会就范。
谁知阿宁全然不为所动,仿佛地上生了金疙瘩似的,硬是坐着不撒手,肩膀不时颤动一两下,表明此刻她很哀伤。
陆昭行见状,眉拢得更紧,伸手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终于,陆昭行见阿宁大有一种在地上坐一天的架势,忍不住起身到她跟前,本想将她拉起,犹豫了半晌,最终将手放在阿宁肩上,“这几我日公务繁忙,所以才没能来看你。你可是因为这个与我置气?”
“若是,那二哥现在跟你道歉,日后”他沉吟几息,对她的眼泪实在招架不了,只能妥协,“我不会疏远你,你放心。”
在查明阿宁的身份之前,他们还是如以往那般,暂时以兄妹相处罢。
末了,他补充道:“我不喜无理取闹之人。”
阿宁向来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陆昭行既然要以公务繁忙为借口,那她自然也不会那般没有眼色非要追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素来言出必行,他既然说了不会再故意疏远她,阿宁的目的也达到了,当即将头抬起,吸了吸鼻子,“真的?”原本暗下去的眸子忽然绽放出兴奋的光彩。
陆昭行点头。
阿宁破涕为笑,朝他伸出了手,“只要二哥不要不管我,阿宁都听你的话。”
她的手纤细白皙,指骨分明,十分修长好看。
暖暖的日光落在上头,越发衬得她纤手如玉,甚至连上头淡青色的经络都能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