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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摆手道:“不必,朕意已决,你无需再劝。”
陆昭行道:“陛下放心,回去后臣再将此事周全,便是拼却臣的性命,也必然确保陛下无恙。”
永昌帝凝神,故作不经意问他,“这次冬狩,你要将宁安带着一道罢。”
明明是问句,永昌帝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陆昭行没有做声,不由敛起了眉。
今年这场冬狩,注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这样的地方,他本来并不打算带阿宁一道前往。
可永昌帝这番话
陆昭行抬眼与永昌帝对视,永昌帝幽深的眼底写满了不容置疑。
永昌帝又道:“怎么?有你在莫非还怕护不了她周全?既是做戏自然得做足全套,你若不带她,反倒是会让背后之人多想。”
这话听似无常,实则处处暗藏机锋。
永昌帝这是在借阿宁威慑陆昭行勿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陆昭行眸光微深,而后沉声应道:“陛下所言甚是,阿宁自然要与我们一道同行。”
永昌帝满意点头,伸手揉了揉眉心,“退下罢。”
根据钦天监的测算,太子等人都需随御驾出行今年的冬狩。此为永昌帝亲允,自然没有不长眼的拿太子禁闭,赵述守陵来说事。
时间眨眼而过,很快便到了临行前夜。明早陆昭行等人便需随御驾出行,前往甘泉行宫。
此前阿宁接到太子赵述等人随帝出行的消息时便觉十分吃惊,事后问了陆昭行,他却说此乃钦天监占卜所为,田猎乃国之大事,永昌帝虽在气头上,却也无法罔顾礼法,为求吉利,只好允太子等人一道出行。
这理由合情合理,本该没什么异常,可越是临近出发,阿宁的心中便越不安宁。
今夜更是不知为何,她的心砰砰直跳,很是难安。
阿宁辗转难眠,索性掀背坐起身,手搭上陆昭行的肩摇晃几下,“二哥睡了么?”
陆昭行起身将被子往上拉,替她盖上,蹙眉道:“最近气温骤降,仔细受凉。”
阿宁见状,依言拉了几下被子,背靠着床上,只将头露在外头。
“现在好了。”
陆昭行道:“有话对我说?”
阿宁点头,伸手按着心口,面色沉然,“按理来说,太子和赵述还在受罚中,想来陛下应当还在气头,这次冬狩不应让他们随行。我总觉得心中难安,很有些不踏实。”
陆昭行眸光微沉了些,但隐在黑暗当中,所以阿宁并非觉察这点。
他的手盖上她的头,“别胡思乱想。”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默了几息,又道:“不过这狩猎场上刀剑无眼,的确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若你实在不愿去,明日索性称病不去,嗯?”
阿宁推开他的手,“不,我要去的。”
她盯着他,故意佯怒,“你着急赶我,莫不是想去猎场大显身手,顺道整个美娇娘回来?”
“又说胡话。”陆昭行忽然沉下了声音,捉住她的手,惩罚般的在她手背落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咬痕。
阿宁抽回手,语带控诉,“你欺负人。”
柔柔月色从窗里洒入,朦朦胧胧,柔和雅致,有种格外温雅的静谧感。
她的一张小脸,正好被柔柔的光照亮,仿佛绽放于月下娇弱秀美的皎皎梨花
陆昭行目力极好,仅凭月光就能将她的五官清晰勾勒出来。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一身雪肤赛过凝脂,此时她眸中亮亮晶晶,似有碎芒闪烁其中,莹白贝齿轻咬红唇,一张小脸上满是对他的不满,看起来乖巧极了,很是惹人怜爱。
这样的她,让他忍不住欺负。
欺负到她流出泪来,只能低哑着声音对他求饶。
新婚过后,陆昭行怕她身子吃不消,就只碰过她几次。事后他还专门请人去问了有经验的妇人,才知晓此事只要有节制,行的时候掌握好分寸,也无甚大碍。
此时此刻,陆昭行心旌荡漾,那些个旖旎生香的画面不由浮现。有些念头一旦生起就再难消退,尤其是在这样暧昧的夜里。
今晚的月色,很美。
月下身侧的佳人,更美。
陆昭行点头,俯身贴上她娇艳欲滴,宛若鲜果的红唇。一番短暂唇齿缠绵之后,他才肯放她喘息,点头嗯了一声。
阿宁睁着潋滟的眼,一边气喘吁吁,一边问他,“你突然这般这是何意?”
“我欺负人。”他一本正经道。
阿宁张了张口,正诧异着,就觉耳边一软,紧接着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过,方才的可不叫欺负。”
他眸光幽深的凝望着她,话里似带了几分缠绵的笑意。
阿宁被他看得身子酥麻。
第114章 冬狩()
天刚擦亮;阿宁便被人从被里拉了起来,骤然来的凉意让她忍不住下意识往被窝里钻。
陆昭行一把擒住她,温声唤道:“阿宁。”
言落;他从床前的漆木挂架上取下白芍昨夜为阿宁备下的衣裙;亲自替她穿衣。
二人成婚之后;只要时间允许;阿宁的衣服大都是由陆昭行替她来穿。对于女子衣裳的穿法;陆昭行也从最初的生疏到如今的熟悉灵巧。
阿宁杏眼半睁,眸中漾着迷蒙,对着他,满脸的责备之色。
陆昭行看出她对自己的不满;不由撇开眼;轻咳一声;“你若实在困倦;一会儿到马车里再歇也不迟。”
阿宁见他避重就轻;揉着酸痛的腰肢;咬唇蹙眉;哼哼唧唧道:“我的确困得很,可腰也疼得厉害。”
她苦着小脸;蹙着秀眉;一脸的可怜模样。
明明知晓今日要远行;可他昨夜倒好;竟胡天胡地没个节制;生生要了三次水。
陆昭行见她确实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手掌抚上她纤细如柳的腰肢,“是我不好。”
陆昭行并不是个耽于情爱的人,可每每面对她,他脑中总是不自觉浮出些旖旎温软的画面。
每当此时,他需极强的自制力才能忍住不碰她。
昨夜他并无沾她身的打算,他原本还以为阿宁早已歇下。可谁知她突然从床上坐起,还以那样的模样对他。
阿宁于他而言是毒,轻易不能沾染。
一旦沾身,他就再难自控,只能任由自己随心沉下去。
陆昭行揉了好一会儿,道:“可有舒缓些?”
他虽习武,却很懂得拿捏分寸,落在阿宁腰上的力道不轻不重,这么一会儿下来,的确缓解了不少的酸胀感。
这床笫之欢阿宁若真的不愿,陆昭行自是不会罔顾她的意愿强来。
阿宁如此,无非就是想对他撒个娇罢了。
阿宁舒服眯着眼,似猫儿般环住她的脖子,点头,“嗯,舒服了。”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拥着他时,柔软如鲜果般的红唇不时擦过他的颈脖。
陆昭行喉结微动,眸色深了些,拿捏住她的手,“别乱动。”
阿宁佯做不懂,似终于清醒般睁开眼,“嗯?”
陆昭行暗自摇头。
这丫头真是精怪,想来算准了时间紧急,他不敢对她如何,才故意撩拨他,让他难受。
陆昭行思绪一转,淡然的脸色微变,似笑非笑地看她,“现在距离出发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动作快些,想来只需半个时辰也能将一切打点妥当。”
至于还剩下的半个时辰若真有心要做些什么事,也足够了。
阿宁觉察到他的弦外之音,感受到因他生猛而仍泛酸的身子,权衡之下,认了怂。
今日还要坐上一日的马车,要真随了他的意胡来,那她去了行宫,估计也只能干瞧着别人骑马玩乐的份儿了。
阿宁忍不住伸手锤他胸口,“我才不要呢。”她顺势拉开与陆昭行的距离。
“今日朝中有身份的贵妇姑娘都要出席,半个时辰的妆容能和一个时辰的比吗?”话虽这么说,但阿宁也不至于真要花一个时辰的功夫妆点自己。
阿宁从陆昭行手里接过一套茶白妆花嵌蜂赶蝶金扣立领袄,并着一副银蓝洒金罗裙穿上,穿戴妥当,她才看到陆昭行身旁不远处挂着的一件蜜合色绣兰草的披风。
她盯了几眼,随后摇了摇头,“白芍,将我那套胭脂色缠枝莲纹的披风拿过来。”
此刻她一头青丝披散,脂粉未施,素面朝天,可即便如此,眉目间轻敛的那一抹风情,仍叫人移不开眼。
胭脂色本就衬人,阿宁一穿上披风,整个人气色被衬得极好,又添几分美艳。
陆昭行眼底有惊艳划过,“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艳色。”
阿宁在他身前展开袖,微转半圈,嘟囔道:“不好看吗?”
陆昭行摇头,“服饰只是外物,于我而言,你穿什么都可。”
阿宁道:“不解风情。”
她面上又带笑道:“以前那是做姑娘,自然要清雅些,而今我可是堂堂侯夫人,又是新婚,还是得喜庆些为好。”
冬狩本就盛重,自当盛装出席,她如今成了婚,已不再是姑娘,若还似以往那样打扮,反倒显得有些寡淡了。何况今日去的都是些来头不小的人,她如此装扮,更显得气势,也好压得住场。
陆昭行以前不知女子穿衣还有那么多道理。
不过阿宁喜欢什么那就穿什么罢。
“你穿什么都可,高兴便好。”
陆昭行二人收拾妥当,便坐上了马车与冬狩的队伍汇合。陆昭行身份特殊,又受永昌帝宠信,故而位置很是靠前。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颠簸,终于在次日清晨抵达了行宫。
昌平行宫坐于山中,四周群山环绕,苍翠欲滴,此地由于位置特殊,有十分难得的天然汤泉,故而也称汤泉行宫。
阿宁撩开车帘,环顾左右,心中不觉怅然。
上一世,她的人生就是在此地断了线。
阿宁心跳加快几分,她轻轻抚着胸口,呼了机口浊气。
绝望,不舍,痛苦本该早已淡忘的情绪,此时又因故地重游而浮上了心头。
阿宁自顾自摇头,正要放下车帘,却冷不防地对上了一双眼。
那双眼深如古井,幽幽沉沉,深不见底,眸中晦暗交织,透着十分复杂的情绪。
那双眼,阿宁再熟悉不过。
是赵述。
见阿宁蓦然看来,骑在马上的赵述唇角微勾对她扬起一笑。
阿宁忙放下车帘将他视线隔绝。
此生注定无缘,还是莫要牵扯过多为好。
马车外,同样立在马上的陆昭行将赵述的眼神收入眼底,蹙着眉,落在赵述身上视线忽而冷了下来。
他见阿宁车帘紧闭,密不透风,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阿宁随陆昭行到了他们的殿宇后,陆昭行伸手指了四名护卫,“在行宫这几日,就由他们护卫你的安全。”
陆昭行依次向阿宁介绍他们的名姓。
当先的那人,阿宁自然不陌生。陈允乃陆昭行手下心腹,官至千户,办事能力极强。这样的人无论放到何处,都是指挥人的角色,可眼下却被陆昭行派来护卫起了她的安全。
不对,很不对劲。
阿宁终于知晓这段时日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阿宁蹙眉,“二哥,你让陈千户护卫我的安全,岂不大材小用?”
“猎场上刀剑无眼,这行宫不比自家府邸,这几日我也不能时刻伴你左右,且这次来行宫的官员不乏二哥对头,事关你的安全,自然不能马虎。”
陆昭行一锤定音,“我看由陈允护卫你就很好。”
陈允也笑道:“夫人无需多虑,能护卫夫人乃是属下之幸,属下一定会好生保护夫人。”
阿宁目光定定,看了他半晌,摇头道:“不对。”
陆昭行目露疑色,“什么不对?”
“二哥,你有事瞒我。”
二人对视半晌,良久无言。
陈允也看着陆昭行,面带难色。
第115章 变故()
“你也知朝中近段日有些不太平。上次陛下突然倒下之事背后主谋还未浮出水面。这次冬狩人多繁杂;我不放心。”陆昭行思忖半晌,最后真假掺半的将事情与阿宁道出。
阿宁将他的话品味一番;觉得的确有些道理。
阿宁蹙眉道:“以二哥的本事,也还没查到背后之人吗?”
陆昭行面色凝重;环顾四周,低声道:“此事多半与夺嫡有关,太子梁王与齐王都有嫌疑。”事实上,陆昭行早已将目标锁定,甚至还探知到梁王与齐王已然联手之事。
所以他在这次冬狩他将计就计,打算在梁王和赵述二人布下的局上再设一局;将之一网打尽。
陆昭行蹙眉道:“原本我是不打算带你来的,无奈陛下问起,你若不来,长公主那边怕是也难交代。”